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24)

　　吃过早饭，打理好一切，虽然在生病，小娇妻还是坚持去了画廊。
　　他来得晚，过来时画廊已经开店了，老板像以往那样躺在自己的大躺椅里毫发无损。Alpha代替小娇妻推着婴儿车，看了看小娇妻：“我没骗你吧。”
　　小娇妻抿抿唇，把念念接过来，走近老板。老板蔫哒哒的，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小家伙才笑了下：“哎，小念念，今天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
　　他一开口，就发现气氛凝固住了。
　　小娇妻和Alpha的表情一起僵硬了。
　　
　　Alpha的小名是他爸爸起的，Alpha出生就没了母亲，他的父亲很怀念妻子，所以给他取小名叫念念。
　　但是Alpha不喜欢这个小名，因为他的父亲一辈子对他的感情都很复杂，除了父爱外，还带着微妙的憎恨——恨他的出生，让他失去了妻子。
　　小娇妻不知道这件事，他又不愿意解释，小娇妻刚知道他小名时，他就疾言厉色，禁止他再提起这个小名。
　　Alpha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娇妻竟然会给宝宝取这个小名。
　　他的父亲给他取这个小名，是怀念他的母亲。
　　小娇妻给宝宝取这个小名，又是在念着什么？
　　Alpha不会不明白。
　　他的小妻子是那么温柔，面对他的冷漠任性，并没有心生怨恨。他将那些硌人的砂石，在蚌壳内孕育出了柔润的珍珠。
　　老板发觉气氛不对，赶紧接过念念放到身边的婴儿床里：“是不是不想干了，赶紧干活去，这个月工资三千，扣了五千，记得还我。”
　　Alpha没搭理他，他上前一步，望着小娇妻的背影：“错错……谢谢你。”
　　小娇妻背对着他，没吭声。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就像被人捅破了个巨大的秘密。
　　老板皱了皱眉，想着怎么把这个讨厌的Alpha赶走，一转头看到个更讨厌的，翻了个白眼：“哎，你，把他带走。”
　　老板的弟弟抱着一幅画，正从里间走出来，闻声好脾气地应了声，看着一点也不像个混黑的。他放下画，朝Alpha走过去，瞥了眼这边两个Omega，不知道低低说了声什么，Alpha艰难地收回了黏在小娇妻身上的目光，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所以说，Alpha果然都是狗吧。”
　　老板嗤笑一声，翘着二郎腿，不屑道：“偷偷摸摸地看咱俩，肯定是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小娇妻松了口气：“谢谢。”
　　他看着弟弟的背影：“昨晚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和他谈了谈，解除了一点小误会。”老板耸耸肩，故作轻松，“然后给了他一刀，其实我是想捅肾的，想想好歹是我弟，就放过他了。”
　　老板说着，又躺回去：“以后我们就有俩高贵的Alpha苦劳力了，作为领导Alpha的Omega，你开不开心？”
　　小娇妻沉默了会儿：“……你开心得起来吗？”
　　老板：“……”
　　小娇妻想到刚才Alpha的话，莫名有些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能彻底狠下心肠，轻轻抚了抚小念念的小脸，轻声问：“我是不是很优柔寡断？”
　　老板毫不留情：“是。”顿了顿，他热情地提出建议，“也许你该学着我，给他一刀，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娇妻想了想，无奈：“算了吧。”
　　老板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逗念念：“原不原谅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好多说，不过他这样，你还觉得他不是真的喜欢你？”
　　小娇妻苦笑：“一个人如果喜欢另一个人，即使自己不知道，信息素和本能也不会撒谎的，对吧？”
　　老板抬眼看他。
　　“可是他在我们结婚两年后才愿意标记我。”
　　Alpha标记了小娇妻不久后，老爷子就重病了，公司的事全部压到Alpha肩上，他早出晚归，有长达一年的时间，和小娇妻都没怎么单独相处过。
　　Alpha说的喜欢只可能在标记前，可是标记前的Alpha又是那么冷静且冷情，能够在意乱情迷之际，冷静地抽身而出。
　　这会是喜欢吗？
　　谁又能说清楚Alpha如今的行为，到底是喜欢，还是愧疚责任与本能所致。
　　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曾经我对他来说，连AO的基本吸引也没有。”
　　小娇妻以前只和Beta医生说过这件事，但医生是Beta，理解不了AO之间信息素与标记的牵扯，老板是个Omega，更能明白这番话的意义。
　　果然，老板也愣住了，挠挠头：“确实不太说得过去，哪有Alpha能忍住的……本能是骗不了人的。”想了想，他试探着问，“会不会有其他原因？你问过他吗？”
　　小娇妻摇摇头。
　　老板啧了声：“我想了想你说过的，发现你俩就是，你说话时他不听，等你们俩都不说话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到这个地步了，现在他愿意说话了，你又不肯开口，瞎折腾。兔儿啊，听我的，想说什么就说，别畏畏缩缩的，大胆点。”
　　小娇妻深吸了口气，听他话锋语气不太对，竟然有点劝解自己的意思，摸了摸念念戴着的平安扣，奇怪：“你不生气？”
　　老板：“啊？”
　　“他把你弟弟找来了，你不生气？”
　　老板又不笨，肯定猜得出来弟弟出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小娇妻猜出个可能，探究地望着老板：“还是说……你已经开始原谅那个Alpha了？”
　　老板：“……”
　　老板：“这天没法聊了！”
　　小娇妻看老板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心情明朗了点。
　　老板哪会看不出来他的小表情，没好气：“你要是也遇到这么个疯狗，给你塞把刀，让你选择你捅他还是他自己跳下楼，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小娇妻：“……”
　　老板又瞥了眼画廊外的俩Alpha：“不过也说不定，你那个Alpha看着也不是个正常的。”
　　小娇妻没怎么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不认为Alpha会干什么疯狂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惹，加快点节奏尽早完结

52
　　老板被小娇妻捅破心思后，怎么看弟弟怎么浑身不自在，于是没事就去撩闲小娇妻。
　　小娇妻好脾气地由着他闹，两个Alpha员工却不乐意了——弟弟看小娇妻的眼神不善，Alpha就看他眼神不善，Alpha瞪几眼老板，弟弟也就回瞪几眼。
　　Alpha这种生物，本性高傲，领地意识强，两个Alpha凑在一起本来就容易碰出火花，俩人私底下估计打了不少架。
　　画廊里颇有点鸡飞狗跳，只有小念念什么都不懂，茫然地看几个大人折腾，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然后一心一意地含着自己的手指睡觉。
　　随着画廊外的梧桐一点点枯黄飘落，离小娇妻第二次清洗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Alpha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小娇妻现在不拒绝、不接受，态度平和，软的不吃，硬的他不敢来，两人间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却怎么也没法穿过那点距离，折磨得Alpha每晚都会做噩梦。
　　成结标记影响的不止Omega，Alpha眼睁睁看着自己的Omega一点点清洗掉自己留下的标记，无异于在用钝刀，一刀刀地剜他身上的肉。
　　这不只是感情上的问题，而且容易激发Alpha的本能——Omega意图清除标记逃走。
　　小娇妻能明显察觉到最近Alpha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炙热了。
　　出于O与A的联系，他很清楚那是什么。
　　嗅到标记在减淡的Alpha想将他抢回去，关起来，重复曾经的标记过程，将淡去的标记狠狠补回来。
　　可是Alpha又在努力抑制这股本能，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狂躁的状态。
　　这种狂躁的状态在见到大明星的表哥时升到了顶峰。
　　大明星的表哥是为了一个项目来到这边的，Alpha走之前把一桩大生意抢走了，他气得要命，还没报复回去，Alpha就在A市消失了将近三个月，他听说了点风声，过来果然碰到了Alpha，上下打量了Alpha几眼：“看来那个Omega还挺有手段，把你搞成这幅样子。”
　　Alpha现在晚上不敢再将小娇妻送到小区外，只将他送到那条小道前，目送他走过去就离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跟上去，做什么不好的事。
　　本能这种东西太难克制，何况小娇妻对他的吸引是致命性的。
　　他刚将小娇妻送走往回走就碰到了表哥，闻言表情冷淡，并不搭理。
　　大明星的表哥朝他身后的小区望了一眼：“你就把他安置在这种地方？我还以为你多把他放在心上。”
　　见Alpha还是不答，表哥冷笑：“怎么，你不是很想把他找回来，就这样？你就为了这样一个Omega那么对我表弟？你知道他被雪藏后有多惨吗？”
　　Alpha终于说话了：“你再多说一句，他还可以更惨。”
　　表哥：“……”
　　Alpha还记得他那个表弟干的好事，毫不留情：“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可以滚了。”
　　见他真的丝毫不顾往昔情分，表哥沉着脸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边停着一辆车，后座坐着个人，见表哥回来，车窗降下，被雪藏了许久的大明星露出脸来，望了眼自己的表哥：“怎么，谈得不顺利？”
　　表哥皱眉：“跟被下蛊了似的，执迷不悟，那个Omega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得罪我们。”
　　表哥家比起Alpha家还是弱势，没争过Alpha，大明星被雪藏了大半年，饶是业务能力不错，神情也略有憔悴，闻声缓缓笑了笑：“表哥，你是Alpha，难道不该更懂他？”
　　“什么？”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明星往后靠了靠，悠悠道，“那个Omega以前总倒贴着他，他自然不在意，现在那个Omega走了，他自尊心作祟，又想要了。说到底不过是A的标记占有本能而已，A就是这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