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遇见(22)

　　“晚点就来不及了！”叶间在电话那头心急火燎的叫道，“我看见江暮宇开车往东边去了！”
　　“你确定？”肖遇眉头一皱。
　　“他开得是乔安安的保姆车，这我还能认错？你赶紧来啊，再晚人可就真跑了！”叶间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呸，谁是太监！
　　“你在什么地方？”肖遇听到他那边传来的汽车引擎声。
　　“在他后头呢不是，我正赶着回家，在回家路上！”叶间把话头转得飞快，只可惜前面几个字就已经暴露了。肖遇沉默片刻，说道：“把手机定位发给我，我很快就到，还有，自己小心点，别轻举妄动。”
　　叶间还想说什么，手机那头就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他愣在座位上发呆，什么意思？这是要让他继续盯着？他还要赶着回去跟客户交差呢！师傅已经听到他刚才的通话内容，扭头一脸莫明其妙的兴奋：“怎么样，跟组织联系上了？还跟不跟？”
　　手贱啊，给他打什么电话啊，这下好了，撇也撇不开了吧！
　　叶间狠狠打了两下手背，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跟！”
　　警示灯还在夜色里交替闪烁，高志尚抬头望了一眼前面那栋老楼，根据他们这两天的调查结果，确认江暮宇和乔安安就在这个地方，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有点着急，不停把目光望向肖遇，但又不敢出声询问，但怕打断他的思绪。过了片刻，肖遇终于说道：“你们按原计划行动，注意屋内情况，保证人质安全。”
　　“肖队，你不参加这次行动？”高志尚显得很惊讶。
　　“刚刚接到情报，江暮宇很可能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为保险起见，我们分开行动。”肖遇说道。
　　“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也一块过去看看吧！”高志尚急切道。
　　“不用，目前还不能确认情报属实，要以抓捕行动为主，有情况我会联络你们。”肖遇关掉车顶的警示灯，“这里就交给你了，让他们守住各个出口，尽量不要惊动周围的居民，以免给罪犯可趁之机。”
　　高志尚虽然还想说什么，但他更清楚肖遇决定好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他只得打开车门走下去，目送这辆警车消失在夜色中。邹成哲一脸疑惑的走上来问：“不是要抓捕犯人吗，队长怎么走了？”
　　“看来这边只能交给我们了。”高志尚回头有点无奈的说。
　　“怎么，队长不在你就没有信心啊？”邹成哲推了他一把，“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行动，担心什么！”
　　“说得也是。”高志尚深吸一口气，“走吧，今晚我们就打一场漂亮的仗！”
　　师傅把出租车开得风驰电掣，计价器上的数字也在噌噌噌往上跳，跳得叶间跟割肉似的疼，而白色商务车还在往前开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说这荒山野岭的，他要去哪啊？”师傅心里开始发咻，他们早已经开出市区，四周都黑漆漆的，放眼望去全是一团一团的暗影，连个路灯都没有。叶间比他更没底，他不但心疼钱，更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真出点什么事，指不定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人发现。
　　叶间考虑要不要就地调头，毕竟什么事都没有命重要，肖遇那王八蛋再可怕，总不至于吃了他吧，可他这心里怎么就拿不定主意呢？叶间纠结的眉头都拧成一团，师傅在这时提醒他道：“他好像要停车了。”
　　叶间一个激灵，抬头果然看见对方车速慢了很多，后车灯交替交烁，似乎正准备靠边停下。他连忙说道：“开慢点，把灯关掉，别让他发现了。”
　　师傅依言照做，叶间瞪大眼睛盯着前面，保姆车已经停下来，车灯熄灭，隐隐约约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来都来了，还想那么多干嘛，先跟过去看看再说！叶间一鼓作气准备下车，师傅拉住他：“小伙子，你车钱还没给呢！”
　　叶间掏出张红票递给他：“多的钱不用找了，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会，怎么样？”
　　“行，没问题。”师傅爽快的答应。叶间终于稍稍放了点心，这至少还有条逃跑的后路，他小心翼翼走下车，回头正想要提醒师傅一定要在原地等他，没想到出租车突然后退一大截，轮胎一扭，调转车头一溜烟跑得飞快，连片刻犹豫都没有。
　　叶间呆呆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在夜色中，不等就算了，好歹把车费找给他啊！
　　他望了望前边是一片漆黑，转头看了看后边还是一片漆黑，左边是杂草丛，右边是岩石峭壁，哪哪都看不到半点光，除了继续跟上江暮宇，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走。
　　“这坑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回头非得把车费跟辛苦费都要回来！”他狠狠骂了肖遇一句，往江暮宇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第34章 仇恨的根源
　　那辆白色商务车就停在路边，车灯都已经熄灭，里面似乎没有人，叶间不敢放松警惕，闪闪躲躲靠近，仔细观察了一会，车里始终没有一点动静。他正考虑要不要再走近一点时，突然看见林子里有光束忽隐忽现，似乎是有人正拿着手电筒往山上走去。
　　他想起刚才听到的开关车门的声音，心里更加疑惑，大半夜的，江暮宇跑到这荒山野岭干什么？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拾阶而上，这台阶是用水泥修成的，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放眼望去一片漆黑，使得眼前那束灯光更加显眼。夜色在这时已经成为最好的掩护，叶间跟随那束亮光小心翼翼走上去，眼睛已渐渐适应黑暗，他发现江暮宇还带了一个人，那人似乎行动不便，被江暮宇提着胳膊往上走。
　　叶间往前紧赶几步，才看清楚那人身材娇很像乔安安，都深更半夜了，他要带乔安安去哪？叶间心里越来越没底，这个时候再回头是不可能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跟上去。
　　风吹着林子沙沙作响，传出阵阵虫鸣声，江暮宇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乔安安在迷药的作用下神情恍惚，被他拉扯着迈动步子，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山腰上渐渐出现一座水泥浇铸而成的将军门，江暮宇忽然停下脚步，把跟在后面的叶间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进旁边的树丛里。江暮宇没有发现他，只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将军门，又继续往前走。
　　确定没有危险后，叶间才从树后面走出来，猫着腰跟上去。今晚没有月亮，天色黑漆漆的勉强能够看清楚脚下的台阶，为避免踩空发出声音，叶间走得特别小心，生怕被江暮宇发现。
　　他很快来到将军门下面，想到江暮宇刚才奇怪的举动，忍不住抬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吓掉他半条命，这里居然是东山陵园！
　　江暮宇还在往前走，叶间满脑门都是问号，他半夜三更带乔安安来墓地干什么？
　　台阶已经到头了，眼前出现一个面积宽阔的陵园，无数墓碑耸立在无月的夜空下，阴风阵阵吹过，明明是夏天，叶间都感觉到从毛孔里渗进来的寒意。这里视野太开阔，已经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叶间不敢跟得太近，半躬着腰沿旁边缓缓靠近，他觉得自己这样子不像在盯梢，倒更像是来当贼的。
　　江暮宇来到一块墓碑前，挥手把乔安安扔在地上，叶间偷偷摸摸往前几步，听见了他问道：“还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乔安安吃力地抬起头，手电筒光亮打在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面带笑容，仿佛在静静注视着她。乔安安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手脚并用，拼命往后躲去。江暮宇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到墓碑前面：“既然你忘了，就让我好好提醒你一下吧。她叫夏瞳，就是那个被你们亲手害死的夏瞳！”
　　“不不关我的事，她的死是意外，不关我的事”乔安安挣扎着摇头，眼泪糊了一脸。
　　“意外？如果不是你们关了舞蹈教室的门，她会死吗？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江暮宇近乎疯狂的叫道，他的声音回响在墓地上空，更加毛骨悚然。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恐惧让乔安安痛哭流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暮宇冷笑两声，在她面前蹲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宝光传媒上班吗，就是为了接近你们。你，袁思，还有唐洁珊，你们都该死，吴茉明明知道夏瞳在里面，却在你在威胁下什么都不敢说，所以她也该死，我要让你们全部都给小瞳陪葬！”
　　他抓住乔安安的头用力撞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坚硬的岩石磕破了她的额头，鲜血横流。叶间在远处看得满头冒冷汗，肖遇要是再不来，这人打也被打死了啊！
　　“你知道小瞳对我有多重要吗，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她只是喜欢唱歌，只是想完成自己的梦想，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江暮宇揪起乔安安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乔安安已经意识恍惚，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两年来，我之所以留在你身边，就是想借你接近其他人。告诉你吧，袁思是我杀的，唐洁珊是我杀的，吴茉也是我杀的，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最后吗？”江暮宇捏住她下巴，阴狠地说道，“小瞳在参加培训的时候，你害怕她会抢走你在宝光传媒的位置，背地里对她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以为没有人知道吗？小瞳还说她理解你的感受，她只想好好唱歌，没想过要和你争，等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她的想法，但你是怎么对她的！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乔安安断断续续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她”
　　江暮宇伸手轻抚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说道：“小瞳本来可以活下来的，医生说如果发现的早，她不会有性命危险，可是她却一个人被留在那间屋子里，没有人来救她，一直都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被悲伤淹没。
　　叶间听到他的话，仿佛看见那个年轻的女孩躺在血泊里，没有人听见她微弱的呼救声，她努力想要活下去，可黑暗毫不怜惜这条美丽的生命，让她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江暮宇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但乔安安她们将妒忌化为杀人的利剑，就可以被原谅吗？
　　大约是发现江暮宇没有再抓着自己，乔安安哆哆嗦嗦往后躲，江暮宇察觉到她的动作，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扯了回来。疼痛令乔安安恢复一部分知觉，她哭求道：“暮宇，我放过我吧，我不会报警的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就乖乖不要动，让我杀了你吧、。”江暮宇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乔安安越痛苦，他就越有快感。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乔安安抓住他的衣服，一声一声哀求，“我只是想让她受点教训，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有想杀她，我没有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