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5)

　　可是很耀眼。
　　优秀，自信，举手投足都熠熠生辉。
　　他第一次看到那么耀眼的Alpha，很自惭形秽。
　　可是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老爷子乐坏了，本来还有点犹豫，看到报告，拍板就定死了婚约。
　　Alpha冷漠不耐烦地别开头，懒得看他。
　　和往后几千个日夜一样，他都懒得仔细看他一眼。
　　小娇妻贪恋明亮如光的Alpha，像在深不见底的深渊底下仰望太阳的信徒，想往上爬，靠近他，哪怕可能摔得更痛，还是义无反顾。
　　于是他默认了老爷子的安排，和Alpha结了婚，期望时间能让Alpha正视他……爱上他。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认清现实，放弃这个求而不得的人了。
　　小娇妻忍着泪意，将照片小心放好。
　　他还把Alpha以前常戴的一条领带也带上了，上面沾染着Alpha的信息素味道，虽然很淡，但闻到就让他觉得安心。
　　Alpha的领带那么多，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他有种做了坏事的愧疚感，犹豫再三，还是将领带也塞了进去，将小包藏好。
　　小娇妻没有那么决绝，无法彻底抛弃回忆。
　　能私藏一点点回忆，拥有一件Alpha曾经贴身的东西，也是很好的。

16
　　小娇妻怀孕的第三个月，肚子微微凸起一点，开始显怀了。
　　他身子单薄，那点凸起很明显，好在在家他可以穿得宽松点，在外又裹着厚厚的衣服，看不出来。
　　而且Alpha很忙，没空注意他。
　　小娇妻现在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担心被磕到碰到。
　　他准备辞了画廊的工作，不过在辞掉前，他把之前画好的最后一幅画拿去请老板帮他卖掉，想准备尽量多的钱。
　　画寄过去没两天，老板就告诉他卖掉了。
　　小娇妻很惊讶：“这么快？”
　　老板说是一直买他画的老主顾，听到是他的新画，就直接要了。
　　小娇妻从来没和那位老主顾见过面，正好接电话时，他刚从医院照顾了老爷子回来，离画廊不远，惊喜地道：“我想过来和那位先生道个谢。”
　　老板笑笑：“没事，人家是欣赏你，道什么谢。你啊，怎么对谁都这么郑重其事的。”
　　小娇妻摸摸被风吹得冰凉的鼻子，没有回答。
　　他很少被人肯定，心底其实很自卑，所以很感激那位欣赏他的画的先生。
　　挂了电话，小娇妻加快了步伐，到了画廊，却只看到老板，没见到其他人。
　　小娇妻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失落：“那位先生呢？”
　　“不巧，”老板道，“你来之前他有急事，已经走了。”
　　小娇妻更失落了，收到老板给他的钱后，犹豫了下，提了辞职。
　　老板愣了下：“怎么忽然就要辞职？”
　　“最近总觉得很累，”小娇妻不太擅长撒谎，别开眼，“想在家里好好休息。”
　　“难道是要备孕了？”老板调侃他。
　　小娇妻一听到“孕”字就眼皮跳，好脾气地笑笑，没有多说，和老板谈好后，怅然若失。
　　他大学时就在这家画廊兼职了，感情很深，想到以后可能再也回不来，心里酸涩得难受。
　　
　　离开画廊，小娇妻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头顶忽然遮来一把伞，响起熟悉的声音：“老远就看到你了，发什么呆呢？”
　　小娇妻回过头，撑着伞笑看他的，是学长。
　　小娇妻眨眨眼：“学长？您怎么在这？”
　　“和朋友来喝咖啡，看到你从外面路过，”学长奇怪，“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出门，怎么在外面逛这么久？”
　　肩膀上都积了点小雪花了。
　　小娇妻说：“去了趟医院。”
　　学长眉目一沉：“你的Alpha呢？”
　　居然让身体不适的Omega自己去医院？这是什么渣A！
　　知道学长误会了，小娇妻连忙解释是去照顾老爷子。
　　两人在街上说话，吹了阵风，Omega的身体娇弱，见小娇妻打了个喷嚏，学长叹了口气：“不介意的话，一起喝杯咖啡？”
　　他实在太同情小娇妻了，简直想帮小娇妻把Alpha告到反渣A协会去。
　　小娇妻不想回家，想了想，点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最近的咖啡厅，没注意到街角躲着个人，镜头对准他们，一直在拍。

17
　　Alpha忙了很久，终于喘了口气，有时间来处理和小娇妻的矛盾了。
　　对于小娇妻闹小脾气闹了这么久，他很不满。
　　闹一闹是情趣，闹久了是不知分寸。
　　但是首先得解决他的Omega不信任他的这个问题。
　　Alpha以前眼高于顶，看谁都看不上，还没谈过恋爱，就多了个小未婚妻，而且从来都是别人哄着他，他还没哄过谁，小娇妻也没这样闹过脾气，一直让人放心得很，他无从下手，头痛地向好友求助，将事情大概讲了讲。
　　好友听完，噗噗直笑，很难想象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小娇妻居然会闹这么久的小脾气，还闹离婚，分房睡，让Alpha头痛得没办法。
　　好友随口道：“天天待在家里的Omega懂什么，既然他不信，你就带他去应酬局看看呗，只有自己看过了，才会懂那种场面，身不由己的。”
　　Alpha一想也是。
　　于是在又一个晚上，他拉着小娇妻出了门。
　　小娇妻听到又要去人多的地方，秀气的鼻子都皱起来了。
　　他实在很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但是Alpha从来不在意他的意见，不会管他喜不喜欢。
　　小娇妻掰不过他，只好掩好肚子，跟了过去。
　　Alpha带他去了场很多个大老板的酒局，酒桌上觥筹交错，说说笑笑，意外的是，学长竟然也在。
　　学长不喜欢喝酒，被拉来这种酒局，满脸苦恼，见到小娇妻，愣了下。
　　这种酒气熏天、坐满了攻击性很强的Alpha的地方，活像多了只懵懵懂懂的小白兔，他不太理解小娇妻的Alpha干嘛要将他带到这种地方来，见他不太自在，安慰地冲他笑了笑。
　　小娇妻的心情好了点，礼貌回笑。
　　Alpha注意到小娇妻在对谁笑，脸刷地黑了，低声道：“他最好离你远点。”
　　小娇妻没吭声。
　　他对学长的印象很好，因为学长温和有礼，而且很尊重O。
　　他当初和学长结识，就是因为在学校被歧视Omega的Alpha欺负，学长帮他揍了那个人。
　　学长还积极参与O的平权运动，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很尊重学长。
　　Alpha哼了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是压制住了脾气，没有当众发作。
　　喝完酒，老板们嬉嬉笑笑地相约去酒吧，还问Alpha带着小娇妻会不会很不方便。
　　Alpha无所谓：“本来就是带他出来见世面的，你们随意。”
　　老板们还真就随意了，到了酒吧，叫来陪酒的人。有学生，模特，歌手，甚至还有几个挺有名气的明星。
　　看那些人的样子，小娇妻有些惊讶。
　　Alpha伸手搭到他腰间，凑在他耳边哼哼：“我没骗你吧。”
　　这种场合要是没带小娇妻，他也得逢场作戏一下，不会真做什么，但不能破坏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谈生意，有一半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小娇妻现在对腰和肚子极度敏感，汗毛一竖，下意识就拍开了他的手，用的力道很大。
　　啪的响亮一声，Alpha愣了。当众被自己的Omega这样拒绝，他觉得很丢人，克制着怒意，咬牙切齿：“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怎么还不信我！”
　　小娇妻想到大明星身上沾染着他的信息素味道，垂下眼睫，小声问：“所以……你也和他们一样吗？”
　　不远处有几个老板和那些明星小模特的互动简直不堪入目，甚至已经有揽着出去开房的了。
　　Alpha陡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委屈感。
　　他放下身段哄小娇妻，还是这么个回应，加之刚刚被小娇妻一巴掌拍开，脾气也上来了，脸色一冷，耐心消耗殆尽，坐到旁边的沙发，不理会他了。
　　小宠物宠多了会蹬鼻子上脸，一直被拒绝，他不哄了。
　　他和旁边的老板笑谈起来，周围环境太嘈杂，小娇妻闭上眼，很想回家。
　　Alpha瞥了眼小娇妻，以为他睡着了，想到这一阵小娇妻进出都穿得很厚，以为他怕冷，随手脱下外衣披到他身上。
　　旁边的老板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这么体贴。”
　　Alpha靠到沙发上，接过一个模特递来的酒杯，懒懒道：“要是生病了，还得陪他去看医生，医生说不准还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麻烦死了。”
　　麻烦。
　　两个字砸在耳边，渗到心底，密密麻麻、泛着凉意的扎痛。
　　小娇妻眼睫颤了颤，明明穿得很厚，还披着Alpha的外衣，却依旧觉得冷。
　　老板哈哈一笑，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两眼小娇妻：“这么个小美人，你也不心疼心疼。”
　　Alpha抿了口酒，没回答。
　　“不过，”老板朝他暧昧地道，“我都懂，清纯的看腻了，还是艳一点的好。像那个大明星，我就很喜欢。”
　　Alpha哼笑一声。
　　老板：“我都看到新闻了，那个大明星和你家这个Omega，你觉得谁更漂亮点？”
　　Alpha：“这还用说？”
　　小娇妻的呼吸都在抖。
　　“也是，”老板露出“A都懂的”笑容，喝高了，又开始嘟囔抱怨，“我家里那个太端庄，看着跟个祖宗似的，我天天忙工作，回去还得应付她。一闻到我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就追问个不停，刨根问底的。啧，也不想想，是谁在赚钱养家？Omega就是Omega，认清楚自己附属品的地位就那么难吗？”
　　Alpha微醺，可有可无地应和：“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