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161)

　　伊万当然知道答案。

　　“你害怕太靠近真相，你害怕发现……原来你是那么爱我。”

　　他微笑着，一直轻拍爱人的背脊，直到王耀在睡梦中像猫一样放松下来，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差不多了。

　　伊万关灯让爱人好好睡觉。他披好睡袍离开卧室，顺手拿走了王耀的手机。

　　他来到书房。

　　昏黄的灯照在古铜色的地球仪上，墙壁上挂着伊万和姐妹们的家族合影。银发的美人们立在伊万身边，冷冰冰地望着摄影师，犹如百合花束中的蛇。

　　伊万试图打开王耀的手机：

　　“哦，有解锁密码。让我猜猜，小猫猫会设置什么密码。”

　　他想了想，试着输入了一串数字……王耀的父母被杀害的日子。

　　屏幕亮起来——

　　“哈哈，猜对了。”但是眼前出现的画面让伊万停顿了一下，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王耀的手机背景竟然是他们在水族馆的合影。

　　“诶呀，我发现了猫猫的小秘密。”伊万笑着摸了摸照片上王耀的脸颊。

　　他点开了手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联系人：亚瑟·柯克兰。

　　之前这个“亚瑟·柯克兰”打电话过来，当时王耀忙着在浴室呕吐，没听到手机在客厅里振动。伊万故意挂了电话，假装无事发生。他记得这个名字，应该也是王耀在警察局的同事。佩德罗早就把几个警察的资料都给了他。

　　也不错，送上门的好机会。

　　现在王耀睡着了，他可以有礼貌地去给对方回电话了。一个有气度的男人，不应该轻慢地对待恋人的朋友。

　　“……”

　　伊万按下拨号键等待，顺手在棋盘上又下了几步，吃掉了对手的白骑士。

　　电话接通了，是英式口音：

　　「喂，王耀，你让我调查的那个伊利亚·列宾的事，现在情况是这样……喂？喂！」

　　“晚上好，先生。”伊万冷淡地说。

　　「等等，你是谁？这是王耀的手机。」

　　“我是王耀的未婚夫。”伊万说得理直气壮。

　　「你……啊，你就是他的男朋友，那个俄国人，阿尔提过你。」

　　伊万本来要说什么，一听到美国人的名字，立刻开朗地笑起来：

　　“是么？请替我转告亲爱的阿尔弗，小心，我在他的玩具熊里放了定时炸弹，今晚就爆炸。”

　　「……」

　　“让漂亮美国甜心小心点，他可有一双宝贵的蓝眼睛。”伊万加重了语气，都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那个，先生……您用王耀的手机打电话过来，就是想确认他有没有出轨的吗……？那么我可以明确地说没有，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他和阿尔只是……」

　　“抱歉先生，”伊万语调一转，“我不是为了这种琐事来半夜打扰您的。是这样，刚刚我看您给王耀打了电话，但是他最近病得厉害，一直在发烧。”

　　「他……那王耀去医院了吗？您必须劝劝他，早点去医院治疗。那家伙是个工作狂，我们的话他都不听……发烧……除此以外呢？严重吗？对了……您知道王耀生病的事吗？」

　　“嗯，我知道的，他得了癌症。”伊万继续玩棋子，又吃掉了一枚白主教。

　　「啊……」

　　“请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之后带他去医院治疗。就算情况变成这样，我们还是会结婚的，我不会放弃他。”

　　「太好了，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这就是我给您打电话的原因。最近王耀病得厉害，我希望他能把工作先放下，好好养病。如果您能理解的话，能不能请您之后不要再把警方的工作消息告诉王耀了？他应该好好休息。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他一个警察，就算缺少了他的调查，我相信您和您的同事们也一样能早日破案。”

　　「我明白您的意思……」

　　“抱歉，我并不是责怪您，先生。王耀肯定也不会同意放下工作的，但是我作为他的恋人，实在不忍心看到他病成这样还没日没夜地工作。警方都让他停职了，他还是每天在家拼命加班，也不好好吃东西，天天吃方便面。我不允许这样，从现在开始王耀必须专心养病，之后还有很长的路。”

　　「我也这么认为。谢谢您……请您好好陪伴、支持王耀，让他安心地去治病。我们都劝不动他，如果您可以改变他，那真是万幸。」

　　“感谢您的理解，警官先生。”

　　伊万的黑骑士吃掉了棋盘上的白皇后，漆黑的影子笼罩着房书房，要把一切都吞下去。

　　「我也会和同事们交代一下，之后不要再把工作上的事告诉王耀了，至少等他好一些……最后说一句，请您照顾好王耀，他一直……很辛苦。」

　　“我会的。再次感谢您，晚安。”

　　伊万挂断了电话，删除了王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很好，正如他的意。这样一来，他的警用小猫咪的游戏进度就不会推进得那么快了。

　　“宝贝，没想到你下棋的风格这么凶狠，步步紧逼，真是给我带来了不少惊喜……不错，我很满意。”

　　伊万笑笑，拿起白皇后棋子，亲吻了一下……玻璃窗外就是白茫茫的雪景，夜色格外明亮。

　　雪，这种感觉很好，就像彼得堡。

　　忙完了这些，伊万回到卧室，把王耀的手机放回原位。他可怜的小猫猫正裹着被子轻声哼哼，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眼角带着泪滴。

　　“猫猫，我回来了。”

　　伊万躺回自己的位置，把爱人搂进怀里。王耀就不再哼哼了，紧绷的呼吸也放松下来，软软地吹着他的颈窝。伊万很是愉快。

　　“睡吧，我的心，在小熊米沙的秘密树洞睡觉吧……”

　　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至少现在很温暖。王耀依偎在伊万怀里，雪无声地飘落，呼吸轻柔地起伏。

　　恋人们拥抱着，一起睡着了。

　　TBC

 

 

 

第66章　向日葵与早餐

　　*Глава 66. 向日葵与早餐 Подсолнечник и завтрак

　　熟悉的旋律。

　　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哼唱……那歌声很温柔，像是他曾经熟悉的一个睡前故事。

　　睡眠变浅了。

　　纯白的质感在眼前渐渐明晰，他已经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心跳与气息。周围软绵绵的，暖和的云……光线像呼吸一样轻。

　　他在下雪的清晨睁开眼

　　王耀醒了。

　　“早上好，我的心。”

　　枕边的男人懒散地笑着，低头亲吻他的眼睑，浅浅的胡茬刮到了他的脸颊。

　　再一次看到你啊，北方的故事，紫丁香色的眼睛。

　　“早啊，万尼亚……”

　　王耀发现自己躺在伊万的床上，被熊仔抱在怀里……热乎乎的，简直像是在泡温泉。

　　“♪~”

　　伊万继续哼歌，随手帮王耀把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撩到一边，不让他痒痒。

　　“熊仔，你的体温好高。”

　　耀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就故意翻了个身，把脸颊埋在伊万健壮的臂膀上。

　　伊万笑得软软的：

　　“所以我只喜欢冷水澡，我怕热。说起来，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昨晚半夜你又是一直发抖，看起来很冷。退烧药有没有效果？”

　　“我还好……”

　　“爱撒谎的猫猫，让我问问你的尾巴，看它怎么说。”

　　“？”

　　“过来。”

　　伊万两只胳膊圈住王耀，像是翻书一样轻轻松松地把他的身体转了个方向面对自己。

　　“呜，干什么！”王耀不喜欢被当成布偶一样摆弄，生气地要抱怨！伊万就欺身而上，粗暴地用蛮力压制住美人。

　　“呜……！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