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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15)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11 标签:相爱相杀 年下 师徒 剧情

  他提壶再斟酒,“当年松江府诗案,你替他老人家除了心腹大患,这点薄面总归要给的。”

  谁也不见百尺烽何时脱手,只知道锐芒在灯火煌煌里丝毫不逊色。小僮将要伸向封璘颈侧的手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猝然回缩,暗器擦过皮肉的冰冷触感瞬间激起一阵战栗,小僮趴倒在封璘脚边,泣声瑟缩。

  刚才的某一瞬间,封璘认真想砍了那只屡番僭越的手。但后来,他只是捡起滚落脚边的铃铛,漠然起身向船舱外走去。

  狼崽叼给先生的东西,从不染指血秽污浊。

  待宾客散尽,一人来到桑籍身边,正是方才试图解围的货商。

  他对桑籍道:“时隔多年,又有人重提加固海防一事,这位小殿下的心思,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桑籍说:“养不熟的狗东西。要不是阁老在朝中对他仍有借重,本官何必同他虚与委蛇。”

  货商道:“整修炮楼的折子已经批了,皇上明令大人从旁协助。这时候您当忍则忍,抗旨不遵的罪名咱们谁也担不起。”

  手摸腻了,桑籍厌烦地推开怀中小僮,看似醉得不省人事,眼神却清醒。

  “别忘了本官这趟来,查的就是闽州烂账。三地没钱,光知道同本官要人顶个屁用。”他吩咐货商:“你去,叫人理了各州账目连夜送到行馆,一字别动,让兖王殿下看看,闵州穷到这份上,哪来的余钱供他修炮楼。”

  *

  封璘从没有这般想念过那节脖颈,迫切地,铃铛在掌中攥得很烫。

  狼崽的心爱攒不住,一如强烈的占有冲动。他现在就想为那人挂上铃铛,听铃声与喘息交织在一起,然后留下自己的味道。

  房中静悄悄的,沧浪在沐浴,只有火盆还热着。

  先生畏寒,行馆入了秋便开始用炭,封璘眼尖,一下子瞧见焦炭间没烧完的纸屑。

  他转头去看案上快翻到头的当朝传记,其中一两页被人齐根裁剪,动作很小心,几乎没留下什么破绽。

  要不是封璘对那几张纸的内容谙熟于心,此刻只怕也难察觉到异样。

  封璘眸色变换,将手背到身后,铃铛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他清楚记得,被撕掉的两页纸上,记载的正是庆元年间轰动一时的松江府诗案。

  开篇,就是先生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已经能够预见这篇文扑街的命运,毕竟一个脑子不好的辣鸡作者还想写权谋,这件事本身就有点飞蛾扑火的意思。然而这个设定实在太特么符合我独特的xp了(声嘶力竭),所以在我没有被收治矫正之前,为爱发电还是会继续的hhhh,如果可以的话,持续求海星跟评论加持~球球了,这对我来说真滴很重要~~

第13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四)

  屋外雨声敲打,屋中水汽氤氲。沧浪伏身在池沿,齿间淡淡的血腥味不散。

  往事诉于笔端只有冰冷潦草的两三行,“逆诗案发,飞矢集于中林,骇机遍于原野。飞鱼驰骛白墙之内,崔巍松江,旦夕间付之一炬。”

  沧浪亲眼见过那日的大火,讲堂、书库、亭台楼阁榭,几乎每个熟悉的角落,都笼罩在灼人的浓雾之中。数条黑影狼扑直入月洞门,一团炽热的光芒越过头顶,落在堆积如山的诗文卷册上。

  那些是他毕生引以为傲的才情,却被当做叛逆的罪证,在疯狂舞动的赤焰之中变得卷曲、焦黑,燃烧的纸屑在眼前盘旋,旋着转着便成了明亮的灰烬。

  不仅如此。

  一场怒焰毁掉的不只有他半生心血,还有他的毕生知己。

  白水涵秋千顷净,清霜粲晓万山空。万山夷平地,秋水成浊流。

  沧浪没想到记忆复苏会给自己带来那样大的冲击,仅是揭开冰山一角,周身气血便翻涌得厉害,甚至还呕出了半口黑血。

  他很镇静地撕掉那几张染血的书页,扔进火盆烧了。现在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沧浪很清楚,无论当年封璘在诗案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真正对松江书院出手的是锦衣卫及其身后外戚一党。

  外戚党首高无咎,大晏阁臣,当今圣上的亲娘舅,权倾一时,根基深厚。此刻漫说沧浪一个无名小卒,便是让世人都知道秋千顷还活着......

  想到这里,沧浪微微沉身,被凉意挟持的双肩企图从水中汲取些许温度。

  知道了又怎样?倘若世人皆知叛臣秋千顷还活着,他只怕立刻会死,死于这世间最大的无罪之罪,积毁销骨。

  留在封璘身边,是他别无选择的苟且。沧浪沉默着,被热气熏得眼眶酸胀,不知不觉渗出了泪花。

  这时候一条黑绸缓缓落下,覆住了双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彻底归于杳瞑。

  溢水声短促,有人浸入浴池,瞬间抬高的水面流淌过手背,但很快被一阵带着粗粝钝感的滚烫蒸干。

  “我头好疼。”

  气声欺到耳边,沧浪不必揭开绸布,就知来人是谁,他不动声色,“饮酒了?”

  封璘把人抵在池沿,头埋低,下巴上隐约的胡茬扎得沧浪有些疼,又有些痒。

  他含糊应了一声,掌心贴着小臂游走到项间,两指捏住圆润喉骨,感受它因为紧张而微微加快的滑动。

  “先生为我带铃铛吧。”封璘忽然道。

  “疯子。”沧浪闭眼想。

  与这小畜生有关的回忆迄今为止仍是一片空白,他为什么唤自己先生,在松江府书院时他们究竟有过何等交集,沧浪尚未想起。但他记住了一件事。

  火烈具扬,火烈具阜。他颓然站在火场之外,转头对张臂死死箍住自己的少年一字一字狠声道:“养狼自啮,早知有今日,当初我真该杀了你。”

  养狼自啮。

  光是这四个字,足够让他信了说书人的话。仇恨交叠着悔意层层抛高,尽管眼下,他只能被动承受来自仇敌的侵占。

  绵密的潮袭一阵更比一阵猛烈,封璘甚至等不及把人从水里捞出来,勒着脖颈就好像饿急的猛兽。

  沧浪本能觉出他今晚的异样,从前胡天胡地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可鲜少似今日这般凶狠。他几次欲质问,都被喘息打乱了,秋水若横流,是比春潮还撩拨人的景色。

  封璘没有退出去,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湿淋淋地回到榻上,撑臂俯首,下颌水珠一滴一滴打落在沧浪额心。

  他的先生眼蒙黑布,封璘暂时可以不去想那里面装着的是爱是恨。纤细脖颈上坠着狼崽今夜专程叼回来的铃铛,仰颈时跟着晃荡,铃声十分悦耳,敲散了一点余烬带来的焦灼。

  封璘缓了眉间郁色,把疾风骤雨的掠夺变成柔呢似水的给予。他吻过沧浪的鼻梁,腾出一只手去点解忧散。

  谁知沧浪的感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锐,他反应过来这小崽子要做什么,情急之下搂住封璘后颈,用力按向自己。

  牙齿磕碰在一起的瞬间,封璘感受到身下人前所未有的热情。他眸色陡黯,随即却收回手臂,紧紧拥住沧浪,说不清是谁拖着谁,一同跌入欲丨望的漩涡。

  “过几日赶潮,带我同去吧。”

  迷乱中,封璘听到沧浪在耳畔呢喃,梦呓似的,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他垂低视线,在那似启非启的唇上啄了一下:“那么想出去?”

  沧浪似是笑了笑,隔着黑绸都能想象眉眼倏弯的模样。

  “槛中待久了,容易变成俯首帖耳的黄雀。为师知道,王爷喜欢的是难熬的鹰。”

  他自称“为师”,多少带有恶作剧的意味,更像是欢场上的情趣。然而封璘猛地窒住,嗓音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先生这只鹰飞走以后,还会再入本王的樊笼吗?”

  他等不到沧浪的回答,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流淌。

  封璘在无限的沉默间隙推挤出更多,急不可耐地把沧浪翻过去,寻觅到颈后没有完全结疤的齿痕。

  沧浪眼前豁然大亮,鲜血蜿蜒出来,被封璘抬指揩去,在他的眼梢勾连一笔,覆住了那颗泪痣,也让余光里尽是血色。

  “先生如若不归,我便循着这条链子,绑也要将你绑死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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