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分局［ABO］(52)

“比如呢？……等等，你怎么会对Alpha之间这么了解？”威廉倏地眯起眼，“以前我就想问了，那之后和你结……”
“他是爱着你，”艾德里安兀自打断了他，“还是只想控制你呢？”
威廉看着他，一言不发。
“想想看，把一个惯于操纵别人的Alpha变为自己所属。支配、掌握、调教……甚至让他变得跟Omega没有差别……你永远料不到有些人的喜好。”
威廉不愿承认他心里的焦躁正在扩大。但马尔斯……马尔斯不……会……？
「警探先生，关于这个家伙，不止他说的话你一个字母都别信，就连表情动作的一个起伏，你最好都当做没发生过」。
女特工的那句提醒突然涌现在脑海，他感到一阵背脊发凉。
“……不。”威廉把那句话和艾德里安说的所有全部甩出了脑海。“他不会。”他看到艾德里安对此挑眉。
在听到马尔斯的自我辩白之前，他都不会相信对方是艾德里安所指的那类。但这并不是说他有多肯定马尔斯，尝试着谈个恋爱并不意味他就要在对方身上倾注百分百的信赖。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他能毫不畏惧坚信的人，已经随着那颗子弹和地上晕开的血液死去了。
再者，艾德里安也早教育过他——信任是懦弱，不是么？
马尔斯和艾德里安，还有格里芬，哪怕是奥古斯塔，没有一个他能完全秉信他们的说辞——特别当对象还是他哥哥或者父亲的时候，这两者一直是不可信任排行榜的榜首。
无法托付自己的真心又不是他的错。
比起简单的对话，威廉更相信证据和事实。他一直是个合格的警探。
“我教过你们质疑，格里芬就学得很好，如果你有一半的像他，我也可以少为你操些心。”
这话让威廉想笑，但他憋住了。艾德里安什么时候关心过他？而且，格里芬？他？学会的是偏执还是操控？
“我没说我相信……他。”威廉还是没说出马尔斯的名字。艾德里安不像格里芬那样多事，但他并不能确保。“我不会跟他——任何人——结合。至于你说的信息素，明天我会去找道格做个检查。”
艾德里安只是看着他，“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你还是打算继续和那个Alpha在一起？”
威廉耸肩，“没有结合就没有问题，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不能试试。”
“你是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他掌控在手中，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尝试所谓的爱情？”艾德里安注视着默不作声的小儿子，接着问，“你爱他吗？”
威廉怔了怔，“不。”这点他可以确信。
“那就换个对象。”沙金长发的男人慢慢地说，“Omega、Beta、男人、女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非要跟个他那样的Alpha在一起？就算你非Alpha不可，也起码找个容易把持的，而不是个看上去随时随地都想对你为所欲为的特工。”
“……”威廉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闭上了嘴。至少……为所欲为这个词没有说错。“‘掌控’听起来可不是一段正常关系里该用的词。”
“你是一个莱昂，这就是你该用在每个人身上的词。”
“就像你这么对妈妈？”威廉锐利地发问。
艾德里安沉默了片刻，“我以为我成功了，但……事实证明，最后我仍然没能控制住她。”海蓝的眼眸泛起些波澜，但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这番话激起了威廉的隐怒。
那时候你到底为什么会不在？他想这么问对面的男人，最后却没有喊出。他提了这个问题太多次，而没有一次艾德里安给予了回应。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威廉不想再做无用功。
“我已经不是莱昂家的人了。”威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封解除关系的通告，被你登在《纽约时报》上的，记得吗？我没有你的继承权，所以他从我身上捞不到一点好处，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复杂的利益纠葛，试试感情总不会伤害到谁，如果到最后实在相处不下去，分手就是了。”
“你以为我今天是为什么来这里？”艾德里安倚着落地窗，高塔之下，他的身后，一整个黑夜笼罩下的渺小城市安静地蜷伏。“难道只是为了来看你和德蒙特家的女孩做戏？”
谁知道你和格里芬在想些什么。威廉的指尖继续敲打着手臂。
“世界在变化，家里需要你。”
威廉感到有些烦闷，他不想继续和艾德里安谈下去了。
“我不会跟他分开，在他没做出任何让人丧失信心的举动之前，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艾德里安和格里芬一味的阻拦，让威廉反而叛逆加重。“我不会去左右他，更不会让他操纵我。我们都是Alpha，把和Omega之间的支配关系套上来未免可笑，如果……我能和他平等地走下去，那么我会的。”
平等。艾德里安听见了世界上最虚伪的词。“如果你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愿意听我的话，那么随你。”他对小儿子的固执摇头，“我最近会留在韦斯切斯特，你有问题，就来找我。阿曼达对你太宠爱，我得替她看着点你。”
威廉的呼吸屏住，手掌狠狠攥紧，他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别提妈妈。你的补偿一定要等到她死后？”
艾德里安经过他的脚步停住。“难道那场事故痛失所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他沉稳的低音不由得提高，看向威廉的眼神仿佛夹带着凛凛冰霜，“她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爱人和伴侣，我的Omega。我从没说过我能失去她。”他说完，注意到了威廉的不对劲——僵硬的肌肉和急速起伏的胸腔……
艾德里安想起了小儿子的毛病，无奈地收起脾气抬手在后者的额头弹了弹。“倒是你，从小就巴不得她跟我又是离婚又是解除结合，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威廉偏头轻哼了一声。
“回去会场。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你想要平等，但他呢？说不定只想把你变成所属物罢了。”
“这需要他来回答。”威廉说。
“他表了态，你就不疑有他地接受？别自欺欺人了，你还是在相信。”
警探抿紧了嘴，刚硬的下颚线条流露出了他固守的执拗。
艾德里安的目光深沉而冷漠，“信任给得太容易就会显得廉价，你迟早会明白这点。”
“我有自己的判断。”
艾德里安最后看了看他，转身离开消失在了走廊。
握着的拳放松，威廉的呼吸再度顺畅。他早就过了畏惧父亲信息素的阶段，但他仍然无法让自己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
不过那并不是现在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马尔斯。
他不禁担忧起“试试”的约定会不会太过草率，艾德里安的确指出了许多他没考虑到的。
结合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想要结合，不管是和谁，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不会给予标记也不可能接受。但马尔斯会怎么想？他居然忘记先提起这个。
再来是……支配？
马尔斯的行事的确表现出了那么些支配欲，但他是个Alpha，威廉也是，他们无可避免地在行为上会体现出来Alpha的特征，所以威廉无法责备对方。
更何况他和马尔斯实际的相处时间更没多长，所以他也无从挖掘发现。但就目前来看，特工先生离他父亲口里的那种“把Alpha调教成所属Omega”的变态相去甚远。
他和马尔斯需要个谈话，把一切都说清楚，然后威廉再决定这段关系将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说：

　　☆、50 订婚宴.08

奥古斯塔看着她对面的男人，金发耀眼，英姿挺拔，酒红的领带与口袋巾搭配雪白的西装三件套，她与他此时站在会场中央接受众人瞩目，水晶灯的灼灼辉芒洋洋洒洒，衬得对方整个人都熠熠闪光。
她看到威廉从欧文手捧的小盒子里取出了那枚订婚戒，指尖拿捏着端详了下，低垂的睫毛卷翘浓密，柔和了刚毅的面容。她的左手被男人轻柔小心地握起，威廉抬眼瞧向她，两片性感的丰满嘴唇掀起了一抹孩子气般的坏笑。
他先在她的指节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才拿了戒指缓缓套上纤长白嫩的手指。奥古斯塔的目光没有追逐威廉手上的动作，而是定格在那张英俊的脸上。他的神情认真而沉稳，却也能看出些少年时的飞扬轻狂。威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眼珠转动，目光透过睫毛看了过来，翡翠般的绿眼睛缱绻悱恻。
这一眼看得奥古斯塔双颊泛红，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轮到她为对方戴上订婚戒了。
“就像老时光。”威廉低声说了句。
奥古斯塔替他套上戒指的动作顿了顿，“就像六年前？”她轻声问。威廉曾经打算过向她求婚，她知道，一直知道，因为那枚订婚戒显眼地躺在床头柜里，就仿佛是等着她去发现。她雀跃却没有催促，乖乖等待挚爱的Alpha向她提出的那一天。
然而……那天终究没有来到。
“该来的总会来。”威廉像是在感叹。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晚了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如今她有了她的爱人，而威廉也有了自己的。
但这样很好，因为她终于可以承认威廉是对的了。他们更适合做兄妹而不是情侣，奥古斯塔早该听他的分开。
得感谢格里芬，奥古斯塔想，谢谢这场让她曾经的美梦成真的“订婚宴”。
周围的人都在因为舞台中央未婚小俩口的亲吻或鼓掌或吹起口哨，凯尔西则望向会场另一侧的黑头发搭档。对方脸孔冰冷，紧盯台上的目光无神却又如刀光般锋利。
“瞧瞧他，就像一只魂不守舍却还是固守自己领土的野兽。”爱莉对自己的Alpha说。“学会了什么是嫉妒，他又知道什么是心痛吗？”
凯尔西语带调侃，“我们都是坏人。”
爱莉哼笑，“我喜欢看他失魂落魄，总比无时无刻扮演一个自大狂要让人舒服。但我好奇警探先生为什么没告诉他真相。”
“多半是忘了。”凯尔西不感兴趣地说。
爱莉白了她一眼，这些Alpha。
“敬敢于并成功给怪物套上了项圈的威廉·莱昂。”凯尔西向台上的白衣男人遥举起酒杯。
“你的男朋友很吓人，他总瞪着我。”奥古斯塔挽着威廉的手臂，面带一抹甜蜜的微笑，带着自己的“未婚夫”去见下一个来宾。威廉淡出上流社会太久，从前很多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被他扔进了记忆回收站里再也找不回来，如果他不想让格里芬或者艾德里安带着，那就得呆在奥古斯塔身边。
威廉其实一直能感受到马尔斯炙热凛锐的视线，但为了格里芬不去找马尔斯的麻烦，他一直无视了对方。现在听到“未婚妻”这么一说，他也忍不住冲特工那儿望去一眼。黑头发的特工一身飒爽笔挺的军装，端着张拒人千里的漠然冷脸，竟流露出了傲然的禁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