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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宦(19)

作者:明灵不顾 时间:2024-04-12 10:37:03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不劳长宁侯费心款待。”也钛挑衅地说,强撑着气势与司马厝对峙,“贵国天子盛情难却,我等已是满载而归。”

  盗贼抢得盆满钵满,已到了城门口即将扬长而去,却偏偏在此刻卡在了城门中央。

  司马厝冷笑了声,恨得要吐血。

  就说那死狐狸怎就乐意陪他耍刀遛圈,原是存了拖延之心,他一不留神就又被摆了一道。

  “公主……”

  清荷大致明了事情经过,回头刚想说话,却见李月回已然靠到了她背后,与她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外边。

  来人越过也钛渐渐靠近轿辇,声音低沉而有力。

  “臣司马厝,恭迎荣昌公主回宫。”

  *

  作者有话要说:

  〔1〕改自《八月十五日夜湓亭望月》

  原句“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园。”

  (本章完)

 

第15章 是非间 保不准会被别有用心地利用

  “哐当"一声,御书房的桌案被重重地一拍,其上堆着的奏折散得七零八落。

  旁边伺候的宫婢被吓得心里一咯噔,赶紧跪在了地上,也不敢看元璟帝那风雨欲来的脸色。

  龙涎香缓缓升腾却不成风骨气候,遇风即散,受惊即晃。唯有一人面不改色,墨色锦衣勾勒出他的挺拔身形,若岩崖松柏傲骨嶙峋。

  “望陛下收回成命。”司马厝声音淡淡却透着坚定。

  众所周知,元璟帝后宫妃嫔众多却子嗣单薄,早夭的不计其数。仅一位荣昌公主如花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为国都明珠。

  若这般下嫁羌戎,丢的便是整个大乾的脸面。

  李延瞻稍稍喘了口气,含怒指责道:“你当朕乐意吗?羌戎使臣都追到朕眼皮子底下冲着穆恪的死要债来了,若不是你下手没个轻重,朕又何至于这般狼狈!本已定共和协议,安好同荣指日可待,你倒好,先是抗旨开战,这回又先拦后奏。旁人还都当是朕出尔反尔……”

  “陛下,羌戎通史也钛求见。”门外小太监的通报打断了李延瞻的破口大骂。

  从窗进了些许的凉意,散了滞成团状的熏烟。

  粉饰的那层窗户纸破了洞,雹冰敲打其上。

  “卑使也钛,拜见乾皇,参见长宁侯。”也钛与他目光交锋片刻,便若无其事地迈步跨进,微微躬身却始终目视前方。一双吊垂眼略显浮肿,眸中却满是精明。

  “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薛醒神神叨叨,拿着根手指出来比划了几下。

  书房门开,司马厝冷漠地抬眸,对上了双似笑非笑的眼。

  “城门得遇长宁侯实乃荣幸,卑使有眼不识泰山,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李延瞻见司马厝不回话便忙开口道,语气是小心又谨慎,生怕又把人得罪了冲他狮子大开口。

  “诶我说,你这……”

  野心露出了池面。

  薛醒趴着桌直流口水,半梦半醒之间双眼朦胧,只觉得眼前的司马厝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了多个。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眉眼之上始终笼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哦?却不知……”也钛话锋一转,“长宁候意下如何?”

  ——

  司马厝缓缓抬眼,话音出口不带有一丝温度,“痴心妄想,你们也配?”

  “那个啥,温元青。”薛醒说,“我让人把他给蒙着头揍了一顿,揍得破了相,出不了门更见不得人。”

  也钛危险地眯起了眼,忽而哈哈一笑,“若不愿公主下嫁也未尝不可,自可用其他办法补偿。”

  “多有得罪,使臣莫怪。”

  “乾皇若觉得卑使原先所提要求太过分,多加商量也未尝不可,切勿伤了和气。”也钛说。

  割城以让,岂不更好。

  “哦。”司马厝惜字如金。

  明灯高挂,雅阁楼宇廊畔河水幽碧,波光粼粼间染上金粉辉煌,已至更夜,过客往来嬉笑声渐渐远去,一片酒香脂浓仍存。

  “我泱泱大国地广物博,富庶繁康,满足贵国区区一点黄金白银的求取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荣昌也到了适婚年纪,联姻同好不失为美事一桩。”李延瞻豪气道。

  李延瞻稍有平缓,却仍是绷着神色道:“传他进来。”

  “我血多的是,流不死。”司马厝打掉他的手,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

  “原先叫你来消遣,你不是扭捏得跟个大姑娘似的死活不肯吗?”薛醒不解道,“你怕不是憋坏了,这一来销金库快活得找不着北,是打算在这通宵一宿不成?”

  丑时已至,醉春楼里的客人几乎走了个干净,空落落的包厢雅阁间,只有留下来打杂清扫的酒娘时不时地走动着。

  即将人走楼空。

  “是。”司马厝说,没什么表情。

  薛醒回光返照般猛地从椅上弹跳起来,没一会儿又弹回去了,说:“得,我早定了厢房保管你住个够。”

  杜国公府的家仆陆陆续续上来,把薛醒架着走了,他走时嘴里还咿咿呀呀唱着小曲儿,意犹未尽。

  温香玉,软将骨,十里春风吹不得,悔教雪漠黄沙行。

  真的,是吗?

  司马厝不信,也不屑。

  他只知道脂粉红颜不及河山秀丽半分,只知河山秀丽需用杀场横枪来守。

  可结果却是朝廷当局者目光短浅,慈州被割让,北防被拉长。

  夜风灌了进来,摇得窗棂咯吱作响,刮打在司马厝的侧脸上。

  不知意,无可解。

  “收拾河山,重整边阙,不逢时亦有凌云之机,何须忧怀?”

  残污落桌,又被手中的布绢细细擦去,散乱的壶、凳也被端摆整齐。再平常不过的清扫打杂活,日复一日。

  妇人没有哀伤,却似自言自语一般喃喃。

  司马厝自嘲一笑:“当权者谋,与我何干?”

  只见那妇人衣着朴素而身孱弱若如蒲柳,鬓发简洁,脸遮白纱却仍挡不住其下可怖的疤痕,她似是知道自己面容见不得人因而只堪堪露出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纵有事非得已。”那妇人停了手中的动作,盈盈福身说,“民妇虽名缄语,尚且都出言随心。”

  “不喝了,收了。”司马厝放了酒壶。

  没意思。

  缄语默默给他端来了杯热水,恰好站在了窗边,挡住了风,亦挡住了空旷无依的天幕。····冷水静默了一夜,翌日照常如时生沸,当人声渐起时,沉寂轻而易举地就被翻了篇。

  “这位贵客,我家主人有请,还请移步天字号雅阁一叙。”

  “谁让你来的?”司马厝凝声问。

  他不痛快,索性就一连在醉春楼呆了好多天,该去任职的点也给推了,两耳不闻外事什么也不干就是放空混。

  可他今日不过是刚推开了夜宿的厢房门,就见面前站着一家丁模样打扮的小伙正低眉顺目地候着他。

  “贵客一看便知。”对方守口如瓶。

  司马厝嘴角勾出一抹讥诮,对方倒是把他的动向盯得够紧,“带路。”

  家丁小心翼翼地将司马厝引到地方,轻轻把门掩合便退了下去。

  司马厝朝四下扫视一圈。

  雅阁门窗被关得严严实实,似是生怕被人窥探一般。

  “侯爷来,坐。”从屏风后走出一人,和气地说道。

  司马厝眸光幽深,倒也并不多意外,虚虚地笑了笑说:“龚次辅想必是有要事与司马相商。”

  “确实如此。”龚河平哈哈一笑,他身着普通的常服显得十分朴实低调,与他的长相如出一辙,平淡得像个市井过客生怕引起人的注意似的。

  像是没有抱负,没有野心,无欲无求。

  可若真是,那就怪了。

  司马厝倒也不急,任他做足了表面功夫,等着他切入正题。

  “犹记先帝在位时,曾下令特嘱不准宦官干政,那时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又何须受黄门之气?”龚河平似是由衷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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