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79)

　　封不摧在大厅随便拿了一盏烛台，点点燃后一边举着灯，一边捏着鼻子走进厕所。
　　蜡烛细微的光源照亮了厕所的一角，也让封不摧发现这个地方没有想象的那么小。只是因为里面堆放了太多杂物，所以先显得狭小拥挤。
　　封不摧随手捡起脚边一张纸，看了几眼。
　　“这个似乎是……账本？”封不摧在系统自带的翻译机下艰难的辨认，“我的天哪，这人得贪污了多少公款！”
　　封不摧看不下去满篇的数字，丢开账本捡起一旁的一个包裹。
　　打包的布精致漂亮，但是打开后却有着扑鼻的恶臭味。封不摧看了一眼，立马脸色惨白地退出去。
　　里面是一副完整的内脏。
　　胡不举重新将包裹卷起来，掩下那狰狞血腥的画面。他走出厕所，站到封不摧身旁，看似不经意的注意着他。
　　“那是什么？”封不摧扶着柱子，觉得自己有些腿软，“是人的？”
　　“是。”胡不举平静的回答，“不过是游戏而已，你不用害怕。”

　　诸神黄昏（四）

　　“你觉得那是什么？”封不摧问。
　　“人体内脏。”胡不举说。
　　“……”，封不摧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
　　胡不举没有回答。
　　于是封不摧自顾自的说道：“他们把这里当做了秘密基地。”
　　封不摧忍住不适，走回厕所将那一大堆东西大致翻了一遍。
　　贪污的账单、死去的尸体、出轨的证据、用过的□□……这个世界上能有的所有罪恶的东西，仿佛这里都能找到。
　　这里是一个秘密基地，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罪恶的、必须要被藏起来的秘密。
　　“关押死神的地方当然绝对安全。”封不摧说，“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地将这些东西藏在这里。呵，还真是物尽其用。”
　　“我想，事情比你认为的更加糟糕。”不远处，胡不举突然说道。
　　“什么？”
　　“过来。”胡不举向他招手，“你看这个。”
　　封不摧于是走过去，看清了胡不举手里的东西。
　　那不是一份文件，也不是一个包裹，而是一团小小的、黑色的光晕。
　　“这是什么？”封不摧欲伸手触碰，但被胡不举手疾眼快地躲过。
　　但那一瞬间的近距离接触已经够了。他的指尖其实并没有碰到那团光晕，但是在那一刹那，一种不属于他的、让他极不舒服的情绪涌上心头。
　　封不摧是人文学科毕业，对于人的情绪不可谓不清楚。但是，他其实很少真正体会过这些感情，就像情感专家自己其实可能母胎单身。
　　可是胡不举知道。
　　“是嫉妒。”胡不举说。
　　“你的意思是说，人族把情绪丢到这里来了？”封不摧喃喃，“且不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就说剥离情绪……这不是简单的魔法能做到的吧？”
　　胡不举去过书房，能回答这个问题：“魔法书上没有记载相关魔法。”
　　“贪污的账单、通奸的证据……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尚且可以理解。毕竟这个地方的保密性杠杠的。但是为什么情绪也会被丢在这里？而且偏偏是嫉妒？”
　　“不止。”胡不举指指身后，“还有愤怒、不满。其他的，我也分辨不出来。”
　　“都不是什么好情绪。”封不摧看看丢在一旁的账单，“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不举丢开手里的情绪，站起身直视封不摧：“所以，这里并不是一个秘密基地，而是－－”
　　封不摧接下去 ：“－－垃圾场。”
　　封不催开始追忆往昔：“说实话，我以前有过类似的想法。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可以把人类所有的罪恶都装进去，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很干净很美好。这种想法当然是很天真的，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但是这个世界有人做到了。”胡不举说。
　　“是啊，当罪恶的情绪被扔进这里时，罪恶的本性也随着这些罪证，一起被埋藏起来。世界会变得无比干净，人类可以真正做到人性本善。”
　　“人类？你觉得是人类？”
　　“除旧，必然是为了迎新。”封不摧说，“而我们之前已经验证过了，新王是人族。”
　　“你只说可能性很大。”胡不举提醒道。
　　“但现在我可以十分确定。”封不摧说，“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的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其实就和希腊神话里的设定一样，曾经都是人类。”
　　“那又怎样？”胡不举问。
　　“人要怎样才可以变成神？只是嫁给他吗？”封不摧意有所指。
　　“别太悲观，你也说过，这个世界不是西方神话。这里的珀耳塞福涅和神话里的那个不一样。”
　　封不摧挑眉：“但愿如此吧。”
　　他转而面向哈迪斯：“我很好奇，身为神明，你真的毫无办法吗？”
　　哈迪斯没有说话。他似乎只对小仙女一个人有反应。
　　直到封不摧失去耐心，想要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他才终于听到哈迪斯的声音：“你救不了我的。”
　　封不摧猛然回头，却见哈迪斯依旧垂着头，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封不摧二人暂时离开了厕所。对于自己“将会看到另一段影像”的预言的失误，封不摧选择性的过滤了它。
　　“你说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封不摧问，“我救不了他，也就相当于是太阳神阿波罗救不了他。可是他说这句话的基础必须建立在阿波罗想要救他的份上。你快帮我想想，刚才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想要救他的信息？”
　　“你想救他？”
　　“拜托你注意重点。”
　　“……没有。”
　　封不摧摸摸下巴：“他认识小仙女，那么认识我也不稀奇。所以说，我们之前还有那么一段渊源呢。”
　　“啊－－”
　　一声尖锐到撕心裂肺的女声突然从楼上响起。
　　三楼，那是李季兰的地盘。
　　封不摧与胡不举对视一眼，一同向三楼跑去。
　　别墅太大，房间太多。李季兰的尖叫声虽然清晰，但是却戛然而止，按理说她的位置是不太好找的。但是封不摧一眼就看到了她所在的房间。
　　因为整个三楼，只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怪物，这个世界的六大种族都无法定义它。
　　它分明拥有人鱼的尾巴，却从鱼尾两侧生出人类的双腿，鱼尾上生长的也不是细小光滑的鱼鳞，而是粗糙巨大的龙鳞；它的翅膀上覆盖着纯白的羽毛，同时也生长着裸露出来的、狰狞的巨大血管和经脉；它身上的肌肉已经发达到了可怖的状态，这反而让它头上那张巨大的嘴和尖利的牙齿不显得那么突兀；它还长着一双精灵的长耳朵。
　　单是这样，不足以称它为怪物。
　　这个怪物浑身都长着霉菌。它体积庞大，单是鱼尾弯出的弧度就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一半，脓水从溃烂的鱼尾上流出来，顺着破烂的鳞片滴落到地面上。它的双腿呈病变的青紫色，哪怕肌肉再发达，也掩盖不住它们其实已经萎缩的事实。它没有穿衣服，但上半身生长的霉菌将所有限制性场面都挡了个一干二净，绿色的霉菌让它那双原本应该很漂亮的绿色眼睛看上去同样恶心。冰蓝色头发像烂海藻一样披散在他身后，上面爬满了数不清的虱子。
　　它似乎没什么自主意识，对于房间门口的几人不理不睬。
　　如果只是这样，李季兰不会被吓到尖叫的程度。
　　可是这个怪物，它在吃自己。
　　腹部被它挠得鲜血淋漓，肝脏就这样从身体里流出来，混着破碎的皮肉、霉菌和脓水，掉进怪物张开的血盆巨口里。
　　怪物的身旁就是一大堆白骨。
　　看来，在他们来之前，这个怪物已经被关了很久，也应该把自己吃了很多次。
　　大概男人和女人遇到恶心的场面反应是不一样的吧。李季兰失声尖叫，封不摧则想昏倒。
　　“这种画面，居然不打马赛克？”封不摧身体一歪，精准地一个踉跄靠在胡不举怀里，他抱怨道，“就不怕玩家被恶心死？”
　　“如果只是你是说你的话 ，游戏公司应该是交的起赔偿金的。”胡不举淡淡地说。
　　“封不摧顿时感觉自己好多了：“举兄啊举兄，你是想说我太便宜，还是想说我太胆小呢？”
　　“随你理解。”
　　“唉，”封不摧叹口气，站直身子，“你还不去安慰一下漂亮小姐姐？”
　　“我想，你现在应该更需要安慰。”胡不举把封不摧重新按回去。
　　“这个世界还真是越来越强精彩了。”随后赶到的直男癌看着房间里的怪物，感叹，“看来远不止这六种族啊。”
　　“合成生物？”姗姗来迟的周邦彦靠在房门口，懒洋洋地问，“囊括了五个种族的全部特征，应该是比较成功的作品了吧？”
　　“不，这就是最成功的作品。”封不摧说，“我猜，这是魔族反叛之前的作品。看来魔族反叛之前的历史很有意思。”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周邦彦问。
　　封不摧不直接回答，而是朝他招招手。
　　“你逗小狗呢。”周邦彦眯眼道。
　　封不摧翻了个白眼：“你全身上下有什么地方值得我逗你？我是让你起开，你挡到答案了。”
　　周邦彦皱眉，转身观察房门。
　　房门上有着造型奇特的花纹。仔细观察时，才会发现那不是单纯的花纹。
　　花纹大致呈五角星形状，每一个角上都画着不同的图案。翅膀、鱼尾、鳞片、王冠，还有浅黄色的光晕－－那是治愈术的光芒。
　　如果再看仔细一点，就会发现“翅膀”与别的图案不同－－绘画的颜料明晰很多，显然是才画上去不久的。
　　“李季兰同学为我们解答了这个问题，付出的代价是第一个看见门开后的怪物。”封不摧友好地微笑，“下面就有请李季兰同学为我们解答这道题的具体思路。哦，当然，最重要的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这么心有灵犀地都想到了魔族叛逃之前这个时间点。”

　　诸神黄昏（五）

　　李季兰十分不配合：“无可奉告。”
　　“好吧。”封不摧叹气，“那我们只能跳过这个环节，直接进入结论。假设李季兰李小姐找到了什么线索，能够确定门上空缺的图案就是天族的白羽毛翅膀，而不是魔族的黑蝙蝠翅膀，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门里的这个怪物确实是在魔族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被制造出来的。”
　　封不摧示意他们仔细观察门里的怪物：“它应该是最完美的作品，鱼尾让它拥有人鱼一族在水中作战的能力，人腿又能让它在陆地上行走。它的翅膀上有白色的羽毛，所以擅长天族的拔毛射箭，龙鳞和龙嘴又给它龙族强悍的防御力和攻击力。同时它还有着精灵一族变态的复生能力——并且这种能力应该被开发到了极点，不然它的身体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长好。”
　　“这个环节请你也省略吧。”周邦彦稍微捏了捏鼻子，“强大的复生能力让它成为了自己的食物，这也算是变态的了。”
　　封不摧提议继续分开找线索，众人也没什么异议，于是短暂的聚了一会儿，又重新散开。这一次封不摧没有重新回到一楼，而是留在三楼。对此，李季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