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分局［ABO］(75)

马尔斯回以微笑，跟着迎上前的门童走进了这家仅从外观就透着雅致格调的会所。
与低调外观相反，内部的装潢倒是一派雍容华贵。冷香怡人，氛围闲雅。餐厅里用餐的人不多，可能是对每天预约的客人做了筛选。
格里芬选了个不临窗的位置。他今天的穿着分外正式，定制的酒红西装三件套，深蓝衬衫，搭配条银灰奕奕的领带和同色口袋巾，暗金短发梳向后方，只余一缕不听话的额发摆脱了发胶，调皮地垂下翘起尾梢。他翘腿坐在皮椅中，英姿卓越、斯文从容，对走来的马尔斯露出抹假笑，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勉强的意味。
“坐。”格里芬抬手示意。一旁的侍者适时送上两份菜单，马尔斯翻开一看，全是意大利文。“今天的主厨是正宗的意大利人，海鲜通心粉甜点都是一绝，听说你喜欢这些？不用客气，喜欢什么尽管点。”
菜品不多，却从开胃菜到酒饮样样周全。马尔斯一项项扫过，没有一道菜样与他在普通意大利餐厅所见过的相同，整张菜单未有价码标注，取而代之，每道菜名后却跟随了卡路里摄取量，主厨签名位于最下方。
“这家俱乐部每天由不同主厨轮值，”格里芬侃侃而谈，“菜品的决定全凭主厨个人兴趣，就算是同一主厨，推出的菜单也少有重样。今天碰上意大利餐也纯属运气，怎么样？看到合口味的了么？”
“都不错。”马尔斯说，却放下了菜单。格里芬打量着对面人的不露声色，神情是完全的意料之中，“看来我没选错地方。”他侧头偏向侍者，“不用删减了，就按照菜单上的每样都来。”
“听说我喜欢这些？”马尔斯目送侍者的离开，问道。
“你是第二个被威廉带回家的交往对象，第一个是他现在的未婚妻。”明明可以称呼名字，格里芬却选择了让对方介怀无比的词。“威廉对你很认真，作为他的兄长，我自然也会试着去了解你。”
了解？倒不如说控制欲泛滥。马尔斯忍住了一个哈欠。
“德国之行还顺利么？”
Jesus Christ！又来。马尔斯有一种对面坐的其实是艾德里安莱昂的错觉。“你想知道什么？”他直白地问出，为了避免格里芬的兜兜转转。
“没什么。”格里芬小弧度地弯起嘴角，试图表现得和蔼友好，“只是寒暄，我对你工作的内容不感兴趣。”
如果格里芬真能对世界少一分兴趣，世界都会安全许多，马尔斯面无表情地想。不过他可以反过来试探一下。“你知道几天前德国的那起爆炸案么？”
“谁不知道？”格里芬反问，在开胃菜送上时示意马尔斯不必拘束，自己却没动刀叉，先品了品杯中的白葡萄酒。“最近的大新闻之一。”
他端酒杯的姿态与仰首的角度，都让马尔斯联想到了另一个莱昂——不是威廉。“正好压下了你的「瞭望行动」风波，不觉得这事来得太巧了么？”
“我不会这么说。”格里芬笑了笑。可惜，马尔斯想，他不该叫狮子，而该改名叫Fox。“首先，不是‘我的’瞭望行动，那玩意儿和我无关，也和我们家无关。其次，如果要压下TENTH带来的风波，这起爆炸案也来得太晚了点。”
“说起来，你的肩伤好了吗？”马尔斯看向他行动自如的左肩，补充了一句，“威廉没跟我提过。”
格里芬脸上的笑僵持了一秒，随即释然。“本就不严重，擦伤而已。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威尔也没跟我提过。”
我的事跟你废话什么？马尔斯腹诽，一叉子糟蹋上盘中的海扇贝。扇贝除了壳，肉烤制得香酥诱人，表层金黄酥嫩，下层奶白晶莹，橄榄油的清香与罗勒的芬芳夹带着肉感的鲜美在空气中翻滚蒸腾。这么一块摆放精致入口丝柔的扇贝肉，在叉子尖锐的重击下，顿时四分五裂。始作俑者却彷如未察觉般嫣然一笑，“不严重，皮肉伤，早好了。”
“Great（很好）。”每一句Great都代表了一个含蓄的Fuck，马尔斯意会地挑眉。“省得威尔担心地总去纠缠道格。”
没听威廉提起过，况且也不像他会做的事……但马尔斯还是抱着一丝的雀跃，“他这么做了？”
格里芬微笑道：“没有。”
“……Great。”
一个多月没见，对面的男人剪短了黑发，美貌深刻的五官因此显得精神而潇洒。他穿一身黑色西装，没系领带或是领结，衬衫深蓝，衬得皮肤苍白如雪，扣子解开两颗，锁骨深邃而线条流畅。他闲适地坐在那儿，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神色漠然却透出一分慵懒。
格里芬正大光明地对着马尔斯端详审视，似乎是想搞懂除了脸，他究竟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威廉迷得神魂颠倒。
确实赏心悦目，但威廉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谈明星模特名媛记者，单说奥古斯塔或者他们的母亲，都是毋庸置疑的美人Omega。马尔斯的脸放在之中比较，根本不具优势。
除了脸以外他还有什么？
噢，军衔。威廉的英雄迷恋糊住了他的判断力吗？他如果喜欢，要多少长相好看的Beta军人格里芬就能给他找出来多少，国内的国外的，高的瘦的胖的矮的。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只盯住眼前这一个Alpha？难以理解。
那件衬衫也有些眼熟……格里芬眯了眯眼，目光锁定在黑发男人腕骨侧的那枚袖扣，瞳仁缩了缩。
蓝钻石。
这是他送给威廉的20岁礼物。衬衫由英国定制大师手工制作，但这不是重点——威廉不缺衣服，更不缺高级定制的服装——那一对蓝钻袖扣，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他早不记得当初从拍卖会拍下那块蓝钻花了几个零，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威廉就毫不在意把它转送给了埃德蒙兹？！
格里芬的嘴角拉得比根直线还直。
马尔斯向来对杀气敏锐得过分，所以当对面目光突变犀利，他在第一时间找准了方向望过去。
格里芬盯着他的手。
马尔斯歪了歪头，不明白自己肢解焦糖冰糕的举动哪里让他不满了。
“埃德蒙兹上尉。”金发男人不带情绪的面上展露出一个笑，马尔斯停住动作，静候他的下文，“感谢有你为国家服务。”
慢慢悠悠地说着，格里芬向他举起了酒杯。
作者有话说：

　　☆、Chapter 76

“那是谁啊？”低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威廉战栗地回头，看到马尔斯背靠根柱子偏过脑袋注视自己。
他站那儿多久了？有没有误会什么？千思百转之间，高个男人已经走到了眼前。威廉故作镇定地解释，“……只是同事。”
“同事？”马尔斯扬高眉梢，“看起来，你们同事间感情不错？接吻是惯例？”
“什么？不！”哪儿来的奇怪惯例？“他不过是想表达感谢，虽然用错了方式。”
“感谢？”拇指捏了捏陌生警探落吻的嘴角，马尔斯倾身轻咬一口两片丰满的嘴唇，“出了什么事？”
“小事。”嘴上一痛，但没有破皮，威廉也就不放在心上地耸肩，“救了他的屁股。”
“哇喔，我的威尔可真了不起。”
平板无波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夸赞。“……你知道你不适合夸人吗？”听上去就像是在讽刺，或者难道，的确是在讽刺？
“那我换种方式夸你？”马尔斯无语地一巴掌拍上他的屁股。威廉立刻摇头拒绝，但对方已经贴近到眼前，一手握在他的脑后。“张嘴。”马尔斯低声命令，舌尖轻划过对面人的唇缝，“我要亲你。”
“我……唔……”软滑红舌趁他张口的空隙一溜而入，左右摆动的头逐渐静下，威廉按住马尔斯的后脑勺探舌吻回去。嘴唇被吮得疼痛肿胀，威廉在换气时偏头侧开，被紧追不舍的黑发男人落下一吻在兰伯特亲过的同样地点。“……我得回办公室拿资料。”
马尔斯接连在那位置啄吻几口才放开他，大掌在臀部一拍，“去吧。”
……
马尔斯对着手机屏幕专注研究。“……只是同事？”盯了那张照片半天，他对威廉之前的解释产生了怀疑，即使金发警探为加强可信度似的重重应了一声，疑虑也仍旧挥之不去。“威廉，再说一遍你们是同事？”
“我们是同事。”警探在红灯时踩下刹车，扭头不解地看向马尔斯，“怎么？有什么问题？”五分钟的路程，马尔斯已经快把这个问题重复了五十遍，他又哪根筋搭错了？威廉扬高了眉毛。
马尔斯举着手机正对金发男人，指尖点了点屏幕上兰伯特的警探证件照，“看着他的脸说一遍。”他瘪起嘴，表情有些闷闷不乐。
威廉翻了个白眼，“同事。同事同事同事！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肤浅？”闪电般挂上档，他不爽地对亮了绿灯也岿然不动堵在前方的宾利“嘀”了声。“又不是没见识过美人。”况且这个还有点智障。
以威廉的履历来看，这句话确实没错，但马尔斯还是感到了危机——毕竟这个调调的长相从来符合威廉的口味，更别说还是个Beta，天天能和威廉见面。
威胁。大写加粗的威胁！
身旁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威廉舒出口气，将车安全驶回家停进车库。他侧身探向后座去够大衣和资料袋，视线一转，恰好目睹某人能挂个公文包般朝天撅起的嘴。“……”一段时间没见，越长越回去了。威廉满头黑线，但还是决定安抚下对方。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马尔斯先说话了：“我的胸闷告诉我，我在嫉妒。”
“……”将要出口的安慰死在了舌尖，威廉真挚地请教他，“嫉妒什么？”
“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马尔斯反问，铁灰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他，搭档，漂亮，符合你的口味，还吻了你。我嫉妒什么？”
威廉扫了眼仍亮着的手机屏，上面是兰伯特傻笑的大脸。一看到这张脸，对方做过的种种蠢事瞬间涌上心头，再好看的长相都被坏印象消磨了个精光。
刮了刮男人瘪起的薄唇，手指向上穿插入柔软的黑发，“你的自信心哪去了，阿多尼斯？”他凑过去吻了口对方洁白的耳垂，牙齿轻轻厮磨软嫩耳肉，“在我心里，全世界你最美。”威廉柔声说，手下微微一动，副驾驶的椅背迅速倒向后侧。
马尔斯下意识撑住了躺倒的身体，多出的空间让威廉成功跨过了中间的障碍，他看着身下的黑发男人，单膝跪上皮质座椅，金色脑袋低低压下，嘴唇贴合上另一张嘴唇。
承力的手肘收回，马尔斯在威廉结束一吻撤离前摁住了他的后脑，以雷霆之势翻身，反将警探压倒在了下位。
“……？”脑袋砸上皮椅的晕眩还没缓过劲，威廉递给身上人一个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