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在未来 (下)(85)

　　褚容皱眉，想起那些被加了料的精神石，说道：“他应该是躲在一个单独的星球上，我会让军队加紧搜索寻找。”
　　乔伊点头，不再多说，和国师打了个招呼后随着满脸担忧的乔治亚转去主宅休息了。
　　虽然没有抓到怪物，但这次的收获仍让众人心里悬着的大石放下了一大半——没了实验体的血脉影响，怪物将再也不能随便定位国师和乔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制造黑洞抓走他们了。
　　军部，刚刚收工休息的联邦军队再次出航，新一轮针对怪物的寻找搜索开始了。
　　乔伊和米莱在休养好身体后利用那根从怪物身上撕下来的虫族节肢再次画了一个血脉牵引魔法阵，只可惜毫无收获，怪物似乎对此有了防备，血脉牵引法阵再也感应不到他了。
　　“两个可能，他逼出了体内属于奉先生的龙族血脉，或者他用其他生物的血液把自己泡了起来，扰乱了魔法阵的感应。”
　　乔伊挥散法阵，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魔法石，边补充力量边简单解释。
　　褚容闻言想起那些传送场上总是存在的血液，说道：“那个怪物喜欢呆在有血液的地方，他停留过的每个传送场都有血液流过的痕迹。”
　　“那多半是后者。”乔伊回答，看向国师安抚说道：“怪物体内含有的你的血液应该不多，现在没了实验体，他已经不能再影响到你了。之后我会刻一个带防护法阵和干扰法阵的魔法石挂坠给你，你记得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多谢。”国师道谢，眉眼间带着放松和感激。
　　跟在身后多年的血脉阴影终于散去了大部分，精神上的放松和解脱感让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明快了许多，不再如过去那么压抑。
　　乔治亚看着这样的国师，开心地抖了抖耳朵。
　　做完这次尝试后，乔伊和米莱又打起了那些实验体和传送装置的主意，准备利用它们再进行一次反击。
　　几天后，提前清场并设置了最高级防护的机甲对战馆里，乔治亚取代米莱的位置站在了场中，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法阵的画法后，埋头开始画防护法阵。
　　受龙族血脉的影响，乔治亚虽然和米莱一样都是大魔法师的等级，但魔力强度和蕴含量却要比米莱强上那么一点，差的只是对高阶法阵的理解和运用。
　　好在他脑子聪明，学东西快，又有乔伊指导，经过几天的恶补，已经熟练掌握了高阶防护法阵的画法。
　　父子俩都有木系魔力，理论上，两人合作的效果要比乔伊和米莱合作的效果好，考虑到这次反击的重要性，乔治亚想办法说服了母亲，自己代替上场了。
　　米莱站在场边，看着场内专心画阵法的乔治亚和候在一边的乔伊，情绪稍微低落。
　　以前乔治亚没有魔法，她担心，现在乔治亚变得比她都厉害了，她依然担心。高阶法阵是有反噬危险的，她不想儿子去犯险，但现实却由不得她任性，于是她越发痛恨起了自己之前的不努力。
　　矮人的注意力总是更多的放在制作上，修炼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太重要，现在她就吃了这不爱修炼的亏。
　　“宝贝加油！你是最棒的！”
　　她振作起精神给儿子加油，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要勤奋修炼，做一个能保护儿子的强大妈妈！
　　乔治亚听到声音抬头看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没有魔力而总是锻造失败时母亲永远及时响起的鼓励，心里一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朝米莱抖了抖耳朵。
　　米莱立刻被儿子这个笑容抚慰，迅速把失落丢到一边开心起来，想了想，开始在场地边沿画起了防护阵法，尽可能地给丈夫和儿子一点保护。
　　看到这一幕的乔伊微笑，眼神宠溺。
　　木系和土系的防护法阵逐渐铺满整个场地，褚容变身为专业后勤，手里拿着一个装满翠玉和墨玉的空间钮守在场外，准备随时补充场上的玉石储备。
　　防护法阵画好之后，乔治亚站在内圈，米莱站在外圈，一起看向了乔伊。
　　乔伊微笑，轻轻点头，于是母子两人一起开始往魔法阵内注入魔力。
　　防护法阵开始发光，并缓慢旋转，乔伊举起法杖，凝聚魔力在空中画起了反向追踪法阵，画完之后他手一挥，十几只实验体出现，法杖再次轻点，实验体身上突然升起一团团黑红色的血雾，然后新的法阵出现，魔法火焰燃过，实验体消失，焦黑的灰烬飘下，血雾却没有被燃烧挥散，而是齐齐朝着追踪法阵飘去。
　　接触到血雾，阵法瞬间点亮，开始旋转。
　　乔伊动作不停，又丢出从褚容那拿到的所有黑洞传送装置和传送石板，按照之前整理好的纹路全部铺好之后，木系魔力狂涌而上，追踪法阵突然放大直到罩住所有传送装置和石板，转动加快。
　　没过一会，所有传送装置和石板上的红色纹路突然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一样，逐渐沸腾流出，慢慢铺满地面。
　　仿佛血液一样的红色液体流了过来，乔治亚和米莱忙移动位置，同时加大魔法输入，把那些血液牢牢控制在了防护阵所在的区域里。
　　失去纹路之后，那些传送装置和石板突然寸寸碎裂，变成一块块灰白的石头，同时被血雾笼罩的阵法突然绿光大盛，朝外铺开，很快覆盖住了所有血液流过的地面，然后一道模糊的痛吟声传来，魔法阵开始扭转，诡异的力量飘出。
　　成了！
　　乔伊再次虚空画阵，并抛出数颗顶级火系魔法石。
　　乔治亚则木系魔力一收，将金系魔力朝着乔伊新画的阵法飘去，并强势融入，待魔法阵开始金光大盛之后，和乔伊对视一眼，一个激发自己的魔力，一个点亮阵法。
　　轰！
　　金红色的魔法火焰在场上燃起，烧得地面上的血液发出一阵阵仿佛沸腾的声音，它们慢慢蒸腾成血雾，飘向最初绘制的那个追踪法阵，然后被魔法火焰带得诡异飘动。
　　“啊！住手住手住手！”
　　怪物的吼叫声清晰传来，满含痛苦和癫狂，阵中飘散出的诡异力量也变多了，但这次这些力量却被早有准备的防护法阵牢牢锁在了一定范围内，扩散不出分毫。
　　明明是封闭的室内，一阵狂风却突然出现，迅速席卷每个角落，火焰被风助燃，越升越高，血雾开始汽化消失，乔伊站在火焰中央，眼帘低垂看着地板上的血液，眼神冷冽，面无表情，杀气却铺天盖地。
　　“吼——！”
　　人类的痛骂变成了兽类的吼叫，属于怪物的诡异力量开始收回，火焰中的血雾逐渐变少，乔伊突然手指一弹，一颗带着绿色火焰的植物种子朝着追踪法阵内飞去。
　　哗。
　　仿佛石头汇入了溪流，最后一丝血雾消散，魔法火焰消失，风停，乔伊收起法杖，被风吹起的长发和长袍飘落，淡淡说道：“从今天开始，他每分每秒都会活在火焰对血液的痛苦炙烤中。”
　　乔治亚和米莱停下魔法输入，朝他迎了过去。
　　乔伊伸臂抱住关心跑过来的妻儿，看向场边一直安静守着的褚容，补充道：“但也只是让他痛苦而已，这种痛苦并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实际的损伤。刚刚的追踪法阵只能确定他在边界附近，无法详细定位。失去实验体又被伤，他可能会躲起来，必须尽快找到他。”
　　褚容看一眼他怀中的乔治亚，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
　　散落在联邦各星球的军队开始朝边境汇集，帝国那边也开始了动作，所有边境星球全部戒严，巡逻的舰队无缝对接，把整个边境密不透风地罩了起来。
　　然而三天过去，搜寻没有结果，边境所有星球上都没发现怪物的影子。
　　“已经把所有的垃圾星全部挖了一遍，也用了最精密的力量检测仪器，却始终毫无发现。其他宜居星球也已经反复搜索了三遍以上，毫无异常。”
　　凡向南汇报完毕，皱眉问道：“长官，这样寻找会不会太盲目了？”
　　虽然这么想不好，但魔法阵毕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万一在使用过程中因为环境不同而出现一些小误差，那现在被这结果折腾得忙碌不停的士兵军官们就白耗费心血了。
　　看出他的想法，褚容把手上的电子本一关，问道：“向南，在保护民众安全这方面，我们的原则是什么？”
　　凡向南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显出些羞愧的情绪，回道：“是宁愿事前费心，也不能事后懊悔，抱歉，长官，我钻牛角尖了。”
　　士兵们的心血从不会白费，现在这样看似无意义的巡逻和搜查，其实也是对边境星球民众的另一种保护。
　　褚容见他明白，又重新开了电子本，摆摆手说道：“继续巡逻搜查，在找到怪物的踪迹前，不能松懈。”
　　凡向南应是，调整好情绪转身继续去忙碌了。
　　联邦和帝国军队在边境忙碌时，乔治亚正跟着父亲研究那些传送装置上的纹路。
　　装置原件虽然已经全部损坏，但上面的纹路却被刻录备份了下来，乔伊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最近一直在研究它们。
　　“这些石板上的纹路比较像固定的魔法传送阵，可以反复使用，但却无法挪动位置，发动所需要的时间也比较久。”
　　乔伊把其中几张图纸铺开，在上面画上一个树叶纹样，然后又取出剩下的传送装置图纸，整理后分成几份分开摆放，也分别一一画上不同的图案，最后指着桌上被整齐分成了十几份的图纸，说道：“先说这些石板上的纹路，它们主体相似，只部分细节不同，根据传送魔法阵的原理推导，这些不同的细节所代表的是不同的传送坐标，它们将是我们重点研究的对象。”
　　他慢慢分析，看着乔治亚趴在桌上好奇观察图纸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点了点旁边一份图纸，说道：“这些图纸最简单，传送距离也最短，大部分都被安装在人类体内，或者由人类操控使用，比较像是短途的传送卷轴，没有研究价值。”
　　乔治亚的视线又跟着落到那一叠图纸上，刚看了几眼，乔伊就已经把话题转到了下一份图纸上，说道：“剩下这些则大部分是利用血脉进行移动的‘血脉传送法阵’，比如这个，它上面用的是虫族血脉，那么它就能引来虫族。这个大一些的装置上用了虫母的血脉，那么它就可以引来虫母。虫族与人类不同，它们繁殖力太强，一次生下的虫卵太多，所以它们的血脉总是以族群为单位出现大面积相似，导致每次黑洞投放的虫族都是大批量的。”
　　曾经显得诡谲莫测的黑洞经过这么一番解释，立刻变得普通和不那么危险起来，乔治亚恍然大悟，然后眼睛亮亮地看着父亲，里面的崇拜几乎要化成星星冒出来。
　　乔伊微笑，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以前你体内没有魔力，所以在魔法阵这方面我并没有过多的教你什么，现在你有了魔力，这些就都可以捡起来了。”
　　乔治亚闻言越发开心，歪头蹭了蹭他的掌心，用力点头说道：“我会好好学的！”
　　父子俩边学边研究，花时间把传送石板上和方位有关的细节全部抠了出来，放大了一点点琢磨，终于在又一个星期过去后，找到了这些纹路所代表的方位规律。
　　褚容得到消息后从军部匆匆赶了回来，老老实实当好学生听课。
　　因为语言的问题，乔治亚担当了这次的临时老师，乔伊则在一边旁听。
　　三人落座后，乔治亚把一大堆纹路细节图纸摆放到褚容面前，解释道：“根据这几天的研究，我和父亲发现了一些图案规律，比如这个弯勾图案，它代表的是方向，这个多边图形代表着距离，这个圆形图案代表的是……当我们把这些信息组合起来后，得出的数据就是这个传送场大概的传送地坐标。”
　　褚容认真听着，视线在这些图案上扫来扫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乔治亚见他听懂了，耳朵开心地抖了抖，侧头看一眼安静坐在一边喝茶的父亲，继续说道：“我们最开始发现的那颗垃圾星上的传送场，它上面的图案信息汇总后得出的坐标是史密斯边防线外的那颗垃圾星。”
　　褚容闻言皱眉，突然想起在垃圾星上时乔治亚为了保护他而往黑洞里疯狂铺藤蔓的行为，终于反应过来那个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发现的乔治亚的特殊。
　　黑洞是传送装置，极有可能把乔治亚铺进去的藤蔓传送去了坐标地，也就是史密斯边防线外的那颗垃圾星，而怪物消失前似乎就一直呆在那里。
　　在那之前怪物从没对乔治亚表现出过明确的企图，哪怕他气急败坏地想要伤害褚家人，也是先从古雁安下的手。
　　他当时只想着不让乔治亚在外暴露力量，也尽量在乔治亚使用力量时保证身边都是褚家的人马，却大意忽视了黑洞另一端时时存在的危险。
　　见他身上的气息突然沉了下来，乔治亚解释的话语停下，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褚容回神，刚准备像以前那样摇头表示没什么，想起之前乔伊说的话，顿了顿，坦诚地把自己刚刚想的事情说了出来，并愧疚地道了歉。
　　乔治亚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个，还因为这个不开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安抚回道：“没关系，都是那个怪物的错，不怪你。”
　　褚容满心的愧疚郁气就在他这亲昵的挨蹭和安抚的话语下慢慢消散了，眉眼缓和下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两人腻歪了一下，然后继续讲起了下面的内容。
　　坐在一旁的乔伊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视线在褚容脸上停了停，轻轻起身，心情还算不错地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准备去安抚一下这几天突然开始发疯一样修炼魔力的妻子。
　　每一个传送场都代表着一个方位，乔治亚全部分析了一遍，然后单独取出了史密斯边防线外垃圾星上的传送场纹路，说道：“这个，是所有这些图案中，唯一一个没有对应传送场的图案。”
　　这代表着还有一个传送场没有被发现。
　　褚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怪物就是在从这里传送走之后彻底消失的踪迹，到目前为止，军队仍没在蓝星系内发现他的身影。”
　　“那是因为他的老巢可能并不在蓝星系已经发现的那些星球上。”
　　乔治亚解释，继续说道：“按照之前分析出的坐标定位方法，这个图案上所代表的信息在汇总之后，出现了一个有点模糊的坐标，这个坐标在边境，和父亲之前的追踪阵法结果相符。”
　　他说着拿起笔把信息汇总后得出的大概坐标写下来，推到褚容面前，说道：“我在蓝星系星图上寻找过这个坐标，最终确定它所指的位置在陨石带的最边缘处，那里不靠近联邦也不靠近帝国，是边境中的边境，而且那里并没有可居住星球的痕迹，周围除了陨石，就是一片黑暗。”
　　边境中的边境，陨石带，没有可居住星球，除了陨石什么都没有……褚容皱眉，猛地想到什么，说道：“原始星球？”
　　见他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乔治亚愉快地抖了抖耳朵，点头应道：“嗯，在发现这个坐标指向陨石带之后，我立刻就想到了原始星球。分开联邦和帝国的陨石带那么大，那么有没有可能，在陨石带的其它地方，还有另一颗没被人发现的星球存在。那里也许也生长着大批的黄叶木，还已经变种孕育出了的精神石，然后怪物发现了它，把它当成了老巢。”
　　这个猜测有理有据，褚容越想越觉得他的猜测应该是对的，看着他依然还是少年模样的外貌，忍不住起身把他抱到怀里，低头用力亲吻一下他的额头，感慨说道：“乔，你很厉害……谢谢你。”
　　乔伊说的没错，乔治亚十分强大，也十分聪明，他的实力足够他去保护任何人。
　　可以多依赖多信任他一些……他想着，越发用力地收紧了手臂。
　　乔治亚被他夸得害羞，但却十分喜悦，回抱住他用力蹭了蹭他的胸膛，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
　　位于边境的褚家军队接到褚容的命令后，立刻朝着褚容给出的边境坐标赶了过去，然后在那里发现了一颗体积格外庞大的陨石，在一番仔细检测后，士兵发现陨石的内里已经中空，里面有一个传送场。
　　这个发现振奋了所有人的心，褚家军队第一时间把陨石拖了出来，打破后清扫出传送场，复制下上面的图案，然后把这个传送场连同陨石一起暴力摧毁。
　　拿到新的图案之后，乔治亚立刻拆分分析出了下一个指定坐标，而那里已经是陨石带的深处，不再适合让只驾驶着小型战舰和军舰的士兵军官们深入了。
　　“开旗舰过去。”
　　褚容立刻拍板，准备亲自去寻找下一个传送场，然后顺藤摸瓜杀去怪物的老巢。
　　乔治亚立刻表示要一起。儿子要去，乔伊和米莱自然也要去，对于那个想要伤害儿子的怪物，他们巴不得亲自把对方摁死。
　　才回家没多久的褚容等人再次开始准备出征的事情，褚怀这次不能再跟上，身为总统的他并没有多少自由的时间。褚言也不再适合跟上，这次的出征要深入陨石带，不知道会耗多久，他还要上学，没时间跟着奔波。
　　最后跟随出征的人被敲定为刚刚代替游老爷子成为联邦四大元帅之一的袁烈，项家主动出借了旗舰，供袁烈和袁烈的军队试用。
　　帝国那边也派出了内塔西将军联合出征，同时国师也会作为帝国的代表跟队。
　　大家都忙碌地准备起来，古雁安开怀没多久的心情又被担忧占据，帮忙整理东西时眉头一直皱着，时不时叹气，满眼都是不舍。
　　“这里面是新买的金玉，你手里都是翠玉和墨玉，备点这个有备无患。”
　　她把装着玉石的空间钮塞到乔治亚手里，又拿起另一个装着药剂的箱子和装着大堆药材的空间钮，同样塞过去，说道：“我知道你自己会做药剂，但等进了陨石带，信号不通，没有补给，你们要是缺了什么都没办法送消息回来让人送，这一箱是精神力净化液，听说你和小容手里的都快用完了，你大哥当了总统总算是给自家弄了点福利，特地弄了一批这个回来。这批药材也都是新鲜的，你点点，缺哪种跟大嫂说，大嫂让人给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