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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62)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27 标签:HE 年下

  嫌他滑得慢,谁知道徐诀滚动屏幕的速度更慢,仿佛连标点符号和照片角落都要细心观察上一番。

  突然,徐诀“操”了一声,说:“这是什么啊!”

  陈谴一惊,再看屏幕,原来是他打唇钉当晚拍的照片,暗灯绰影,雪花纷飞,徐诀的侧脸入了镜。

  这还不止,文案写的是:穿个钉真的能唬人,小狗狗都给我让座了。

  陈谴玩心大起,捉弄道:“这是你啊,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吗?”

  “我当然知道是我!”徐诀计较的是文字,“什么小狗狗,你写个帅哥,写个高中生,再不济写个好心人,哪有一上来就把人当狗看的?我惹你了?”

  陈谴被这状似不满的控诉逗笑,起初只是抿着嘴偷乐,后来双肩轻颤笑歪了身子,蹭着肩后方的胸膛回了头,在对方饱含情绪的瞪视中收敛稍许,嘴边却还勾着浅浅笑意。

  他抬手揉一把徐诀的头发,问:“生气了吗,徐小狗?”

  本来就没多少火气,但徐诀被揉上了瘾,钻牛角尖似的:“狗就算了,你哪只眼睛瞧出来我被你唬住了?”

  陈谴说:“没唬住你给我让座干吗?”

  徐诀道:“我那是善良,是热心,是四好标兵!”

  陈谴拨开他霸占触控板的手:“要求真多,干脆把这一条删掉算了。”

  “不行,”徐诀慌了,他还企图让自己的痕迹遍布陈谴的网页呢,“你经过照片本人同意了吗?”

  他伸手要将电脑夺来,陈谴作势护着不让,一争一抢间,徐诀的手碰到触控板,界面随之飞速滚动上去。

  字句图片缭乱晃过,再定格时,徐诀双眼圆睁,勉强稳住电脑的手也僵住,他喉结暗滚,看不见的地方燎了火。

  只见两张照片占据屏幕中央,不露脸的对镜照,但那肤色身形他再熟悉不过,除了陈谴没有谁能让他这样一眼就能肖想彻夜。

  陈谴上身只着细吊带背心,下身包个小黑丁,一张正面照,吊带松落手臂,露出白雪春桃;另一张侧身照,半边蜜桃臀,黑丁蝴蝶结翩然伏在后腰。

  配一文案:还是做不到嫌弃自己>⌒<

  原本陈谴护住电脑只为打个幌子,这下是真蛮力夺回,狠劲儿将屏幕合上:“浏览时间有限,今晚就先到这里。”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徐诀偏听不明白,仍愣在被窝中:“我还没看完呢。”

  陈谴斜眼睨他:“你还想看多少?”

  徐诀没想看多少,他记英文的能力不行,还没把详细网址刻进脑子里。

  但陈谴说今晚先到这里,兴许明天还能继续,他不着急,扒着床沿翻身下床:“那不看了,回去睡觉。”

  刚走两步,陈谴喊住他:“徐诀。”

  迟早要被折磨死,徐诀愤愤转身:“怎么了!”

  陈谴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捞了捞:“手。”

  徐诀顺从照做,手心一软,陈谴往里面塞了个触感熟悉的东西。

  细带缠了手指,是那条他揣过的黑丁。

  陈谴惹事不自知,还冲他笑:“送你了,别为昨晚的事闹别扭了。”

  这都哪跟哪,徐诀松开又攥紧,感觉自己好像变态。

  小腹涨得难受,他恍然想起刚刚从书房出来是要上厕所,谁料半道拐进陈谴卧室。

  他攥着软和布料夺门而出,两秒后又抓住门把将门推开,对着床上的人掷地有声:“你那么好,不要嫌弃自己。”

 

第49章 总欺负我

  陈谴兜头盖脸接住这一句,捧着电脑又惊又愣,完全不知该用何表情来应对。

  所幸徐诀抛下话就砰地把门合上,放陈谴在安全界线里独自消化,不必为隐私暴露而难堪,也不用受盛赞与否所困扰。

  实际上陈谴并未感到难堪或困扰,他不介意将自己暴露于徐诀眼中,更乐意看到徐诀为他慌乱脸红;也从不憎恶自己一星半点,没人比他更爱惜自己。

  他只是无端生怯,勇气是不可能一次性攒足的,他可以赤足走向徐诀,却要为自己留一件外衣,省得到头来又输一场空。

  而徐诀一次次的行为言辞,不像要强行剥掉他视作保护壳的外衣,像蹲身托起他脏兮兮的脚为他套上棉鞋。

  陈谴喉咙发涩,他泄力般靠在床头,重新掀开屏幕进入界面,无所事事搓弄着触控板往下滑动,多少信息飞掠,直到定在底部宣告靠岸。

  最早的一条,没有图片,只有简短的六个字:我疯了,想杀人。

  楼上什么时候归于风平浪静的不知道,反正徐诀此刻躺在床上,却如遭海啸。

  陈谴送他的黑丁就软答答趴在枕边,上面遗留浅淡的香水后调,自他送陈谴新的香水后就经常能在对方身上闻到这个味道,冷艳又俏皮,和陈谴很像。

  徐诀燥得无法安眠,他挣开被子,拉下裤头凶猛地弹出来,拿起黑丁想裹住,又抓着残留的理智放了回去。

  他倏然起身,放轻动静走到门边拍亮电灯,决定为自己找点事干。

  更换过的灯管不再闪得人心烦,借着满室敞亮,徐诀再次拉开书柜抽屉,试图寻找点蛛丝马迹以度过漫漫长夜。

  笔记本他从后往前翻,当中飘落因身体不适无法跑操的请假条,陈谴多么循规蹈矩,不像他躲食堂里边啃早餐边跟阿姨唠嗑,无所畏惧想逃则逃。

  笔袋装有文具二三,橡皮藏了物理公式,尺子居然有小迷宫,隔层有个捏成球的纸条儿,徐诀展开,上面寥寥几句小话:“放学先洗澡还是先食堂?”“洗澡啦!百米冲刺抢占浴室,我要左边那格。”“右边不也挺好,宽一点。”“左边挂钩多!”“那行,还有一分钟,准备。”

  看来人缘不差。

  厚厚一沓橙红色奖状归整在文件袋,德育表彰和学习嘉奖对半,右下角是励贤中学教务处的印章。

  翻找愈多,徐诀疑团愈重——门卫大爷说陈谴高二就转学,可为什么这一柜东西,都只存有贤中的痕迹?

  塞了满脑子疑虑,徐诀一夜没睡安稳,同屋檐下,陈谴也难得失眠。

  两层窗帘挡得卧室透不进光,昏昏沉沉浮在黯淡里,听觉反倒敏感,陈谴捕捉着徐诀早起的声音,无论是开门、走动、烧水,动作都放得极轻。

  其实日常生活中徐诀是个有点莽撞的人,会乱扔书包,会转笔转得哒哒响,会冲他嚷嚷,虽然小闹完会道歉。而这时特地克制,大概是担心惊扰他的睡眠。

  夜深人静时难入睡,此刻听着外面客厅的动静,陈谴却安心无梦地补了一觉,醒后掀锅盖找早餐,端着布拉肠经过冰箱时顺手将便利贴拍柜门上——

  “没放辣椒圈,我怕你辣过头了我招接不住……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你别总是欺负我。”

  陈谴没往沙发上坐,就捧着餐盒戳在冰箱前边看边吃,餐盒见了底,他也将翘着边角的各色便利贴逐字温习完。

  下午,陈谴夹上两本资料跑去约见了几个人,又是费尽一番口舌。直至倾辉引暮色,他叫车前往万灯里,没去麋鹿,直奔咕哝占了吧台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

  伍岸刚跟个男客调完情,转身见着他吓了一跳:“这谁呀,多久没来啦?”

  “上个餐,再调个贝里尼。”陈谴搭着吧台,目睹对方从胸口里抽出一支削刺玫瑰,是刚才的男客插的,“你又换老公了?”

  “这个还沾不上呢,刚刚抓过了,短,没劲儿。”伍岸将玫瑰折枝扔脚边垃圾篓里,摸来个本子记下,“一份饭,肉丁还是肉丝?”

  “不就切成块和丝的区别?”陈谴说,“块吧,有嚼劲。”

  “好,贝里尼?度数这么低。”

  “今晚不能喝醉,没让人来接。”

  “干活儿!”伍岸扬手将本子甩给旁边的服务生,双肘撑住吧台,脸凑向陈谴,“人,哪个人?高中生弟弟?”

  陈谴捣鼓桌上的装饰品玩儿:“你怎么总爱念叨他?”

  “还不许念叨了?”伍岸勾着笑,“吃进嘴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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