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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20)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11 标签:相爱相杀 年下 师徒 剧情

  封璘绝对力道的出入很快顶散了他的疑虑,沧浪在云巅起落,犹惦记着人间辰光。算时候,送往贺府曲廊苑的邸报应当已经到了桑籍手上。

  沧浪抬丨腿示意封璘压下来,轻抚着狼崽汗涔涔的耳廓、鬓角,心想。

  他们注定做怨侣,至死方休。

第17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八)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吏目之死,竟会掀起那样的轩然大波。

  翌日清晨,八百里快传的邸报途径五卫二十一间驿站,自阍者、黄门、内侍三道检视,终于赶在日暮时分呈上了圣人的御案。

  邸报出自钦差桑籍下榻的曲廊苑,转的是殉职小吏安立本的临终绝笔。

  文以“君魂谢过皇恩去,过罢孤山有莫愁”为开篇,傲骨清流的形象跃然纸上,但旋即笔锋一转。

  “萧然寒士,落拓闲曹,本是朝堂之命官,竟成涸辙之池鱼。”

  “涸辙”“池鱼”二词用得极巧,道尽了小小执秤官夹在政令与闽州官场之间的难为。而这场无妄之灾,归根结底都要拜胡椒苏木折奉所赐。

  词锋犀利、文采斐然,自先太傅秋千顷之后,再不见此等传世之作,一下触动了圣人的爱才之心。

  然得知自己梦寐以求的大才前天刚叫人失手推死了,龙颜大悦转眼变成雷霆之怒。圣人下令缉拿凶手的同时,也没忘治“始作俑者”封璘一个冒进之罪。

  圣谕既下,闽州的官员嗅见了某种转机。他们意识到安立本的一纸陈情,俨然将矛头从凶案本身,引向了不尽合理的折奉之法,而他们原可为这件事寻找一个更大的“替罪羊”。

  旦夕之间,弹劾兖王乱政的奏折雪片似的飞进大内,飞向皇帝的案头。这次不止三州官员竞相上疏,就连京城内部也出现了不偕的声音。

  那些早已看不惯兖王行事的权臣们,从前碍于圣人的宠爱,只敢躲在各路言官背后指手画脚。而今眼见君恩淡薄,于是便都按捺不住,纷纷将自己推到台前,恨不能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得封璘再无出头之日。

  还不够。

  桑籍之流还欲把这潭水搅得更浑一点。

  钦差大人下令将安氏绝笔印他个十万八千份,连夜在士农工商、老幼妇孺间流传;闵州商会贺为章微言大义,称“清流”不能死得悄无声息,他要联合三州义商在头七这日为安立本风光大祭。

  天下事,政令三年可改,人心一日即变。许多百姓连胡椒苏木折奉是什么都不知道,仅从上位者杜撰给他们的真相中臆测出一个庸王的形象,于是乎对杀人凶手的愤怒、对受害者的惋惜,通通转变为对皇亲乱政的不满。

  万民谏书横空出世。人们把“惩元凶、诛首恶”的要求刻在朽木上,抬到城门前。一人呼,万人从,纷乱地表达着一个分明站不住脚,在他们看来又理所应当的愿望。

  很难说安立本那封“言辞恳切”的绝命书在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总之,看高高在上的亲王跌落神坛,带给乌合之众的满足感远比处死一个莽夫要大得多。

  这就是人性。

  臣心民意沸腾至此,圣人起初打算用一个“贪功冒进”含混过去,现在看来怕是没那么好收场。万般无奈地,圣人只得派锦衣卫将封璘收押,又令自己的贴身大伴黄德庸亲自前往问罪。

  消息传进曲廊苑,桑籍执子正思忖,闻言牵唇一笑,痦子上的黑须跟着颤了颤。

  “贺老弟,你说说咱们,打着瞌睡便有人递枕头,姓安的小吏功不可没,来日公祭你可得好好给他办。”

  与他对弈的正是那日船舷上的货商,姓贺名为章。

  “大人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咱们派去闹事的军曹随手打死个‘文曲星’,他身后又刚好留了封针砭时弊的遗书,这诸多巧合......”

  “才正说明了民心所向。”一子敲定,桑籍抬眸冷声道:“圣人原本指派封璘下来,是为了给他的来日铺路,谁想他那般混不吝,非要碰海防这块硬骨头,惹得官民皆怨、圣颜蒙羞,怪得了谁?”

  贺为章纵有疑虑,也没再多言,拨着茶面浮沫,饶有兴趣地问:“来前高阁老不是还存了拉拢他的心思吗,怎地态度转得这样快?”

  桑籍道:“是他自己不中用。办了一个谢愔,惹得圣人在闽州大查贪墨之风,阁老已是很不快活。如今还要修什么炮楼,这不是明着告诉晏国朝堂,他要与外戚划清界限?海防固金瓯,哼!胡静斋叫嚣多年的主张,封璘想接手,也得看人家瞧不瞧得上他。”

  胡、高两党关于海防之争,已经延续了庆元、隆康两朝,迄今为止一直是高无咎等人占据上风。在桑籍眼中,封璘此番弃明投暗的举动不仅愚蠢,而且愚蠢至极。

  “锦衣卫都来了,阵仗不小啊,”贺为章感叹说,“那群丧门神。”

  桑籍嘴上不说,心里委实好奇,“活阎罗”对上“丧门神”,得是怎么一个天崩地裂的开场。

  然而事实却要令他失望了。

  当锦衣卫鱼贯涌入行馆大门时,兖王殿下正坐在案边剥一碟莲子,这是今秋最后一碟莲子;

  当缇骑豁然破开厢房的门扉,他正淡定地将一颗颗莲子剥皮去心。

  “.......关押就审,听候发落,钦此!”

  传旨太监捏细嗓音念了些什么,封璘一概不闻。圣旨递到跟前儿,他只漠然瞥了一眼,就端着莲子径自走到屏风后。

  “都听到了?”

  封璘捻起最大的那颗莲子,喂到沧浪唇边:“先生利笔,犹胜当年。”

  他们对视一眼,相望中各自藏着心领神会。那封扭转风向,把封璘推到风口浪尖的“绝命书”,实则出自沧浪笔下。他与安立本几年同窗,要模仿对方笔迹并非难事。

  入秋,沧浪早早着了狐裘,一领雪白衬得他丹唇外朗,像魅果,明知有毒,也教人忍不住想啖上一口。

  “只是听候发落。”沧浪声音平静。

  “是啊,本王还活着,不过,”封璘精心剥好的莲子没有被垂青,他遗憾地扬扬眉:“要是先生吃了它,我会教您如愿的。”

  “当真?”沧浪心中的如愿,是把眼前这人挫骨扬灰。

  封璘脸上漾起一抹笑意:“本王不敢欺师。”

  莲子抵开牙关的一刻,结着厚茧的拇指趁势侵入他口中,找到那滑动的舌,撩拨也带着欺凌的力度,逼得沧浪艰难地吞咽津液。

  哪怕到这种时候,小畜生也没有淡了作乱的心思。沧浪气急,不留余力地一口咬下去,齿间霎时漫开一口血腥味。

  “疯子。”

  “拜先生所赐。”

  *

  钦安县只有一座牢城,隶属都指挥使司,毗海连屿,进去便是潮重的海腥气拂面而来。

  杨大智已在囚室内等候。

  “卑职见过王爷!”他抱拳行礼,袍服上的斗牛图案已经换作飞鱼,伸手便要为封璘打开铐镣。

  “慢着。”

  封璘四两拨千斤地一抬袖,铁链拖曳在地琅琅作响,他朝旁斜睨了一眼:“当着宫中贵使的面,怎好乱了规矩。”

  传旨的圆脸太监暗中叫苦,摘了头上冬瓜皮似的烟墩帽,哈腰道:“王爷折煞咱家,来前圣人嘱咐要把势头撑足,小老儿念完那道圣旨腿肚子都发软,更甭提铐您出行馆了。”

  此人模样乖驯又不十分讨嫌,言谈间自带长袖善舞的气度,难怪封璘见了都要叹:“黄德庸,御前服侍几年,算是练出了你这张巧嘴!”

  谑过三两句,封璘坐到长案前,言归正传:“京中情形如何,骂本王的帖子怕是要埋了军机处吧?”

  “何止?”黄德庸夸张地比了个手势,“从前那些个锯嘴葫芦这下全都露了相,骂得叫一狠,唾沫星子攒起来,护城河都快决堤了。”

  封璘百无聊赖地抬起一指,又放下:“他们明里骂的是折俸之法,真正忌惮的却是修筑炮楼这件事。暗流浮上水面,海防固金瓯之策一旦施行阻力几何,圣人心里自当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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