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125)

　　鲍德温做了一个道歉的手势。
　　经验丰富的鼓手这时候还稳得住，他淡定地随手来了一段几十秒的鼓Solo，巧妙地把这块掩饰过去，然后，示意兰斯继续……
　　因为在舞台上，兰斯也没办法计较。
　　他恼火地瞪了鲍德温一眼后，就继续弹起了吉他。
　　与此同时，詹姆斯也收回视线，对着立式麦克风压低嗓音，念着歌曲开头的那一段词了：“在拥有历史的数百年前，当人们遭遇病痛时……”
　　这时候，本该响起的贝斯声又没响。
　　西奥凌晨才从那个恐怖片的片场匆匆赶回来，身体和精神都异常疲惫，一个不小心就走神了。
　　当贝斯该进的时候，他在舞台上打了个大哈欠。
　　詹姆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兰斯这一刻要是能爆炸，大概会立刻拉着全队一起同归于尽。
　　但在舞台上，总不能立刻冲过去，暴打贝斯手和鼓手，他忍一口气地继续弹着吉他。
　　詹姆斯情绪本就低落，在乐队连续错了两回后，也有点儿心烦意乱。
　　于是，他接着念：“冥冥之中的足球之神会为我们带来平静，带来勇气，带来战胜病痛的力量……”
　　等等，什么？
　　兰斯猛地一个扭头，差点儿没把脖子给扭折了：哥们，你他妈说什么？足球之神？？
　　底下个别的观众听到这句口误都有点儿懵。
　　但他们以为是主唱改着玩，就哈哈地笑起来。
　　詹姆斯根本没察觉出自己念错了词。
　　他一头雾水，既搞不懂观众笑什么，也不明白兰斯为什么突然用那种恼火的眼神瞪自己。
　　接下来，有些事情可能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当碰倒了第一块骨牌时，其余的骨牌都会出现连锁反应，纷纷倒下！
　　所以，当鼓手、贝斯手、主唱先后出错后，吉他手虽然稳稳地过了前奏，并顺利地进入歌唱阶段，但最终，还是在又气又恼之中，弹错了调子。
　　重新振奋精神，一心想卯足干劲儿地应对垃圾摇滚所带来威胁的兰斯，一不小心就弹了段新创的旋律……
　　这回好了，詹姆斯也唱不下去了。
　　他扭头谴责地看了看所有人。
　　兰斯回瞪他一眼，又冷冷地瞪着鲍德温和西奥，张嘴就是：“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
　　鲍德温一向好脾气，加上有错在先，虽然还不知道曲目单出问题的事，但还是一脸无奈地忍耐说：“别说了，我们重来吧。”
　　西奥属于不会看人眼色类型。
　　他上来就是一句很拱火的话：“又不全是我的错，大家不都错了吗？”
　　去你妈的杀人贝斯吧！
　　兰斯当场就想给他表演个杀人吉他。
　　如果不是台下观众一阵吹口哨的、起哄的声音响起，这一刻，台上没准真能打起来。
　　詹姆斯急忙站出来救场，对着麦克风商量说：“别吵了，我重新给你们唱。”
　　他心里知道，得说点儿什么，好给身后的队友们争取一点儿调整状态的时间。
　　可问题是，他也在情绪低落的时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他干脆想什么就说什么了：“前不久利物浦丢了冠军，我心里特别难过，你们能不能安慰我一下？”
　　这句话说完后，底下观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表情古怪地望着他。
　　金发主唱不明所以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神色很疑惑。
　　等过了好几秒后，他才迟钝地想起：“咦，今天在哪演出来着？好像是……曼彻斯特？曼联的大本营？”
　　作者有话要说：【注1】垃圾摇滚不是垃圾，只是名称而已，也是摇滚历史上一种很棒的摇滚，不过我确实不怎么听，有错误请原谅我。
　　【注2】想来想去不想写利物浦的希斯堡惨案了，当没发生过吧。
　　【注3】涅槃乐队是很好的乐队，科特也是个小天使，但我思考来思考去，因为怕写崩，所以，只把他们当做背景写了，不会参与到剧情中来。我发现我每次都这样，想写同人和喜欢乐队的互动，结果因为太喜欢，反而担忧写不好，又不想让他们去衬托主角，只能无奈放弃，真是纠结。


第130章 演出结束
　　身陷敌营……还他妈敢求安慰？
　　曼彻斯特的观众们全都冷漠脸：呵呵！
　　一片沉寂中,当场馆中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开始带着大家一起唱曼联队歌《Glory Glory Man United》的时候……
　　詹姆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在英国，一旦涉及到足球立场之争,事情往往会变得没有一点儿转圜的可能。
　　对于死忠球迷们来说,别说是对一个摇滚明星了,哪怕是英国首相，只要是对家的，还光明正大站自己面前，那也是照嘘不误。
　　曼彻斯特的好些球迷观众们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们非常气人又挑衅地开始一遍遍唱着光荣属于曼联。
　　巡演经理比尔快被这场面吓坏了：“见鬼,我们要不要提前报个警？”
　　戴维斯皱着眉望着自家糟心的主唱，犹豫着说：“再看看情况，不行再报警。”
　　剧场内的保安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古怪的氛围。
　　想到一些球迷屡次闹事出现的惨案,好几个壮汉忍不住悄悄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可千万别出事。”
　　台上台下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兰斯、鲍德温和西奥也顾不上再继续吵架了,同时转头望向自家主唱。
　　兰斯也知道情况紧急。
　　他忙跑到自家金发主唱的旁边,安慰地抱了抱他。
　　但从小就是利物浦死忠的詹姆斯这一次并没有被成功安抚，不仅没理他,还生气地望着舞台下。
　　可舞台下的观众也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比着中指喊：“滚回利物浦去！”
　　一时间各种叫骂声响彻全场。
　　场面极度混乱。
　　兰斯犹豫了一下，突然低头在詹姆斯耳边问了一句：“要不然,这次的演出算了吧，我们不唱了？”
　　什么，演出？
　　操,还有演出！
　　金发主唱终于回了神。
　　这一刻，在满场的‘荣耀属于曼联’的歌声中，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异常恼火的情绪，但这并不是针对观众，而是针对自己：“我太蠢了！我太蠢了！”
　　演出对所有人来说应该是一场愉快的享受，可居然搞成现在的样子。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詹姆斯立刻朝兰斯摇了摇头，还说了一句大实话：“不唱恐怕不行，这个气氛，歌迷们搞不好会暴动的。”
　　事实上，专业的保安们在这时候已经全副武装地移到了舞台正前方，就是怕出事。
　　但已经有好几个观众在发现乐队在舞台上没反应后，纷纷离开了座位。
　　他们跑到舞台前，伸着胳膊放肆地去拍打舞台了，嚷嚷着：“你们他妈的还唱不唱？不唱就滚回利物浦去，傻逼！”
　　几个保安走过来，拉着他们的胳膊，想把他们拉走。
　　可更多曼彻斯特的观众们在身后虎视眈眈，以至于保安们此时也不敢让动作显得太粗暴，以免激怒更多的观众。
　　兰斯忧心忡忡地望着舞台下。
　　他一向很惧怕这种场面，但还是低声说：“没事，吉米。不想唱就不唱了，我们回后台躲一躲。”
　　詹姆斯摇摇头：“不理他们，唱吧。”
　　他深吸口气，推开兰斯，重新站在立式麦克风前，语气平淡，却又毫不示弱地说：“你们花钱进来应该是想听我唱歌的。但如果你们他妈的不在乎这个钱，今晚只想在这儿给我唱什么狗屎曼联，那我也不介意站这儿听一会儿。”
　　底下嘘声四起！
　　观众们虽然也不再唱曼联队歌了，却纷纷回骂：“狗屎的利物浦。”
　　詹姆斯这次没再废话。
　　他简单地报起了歌名：“你是……”
　　砰！
　　一个酒瓶子砸在他脚下，碎裂开来。
　　詹姆斯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及时地躲开了。
　　他示意要上前的兰斯没事，就又重新地站了回去：“你是我的恒星。”
　　观众们闹哄哄地在下面继续叫骂，还往台上吐口水。
　　但詹姆斯都没理会，自顾自地唱起来。
　　从这里开始，行星乐队的演出曲目彻底打乱。
　　毫无疑问，詹姆斯这一刻的脑袋还是挺冷静的。毕竟，在观众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如果再唱什么Crazy Never Die，那真是火上浇油。
　　所以，他才临时决定先唱一首情歌来平缓过激的情绪。然后，让舞台重新进入到往日的节奏之中。
　　想象总是美好的。
　　可他高估了乐队所有成员的自我控制能力。
　　糟糕的观众，糟糕的表演，还有本身的状态和情绪不佳，都让他们一时间没办法立刻进入应有的表演状态。
　　而音乐这种抒发感情的东西，那是容不得一点点儿敷衍的。
　　于是，主唱詹姆斯唱得不对劲儿，情绪投入不进去；吉他手兰斯也弹得有些别扭，总觉得什么地方很不舒服；鼓手鲍德温敲鼓时，再也没有往日那么行云流水了；贝斯手西奥整场都在梦游，不是漏一段，就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段。
　　曼彻斯特的观众们因此愤怒到了顶点。
　　他们根本不知道乐队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们是故意的。
　　全场群情激愤地大吼了起来：“滚回利物浦去！滚回利物浦去！滚回利物浦去！”
　　无数东西被扔上来，绝对是大场面！
　　鞋子、打火机、杯子、烟头、酒瓶……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全砸在舞台上。
　　最后，还有一些观众试图冲上舞台。
　　他们在底下发起了一轮轮的冲锋，一排排保安们费劲儿地拦在舞台前头，衣服被扯烂，帽子也掉落在了地上，头发更是凌乱，还死命地挡着那些激动的观众们。
　　演出也根本没法儿继续进行下去了。
　　这时候，有一个观众终于突破重围地爬了上来，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一上来，就试图去拉兰斯的吉他琴颈。
　　詹姆斯眯起眼睛，上去就是狠狠一脚，把人给干净利落地踹下了舞台。
　　骚乱开始。
　　台上台下变成一场攻防战。
　　巡演经理比尔着急了。
　　他拽着戴维斯的胳膊，跳脚地喊：“报警！快！立刻报警！不能让他们伤了乐队。”
　　戴维斯这次没犹豫，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好在曼彻斯特不是什么小镇子，警力还算充沛，一接到报警电话后，就及时地选择出警，赶来维持现场的秩序。
　　可尽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