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14)

　　大明星被打得懵了会儿，看清他的表情，顿时明白是自己露了马脚，不仅不害怕，反而喃喃：“我喜欢你很久了。”
　　Alpha被他恶心得不行，面无表情望着他。
　　“你对你的Omega也是这么粗暴吗？”大明星的目光很准，一下就找准Alpha的伤口弱点，“难怪他那么害怕你。”
　　Alpha脸色一僵。
　　大明星扬扬眉：“你打我，是愤怒被我用小计俩骗，还是因为你的Omega竟然离开你了？”
　　Alpha呼吸粗沉，肺腑如被火灼，一言不发地离开。
　　大明星说得没错。
　　他没有给过小娇妻安全感，他也不了解小娇妻敏感的心思。
　　他们之间，浅薄的信任像一层纸，被外人轻轻一戳，就破了。
　　“当然不是。”朋友耸耸肩，“你打了我弟弟，怎么也该给我个说法吧？你知道你当着剧组那么多人的面打他，我花了多大功夫才把风波平下来，封死了所有人的口？”
　　Alpha冷淡道：“你表弟该去上个O德班，学会管好自己，不要妄图涉足别人的家庭。”
　　“家庭？”朋友好笑，“就你和那个唯唯诺诺的O吗？哥们儿，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摆脱他不是很好。”
　　他只当Alpha是因为面子关系，所以去找了大明星的麻烦，上前拍了拍Alpha的肩，压低声音：“其实我们家当初就想和你家联个姻，强强联手，可惜你家老爷子非要那个Omega进你家门，现在他们……嗯，我表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自立自强的Omega，长得也比你原来那朵小白花……”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脑袋狠狠一晕，倒到地上反应了几秒，鼻梁上的痛感和流血带出的热意才没完没了地爬上痛觉神经。他怔愕地抬起头，不可置信：“你打我？”
　　Alpha甩了甩手：“你自找的。”
　　顿了顿，他的目光冷冷的：“我麻烦还没找够，再说我老婆一句坏话，连你一起收拾。”
　　话罢，他也不在意和这人交恶会有什么后果，径直离开。

34
　　自从小娇妻离开后，Alpha有空就会去Beta医生那里坐会儿。
　　他断定医生和小娇妻还有联系，只要看到医生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就知道小娇妻没事。
　　小娇妻像一滴水，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只要他不使用自己的证件和银行卡，他就没办法将他找出来。
　　只是无论他说什么，有伤害过小娇妻的罪证在前，医生都不相信，打死没松过口，态度不冷不热的。
　　医生今天轮休，开开心心地抱着平板看综艺，看到个明星出场，顿时大大地“操”了声。
　　Alpha瞥了眼：“你认识？”
　　是那个大明星。
　　医生瞄他一眼，难得开动尊口，翻了个白眼：“废话，他去找过你老婆。”
　　顿了顿，医生贱兮兮地放下平板：“哦不是，打扰了，不够严谨，是前妻。”
　　Alpha没在意他阴阳怪气的语气，直觉不对：“他去找过错错？”
　　错错是小娇妻的小名，他以前在福利院时院长取的。
　　因为他的大名有点绕口，老是被叫错，院长就叫他错错。
　　小名叫起来总有点说不清的亲昵，Alpha以前很少叫，每次这么叫小娇妻，小娇妻总会开心很久。
　　医生又翻了个白眼：“何止找过？他来我这查到怀孕那天，出去就遇到那个大明星，浑身沾着你的信息素，笑眯眯地告诉他，你准备老爷子一死就离婚，万一得知他怀孕就会让他打了……”
　　他说着说着，见Alpha的脸色不对，话音一停：“……我只是个复述者，不是当事人，你能不能别用这副要杀人的表情对着我，很吓人的。”
　　Alpha沉着脸，缓声重复：“我打算等老爷子一死就离婚，得知他怀孕就会让他打了孩子？”
　　医生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准备按110：“难道不是？说要等老爷子去世后离婚的不是你？对他说不想要孩子的不是你？”
　　那一瞬间，Alpha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心脏，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能说出话。
　　过了许久，他才哑声问：“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五雷轰顶、如坠冰窟都难以形容他刚才的感受。
　　小娇妻竟然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自己的痛苦，茫然间，第一个念头是，那……那个时候这样想的小娇妻，该有多绝望？
　　医生呵呵呵：“做出这个表情给我看没用的啊，人在学校多少人追啊，在你身边自卑成啥样……”
　　Alpha沉默地望着他。
　　“……反正，不管你现在是觉得不习惯了、后悔了，还是那么良心泯灭想在我这把他的行踪骗出来，我都不会开口。”医生转开头，“甭想从我这套出什么来。”
　　毕竟高傲的Alpha永远不会低头。
　　医生没听到回复，憋了会儿，还是没憋住多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都是怪那个大明星？”
　　Alpha从情绪中抽出神，怔怔望着医生。
　　医生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傻逼。”
　　面对医生的挑衅，Alpha却始终没有再开口，他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车里，才用手撑在车前，心脏被挤压的感觉依旧甩不脱，喘不过气的感觉不断逼来。
　　……医生说得没错。
　　说到底，小娇妻会相信大明星，还是因为他。
　　他没有资格责怪小娇妻的单方面揣测。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给予了小娇妻错误信息。
　　假如当初他不死守着面子和老爷子僵持，对小娇妻展露出一点点在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他的Omega也不会逃离他身边。
　　大明星他绝不会放过。
　　但最该受到惩罚的，是他自己。
　　他对小娇妻的冷漠，忽视，嘲讽，不尊重，全部像一簇簇利箭，当初有多无情地穿透了小娇妻，现在就有多狠厉地回刺过来。

35
　　或许是知道小娇妻的辛苦，宝宝很乖，不闹腾小娇妻，偶尔踢小娇妻一脚，也很轻很轻，像是在和自己的Omega父亲撒娇游戏。
　　老板每个月会消失几天，心大得可怕，直接将画廊交给小娇妻。
　　他刚消失了几天回来，听到小娇妻说宝宝踢他了，兴致勃勃又好奇地凑到小娇妻肚子前，把耳朵贴过去，半天也没感觉到动静，郁闷了：“宝啊，叔叔过来了，你咋不动了？”
　　小娇妻怀孕七个月，身体上有很多小毛病，尤其腰不好，站久了就很累，时不时得坐下来休息，揉揉腰。听到老板嘀嘀咕咕，他抿唇一笑。
　　笑起来很可爱。
　　老板一点也没AO性别意识，也没被小娇妻身上的排斥味道逼走，笑嘻嘻地调戏他：“啧啧，这么可爱，我都想要，得是个多渣的A啊才狠心抛弃你。”
　　说完发现触雷了，赶紧闭嘴。
　　小娇妻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笑笑摇头，刚想说话，忽然注意到老板穿得很厚，将自己捂得紧紧的。
　　四月底的天，南方的天热起来，街上的人都穿上了短袖，老板前几天离开前还大喇喇地穿着T恤短裤，怎么回来就捂得这么紧？
　　小娇妻刚想问老板，又有客人进来，他连忙起身，过去给客人介绍。
　　忙了一天，回家时他已经忘了那件事，吃完饭翻出自己的小包，看着里面那条领带，嗅了嗅淡得几乎闻不到的Alpha信息素味道，发了很久的呆。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心想，等生下宝宝后就把标记洗了吧。
　　
　　老板的秘密是小娇妻无意间发现的。
　　画廊后有个小休息室，小娇妻太累头晕时会进去躺躺，有时比较重要的客人也会被请进来。
　　他昏昏沉沉躺在沙发上，一侧头，发现桌下有个用过的盒子，捡起来一看，上面写了一串外文，全称很长。小娇妻跟着慢慢读出来，他跟在Alpha身边，见过很多东西，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简单说来，是能压制Omega的信息素，将Omega伪装成Alpha的药。
　　这东西是违禁药，被抓到就得去蹲牢房，即使如此，也有许多Omega跃跃欲试，可惜纵使有钱，也不一定能找到渠道买。
　　小娇妻愣愣地看着盒子上的名称，没注意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桌上放下一杯水，身前传来凉飕飕的声音：“知道得太多，你凉了。”
　　小娇妻抬起头，看着佯怒的老板，没有害怕，若有所思：“你是Omega啊……”
　　难怪那么轻易就同意招他来上班，而且没有过被他身上的味道排斥的表现，还那么没有AO性别意识，动手动脚张嘴调戏毫不含糊。
　　老板啧了声，把盒子拿过来，揣进怀里，恐吓他：“小朋友，被人发现这个药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娇妻：“是不是很好奇？”
　　小娇妻眼睛亮亮。
　　“……先说好，卖萌没用的啊。”老板啧了声，和他对视几秒，败下阵来，“我的乖乖，你是兔子吧，这么看着人谁忍心拒绝啊。”
　　小娇妻小声嘀咕：“我不是。”
　　办假.证的人都说他很凶了。
　　“你在躲人吧，”老板关上门，坐下来，用一种看小儿子般的慈爱眼神望着小娇妻， “我也躲着人呢，同是天涯沦落O，相逢何必理傻A。”
　　小娇妻：“……”
　　老板：“给你概括一下，我家是干坏事的，说出来会吓死你这种小兔子。我有个和我没血缘的A弟弟，这小子反了天了，我就逃出来了。你呢，咋回事？”
　　老板的语气很轻松，似乎满不在乎，不过小娇妻敏锐察觉到他不想细说，想了想，也将自己的事粗略讲了讲。
　　老板听完，满眼复杂：“……妈的，这世上还能找出个正常的Alpha吗？俩别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