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HP]精灵的道理(144)

　　就像瑟兰督伊永远学不会更自然的关心，卢修斯也好像永远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与精灵王处于同一心境水平下的坦率。
　　加里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亲眼看见卢修斯点头说“好”，而不是一句皱着眉的反驳。
　　之后的几天，瑟兰督伊和卢修斯的生活节奏好像忽然突破了所有原先看起来几乎没有转圜余地的争端与矛盾，直接进入一种和谐得让加里安都要感动哭了的状态。
　　明明从未见过这两个精灵能够如此自然相处，加里安却觉得好像事情本该如此一般。
　　仿佛突然开窍了的卢修斯变得对瑟兰督伊十分顺从，要抱便抱，即使被后者强硬抽走了手中在看的书本也不会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而当卢修斯的身形果然在几天之后定格于七岁模样的时候，恢复了自己基本行动能力的卢修斯却没有提出要搬离被瑟兰督伊时刻看护着的精灵王寝殿。
　　精灵王不再强行将他带着身边，卢修斯自己却会在清醒之后，自然而然地来到前者办公的书房。
　　有时候卢修斯是默不吭声地坐进瑟兰督伊给他准备的软椅之中，安安静静地看起当天加里安为他准备的资料。
　　有时候他也会从书本之中抬起头来，并不回避旁听精灵王与贵族们的讨论，甚至偶尔给出极富建树的建议。
　　甚至，卢修斯还会在瑟兰督伊离开书房到王国里进行视察的时候，自己跟了上去。
　　托此之福，加里安和一干贵族差不多是在自己漫长生命中第一次见识到了格外有耐心的精灵王。
　　没有任何精灵对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的相伴提出任何的异议。
　　唯一有些想法的大概只有还不了解内情的精灵王子了。
　　鉴于此前瑟兰督伊一贯的严父做派，莱戈拉斯的记忆之中几乎未有自己和父亲如此和谐甚至有些平静温馨的相处画面。
　　他的在意让加里安为难之余又有些难以开口。
　　知情的精灵从未想过向莱戈拉斯解释瑟兰督伊和卢修斯之间的微妙感情，就像他们也从来不知道要如何向这位殿下转述精灵王在他幼时每一次沉睡之后的温和守候。
　　这些追随者们总想要成为精灵王心迹的传达者，却又永远没有办法真正开口去代表瑟兰督伊。
　　幸运的是，莱戈拉斯很快就找到了更为在意的命题。
　　他一直想要得到来自父亲的认可，因而在这次新年庆典的筹备过程中前所未有的专注。
　　这一点，其实还是卢修斯为他理清的方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瑟兰督伊和卢修斯的现状毫无意见。
　　“所以，你们这算是什么？”在一个卢修斯并未如同往常一样在起床后前往书房进行阅读的上午，沉默地当了很多天看客的龙灵忽然又开口了，怪腔怪调道，“享受彻底分别之前的最后温柔？”
　　“怎么？”随手翻看着精灵王手札的卢修斯漫不经心地反问道，并不为所动。
　　“我以为你已经决定了要和他保持距离。”拿腔怪调的话语带着一股不认同的蔑视，阴阳怪气的关心更是带着挑事的意味，金加隆问道，“只要你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那个精灵王身上的力量就又会成为你魔力不稳定的刺激源了吧？你们之间难道不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关系吗？怎么你也会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还是我看错了什么？”
　　“所以呢，你在担心什么？”卢修斯冷笑了声，对龙灵刻意挑起的话题并不否认却也没有回应，“关心我的话，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被相信的理由。”
　　他们之间的交流一直就是这样话里有话的相互试探，而卢修斯的不好对付还是一如既往。从未真正忠诚过的龙灵没有达到目的，倒也没有放弃，继续说着风凉话：“你怎么还是七岁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留恋近距离接触精灵王的感觉导致魔力消失了，所以自欺欺人，安于现状？”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卢修斯回道。
　　“我有什么可着急的？”龙灵毫不示弱地反问道，“看你倒霉可是我的一大乐趣。”
　　“显然，你很着急，所以才会突然找遍一切理由来想办法刺激我。”卢修斯挑了挑眉。他确实一直没有再尝试过运用自己的魔法，“但下次你至少找一些高明一点的说辞。”
　　“呵呵。”金加隆冷笑着，坚持着自己看好戏的评论者姿态。
　　“我的魔力存在与否，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此时你还没有办法摆脱我的控制，就是我的魔力依然存在的最好证据。激将法的话，你的运用还是有点太生硬了。你担心我的魔力是假，想要激我尽快离开林地王国才是真正目的吧。选在这个时候开口挑话，之前又都一直沉默。看来你对那位精灵王的态度可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轻视。”卢修斯笑道，“下次你也许可以学聪明一点，不要匆匆忙忙地就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了。”
　　龙灵夸张地一哼气，怒道：“你居然觉得我会忌惮一个被龙炎诅咒消耗了几千年的精灵王，开什么玩笑！”
　　戏耍一个早就在自己钳制之中的灵魂并不能带来什么成就感，卢修斯这次很干脆地顺口说出龙灵想要听到的消息：“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还真的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打算。只不过，启程之前，旅行总是要找到明确的方向才更好不是吗？”巫师晃了晃手札中随手翻到的一页，“比如说这里怎么样？”
　　看清楚卢修斯手里晃动的文字信息，龙灵顿时也不计较卢修斯的语气问题了，立时追问：“你要去这里？”
　　“阿蒙兰，精灵族的旧王都，听起来很有趣不是吗？”卢修斯合上书页道。
　　“呵，居然还有精灵敢说自己要去多尔哥多！”龙灵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我简直要忍不住为你的胆色鼓鼓掌了。”
　　放下手札站起身，卢修斯自顾看了眼不远处立着的镜子，露出挑剔的神色。这一次，他倒是非常罕见地说出一句对龙灵表示认同的句子：“不过你说得对，我这个身体确实应该再长长了。”
　　“什么意思？”龙灵刚才的姿态瞬间打破，诧异地问了出声。
　　这时，一向对他们争执抱着事不关己充耳不闻态度的画像竟也十分难得地闻声看了过来。
　　******
　　新年庆典的筹备已经进入尾声，西尔瓦娜详细汇报完小精灵训练的情况之后，开口问起了卢修斯的情况：“卢修斯还没有进入生长发育的后期吗？”
　　“已经四十七天了，按照以往的规律来看，他现在至少应该已经长到像人类十七岁左右的模样了，不过我今早看见他的时候，卢修斯还是那样，没有任何要变化的迹象。”同样熟悉情况的加里安马上抢着代瑟兰督伊说出了回答。
　　“那他的能力增长有停滞吗？”西尔瓦娜又问。
　　“从气息来看，似乎每天都还有明显的增长，现在给我的感觉已经不亚于他当初刚刚回归时的状态了。”
　　“那是不是，”哈迪恩看口的同时看了一眼并没有走神的精灵王，“他只是还没有完成快速生长的过程？我记得莱戈拉斯殿下也不是五十岁就成年了的。”
　　“殿下的话是79岁。”西尔瓦娜非常熟稔地报出了莱戈拉斯的准确成年时间，“但这种长时间停滞的力量积蓄阶段并不是只有一个，如果只是比较停留在7岁这个阶段的时间长度的话，卢修斯的时间已经比殿下的时间长了。”
　　准确的数字比较让提出可能性的哈迪恩一愣，紧接着被加里安抢了发问的机会：“我最近几天一直在想，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按照五十岁成年的速度来计算，卢修斯的状况确实有些异常。但如果我们假设他实际成年所需要的时间超过六十年的话，现在的计算方法可能就出问题了。我记得卢修斯曾经说过，他实际的年龄就只有五十多岁吧？”
　　西尔瓦娜一愣，惊讶地反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们假设他的成年真的需要七十多年的话，接下来他还需要的时间不是二十多天，而可能是二十多年？”
　　加里安看了看已经皱起眉来的大王，说道：“我认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哈迪恩紧接着试探性地问道。
　　“陛下，是不是需要我们再给卢修斯检查一次呢？”西尔瓦娜也似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望向精灵王。
　　一时对加里安的猜测也有些意外的瑟兰督伊沉吟了一会儿，正准备张口，就听到安静的隔壁突兀地传来一声让人感觉毫不陌生的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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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边，曾经被魔力暴动摧毁了的书房已经及时重建了。那边，坚持了四十多天的精灵王寝殿却最终没能真的从魔力暴动中幸免。
　　空中的能量在骤然搅动的力量之下不规律的停滞，随后，以更凶猛的反扑趋势填向了之前出现了空缺的位置。
　　轰——
　　听到响动的精灵无比在最短的时间里反应了过来，冲向了轰响发生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显然和前一次并不相同。
　　精灵王寝殿的们并不是被魔力波动炸开的，而是被精灵侍卫从外面打开的。
　　寝殿里面，被无名力量扯碎的羽絮、纸屑、烟尘纷飞，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
　　负责守护的侍卫早已经进门查看了，此时确实一身呆滞地现在那里，没有动静。
　　闻讯而来的精灵紧跟着进了房间，然后齐齐呆滞了。
　　朦胧之中，只见一片狼藉之上，身形笔挺的青年站立着。
　　侧面看过去，昂起下巴拉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好整以暇地为自己扣好衬衣最上方的两粒纽扣，他随手取过搭在椅背上的墨绿色长袍。内敛而不失华丽细节的袍角在空中划过一个服顺的痕迹，准确地搭在了那挺立身影的肩上，熨贴地为其勾勒出清晰的纤长轮廓。白皙的双手抬起，将自己暂时被长袍困压住的金色长发解救披散开来。如瀑布般顺滑的长发最终都被拢到胸前，用一根银线压边的黑金色发带轻轻束起。
　　终于完成了自己所有动作的青年这才转过身来，看向身旁多出来的围观身影。
　　明眸青睐，唇红齿白，青年展颜一笑，漫烂得像是冬日里洒满雪地的阳光：“惊动你们了？真抱歉……”
　　青年的那种美精致且极具侵略性，精灵们无不被那笑容震得呆立在原地。
　　即使是看惯了精灵王容颜的加里安也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卢……卢修斯？”
　　“嗯。”青年双眼微阖，笑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