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魔 一(172)

　　拉斐尔的目光在雅痞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对方就已面露惊喜的看向他，且急步向他走来，却依然保持了还算是恰当的社交距离。

　　“拉斐尔，真是个惊喜！我是你的球迷，能给我签个名吗？”

　　拉斐尔灰蓝色的眼睛深深盯着这家伙，最终定格在了他的领结上，因为那是个鲜绿色的领结。

　　最终，他在雅痞“忐忑”的期待中挑眉，“可以。”

　　雅痞眼睛一亮，立刻招手示意侍者，希望对方能够提供一张餐巾纸和签字笔。

　　在侍者离开后，雅痞像是缓解了紧张，笑着说：“我看了下午的比赛，也看了发布会，很精彩的表演。”

　　拉斐尔微微点头，没兴趣问他到底说的是哪个“表演”精彩。

　　侍者很快拿来了餐巾纸和签字笔，并且低声跟拉斐尔请求签名，拉斐尔也爽快应允了。

　　拉斐尔拿着笔，看向雅痞。

　　雅痞像是恍然一样笑着说：“我叫亚力克斯，亚力克斯·拜伦。我是你最忠诚的球迷！”

　　拉斐尔看了他一眼，才在餐巾纸写下：“To：亚力克斯：有人告诉我忠诚是一种信仰，很高兴你成为我的信徒。拉斐尔。”

　　拉斐尔的英文刚柔相济，令人赏心悦目，但上面的赠言……嗯……

　　雅痞露出了一抹笑容，在签完字后，看到雅痞伸过来的手，拉斐尔自然的伸手和他相握，而后松开为侍者签名。

　　在侍者道谢后，拉斐尔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去盥洗室洗手。

　　等拉斐尔将手仔细搓了好几次之后，“兔子”才提醒，“他是你父亲现在的下属。”

　　“我知道。”拉斐尔冷漠道。

　　他没想到亚力克斯·拜伦会在这个时候现身，堂而皇之的走到他的面前，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对他说出“我是你最忠诚的球迷”这种见鬼的话！

　　他当然应该是他忠诚的球迷，他也不会允许这家伙更喜欢其他球员，哪怕是马修斯，是加斯科因也不可以！

　　因为亚力克斯·拜伦是他（曾经）的养父！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兔子”显然不能理解自己的宿主，这真的是一个相当相当难懂的地球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拉斐尔反问。

　　“兔子”默然。

　　拉斐尔回去后就发现路易斯还在看着蜡烛看的不亦乐乎，哈维尔托着奶瓶喂着他，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奶，看到他回来也没有理他。

　　拉斐尔摇摇头，先开始吃自己的海鲜意面。

　　哈维尔看了弟弟一眼，有些疑惑，又看了他一眼，就被瞪了！

　　哈维尔立刻专注的奶儿子，不敢再看过去。

　　吃过晚饭后，拉斐尔抱着路易斯玩了一会，就带他去私人泳池玩水，等小家伙精疲力尽，给他洗了澡，哄他睡着，明明踢了半场高强度的比赛的拉斐尔却没有睡着。

　　说失眠倒也不至于，只是亚力克斯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让他更清楚的认识到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他这辈子拥有了很多东西，多到可以填补心底的空缺。但他承认，阿尔贝特·安东尼·休斯和哈维尔那个蠢货还活着，或许比那些“空缺”都重要。

　　在他第一天见到亚力克斯·拜伦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这个浮夸的英国佬。

　　从他的每一根头发，到他的衣着、语言、神态，他哪里都不喜欢，但他耐心学着和他相处。

　　因为“阿尔贝托·安东尼·休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就是亚力克斯·拜伦。

　　他总应该有所价值。

　　后来他发现，拜伦最大的价值，就是那张在他不需要的时候永远对他絮絮叨叨个不停，在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上永远紧闭犹如蚌壳的嘴！

　　去他妈的价值！

　　拜伦的态度让他渴望参加海军。

　　“得了吧孩子，当时他当海军的时候，英国还叫‘帝国’。现在我们的‘皇家海军’变成了‘沿岸海军’，有个什么前途？”

　　拜伦的态度让他很不快，但他承认有点道理。所以1天后他就申请加入英国军情六处——的实习生招募。

　　没错，其实每年英国情报系统都会公开招募新援。

　　“亲爱的，你过不了审！相信我，虽然他们用邦德来招人已经有30多个年头了，但他们并不想找个真正的邦德——不对，还是需要的，算了，你过不了审的。”

　　拜伦没有说错，他的确没有通过考核。所以他第二天报名参加海军。

　　他至今还记得当拜伦得知他真的被选入海军后的气急败坏——他摔了他的领结。

　　“你到底想要什么？”气急败坏的拜伦这样质问他。

　　拉斐尔没有回答他。

　　不是他要和拜伦做对，也不是不屑于回答，而是那个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

　　“你看你看，看看这是什么！”雅痞兴奋的挥舞着那张质量相当过关的餐巾纸。

　　终于脱掉了外套，穿着马甲戴着眼镜的休斯上校冷瞥他一眼。

　　雅痞不敢得瑟了，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休斯比他高了可不止一层。

　　将餐巾纸递给休斯，他撑在桌边说：“我是在餐厅看到的他，他当时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不过谁遇到这种屁事心情都不会好的。但这个——”

　　他指了指餐巾纸，道出心中的微妙，“他给服务生签名是：安东尼奥，感谢你的支持，拉斐尔·罗德里格斯。但给我的就是这个。”

　　“我以前搞到过他在拉科的签名球衣，他也是直接签‘拉斐尔·罗德里格斯’，而不是这样写——最少不会只签名字。我拿这个出去说是他送给我的，搞不好人家还认为这是我自己写的。”

　　休斯上校看着餐巾纸上的“忠诚是一种信仰”微微挑眉，才看向那个让雅痞碎碎念的“拉斐尔”，但这一刻他看着那个花式签名，脸色微变。

　　他沉思几秒，才看向雅痞，“‘魔盒计划’，还记得吗？”

　　拜伦的神情转为严肃，“你是说有人入侵了我们的系统，伪造信息，让你提前返回，并且因为美国佬那边的证词被调查半年的那次？”

　　休斯上校顿首。

　　雅痞立刻炸了！

　　“想要彻底肢解巴尔干（南斯拉夫），解决近东问题的是美国佬！我们本身就是配合、掩盖他们的行动，结果他们一群傻逼被北极熊直接活捉，明明决定跟俄罗斯交换人质，还他妈好意思跟我们说他们‘全军覆灭’，说是我们内部有问题，去他妈的！”

　　雅痞骂完突然智商归位，他唰一下看向休斯！

　　休斯抬眸看向他，拿起餐巾纸，指着落款上的字迹，“你没认出来这是我的字迹吗？”

　　这意味着什么？

　　拜伦的脸色都变了！休斯认为他儿子和这事有关系？那个能入侵MI6系统的人是谁？

　　拜伦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点复杂，他再次拿起纸巾试图捋清头绪，念起那句现在看起来意味深长的话——

　　“忠诚是一种信仰，很高兴你成为我的信徒……信徒？不对，忠诚是一种信仰……”

　　拜伦终于觉得哪里有点熟悉，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休斯，“你当年对我说过。”

　　“愚蠢至极，”休斯冷淡评价，“但很不幸，的确是我说过的。”

　　“所以，你儿子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他甚至可能知道你住在这里，最终只是想用我的手，将它送到你的面前？这是什么意思？你儿子是不是和什么特殊组织有关系……”

　　“闭嘴！”休斯打断他，“这不是你要做的吗？查清楚，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拉法的身后！”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休斯轻轻拿起那张餐巾纸，手上轻轻翻转几次，就拥有了一朵玫瑰。

　　“身为他的父亲，我最好的选择，难道不是成为他最忠诚的信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