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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65)

作者:香小陌 时间:2017-08-24 17:24:59 标签:情有独钟 强强 黑帮情仇 高干


  邵钧跟罗强挤眼:“我听说霍欢欢这女的,那方面特厉害。上回金凤凰电影节,剧情组和喜剧组一共四个影帝,并排上台领奖,她去颁奖,那四个男的里边儿,有仨都跟她有一腿,在台上互相较劲那眼神,都快打起来了。”

  罗强教给他:“跟她谈事儿你不用使那些花哨功夫,把你的项目计划做好,把你能帮到她、捧她的效果让她看到,她要的切切实实的利益。”

  邵钧八卦地问:“她真睡全组?”

  罗强别过脸去,懒得理:“甭他妈问老子这个,关我屁事儿。”

  邵钧认真地辩解:“这个对我很重要,我要了解客户的兴趣嗜好,才能准确把握我在几家竞争对手中间的实力。”

  罗强冷笑:“难不成你来个美人计?”

  邵钧故意捂住嘴巴:“我这么帅,她不会看上我吧?”

  “她要真看上我,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真相?”

  “老二,要不然你陪我去,顺便你俩叙个旧,我这项目就稳拿了,以后长期合作什么的……”

  “嗳,老二?”

  “喂,三爷爷跟你谈事儿呢,你他妈的甭给我心虚!你今天甭想跑!!!”

  ……

  邵钧去公司倒腾他的计划书,罗强开车带程大妈去景山公园。

  邵钧临走又回过身,扒着车窗把脑袋伸进去,说悄悄话:“老二,过两天中秋节,我得回家。”

  罗强点头:“嗯。”

  邵钧压低声音,咬耳朵:“你弟弟人家一家三口,在一块儿过中秋节,没你什么事儿。”

  罗强毫不在意:“老子自个一人儿过节。”

  邵钧瞅着这人,实在没辙,实话实说:“要不然,你跟我回家?”

  罗强微微皱眉:“回你家?”

  邵钧认真地点头。

  罗强冷冷地哼了一句:“大过节的,你是不想让老子消停,还是不想让你姓邵的还有姓什么的那一大家子人安生?还嫌不热闹?”

  邵钧撅嘴:“你跟程宇他妈妈不就处挺好的么……那你还一辈子不见我家人了?”

  罗强半笑不笑得:“老子反正见过邵国钢了!老子帮他连升三级,他帮我除了一个心腹大患,我领这情儿了。你爸爸能不能代表你们家人儿?”

  邵钧实话实说:“我爸不能代表我们家。我还有个姥爷呢,我们家我姥爷最大,我爸屁都不顶事儿。”

  罗强问:“必须得见?你姥爷对你有这么重要?”

  邵钧用力点头,一脸的期盼。

  罗强别过脸去,半晌,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一定想让老子见,就见。我不在乎这个,可是……你家里能不在乎?”

  邵钧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你不喜欢我家里那种状况,是吗?”

  罗强摇摇头,平静地说:“你家里啥状况,跟老子就没关系,老子稀罕的是你。”

  邵钧歪头瞅着人,想了想,认为罗强说得也有另一番道理。他伸嘴亲了一口,对罗强挥挥手。

  罗强这人打小就性子冷,跟家长相处没什么经验,自个儿当年父子关系就没搞好,年轻时候大部分年月都野在外面,亲爹闭眼咽气他都不在跟前。“家”这个字的概念,在罗强心里,更多的是由宝贝弟弟罗小三儿帮他具体化形象化,直到有一天,某个更重要的人填进他心里,让他心更软,更留恋感情。在罗强的“家”里,他自己就是老大,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没人能阻挠他。

  罗强心里,邵钧是他的人,这辈子都是他的人了,天经地义,铁打不动的。

  不管你个大馒头是谁儿子,谁孙子,你这辈子是我罗强的人。老子让你邵国钢当上这个局长,常委,就是送给你们邵家的聘礼!老子后半辈子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要,就要你儿子,要邵小钧儿陪我过下半辈子,老子就疼他,往死里疼……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佳节团圆【二】景山巧遇

 

  罗强载上他干妈,往景山公园来了。

  周末的景山公园,最近十年来维持着这样一个传统,全市群众自发组织集体唱歌的活动。每逢周六,大家伙坐车过来,齐聚景山,公园里围拢着一伙一伙大合唱的人群,有人带着手风琴业余伴奏,有人业余指挥,每周都来,风雨无阻。

  程大妈最近也迷上群众大合唱,一头白发烫得很靓,穿个小花褂子,提包里揣着歌本。她脖子上系着干儿子钧钧买给她的丝巾。儿子多了,需要操心的活儿就多,可是好事儿也多。四个大儿子,无论亲生的或者不是亲的,每个都是实心眼儿的好孩子,当妈的都一样拿来疼爱。

  公园里人山人海,各个业余合唱团,跳舞团,已经提前圈占位置,一摊是一摊的。

  罗强陪着程大妈,直奔老太太每星期雷打不动参加的这个合唱团。这一摊基本都是中老年叔叔大爷,大妈大婶,唱的都是那个年代的主旋律流行歌曲,颇有怀旧的气氛。漫山遍野几百人齐声高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黄河大合唱》,场面可壮观了。

  指挥合唱的那位老大爷,站在凳子上,感情充沛,双目炯炯有神。大爷看起来有一把年纪了,戴一顶军帽,穿的是军裤,衬衫左胸缀满军人最引以为傲的功勋奖章……

  这天也是凑巧,邵钧他姥爷,也来到景山公园。

  老爷子是让警卫员开车载着来的,穿的规规整整的白衬衫,军绿色长裤,握个拐杖,步伐有力。

  老爷子最近也迷唱歌。人岁数大了,爬山涉水体力不提当年,平时难得有两项业余爱好,其一是在他们军区大院里,跟几个老家伙下象棋,其二就是每个周末来景山唱歌。他也来唱这个中老年合唱队,都是当年最熟悉的调子,最怀念的热血青春斗争的岁月,《歌唱祖国》、《保卫黄河》、《闪闪的红星》,《小小竹排江中游》什么的;每每唱到激动处,老爷子老泪纵横的。

  老头子进了公园,走到一半,一摸手里拎的公文包:“坏了,老子忘带歌本了。”

  警卫员小毛头一看,于是开车回家给首长取歌本。

  所谓的歌本,是这些业余合唱队自个儿私下打印装订出来的,订成一本一本,有曲谱有唱词。山上唱歌的人每人手里都捧着歌本,可正规了。

  老爷子拄着拐,溜达到人群边沿儿上,往里挤了挤,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遥遥能看见指挥。

  指挥的那位大爷,站得高,遍布褶皱的眼眶闪出明亮矍铄的光芒,就着打拍子的手势,远远地朝老将军招了个手。

  顾老爷子也挥了挥手,心情舒坦,于是开始放开嗓门,跟着大伙齐唱。

  那个指挥的老头,是老将军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那年代一个是先锋师师长,一个是攻坚团团长,也曾经脸上沾满炮火硝烟,跃出战壕冲锋陷阵。老将军小腿里嵌着弹片,老团长左手中指和无名指被炸掉了一截手指。

  罗强闲得无聊,在山坡上抽颗烟,默默用眼扫过去,就注意到人群中的老爷子。

  顾老将军身材高大,神情专注威严。虽说人上了年纪,身形身高总要稍微皱缩几寸,但是老爷子无论站到哪,都是腰杆挺得笔直,脊背像苍松的树干。那种精气神儿和自信的气度,人群中十分打眼,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儿,让罗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大合唱唱过几首歌颂党歌颂社会主义的红歌军歌之后,手风琴变了个调,轻松一下,来了一首西游记。

  唱西游记还并非唱蒋大为那首激情豪迈的《敢问路在何方》,唱的是《女儿情》,大妈大婶们最喜欢了,唱得十分投入,声情并茂。

  漫山遍野一群老头老太太合唱“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这是一种什么景象?罗强双手抱胸,咬着烟,嘴角咧到最大,压抑无声地乐,心想,下回一定把大馒头带来瞧个乐呵。

  这歌人人都会唱,带着每个人对那个年代经典的回忆。顾老爷子也喜欢听这歌,可是记不住歌词。

  “女儿……美不美……”

  老爷子斜眼寻么,瞅准目标,往旁边挪了挪。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人岁数大了,老花眼,瞧不清楚,老爷子使劲眯缝着眼睛,偷看旁边那位手里的歌本。小风一吹,旁边这位老太太白发烫了花儿,被风吹起一撮头发,在眼前摇曳,十分碍事,老爷子伸长脖子,又往这边挤了挤,居高临下地看。

  程大妈正唱到动情处,微微地晃着头,自得其乐。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她总觉着身旁有个高个子的老头,不断地往这边瞟,偷看她!

  她猛然一仰头。

  老爷子:“……”

  程大妈:“……”

  老爷子尴尬地点点头。他绝没偷看人家老太太,他是盯上程大妈手里的歌本,恨不得抢过来。

  程大妈笑着问:“您是忘带了吧?”

  程大妈把歌本捧高,举起来。俩人于是凑着头,一起看,一起唱……

  唱了半个小时,指挥和小乐队休息五分钟。

  老爷子和程大妈这就算认识了,站在原地笑呵呵地聊起来,互相问您家是哪的,您是干啥工作的,您一人儿来的吗,您家里几个孩子,您孩子又是干啥工作的……这一套老人儿凑在一起常聊的话题。

  程大妈带着做家长的那种满意炫耀心情,自豪地说:“我有四个儿子,都特好,都惦记着我。”

  老爷子点点头,眼里流露羡慕:“那敢情好,家里人多,热闹。”

  老爷子时常抑郁家中人丁不旺,人老了,最容易寂寞。回想当年,小钧钧小的时候,还恋着家长,知道每天回家。现在钧钧这孩子长大了,野在外边,根本找不见人影儿。

  程大妈拿手遥遥一指,指着罗强:“我们家大儿子,就是站那的那个,特意陪我来这唱歌。”

  老爷子感慨地用手指摩挲拐杖的龙头,他出门没有儿子孙子陪伴,家里人人恨不得身居高位,个个都忙着公干或是赚钱,谁有工夫陪老人?老爷子从来都是由年轻警卫员陪同,军牌车接送,外人看来这是特权阶级坐享的排场威风,个中酸楚滋味儿只有自己知道……

  警卫员小鬼头其实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拎着歌本,打着手机,满公园里寻觅他家首长埋伏在哪个山头。

  罗强叼烟,百无聊赖斜眼看着那两位老人家聊天。

  就这么几分钟工夫,出了个事儿。

  公园里人山人海,大部分是游园唱歌的游客,人群里只有那么两三个人,眼神精明鬼祟,不看景而看人。一名小青年这时突然从蹲了很久的石头凳子上站起来,低着头没入人群,挤来挤去……

  老爷子一手拎包,另一手把玩着两枚青玉石打磨的球,冷不防,手里一空,公文包让人拽走了!

  老爷子猛一回头,喊了一声:“嗳!你干什么?!”

  程大妈踮着脚,下意识地喊:“那个人怎么抢包呢?……小偷!!!”

  两边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

  罗强从后面山坡上一跃而下,一脚蹬住山坡上一块凸出的假山石,身形掠过灌木丛,老鹰扑食一样拍下来。

  偷包小贼在人群里撞开一条路,撒丫子飞奔,不明所以的游客四散躲闪。

  顾老爷子遥遥盯着那小贼的背影,不慌不乱,并没有拔腿追上去。他手里紧紧攥了一枚石球,两眼一眯,胳膊悠起来,紧跟着就是一球用力掷出去!

  小毛贼在奔跑中大腿后侧突然中弹,凄厉哀嚎了一声,听起来特别惨,趔趄着扑倒。罗强从天而降,一脚将其踹飞,用膝盖摁倒,将对方两条手臂背飞扭住,干脆利落。

  老爷子那一球,掷得十分自信,特意没往脑袋脖子上砸,怕一球下去砸后脑勺上直接把颅骨砸一坑。这一球结结实实砸到大腿后侧膝盖窝上,小青年痛苦得龇牙咧嘴,腿抽筋乱抖,一看就是出门前未卜风水,今天还没开张儿就倒霉透了。

  警卫员迅速跑上来,帮忙一起抓贼。首长遇上贼幸亏没出啥事儿,不然他可麻烦大了。

  老爷子刚才发力擒贼,脸不红,气不喘,慢悠悠走过去,弯下腰,把自己的宝贝石头球捡回来,揣兜里。

  罗强咬着烟,看了一眼,给老爷子伸了个大拇指:都这岁数了,有两下子。

  老爷子刚才遥遥看清了罗强的身手,上上下下打量很久……

  那天唱完歌,几个人在茶水铺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闲扯。

  罗强给老人家来了一根烟,亲自凑头递火。

  老爷子打量罗强:“小伙子,身手不错。”

  罗强由衷地说:“不敢,比不上您老。”

  罗强心想,这老头子掷个东西都能扔这么准,指哪打哪,倘若手里拿把枪,枪法还能差了?

  老爷子腰杆挺直,稳如泰山,端茶杯的手稳稳当当;手掌很大,掌心厚实,指关节上有枪茧,一看就是经过世道的一双手。

  罗强说:“我看出来了,您老以前肯定当过兵,真有两下子。您走路姿势就跟一般人儿不一样。”

  老爷子问:“小伙子,我看你也像当过兵的。你是哪个部队退下来的?”

  罗强咧嘴乐了,舌头转了转烟卷:“我没当过兵,可我佩服当兵的,都是硬汉子。我这就是小时候自个儿练的,几招花拳绣腿!”

  罗强问老爷子打过仗没,上过战场吗。

  老爷子微眯着眼,自豪地笑了笑:“打过谅山、高平战役,当年那帮小猴崽子。”

  罗强眼底发光,接口道:“那地方,我以前也去过。”

  ……

  罗强这人性子比较冷,走在大街上不爱搭理人,轻易不跟陌生人套近乎。

  顾老爷子也是这种人,平日面孔威慑严肃,一般人儿看不惯那张脾气不善的冷脸,轻易不会接近这老头子。

  这俩人偏偏看对上眼,你一言我一语,淡淡地聊了很久。罗强瞅着眼前这人,总发觉有几分眼熟。老爷子是一张瘦长脸,鼻梁挺拔,眼睛长得很有精神,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一名穿制服的帅哥军官,长得特别像某个人。

  长得到底像谁?罗强也说不清楚,纯粹就是看着特别顺眼。

  当天晚上,邵钧挺晚回来,在外面吃过饭喝了酒,鼻息里呼着葡萄酒的香气。

  邵钧把一沓合同和计划书往桌上一拍。

  罗强问:“谈成了?”

  邵钧歪着嘴笑,一摆头:“谈成了,霍欢欢好说话,这女的爽快,我待见。”

  邵钧从后面勒住罗强的脖子,吻罗强的脖子,耳朵,低声说:“中秋节,跟我回家,成吗?”

  罗强淡淡地说:“真想让老子见你家人?”

  邵钧用力点头,眼里荡漾醉意与一层水雾,撅嘴说:“我想让我姥爷见见你。”

  “我不想再瞒了,累,也不想三天两头再让人催着逼着我结婚。我想让他们都认你,都知道咱俩人处得挺好的。”

  “我姥爷对我可好了,可喜欢我了,瞒着他我觉着特对不起他……”

  罗强揉揉邵钧的头,看着邵钧脸上无比单纯的期待的模样,突然问:“你姥爷要是不同意,不让你跟老子在一起,你打算对不起他还是对不起我?”

  邵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我只能带你私奔了,我这还留着后招呢!”

  罗强嗤笑了一声,真拿这大馒头没辙,心里或多或少也有几分动容。

  “成,老子就见见。”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佳节团圆【三】中秋家宴

 

  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哨兵军姿飒爽,制服笔挺,戴白手套,手握微冲,门前两侧花坛用纯白金黄色菊花摆出端庄的造型。

  每年春节,中秋节,以及老爷子生日,一大家子人必然到齐聚会,平时各忙各的,这三天是家里约定俗成阖家团圆的日子。

  老爷子心里激动,惦记,盼着宝贝外孙子来,起了个大早。

  起得早,还特意穿戴整齐亲自下楼取牛奶和晨报军报,到大院门口溜个弯儿,跟老邻居老哥们儿打声招呼,就乐意听见别人跟他说一句,“今儿过节,家里又聚会吧,咱院的小钧钧该回来了”……

  部队内部给老干部发放阳澄湖大闸蟹的券,凭蟹券提了一桶大螃蟹,用麻绳成串地捆着,肥得吐黄流油。

  老爷子弯下腰,拿小棍在桶里扒拉着,边扒拉边唠叨:“那两只最大的,最肥的,留给钧钧……”

  老爷子戴了一副老花镜,坐到茶几前,一边听早间新闻,一边早早地开始准备。

  凉拌西红柿,不是直接洗净切了,而是细细致致先把西红柿皮剥掉再切,因为小钧钧挑嘴,嗓子眼儿细,不吃西红柿皮,总是在饭桌上乱吐。

  玫瑰香葡萄,也把皮剥了,紫莹莹的葡萄珠堆在碗里。

  煮粥要用八九种不同的米和豆子,一样一样地淘洗,筛选。若是平常,首长哪会干这些活儿?家里其他人来了他都不伺候,都是保姆做饭。

  菜都已经做上了,就等着人到齐时将螃蟹上过蒸熟,这时候有人打进电话来。

  打电话的是邵国钢,声音深沉严肃,带着歉意,急匆匆对老爷子说,今天临时有公事,就不过来吃饭了,抱歉。

  老爷子沉着脸,气不顺:“随你,忙你的吧。”

  邵国钢在电话里说:“爸,对不住啊,最近……最近忙个大案子,我这里走不开。”

  邵国钢倘若真来了,老爷子也未必看这人顺眼;可是这人故意不来,不露面,两家人有一天形如陌路不再来往,老爷子这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那狗屁当爹的电话刚挂断,臭屎儿子的电话也跟着进来了。

  老爷子一听电话里是邵钧,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钧钧,你今儿个也不来了?!”

  邵钧在电话那头喊:“姥爷好!”

  老爷子气得差点儿把一盆剥好的西红柿瓤子扣地板上:“不想来看我,以后都甭来了。”

  邵钧说:“姥爷,我马上就到!”

  “我就是提前跟您打个招呼,怕吓着您!我今天带我一哥们儿来咱家吃个饭。”

  “是我认的一个干哥哥……”

  老爷子莫名其妙的:“你爱带谁来就带谁,你自个儿过来吃饭就成!”

  罗强一路开着车,车后座上带着包装鲜亮规整的烟,酒,点心匣子,见娘家人的老三样儿。

  罗强的一身西装,是头些天邵钧带这人专门上王府井高档男装店订做的。

  罗强平时穿得随意,不像罗小三儿成天瞎捯饬,满脑袋发胶,胳肢窝里喷古龙水,人五人六的,他平时就穿宽松的绸布棉布衬衫,厚底布鞋,后腰挂一条防身的链子锁,车后备箱里横着一条钢管。给罗强买合身衣服,也不好买。这人胸膛厚实,肩膀很宽,大腿粗壮,像欧美男人的范儿。国内流行的不男不女的所谓时髦款式,嘬腿的瘦裤子,他全部塞不进去。

  邵钧带罗强去店里量身定做。裁缝量出罗强的大腿围,邵钧说:“咋这粗?跟你三爷的腰围差不多了。”

  罗强冷眼哼着:“顺你的眼吗?”

  邵钧笑嘻嘻的:“顺眼。”

  邵钧特细心地给罗强拾掇,胡子用剃刀刮得干净妥帖,白衬衫一尘不染,西装精致挺括,脖子上还系个碎花领巾。

  “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吃饭用戴个围嘴儿去吗?”

  罗强皱眉嘟囔着。

  “乖,见姥爷了。”

  邵钧掰住罗强的下巴,嘴唇贴上去,堵住这人的满腹牢骚……

  邵钧在大院门口的警备室登了记,车子缓缓开进去。

  罗强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大摇大摆光明正大进到首长大院这种地方。

  他以前就来过那么一次。当年,二十多年前,他在大院门口埋伏了两个星期,白天啃干馒头,晚上露宿街头,就憋着那个人,直到有一天,赶上姓陆的少爷放松警惕胆大包天,竟然走夜路耍单。黑暗的一条小巷子里,刀刀见血……

  两口子站在门外,还在互相掰扯。

  “给三爷我好好地表现。”

  “妈的这丝巾勒死老子了。”

  “别忘叫姥爷!”

  “叫你姥姥的……”

  门口一阵骚动,大门突然打开了:“钧钧,来了?”

  ……

  邵钧垂着眼,紧张起来就不停地搓鼻梁,耳朵发红,声音难得软软的:“姥爷,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我……我哥。”

  邵钧平时从未喊过罗强一声“哥”,从来都是喊“老二”,“老二你忒么给我滚过来”,可是今儿个见姥爷姥姥,总不能还那么放肆忘形,“我们家老二”,这算什么称呼?罗强比他大十几岁,做他叔叔也够了,他喊一声哥,一点儿都没吃亏。

  罗强两手拎着好几大包东西,昂头挺胸,惊愕地注视着眼前的老爷子。

  他这时候才明白,这位老爷子大街上萍水相逢,为啥看在眼里如此眼熟,面善,总觉着在哪里见过。

  儿子都随妈,闺女又随爹。邵钧长得像极了他妈妈顾晓影,母子俩都苗条漂亮,顾晓影又长得像爸爸,所以这一家子特别像。老爷子当年有一副年轻时穿军装的黑白小照,简直跟邵钧戴警帽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各人气质性情迥异,姥爷端庄正气,邵钧眼带桃花。

  老爷子惊讶地盯着罗强,也完全没有想到,邵钧带回家的,就是这人……

  罗强不卑不亢地点点头:“老爷子,咱见过了。”

  邵钧也纳闷:“你俩见过?”

  老爷子说:“那天在景山公园,你这朋友,帮我抓了个贼,帮我把包拿回来。”

  邵钧紧张过头了,这时候突然松一口气,表情平静,认真:“姥爷,我俩在监狱里认识的,那些年,他帮过我很多回,他救过我的命。”

  顾老爷子目光透着惊讶,沉默着,审视……

  “姥爷,您以前听过的。”

  “他就是罗强。”

  邵钧轻声说,说到紧要处,嗓音在喉头发哽,胸腔里发抖……

  饭桌上,一家人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各吃各人碗里的饭,默默地盘桓。

  桌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乱七八糟闲杂嘴碎的人,酒过三巡向老爷子问候几句,急匆匆全颠儿了赶下一顿酒局去了,家里最终只剩下爷孙一共四口人。邵钧其实很庆幸他爸今天没来,他爸爸总之已经知晓罗强的存在,而且邵国钢与罗强恩怨渊源久远,互相知晓太多底细,见面难免看不顺眼再掐起来,可千万别往一桌上凑。

  邵钧拿小钳子和小叉子吃螃蟹,教给罗强:“你怎么吃的,壳和肉你一口嚼?”

  罗强嘴里嘎嘣嘎嘣嚼着:“那应该咋吃?”

  邵钧拿双头的小叉子把肉捋出来,蘸上姜醋,递给这人:“土鳖了吧,没吃过?”

  罗强嘴角浮出笑:“小时候真没吃过好东西,岁数大了也没那兴致吃这细致玩意儿。”

  老爷子端详罗强的样子:“小伙子,坐过牢?”

  罗强点头:“蹲了六年多,刚出来。”

  老爷子问:“为什么?”

  罗强淡定地说:“年轻时候不懂事儿,没学好,没走正道,犯了事……后来认识小邵警官,邵警官教育了我几年,我出来重新做人了。”

  邵钧在饭桌上拼命给罗强打眼色:叫人啊。

  罗强斜眼瞪他:叫啥?

  邵钧翻眼皮:叫姥爷啊!

  罗强喉头抖动,闷头哼了一会儿,没叫出来。这就要喊姥爷,下回忒么见着邵国钢可咋办?难不成让老子管公安局长叫“爸爸”?!

  邵钧臭炫颠颠儿地把点心匣子摆出来:“姥爷,姥姥,这可不是店里买现成的,这是我哥自个儿做的,您尝尝呗?”

  邵钧他姥姥常买点心,尝了一口,赞不绝口:“这是自己做的?这酥皮月饼能自己做?绝对比稻香村的好吃!”

  罗强亲手做了一大盒老北京人吃的各式点心,码成点心匣子,有自来红,自来白,牛舌饼,玫瑰饼,芸豆糕,萨其马……有几样酥皮的东西他原本也不会做,临时抱佛脚,前个晚上特意跑到罗战店里,“三儿,哥找你帮个忙,教教老子,月饼咋做?”

  京味小吃吧也卖精装送礼的中秋月饼礼盒。罗战说:“想吃月饼,打个电话我让伙计给你送家去。”

  罗强一挥手,锉着牙说:“老子不吃你店里做的,老子得自个儿亲手做,你赶紧教我酥皮月饼到底怎么做!”

  哥俩在厨房里鼓捣了一整天,满脸挂着面粉渣子。

  罗战嬉皮笑脸地逗他哥:“哥,您可也有今天,这是要见老丈人丈母娘忙活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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