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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帅治国(18)

作者:沈飞天 时间:2018-01-21 20:56:13 标签:年下 皇帝受

  行礼过后,姜永琏便赐了座。姜永琏实在不曾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待沈玉书也与往日并未有何不同。
  “素臣,毅庵都过来了,正好留下来陪朕解解闷。”姜永琏今天还挺高兴,他看到沈玉书人都瘦了一圈儿了有些吃惊,眼见那些风流倜傥的人物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姜永琏心里也不好受,“毅庵气色不是很好,最近饮食可还好?”
  沈玉书自座位上欠欠身:“劳陛下挂怀,微臣前些日子确实饮食清减了些,不过最近已是好上太多。日子总是会习惯的。”
  这种含而不露的哀伤总是让人怜惜,姜永琏心知沈玉书并无大借,要是奉调出京更是无妄之灾,他心下就有些犹豫:“素臣已经与你说过,我有意将你调往泉州府,不知你意下如何?这里并无外人,话可不要藏着掖着。”
  沈玉书微仰着头,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姜永琏,目光微露祈求之意,言辞却极为恭顺:“臣对陛下忠心不二,自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他的声音微带暗哑,像是一根羽毛挠到了心间。顾文亮转过头,暗暗朝林迹深使了个眼色。
  林迹深微垂了头,并不说话。
  姜永琏微感异样,不过他显然不如顾文亮那般敏锐,他想了想:“初时不过觉得泉州府靠近大海,风景秀丽,是个不错的地方。现在想想,还是太操切了些。泉州府不过是一备选,你若中意别的地方也使得,左右过了春节才赴任。”这时的泉州远不如日后繁华,眼下还是蛮荒之地,交通各种不便。
  看来往日的那些情谊并不足以改变皇帝的决定,沈玉书本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进宫的,此刻倒也不气馁,他仍是笑道:“微臣身为人臣,自当遵奉圣旨行事,陛下想将微臣调到何处,微臣无不欣然赴任,哪敢挑三拣四呢?”
  “你并无过错。”姜永琏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眼下不过是避一避风头罢了。你的文采与才华,我是知道的。”
  “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读了几年书,哪里称得上有什么文采。”沈玉书笑道,“不过陛下年初命微臣画行乐图,微臣离京在即,最近日夜赶工,总算大体上画得了,特意带来献给陛下。”
  “哦,快呈上来。”姜永琏已经差不多忘记这件事情了,当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直到现在还没有皇帝金口玉言的觉悟,有些许诺总是显得轻率。虽然早已经时过境迁,但人家眼巴巴地送来,姜永琏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
  沈玉书打开了那匣子,从中取出一卷画轴,他不经内侍,径直上前,将画作跪捧到姜永琏跟前。
  顾文亮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忍不住道:“当日林大人也奉命作了一幅,不知道完工否。沈大人的画作奴才本以为已是一绝,不想自见过林大人的折扇之后,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奴才多嘴说一句,林大人的画艺只怕还更强一些呢。”
  姜永琏钝钝的,对这样的明枪暗箭还没有太深刻的认识,他本来已经在看沈玉书的画作,闻言抬头道:“对了,素臣今日为何寡言少语?你的那幅行乐宫,何时才能让我瞧瞧?”
  “要还原当日情景颇费功夫,微臣最近忙于公务,画作已经耽搁了好一阵子了。”林迹深已经多少看出沈玉书的意思了,一颗心呯呯乱跳,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姜永琏的脸庞。姜永琏目光柔和,脸上一派纯粹的高兴,竟是什么也瞧不出来。林迹深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惭愧不已。
  “还是公务要紧。”姜永琏小心叮嘱他,“要当心身子,切不可再熬夜,知道吗?”一想到林迹深当日因为他病重而不辞辛苦地到白马寺祈福,姜永琏就一阵心疼:“总归是你的身体要紧,画作当一消遣即可,不必为此太过费神。”
  林迹深最近要对付那些老兵油子,他自己平素又得身先士卒做出表率,实是忙碌异常,回家倒头便睡,实在无暇他顾。
  沈玉书的心沉了下,他忽然笑道:“臣这幅行乐图其实也不算完成,陛下的肖像其实还差了几笔。”
  姜永琏听到这句话心思这才又转到了画作之上,他端详了几眼,笑道:“还真是如此。这倒是可惜了。”一幅画若缺上几笔,总是不够圆满。
  “陛下的御容,微臣不敢擅自涂改。”沈玉书笑得有些辛酸,“微臣出京在即,恐怕要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陛下,故而不揣冒昧,想给陛下留下个念想。”
  “不如今日就御书房内将画作补上吧。我坐在这里不动,你看着动笔就成。”这画作费了将近一年的功夫,沈玉书的书画也算清新可爱,不完成倒是可惜了。
  于是便又搬来一个书桌,铺上笔墨纸砚,沈玉书便有了明目张胆地打量皇帝的机会。姜永琏作为模特自然不能说话,正当大家都屏气凝神的时候,有内侍过来说骁骑营内有人打架斗殴,顾文亮皱眉,这事也太不凑巧了。沈玉书端坐在书案后面不动弹,顾文亮笑着道:“陛下,士卒赌钱打架是常有的事,由当值的佐领处置就行了。”
  姜永琏点头,倒是林迹深放心不下,执意到营里看看。顾文亮比林迹深还着急:“林大人,这事也有轻重缓急,有什么事能比此刻陪伴陛下还来得重要?”
  姜永琏倒是很明白林迹深的性子:“行了,你想去看便去吧。要是时间尚早,便过来陪我用膳。”
  林迹深领命而去。顾文亮故意凑到沈玉书身边道:“沈大人的画作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成了,画卷完工,真是可喜可贺。”
  沈玉书含笑道:“顾总管倒是比我还心急得很。”
  姜永琏也觉得顾文亮今天说话比往常多了许多,当模特只能定着不动弹是很辛苦的,顾文亮却老是打扰沈玉书作画,于是姜永琏挥挥手,让顾文亮去准备晚膳。
  孙玉成替沈玉书去取盂清水,御书房内只剩下姜永琏与沈玉书二人。孙玉成出去取水不过瞬间的功夫,机不可失,沈玉书忽然站起来,笑道:“陛下的右眉上是否有一粒极小的黑痣?”
  古代的肖像画有到如此写实的地步吗?姜永琏愣了一下,道:“没有吧。”
  “容臣僭越,请容臣到御前细看。”
  沈玉书不等姜永琏答应,便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姜永琏好脾气地说:“行,你到跟前看看。”
  姜永琏也料不到沈玉书会靠得这般近,沈玉书距他不过是一掌的距离,轻细的呼吸声甚至拂在了他的脸上,姜永琏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他往后退了退,笑道:“瞧清了吗?”
  “确实没有痣。近看才发现陛下气度轩昂,伟岸不凡。”沈玉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人却往前倾了倾,眼眸中多了一些暧昧的情愫,他的声音低下去,“微臣之前不懂事,行事鲁莽,还请陛下宽恕则个,给臣弥补的机会。”
  姜永琏这才发现沈玉书此番来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一时间都呆住了。沈玉书咬咬牙,他低下头去,做出一副无限羞涩的模样。在嘴唇即将碰到嘴唇之际,姜永琏偏过头:“毅庵。”
  “臣以后一切都听陛下的。”沈玉书卑微地保证,成败都在此一举,呼吸都急促起来,姜永琏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与忐忑不安,权贵的魔力让这个清高的年青人低下了头颅,放弃了自尊,姜永琏觉得很难过。
  姜永琏往后一退,站了起来。
  “陛下!”沈玉书伤心欲绝,他鼓足了勇气才踏出这一步,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今更是将自尊也一并赌输了,这下彻底一无所有,“难道之前微臣会错意了吗?”
  姜永琏再退后一步,他微微黯然,他第一次感受到政治是如此残酷。作为皇帝,惩治贪官并没有错:作为御史,弹劾失职的大臣也没有错……沈玉书无端要承受如此的结果,心有不甘也不算错。也许,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姜永琏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情,初时他喜欢沈玉书的才貌,也仅仅是喜欢而已,沈玉书拒绝了他,他也并不是如何地难过。毕竟,喜欢不等于爱。用现代一点的语言来形容的话,喜欢大约等同于好感,它远不是爱情。姜永琏困难地说道:“曾经是这样没错,可是,一切已经过去了。你当初回绝的时候,我是替你骄傲的。毕竟做这个决定也并不容易。”
  历史上有无数的男人娶妻生子,同时还和皇帝有一腿,沈玉书当时并没有这么做,这一点赢得了姜永琏的尊敬。姜永琏可以理解人性的软弱,沈玉书此时的屈服,也不一定是出自他的本意。毕竟在激愤状态下,人很可能是做出错误判断。
  沈玉书脸已经红得近乎滴血,他双目刺红,目光哀怨至极:“是因为素臣吗?调微臣出京,也是他的主意吧?”
  “你今天说的话,已经逾越了分寸了。”姜永琏沉声道,“这画卷,你也带回去吧。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行李,年后就到泉州府赴任吧。短则三五载,便可再调回京城。”
  沈玉书是愣了许久,才想到要跪在地上听皇帝的旨意,他听到最后,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他没有再求情,也许在这一刻,他终于决心拣起了他的自尊。
  姜永琏叹了口气,吩咐内侍将沈玉书送出宫去。之后姜永琏唏嘘许久,与林迹深共进晚餐的时候,姜就琏忍不住问林迹深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臣会去泉州府,在地方上做出一番实绩出来。”林迹深做官倒不一定非要荣华富贵,他心里装的是儒家家国天下的情怀,能做一分事便做一分事。林业官场蹉跎多年,也不曾倒下,说到底,沈玉书性格上还是缺了一些韧性。
  “毅庵是有才的。”姜永琏叹了口气,“一切还是只能靠他自己。”
  “陛下。”
  “嗯?”
  “陛下未将毅庵的行乐图留下,不觉得可惜吗?”
  姜永琏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那篇现耽木有人感兴趣咩?哎呀,好桑心呀。
话说,移动宽带,它肿么这么不稳定?
小天使们节日快乐哟~

  ☆、第34章 若有来生

  他忽然探过半边身子,轻轻地吻了下林迹深的唇。林迹深倏地睁大眼睛, 他忽然用手臂用力箍着姜永琏的背, 激烈地回吻过去,因为太过热情与莽撞, 甚至还听到了牙齿磕碰的声音,黑亮的眼睛浸润了湿意一般, 脸是酡红的, 那一刻姜永琏听到了爱情冲出身份束缚呼啸而来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稍稍分开。姜永琏问他:“会后悔吗?”他文能安邦, 武能定国,年纪又这么轻, 困在宫廷一隅,会失去许多施展才华的机会。
  林迹深正要说话, 姜永琏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嘴唇:“这个问题, 你想好了再答。”
  姜永琏没有留林迹深住下来,而是让顾文亮送他出宫。
  半夜里下起了大雪,等姜永琏醒来时, 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吩咐顾文亮将林迹深典到当铺的红皮描金箱子送回林府。顾文亮站在林家花厅, 他笑盈盈地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个红套封递给林迹深:“这是陛下给你的压岁钱。”
  林迹深拆开它一看,发现里面竟是上回光顾过的那家典当铺的地契。林迹深笑得很腼腆:“有劳顾总管跑这一趟。这礼物——”
  顾文亮截口道:“陛下说了, 这是他用潜邸时的积蓄买的,让你务必好好收着。”顾文亮朝林迹深长长一揖:“林大人不必和奴才客气,以后若有差遣, 尽管告诉奴才,奴才一定尽力去办。这个是陛下给您的出入宫禁的腰牌,有了这个腰牌,便可以随时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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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永琏年前的最后一道谕旨便是将沈玉书调到泉州府任知府,从正六品的内阁侍读到地方上任正四品的知府,泉州府又是个蛮荒之地,有人便说这是明升暗调,沈玉书这一生大约只能埋没在那个偏远之地了。谕旨原是说年后赴任,然而沈玉书接到任命后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便提前出发了。
  虽说沈玉书不曾声张,但行李搬进搬去的,何等醒目,那些昔日同年、同僚竟也一个都未曾来送行。京城离泉州府又何止千里,此去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沈玉书歪在马车内不出一声,家里的老仆边驾车边落泪,小声地咒骂那些人忘恩负义。沈玉书由着他念叨,他现在整日里都不说话,不过短短几天功夫,精气神与以往更加不如,仿佛一盆娇花,平日里小心爱着护着,偶尔忘记挪进房间,一夜之间便枯萎了。
  仆人心情很坏,大雪天本来就不好驾车,一路上走得很慢。沈家老仆擦擦泪,忽听得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看,立即喜形于色。他自作主张地勒马,掀了帘子向沈玉书禀道:“少爷,有几位大人给您送行了。”
  沈玉书却惊得往后一退,他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了,因为惊恐眼睛显得大而狰狞,人都缩到车厢角落里了。
  林迹深与李景闻讯后骑马赶来,总算堪堪赶到。他们赶了一阵路,累得有些气喘吁吁,沈家老仆已经跳下车,道:“少爷,林大人与李大人来了。”
  马车内久久都没有回应,李景便去掀那马车的帘子,沈玉书惊慌地用袖子挡住了他的脸:“别过来!”
  李景一愣,林迹深拉了李景一下,李景这才慢慢放下帘子。林迹深沉声道:“那好,毅庵,我们可以隔着帘子说话。”
  沈玉书在马车内发抖,叔父倒了,他尝尽了这世间的世态炎凉。而后他又廉耻丧尽,去做那种事情,最后却被狠狠打了耳刮子,一败涂地还不够,现在连脸面都丢光了。他也曾是读过四书五经有过抱负的好男儿,如今不止他人唾弃,便是他自己,也是瞧不起自己的。他只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到那个蛮荒之地了此一生。
  “说什么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沈玉书咬牙,一字字地挤出来,“你们何必眼巴巴地来看我的笑话!”
  “你!”李景气极,用手指着马车怒视道。
  “毅庵,我们是诚意来送行,如果惹得你不快,我道歉。”林迹深按着李景的手,以目示意,李景渐渐冷静下来,林迹深又道,“我们曾是一起饮酒作诗的朋友,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是我们的知交好友,这一点不会改变。毅庵,泉州府是个可为之地,望你振作,你还年轻,重新开始还来得及,我们等着和你京城再聚的那一天。”
  沈玉书默默流泪,他用嘶哑的声音道:“你们走!”李景与林迹深面面相觑,沈玉书不是不明白他们的好意,但也被这好意刺得遍体鳞伤,他崩溃道:“走!求你!”
  林迹深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他与李景翻身上马,他们在马上朝马车拱了拱手,老仆替沈玉书向他们致歉:“少爷最近心境不好,二位大人不要见怪。”
  “照顾好你家少爷。”
  就在这边闹起来的时候,有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林迹深与李景终于还是走了,沈玉书听到马蹄远去的声音,在心里默默道:“对不起。”
  老仆在那边跌脚:“少爷,你这是何苦呢?”
  老仆正侧过脸与里面的沈玉书说话,耳边听得有个清脆的声音道:“沈玉书沈大人是否在车内?”
  老仆回过头来,问话的是个梳着长辫子的丫鬟,举止颇为不俗,后面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面貌一时看不真。老仆疑疑惑惑地打量了一眼:“你们是……”
  那丫鬟道:“我们是高家府上的。我家小姐特意来送沈大人一程。”
  方才那老仆说话时对林迹深他们极尽客气,现在听了这话却勃然变色,他甚至没有问过沈玉书的意见,立即怒斥道:“高家的!你们也敢来。让让,小老儿眼神不好,挥鞭子有时会失手,抽到贵人就不好了。”
  那丫鬟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柳眉竖起:“你放肆,敢在我家小姐面前这么说话!”
  沈玉书任由外面吵闹,也不说话。那老仆也不理她们,径自上了马车,他轻挥了一下鞭子,马车便开始前行。那高家小姐推开丫鬟,横身挡在了马车前面,那老仆被她的举动惊出了一身的汗。她可是文襄公的后人,要是在这里蹭破了一点皮,将会给沈玉书惹来滔天大祸。
  那老仆手忙脚乱地控马,那马长长嘶鸣了一声终于停了下来:“高小姐,你是大家闺秀,这样不太好吧?”
  高家小姐蛾眉淡扫,她原就苗条,寒风中愈发显得楚楚可怜:“我千辛万苦才从家里跑出来,只为见你一面,你连见一面都不肯吗?”
  沈玉书闭了闭眼睛,他心中烦躁,越发觉得所有人不肯放过他。退婚的文书都给了,怎么还过来纠缠不休?
  沈家老仆叹了口气,这位高家小姐也是个有心人啊,奈何造化弄人。
  他正喟叹着,高小姐已经转过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却把那些东西取来。”
  那丫鬟从自家的马车上取下一个包裹,那包裹沉甸甸的,透过包袱的一角,隐约可以窥到里面珠光宝气,这些显然都是高小姐私下的积蓄,价值不菲。
  “泉州府离京城路途遥远,我也没什么好赠予你的。”高小姐扒在马车的边缘上,她一腔情意不知道如何诉说,末了只是将那包裹塞进去,“这个给你,就当作是我留给你的一念想。”
  包裹才刚送进去,便被一只苍白的手死死地抵住,高小姐毕竟是闺阁弱质,力气有所不及,那包裹被推出了马车之外,原先打的结松了,里面的首饰哗啦啦地滚了出来。
  沈玉书终于掀了帘子,走出马车:“你这是在施舍乞丐吗?”
  高小姐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沈玉书上前捏住她纤细的手腕,高小姐惊愕地望着他。沈玉书的脸色比雪还苍白,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这哪里还是当时名动京城的倜傥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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