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Family Matters(180)

仰头吞下瓶中仅剩的一口酒液，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将空酒瓶随手抛到远远的角落时，即刻被一个阴影笼罩，抬起头来对上一双不满的绿眼睛，眼睛的主人手里捧着一个大纸箱，里面塞满了或新或旧的空酒瓶，见到托马斯停止了乱扔垃圾的动作，对方满意的点点头，摇了摇纸箱示意托马斯把刚刚产生的空瓶放进去。
“嗯，很好。”朝着乖巧遵从指令的托马斯送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杰森熟门熟路的扛着一大箱空瓶，一路叮叮咚咚的爬上楼梯走向楼上的韦恩大宅，留下松了一口气的托马斯，还有瞪着大眼睛不说话只围观的巴里。
一直等到杰森的背影隐没在老爷钟后的出入口，托马斯才低声感叹：“这孩子怎么这么吓人呢，肯定是他妈妈那边的影响，布鲁斯这是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婆呀？”
“呃，杰森他妈妈那边我不好说，但是布鲁斯很多时候也挺吓人……”巴里觉得自己说的这完全是捧着良心的大实话，却收到了来自托马斯的眼神还有喀啦喀啦折关节的威胁。
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巴里的求生意志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是说，挺吓人的，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好。”
得到了一床棉被还有杰森掏空了韦恩宅的储备粮拼凑出来的晚餐，巴里反覆告诫自己，要在这个可怕的时间线里求生，绝对要谨守蝙蝠侠就是正义、布鲁斯超级棒、以及蝙蝠家的小鸟们宇宙第一可爱的三大准则。
谁都不能保证，万一他行差踏错，那位韦恩老太爷不会半夜就“砰砰！”了他。
啊，这样比较起来，布鲁斯真的是超级棒了！
以后帮他找儿子，绝对不会再抱怨了。
＊＊＊
杰森看着托马斯的蝙蝠侠在夜色中离开大宅，他不知道这个哥谭是不是和他的哥谭一样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疯狂罪犯，但如果这个城市同样需要“蝙蝠侠”的话，答案恐怕是肯定的。
利用等待托马斯书房内电脑开机的时间，杰森挑开了和书房相连的主卧室的锁，和布鲁斯比起来，托马斯对大宅的保全简直外行到让杰森很是为他担心，不过话说回来，以这里荒废的程度来看，这大概也是无谓的担忧。
令杰森好奇的，是这里找不到玛莎·韦恩的痕迹。
如果死在犯罪巷的人是布鲁斯，那么玛莎应该还活着才对。也许她回娘家了？因为家庭悲剧而无法继续维系夫妻关系的案例并不罕见，但是从主卧室里的凌乱来看，这并不像一对和平分开的夫妻。
衣帽间里面还悬挂着高级订制的女装，所有的女士用品通通都留在他们原本的位置上，浴室镜子后头的药瓶里全都是玛莎在服用的抗忧郁处方药，全都过期了将近二十年。最让杰森感到不安的，是面对主卧室落地窗的地上，一摊深色的印痕怎么看都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些线索几乎拼凑成了一个心碎的母亲在儿子横死后陷入身心崩溃的边缘，最终作出了可怕的决定，之后丈夫锁上了这间饱含着夫妻之间回忆的房间，退缩到阴暗潮湿的蝙蝠洞里的故事。
电脑开机成功的音效让杰森回到书房。这里没有专门搞新科技的韦恩企业，只有从富有的赌客身上捞钱的韦恩赌场（托马斯还是要有足够的钱来支撑弹药的供应），因此这台电脑也只是市面上常见的机种，甚至还有些年头，让已经习惯各种黑科技运算速度的杰森好几次想要砸了它。
关于闪电侠反驳这里是平行空间的理论，杰森其实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是时间线被修改后，从某一个关键时点开始分岔的新宇宙，因此巴里的脑中才会存在两种版本的记忆，等到他的记忆只剩下一个版本的时候，就是这个宇宙从原本的时间线正式独立出来的时候。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介于于时间线的变动和独立的平行宇宙之间。
而杰森·韦恩，在他自己的宇宙中，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作为“杰森·陶德”存在的。
如果他的假设无误，那么这个世界中肯定有一个“杰森·陶德”，此时此刻的杰森就像是不成熟的系统中，搭上了“陶德”这段“代码”存在的 BUG，一旦系统完善了自己，开始 debug 的时候，杰森肯定会从根源开始被清除掉。
“找到了！”杰森露出得意的笑容，点开搜寻网页上跳出的新闻连结：“哥谭市教会呼吁民众协助出狱青少年回归社会。”
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到网页上出现了另一个穿着神父装，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看着镜头的“杰森·陶德”为止。
许久之前他和达米安的一段对话浮现在脑中：
“不能让德雷克看到你穿神父装的样子，他那个变态脑子里面肯定只有把你按在祭坛上这样那样的下流念头。”
以及提姆床底下那一大箱，无论质还是量都非常惊人的摄影作品集。
杰森做出了人生中重大的决定：“这个世界绝对是个错误！他妈的不能留！”
红头罩，进入毁灭世界模式。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托马斯·韦恩继续追查丹特法官家的孩子们被小丑绑架的案件，他的时间本来已经不多了，又碰上自称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闪电侠”还有……他的孙子，老天啊，他真不习惯这个念头。
不，专心！
托马斯暗自斥责自己的三心二意，小丑是哥谭市有名的儿童杀手，她过往的被害人都是流浪儿或者是逃家的孩子，一些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全群体。这一次竟然直接对丹特法官的孩子们下手，托马斯只能推测小丑的心理状态比起往年越发的不稳定，她作为一个儿童杀手的那一面产生了进化，就意味着她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那一面……
“该死的，玛莎，妳究竟想要什么！”
又是一个徒劳无功的夜晚，托马斯将他满腔的怒火倾泻在正在作案过程中被他抓了个现行的犯罪ㄋ团伙身上，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回到他的据点——两个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人不约而同称为“蝙蝠洞”的地方。
一个端着热茶靠在工作台边的杰森是托马斯最意想不到的场景。
“很显然的，你没有一个阿尔弗雷德，而且你也没有多少好茶叶，所以只好请将就茶包了——请用，托马斯老爷。”杰森的最后一段话将托马斯记忆中的阿尔弗雷德模仿了十成十，不只是口音，就连那矜持的表情还有动作都分毫不差。
“谢谢。”托马斯有些生硬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包泡出来的茶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对多年来把烈酒当水在喝的托马斯尤其尝不出味道，但他仍旧慢慢的啜饮着，并且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从旁边的医药柜子里里头拿出消毒水和纱布还有针线的杰森。甚至当杰森示意他脱下制服，要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托马斯也无言的配合著杰森的动作。
“你很熟练啊。”托马斯看着杰森快速地将伤口消毒、缝合并且贴上敷料用纱布绑好固定，动作之间没有一丝犹豫，比起当年托马斯在医院里看过的一些医生都还要干脆利落。
完成了另一处伤口的缝合，剪断了缝线，整齐的针法足以让最挑惕的病患都忍不住赞一声好，杰森不怎么在意的开始处理其他相对微小的伤处，有些懒洋洋的解释：“做多了嘛，谁当义警不受点刀伤枪伤，都等着让阿福来治疗的话，他晚上还要不要休息了。”
“你们的哥谭也这么乱？”托马斯皱了皱眉，他可以理解为什么布鲁斯会成为蝙蝠侠，但是从杰森熟练的外伤处理还有对方的说法来看，哥谭不管是哪条时间线都是乌烟瘴气的地方。
“该怎么说好呢，楼上的闪电侠，他主要对付的都是无赖帮的成员……说实话，那根本是闪电侠的黑粉具乐部，你知道他们居然除非万不得以不能滥杀无辜之类的帮规！根本是想要激烈的和闪电侠面对面近距离互动吧！”杰森收拾完药品，开始和托马斯闲聊，“至于哥谭，只能说幸好我们已经摆脱了小丑问题……嘿，怎么啦？你这里也有小丑问题不成？”
“可以这么说。”托马斯含糊不清的意图跳过这个话题，为此强行把谈话的方向扭转到杰森身上，“别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了，和我说说你的兄弟们，还有你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巴里在晚餐的时候说得不清不楚，意思大概是说这不是你第一次跑到奇怪的时空了？”
杰森明显地察觉到托马斯闪躲的态度，沉默了片刻，开始描述他是怎么被“蝙蝠侠”带回大宅、成为罗宾的故事，在讲到自己的死亡时，杰森忽略了托马斯张的可以直接吞下一颗鸡蛋的嘴，体贴的省略了凶手的身份（显然小丑对托马斯来说是个碰不得的话题），将大部分的时间放在银河中快乐与血腥并存的冒险上。
“从这时候我就领悟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法外之徒也可以对宇宙很有贡献的。”杰森一边拆解托马斯的双枪，在蝙蝠洞昏黄的灯光下进行保养，一边说着自己和破坏者们相处期间的心得，“破坏者们是一群小偷、抢匪，还有各种亡命之徒组成的团体，只要赏金够丰厚，什么活他们都干。但是破坏者也有自己的规矩，只要犯了规不论你是什么人、你背后的靠山是谁、关系有多紧密，通通都会被扫地出门。让这些人发自内心觉得自己身为破坏者是一项……荣誉，而这样的荣誉让他们即使在挑选赚钱的活计时，也不会选择那些违反规矩——通常都是特别丧尽天良的事情，比如走私小孩之类的——的活。”
“他们还是罪犯，但他们某种程度来说是受控的罪犯。”托马斯赞同的点头，“就像我的赌场一样，黑帮们终究被金钱控制，犯罪无法被根除，但可以被掌控，难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种体悟。”
“就是说嘛！我觉得我的想法非常的接地气！”杰森把手｜枪的最后一个部件组了回去，同时用力一拍大腿，“就算大部分的人都可以吃饱穿暖，犯罪还是不会消灭。就像害虫一样，永远杀不干净，只能控制牠们不要扩散。老头他那个用恐惧来吓退罪犯的手法就是太理想化了，跟他讲也没用，一点办法都没有。”
“布鲁斯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托马斯摇摇头，露出了怀念的微笑。
“有主见过头了吧！有时候真的会让人觉得自己在跟一堵墙讲话。”杰森哼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批评布鲁斯的固执，“不过他是真的有在尝试了，看得出来他不太擅长掏心掏肺的分享，但是他也很努力了，不过我自己也是挺不受教的啦……倒是达米安可能还有机会让他掰正回来，毕竟那小子老是嚷着自己将来会继承蝙蝠侠。”
“继承蝙蝠侠，哈！”托马斯的笑声中听不出任何任何幽默，对他来说蝙蝠侠这个身份是个可怕的伤痕，他无法想像怎么会有人想要继承这由悲痛和愤怒组成的身份，“那你呢？你打算继承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