二律背反(279)

　　小熊睡着了，小熊做了什么梦呢？会不会梦见开满鲜花的森林，或者梦见自己坐在夏天的绿荫下吃着甜蜜蜜的冰淇淋？

　　耀伸出手，抚摸伊万的脑袋，感受着熊仔的头毛凉凉的手感……其实，自己也只是想实现一个简单的愿望而已……

　　只是希望这个人能幸福，只要他能幸福。

　　“醒醒，熊仔，别在沙发上睡觉。”

　　耀摘下伊万的金框眼睛，俯身亲吻了他的嘴唇。

　　伊万睡眼惺忪地醒了：“嗯？好的，好的……最后喝一杯……酒加上冰淇淋球就不是酒，只是甜品……”

　　耀笑了：“好啊，伊万·布列津斯基，您做梦了都在喝酒！请问您这里是小熊酿酒厂吗？”

　　“不喝了，不喝了，老婆快回家了，记得把空瓶子带走……嗯？等等，哦……耀，你回来了，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宵夜？”

　　伊万笑眯眯地把恋人搂进怀里，不让耀发现他藏在桌子底下的半瓶伏特加。耀轻轻捏了捏熊仔红通通的鼻头，笑道：

　　“别藏了，你身上都是酒精的气味！”

　　“猫猫，你今天回家好晚，我很担心。工作上的事不要那么费心，你今天身体不舒服。”

　　“抱歉，今天忽然遇到了一些突发事件，以后我不会这么晚回来了。你吃饭了吗，小熊？”

　　“没有，我在等你。我刚刚做了一些奶汁意大利面，想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诶！我让你先吃晚饭的！来来来，别饿坏了小熊，来吧我们去吃点东西。”耀有些愧疚，自己竟然让伊万饿着肚子等到这么晚……不过他转头又想，这个小熊竟然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喝酒？！“喂，以后别空腹喝酒啊，很伤肠胃的。”

　　“对了，耀……”伊万微笑，那双紫眼睛也微微眯起，“你喜欢我送的花束吗？”

　　“花束……？”

　　王耀僵住了，他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心跳声瞬间像是失控的引擎一样剧烈轰鸣，耳膜都在随着脉搏一起振动……什么意思？王耀睁大了眼望着伊万，手心在出汗。

　　“什么花束……？”

　　“就是花啊，很漂亮不是吗？”

　　伊万笑着，指了指身后客厅茶几的桌子——

　　一束盛放的鲜花插在玻璃花瓶中，灿烂的向日葵中间点缀着细小的红色果实，周围搭配了细碎的小白花“满天星”，几朵小小的蓝色矢车菊把整个暖色调的花簇衬托得恰到好处，像是童话绘本的风格。

　　献给爱人的鲜花。

　　“……”

　　耀说不出话，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舒了一口气，身体软软地瘫倒在熊仔的怀抱里，伸出胳膊搂住爱人的脖颈。

　　“怎么啦，小猫猫？”伊万轻拍耀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没有，就是觉得你是大傻瓜。”

　　“好，那你是小傻瓜。”伊万一脸乐呵呵的样子。

　　“操啊，这种小学生台词就不要说了吧，太傻了！！”耀难为情地用脑袋去顶熊仔的下巴，表示抗议。“不过……今天你去哪儿了，熊仔，几点回家的？”

　　“下午我去学院和托里斯交代了一些交接工作，差不多加班到九点回来的。我没想到你回家比我还晚。”

　　“哦，你和同事在一起，托里斯一直在场吗？他们都看到了吧？”

　　“谁？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别在意这些……”耀安心了，不愿意继续去想那些让他焦虑的事。他望向桌上的向日葵，搂住伊万的肩膀。“谢谢你，万尼亚……我确实很喜欢花。”

　　“你要好好的，等春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在花园里种你喜欢的花。不要丑丑的花园，要小猫猫喜欢的花园。”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没看过动画片吗？要是角色提前说‘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就回老家结婚’，到最后都是刀子！”

　　耀用食指戳了戳伊万的脸颊。

　　“哈哈哈哈，小猫猫，您太喜欢看动画片了，好时髦。”

　　“大教授，您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老爷爷的话！算了，谁像你，用最新的游戏主机玩最复古的游戏……我这辈子都记得您最心爱的俄罗斯方块……”

　　“好了，不闹了。走吧我们去吃宵夜吧，喂猫猫吃猫饭。”

　　伊万笑着亲了亲耀的嘴唇，还不够，又亲亲耳朵……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转而又亲了亲小猫的嘴。

　　耀被弄得越发脸红。他连忙从伊万身上下来，气哼哼地把熊仔的头毛揉乱：

　　“不许亲！！亲一次十块钱！”

　　“哈哈哈，小猫，小猫……走吧。”

　　“傻瓜，世界第一的大傻瓜。”耀假装生气，然后俯身也亲了伊万一下。“嘿嘿，这下我们扯平了。”

　　夜深了，城市已经入睡。家里的灯光仍然亮着，恋人们坐在餐桌前一边谈笑，一边享用热乎乎的宵夜。

　　两人的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

　　TBC

 

 

 

第112章　庇护 Убежище

　　*Глава 112. 庇护 Убежище

　　尽管警方竭力封锁消息，“鲜花圣母”的报道还是出现在了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报纸已经许多年没有卖得那么好多，新闻网站的点击量几乎超出往常的十几倍。市民们一醒来，马上就端着咖啡杯，紧张又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新发生的凶杀案。

　　谁是那个倒霉鬼？今天轮到谁？

　　“用鲜花来谋杀——连环杀人凶手在中学校园分尸挑衅警方”

　　手机新闻的头版就是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少女冷淡地读了几段，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把手机收起来放进包里。

　　少女抬起紫罗兰色的双眼。

　　“到你了，娜塔莉亚·阿尔洛夫斯卡娅。”

　　芭蕾老师拍了拍手，叫住了娜塔莎。几位结束彩排的芭蕾舞者回到后台，少女们刚一看到娜塔莎，马上就低头避让……她们原本是朋友，最近却总是故意躲着娜塔莎……娜塔莎猜也知道，肯定是克谢尼娅那个婊子对她的朋友们说了些什么，说她是靠和剧院总监上床才得到的入职机会。凭什么？之前明明是克谢尼娅用了肮脏的手段抢走了她的位置。她只不过是夺回了属于自己的机会，却还要被贱人泼脏水？娜塔莎感到恶心。朋友们竟然更愿意相信“天真活泼”的克谢尼娅，渐渐疏远了她……为什么？娜塔莎几次都想带着刀子去敲克谢尼娅宿舍的门。

　　但是哥哥告诉她：“不行，不可以伤害别人。”

　　娜塔莎很听哥哥的话，但是最近她实在忍无可忍，因为克谢尼娅那个婊子又在背后说闲话。她下定了决心，要用剪刀把那个女人的舌头给剪下来。前天夜里，娜塔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伊万。

　　伊万在电话里耐心地听着，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直到最后，哥哥才慢条斯理地说：

　　“娜塔莎，理论上来说，我认为你要把克谢尼娅的舌头剪下来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个孩子缺少教育。有时候小孩子不知道尊重别人，说出一些伤人的话，稍稍教训一下他们就能学会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假如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会很支持你的举动。但是，既然我们是兄妹，我就要对你负责，所以我不赞同你这么做。你一旦动手，人类的社会就不会再容忍你，你会失去未来成为首席芭蕾舞者的机会。娜塔莎，不要伤害人类，也别杀人，那些微不足道的生物根本不值得你牺牲自己的未来。反正他们总会死的，或早或晚，让上帝来决断。”

　　“可是，哥哥……”

　　“我说过了：不行。”

　　“……”

　　人偶服从命令，娜塔莎也不再和哥哥争执。可是现在，她却看到哥哥又制作了新的“艺术品”……娜塔莎有些不满。为什么哥哥不让她惩罚一个贱人，自己却可以随心所欲地狩猎人类？不，这不公平，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