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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俯首(44)

作者:山人道闲 时间:2017-12-06 13:41:28 标签:情有独钟 强强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正当许延浑身火起毫无防备时,谢临泽出声说:“还你的。 ”
  他一口深深咬在对方的颈窝上,在听见抽气声后往后一退,留下一排齿印。
  谢临泽坐回软垫,把敞开的外袍合上,对吃痛的许延轻佻地挑了一下眉梢。
  “真是难消受啊……”许延无奈地偏头一看,果然渗出血了。
  夜雾笼罩的王都街道上空无一人,夜空中乌云密布,如同一层层灰暗的墨水,随着寒风的气流涌动,逐渐掩盖了天边的月色。
  三个人影潜伏在阴影中快速向前移动着,赫连丞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仍不减聒噪,对谢临泽和许延不甘地说:“老子就不该答应你们出来!这叫什么事?人帮你们打探了,救还老子亲自来!大半夜的溜进臣子府邸,万一被发现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谢临泽:“要什么面子?既然是你的人抓了周垣你就要担起责任。”
  “你们都是我的俘虏!俘虏懂吗?”
  到了墙角下,许延停下脚步,谢临泽道:“再说了,费连一党们有异心,我们这是在帮你解决,免得你这个北娆王的位置坐不稳啊。”
  赫连丞哼哼两声,“已经到地方了,等救回人再跟你计较,大牢在东边那块,我和许延去解决守卫,你去救人,没问题吧?”
  三个人翻过墙,落地时便非常不巧地跟巡逻的队伍撞上,还好许延和赫连丞动作快,三两下拿下他们,还有一个守卫往后逃去,刚要喊人,谢临泽捡起一块石头抡过去,守卫来不及发出一声便晕倒在地。
  “行了,分头行动吧。”他拍了拍手往前走去,却被身后的许延拉住袍角,疑惑的目光看过去。
  许延动作自然地取了旁边赫连丞的佩剑,递给他的手里,“虽然应该用不着,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带着吧。”
  “……”腰间一空的赫连丞茫然地看着他们。
  谢临泽接过剑,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笑意,两个人的手掌分开时,许延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极轻地一下,再抬头男人已经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夜色里传来沉闷地打斗声,地牢两边的守卫被许延拖走,转而又迎上另一队巡逻的士卒。
  谢临泽举着火把,一步步地走下阴森黑暗的地牢,惊动了角落里觅食的耗子,吱吱着逃窜,深处回响着水滴的声音。
  另一边忽然有哗啦的锁链碰撞上,栏杆上出现了一双粗糙的大手,拼命向外伸着,披头散发的囚犯像是见着了救星一般,“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谢临泽扭过头,用火把照亮了对方面孔,发现这个囚犯并不是周垣。
  囚犯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容,错愕地一愣:“你是中原人!怎么会出现在里?是谁派你这个奸细来北娆的?”
  他想着发现了奸细是一件功劳,囚犯眼珠子一转,大声叫嚷起来,“来人啊!这里有个细作,快抓住他——”
  “嘭!”
  囚犯眼前一花,来不及看清便被重重一击,顿时向后一倒,人事不省了。
  谢临泽放下脚,不耐烦地一皱眉,继续向前走去,前方里面不远处一个拐角,他看见牢房的角落里有一团人影,试探着开口:“周垣?”
  那团人影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陛下?”
  能喊出这个称呼的人无疑是周垣了,他向牢房门走了两步,抽出佩剑,正要朝锁链上砍上去时,周垣焦急地冲过来,紧紧地握着栏杆,脸上布满了尘土,心如火焚地说:“陛下你怎么会来这里?您知不知道这是费连枢布下的陷阱!他明白我不是许延,却知道我是同伙,特意用我当诱饵!若是他发现你也在这里……他可是、他可是见过你的样子……”
  谢临泽错愕地一怔,很快回过神,“反正我们已经踩进了陷阱,这时候再退也来不及了,先把你救出来再说。”
  利剑挥下铿锵一声响,锁链断成两截,他和周垣向外牢房疾步离开。
  夜雾随着寒风在天空中游离不定,月色半遮半掩地从云端出现,映照着下方剑拔弩张的局势。
  许延和赫连丞背对而立,浑身紧绷,四周是无数守卫包围住他们,各个身披甲胄,手持武器,屋檐上还有严阵以待的弓箭手,牢牢锁定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正对面的阁门大开,里面走出来两道人影,公孙野对费连枢笑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这个叫许延果然出现了,还牵出了一个同伙。”
  费连枢身形高大孔武,面容肃穆,一抬手下令道:“抓住他们。”
  无数守卫黑压压地扑上,毫不留情地对他们举起刀锋,许延一脚踹开最先靠近的敌人,赫连丞用大氅蒙住脸,急惶惶地道:“抓我?我可不能被抓到啊!我包袱很重的!”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废话了!”许延一抬刀,铛铛两下挡住迎面而来的攻击。
  “老子的武器都要叫你给谢临泽了!”赫连丞寻找着包围圈的缝隙,“许兄许兄!你顶着,我能不能先撤了?”
  “你敢走我第一个杀你。”许延说着,猛地听见脑后风声呼啸而至,来势极快,一道箭矢势若破竹般划下!
  他向旁边一避,胳膊还是被割破了一道血口,抬起向高处看去,只见墙檐上蛰伏着一个弓箭手,一箭不中,正重新拉弓搭箭对准他。
  而许延身处的位置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下,根本躲避不开,正当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一道白影踏着瓦片飞掠而过,男人尚在半空时便抽出剑锋,那锋利冰冷的长刃倒映着月光,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横扫而下,瞬间弓箭手的头颅飞离脖颈!
  男人落在檐上收剑归鞘,一脚踢开残余的尸体,接过弓箭,他一袭飞扬在风中的狐裘落下,脸上蒙着布巾,露出一双眼眸淡淡地向下看去。


第88章 杀出
  即使隔着一层布巾, 许延看不见对方的面容也能轻易认出来人的身份——谢临泽。
  墙檐上男人的轮廓浸染在月色之下,镀上了一层浅浅银辉,他抬手拉弦如满月, 闪着寒光的箭尖对准了下方的费连枢。
  随着这个动作, 下面包围许延他们的队伍抽离出一部分,呼啦啦地挡在费连枢面前严阵以待。
  趁此机会, 许延和谢临泽在缺漏重新补上前,向包围圈外冲杀而去, 可是守卫显然训练有素, 接连不断地冲他们冲杀而来。敌人们数量太多, 密密麻麻,许延几次险些被从侧方、背后袭击他的守卫击中要害,幸好有高处而立的谢临泽为他防备着。
  他所中的佛罗散解了大半, 能清楚地看清整个庭院的动向,在四处晃动的火把和人影中找到许延,拉弦的手指一松,箭羽倏地穿过夜色, 将持剑偷袭的守卫射穿。丝毫没有停顿的时间,他又在弓上连搭三支箭,对准剩下的敌人。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将领用北娆话叫嚷着拿下弓箭手,又嘶喊着抓住两个刺客,不要放跑他们。许延数次没能从人群中抽身,周围的守卫越来越多, 血雨腥风向四面八方蔓延,他手上砍人的刀都出现了豁口,而赫连丞完全是个拖累,只会弯腰抱头躲闪,跟在他后面专注于挡着脸,完全没有动过手。
  许延刚刚把刀从敌人的胸腔里抽出,手臂就被赫连丞拉住,他紧紧皱着眉,盯着四周的刀光剑影,“做什么?”
  赫连丞讪讪开口:“其实我带了人。”
  许延额角青筋一跳,拼命压制住打人的欲.望,“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不清楚会有这么大阵仗啊,还以为用不着,现在看来他们不出手咱们是出不去了……”赫连丞满脸无奈,他将手指抵在嘴上,发出一声嘹亮尖锐的唿哨。
  紧接着应着声音的号令,这座偌大庭院里的阴影里,墙角上屋檐上现出二十多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在此之前包括谢临泽,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些蒙面人的身手极其敏捷,向费连枢的守卫们冲下,像是无数道深夜里游走的魑魅魍魉,手起刀落间血液飞溅,在他们的掩护下,两人才得以离开包围向院外冲去。
  谢临泽也随之落下墙头,带上周垣和许延汇合,守卫们在公孙野在命令紧跟其后,追杀着一行人,脚步杂沓声远去,院子里只剩下费连枢和公孙野两人。
  大将公孙野也是负责执行计划的一环,本以为万无一失,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甘心地跟着队伍追了两步停下,看向他们逃走的方向,不可置信地愤怒道:“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身后的费连枢从石阶上走下,满是胡子的面上看不出喜怒,院里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他捡起地上一把匕首,久久没有出声。
  公孙野见此问:“大人,此物可是有什么玄机?”
  费连枢:“都城中大半铁匠都归我所用,所锻炼出的刀剑却没有这般锋利,不像是一般铁匠所造,倒似王宫里出来的。”
  “您是说……”公孙野意识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露出惊骇的神色,“刚才那是……”
  费连枢眼底一片阴沉,“那些蒙面人王上是亲卫,刚才出现的两人,其中一个应该是叫许延的中原人,另一个就应该是王上了。”
  “那、那如何是好?”公孙野惊得结巴了。
  “叫我们的人退回来,这件事就装作没有发生过。”
  这场追杀平息在深沉的冷色中,谢临泽一行人匆匆回到王宫中,周垣在牢中还受了一些小伤,他面对赫连丞唤来的巫医急忙向后退去,自己找了几味药材解决了,听闻谢临泽的佛罗散是巫医治好的,又想着追上去讨论一番,被许延拉住了。
  赫连丞这次帮了他们的大忙,非常得意洋洋地在他们面前晃悠,讨要报酬。
  谢临泽坐在炉火烤暖的屋子里,想了想说:“我们几个匆匆来此,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财宝,这样吧,就做几道中原菜答谢你如何?”
  许延一听他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做菜,仿佛他会做菜一般,然而当年桃花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赫连丞跷着腿坐在鹿皮椅中,闻言挑高了浓眉,“就几道中原菜?连本都回不来,你们知不知道欠我多少人情?谢临泽你好歹也是个皇帝,不如拿岭北几座城池来换怎么样?”
  谢临泽笑道:“虽然我是皇帝,但是城池可是百姓的,我说了不算。况且,礼轻情意重你总听过吧?”
  赫连丞不满地咕哝起来,他也知道讨来岭北不可能,再说城池的事情无异于谈论两国何时开战,非常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今夜深了,明个的午饭就交给了,可别忘了。”
  等他走了后,许延看向谢临泽,“你会做菜?”
  谢临泽一笑:“当然,不就是做菜嘛。”
  这时周垣打开门进来了,他一手抓着几个窝窝头,一手端着一盘炒野菜,找了地方席地而坐,充满嫌弃地说:“怎么王宫里的饭菜也怎么难吃?”
  谢临泽和许延的视线转向他,“你是怎么被公孙野抓到的?”
  周垣说:“还不是因为青辞知道咱们来北娆了,让费连枢派人来找,我跟门里的人传信呢就被抓了,幸好门里的探子先溜走了。”
  “现在大昭朝堂的局势怎么样?”谢临泽问出一直记挂的心事。
  周垣换了一个坐姿,看了一眼许延,“他把陛下你带出来的时候应该就料到如今的局面了。陛下您一走,咱们白驹门和季家苦心营造的局势毁于一旦,青辞卷土重来,有渡云观他什么都好做,几场清醮做下来,民望回归,现在正和季穆两家斗得风生水起。”
  他啃了一口窝窝头,声音变得含糊起来:“不过看起来穆家撑不了多久,季家耗损颇多。”
  谢临泽沉吟起来,屋里一时静了下去。
  周垣咀嚼着食物,趁着对方心不在焉,又看了一眼许延,眼神里带着示意。
  许延对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垣清了清嗓子,“北娆连个木筷都没有,菜都没法吃,我对王宫太不熟悉,许延你带我去找个竹片什么东西充木筷吧?”
  谢临泽转过身,往床榻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正好,让许延给你安排个屋子住,我先休息了。”
  两个人走出门,身后传来嘎吱一声关门的响动,谢临泽停下走向床榻的脚步,转而走到另一边来到窗边,他抬手将木窗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隙,可以清晰地听见墙边许延的声音传来。
  许延:“出什么事了?”
  周垣:“陛下的余毒要何时才能清完?”
  “前日问过巫医,上回的母子蛊没了效用,少说要两个月才能重炼一份佛罗散。怎么?”
  周垣顿了顿,还是开口:“你有没有考虑回离镇一趟?许夫人病了。”
  谢临泽放在窗棂上的手指攥紧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旁边泥炉散发出的火光,在他的侧脸投下一道浅浅的暖色。
  或许是周垣看许延的神色变化,连忙说:“别急别急,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冬季寒冷,难免有些风寒,已经请了大夫用了药,只是她很挂念你,问你开岁还回不回去,还有阿仲,一直在念叨你和皇上……”
  外面一片沉寂半晌,时间仿佛过得极慢,谢临泽想起许延就是因为他的娘才一步步走过人生最难过的坎,不由生出几分感慨的滋味,那声叹息堵在嗓子里还没有吐出去,他便听见许延回道:“我现在抽不开身,就请你先回去帮我看看她,今年开岁怕是回不去了,等到这边事了我便回去。”
  “哎,说的什么客气话,放心吧,咱们两是兄弟,你娘就是我娘,等明个就回去,再说了我还吃了许夫人这么多顿饭,不能白吃啊。不得不说,北娆的饭菜真难吃……”
  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谢临泽把木窗关上,回到床榻边一头倒进柔软的被褥里,面颊在被褥间蹭了蹭,静了片刻他钻进冷衾被里慢慢捂热了,在屋里等着许延回来。
  许延安排好周垣后进门,在床榻边刚一坐下,他以为已经睡着的谢临泽忽然起身一把从后面抱住他,许延毫无防备被对方这猛地一扑,没有坐稳又没有拉住床沿,两个刚刚杀进杀出大将府的男人竟然一起摔下了床。
  谢临泽原本想吓吓他,没想到自己也跟着狼狈的摔了下去,腰后磕了一下,又拉到了大腿根,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他睁开眼想看看许延怎么样了,然而对方还没有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转身来看他的情况,紧接着把他从地板抱回到床榻上。
  四目相对,许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好笑意味,“你在做什么?”
  “我就……”谢临泽想了数息没词了,直接顺从心意张开手臂抱住对方,“我就想抱抱你。”
  许延怔了怔,随即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方才积压在心头的沉郁一扫而空,同样搂住了男人,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还是在等着我帮你做明天的饭菜?”


第89章 练剑
  “饭菜?”谢临泽一扬眉毛, “我摘人脑袋都信手拈来,何况是做几道小菜,再说我都看过你做了多少回, 早就记住了。”
  许延不再说什么, 可眼里明摆着对此存疑。
  “去吹蜡烛,准备睡了。”谢临泽用手肘捣了他一下, 拿过抱枕放在床前拍了拍,躺回到衾被里。
  蜡烛一灭, 屋里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 身边的被褥陷了一些, 许延在他旁边睡下。
  谢临泽本想着早些休息,可这会儿又有了精神,反反复复地想着方才对方和周垣的谈话, 忍不住开口:“许延?”
  身边一片安静,看起来对方像是睡着了。
  谢临泽不信他能这么快睡着,把手从被褥间伸过去打算掐他,半路便被许延的手掌攥住, 对方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你是不打算睡了?”
  谢临泽侧着身去看他,“许延,跟我说说你幼时离开京城之后的经历吧。”
  许延:“怎么说起这个?”
  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 谢临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里温热的细汗,“就是想起来了。”
  “很多都记不大清了。”许延似乎在回忆着,“以前还是挺没用的,离开京城之后一度居无定所, 想承担责任却又闯出许多祸,还是娘在后面收拾,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幸好在白驹门学了武,下了山才算真正过起日子。”
  谢临泽看着对方在黑夜里的轮廓,眼也不眨,“后来为什么要回京城里开客栈?”
  “方便打探消息,也是为了搜罗药材好给娘治病,她因为以前……”许延顿了顿,“落下病根,诊治钱去如流水,便开了间客栈谋利。”
  许夫人对于许延的重要无须多言,谢临泽心里又犯起愁,从太玄殿开始他和许延便待在一起,除了岭北那会儿几乎是寸步不离,许延帮了他太多,可许夫人病了他还要把对方绑在身边,装作不知道,不让他离开未免也太过只顾及自己。
  话在嘴里滚了一圈,想到他会离开,谢临泽便难以继续假设下去,他这二十多年来命运多舛,满是背弃和黑暗,交织在朝野和皇权的争斗中,寻来觅去身边也只有许延一个人。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条路走到这一步,原本他这般舍不得放手,失去许延这束光,他怕早就成了一具腐烂的白骨。
  许延见他不说话,将谢临泽拉到怀里贴着,“别想那么多。”
  贴着对方温暖的胸膛,谢临泽一句话问出不口,彻底杜绝了提起这事的念头,就厚颜装作没有听见吧,等到佛罗散的余毒清完就第一时间跟许延去离镇,到时再好好弥补许夫人。
  他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准备靠着对方睡过去时,不料许延想起往事,不自觉地起了念头,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和我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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