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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68)

作者:罪化 时间:2018-09-24 13:39:45 标签:情有独钟 强强 爽文 仙侠修真

  瞬间,有一股燥热在练朱弦的胸膛里猛地炸开了。简直好像有人拿着一根沾着辣椒粉的羽毛,在他的心头上左右撩拨。
  这算是挑逗吗?是货真价值的挑逗吧?!
  练朱弦的掌心里瘙痒得快要抽搐起来了,痒到骨头都开始酥麻,整个人简直像要飘浮起来。
  他想要提醒凤章君注意一下场合,可是下个瞬间,却又有个更响的声音在脑袋里反驳:有什么关系?反正香窥里的时间对于外界而言,几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且就算真的把持不住,发生了一些什么,也绝不会损害到现实中的身体。
  不远处,商无庸与任无心的气息交织起伏,如同热病一般朝着这边蔓延。
  不由自主地,练朱弦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被同化了,越来越热。那些细碎的低吟也狡猾地缠绕了上来,如同千万条柔韧的触手,绑得他动弹不得。
  手套快要被凤章君脱下来了,痒意也弥漫到了练朱弦的喉间,让他忍不住想要发出甜腻的声响。
  但就在最后一点理智被脱掉之前,练朱弦突然记起了一件让他头皮发麻的要紧事——
  这里是香窥,他们在看商无庸和任无心;而与此同时,现实中的李天权和东仙源的弟子们,也正在围观者他和凤章君的一举一动。
  考虑到自己从没有在香窥中遭遇过类似情况,练朱弦也不敢肯定,当自己在香窥之中“发生些什么”的时候,现实之中身体是否会发生什么微妙的反应……
  这可不行!
  手套已经被脱了下来,但是练朱弦却一把抓住了它。
  “……别闹!”
  换做从前的任何一个场合,练朱弦都很难想象自己会对凤章君说出这两个字。然而现在,他却觉得仅仅这两个字还不能尽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凤章君倒是很听话地就将手收了回去,不过练朱弦还没有来得及说更多的话,突然之间,他们等待的“关键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任无心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喘息,但那并不像是欢愉极致的声响。练朱弦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正好看见任无心一下子将商无庸用力地推开了。
  金色的生魂被推回到了身体中,商无庸陡然做了一个深呼吸,猛地睁开眼睛。
  也许是因为传功的缘故,他看上去比之前虚弱了许多,脸色甚至如同死人一般煞白。
  倒是任无心的身影不再虚无飘渺,看上去的确从商无庸这里获得了不少的修为。
  但任无心的惊愕,显然也正与此有关。
  他几乎是冲着商无庸怒吼起来:“你做了什么?!你居然——”
  而商无庸回报他的,却是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原本是想要把自己所有的修为全都传给你的。虽然被你中途发觉,不过至少看上去你已经好多了。”
  “全部修为?!”任无心愕然,“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商无庸摇晃着仿佛想要起身,却又脚步不稳,跌坐回地上,“这些都是我亏欠你的,补偿当年我害你折损掉的那些修为。”
  “……果然是你。”
  任无心的声音陡然一沉,却说不上多么惊讶。毕竟与商无庸相伴了这许多年,有些事或许早已察觉,只是提与不提的区别罢了。
  密室里迎来了一片死寂,分明无声,却又像是最严厉的责罚。
  维持着跌坐的姿态,商无庸将目光从面前的任无心,转向更为幽深黑暗的回忆之中。
  “……在我九岁那年,从山下飞来过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当时我正独自在索桥上打坐,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它从云下的城镇里飞过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盼望,希望它能够离我近一些、更近一些,至少好叫我看得清楚一些,风筝究竟是什么样的,然后也许,我也可以偷偷地给自己做一个。
  “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料到,那风筝一直一直朝我飞来,越飞越近,最后竟一头栽在了索桥下的悬崖上。我欣喜若狂,不惜冒着坠崖的危险爬下去,把风筝捡起来,拿回屋用字纸小心翼翼地修补好。可我却又舍不得拿出去放飞,而是摆在书桌之上,整日观看。
  “有一天,我从藏里抱着书回来,发现桌上的风筝不见了。问了许多人,才得知是几个年长的师兄把风筝拿了去玩耍。我一口气追过去,正好看见那风筝的线被他们一把扯断了,乘着长风越飞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说到这里,商无庸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只有苦笑。
  “那天是我拜入师门之后,第一次跟人打架。以一敌三,不输不赢,但却伤得很厉害。我们四个人都被师父罚了,又养了大半个月的伤。
  “半个月后,有个与我相熟的弟子突然找到我,说帮我找到了那个风筝。我跟着他去了那个地方,发现是另一座山峰的山顶,完全没有道路或者索桥可以过去。那风筝破破烂烂的,依旧是叉在树枝上面,被露水和湿气打湿了,简直像是成了透明的。
  “所有人都劝我,说这样的一堆废物,就算拿回来也没什么用处。我去求师父帮忙,师父却只说叫我学会放下。于是我开始拼了命地学习御剑——你知道在碧云居,那是十四岁以上的弟子才应该去学的法术。可我只用了七天就学会了。
  “当其他弟子都还只敢贴着地面飞行的时候,我独自一人飞过了那座万仞高峰,找到了挂住风筝的那棵树。可我的手只轻轻地一碰,那风筝上糊着的纸就跟米浆似地化了,点点滴滴,落在树上,再也找不回来。”
  说到这里,商无庸终于又将目光收回到了任无心的身上,朝着他微微倾身,神情宛如乞怜:“无心,我……”
  可是任无心却依旧是平静地,仿佛看不出任何悲喜:“你说过,浮云就是浮云,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那风筝呢?难道不应该也只是风筝而已么。”
  “……”
  商无庸那乞怜的表情,化作了被遗弃的失落,“你说得对,是我一直都错了。无心,我对不起你。”
  言毕,他缓缓向前,匍匐低头,竟是无比虔诚拜地拜倒在了任无心面前。
  “事到如今,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不必因为我的错误而惩罚你自己。从今日起,我会还你你想要的自由……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给的,而你也需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枚丹药,当着任无心的面一口吞食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凤章君:最后还是没吃到啊……(遗憾)
  练朱弦: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在工作啊!!!工作!!
  凤章君:在香窥里搞一个时辰现实里差不多也就是几秒钟吧,有什么关系
  练朱弦:几秒钟也不行!!!几秒钟……被别人看见了会觉得更奇怪的!!!
  任无心:拜托两位兄弟,不要在我的记忆里乱搞!!!!
  ——
  凤章君真是想撩就撩,撩得爽快。
  ——
  商无庸:我选择gg
  任无心:擅自遗忘我,你问过我没有?!
  ——


第70章 无心之怒
  “你刚才吞了什么?!”
  任无心失声讶异, 他立刻朝着商无庸伸出手去,却忘了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对方的身体。
  艰难地将药丸吞进腹中,商无庸反倒向任无心送去了一个微笑:“没事的, 这药只对我自己有效。无心,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明知自己害你至此,却仍旧无法放下对你的妄念……不过你放心,一切都要结束了。很快我就会忘掉一切、忘掉对你的执着和纠缠。从此以后, 做个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尘世之人, 找一处烟火人间,了此残生……”
  说到这里, 药性仿佛发作, 商无庸猛地闷哼一声,将身体蜷缩起来。
  “师兄——!!”任无心再度伸出手去, 却依旧只能抓住一片虚无。霎时间, 无力感与惶恐汹涌而来, 让这个早已习惯了与虚无为伴的人也无法继续冷静了。
  他望向商无庸,眼神中满是悲伤不忿:“你难道以为,光是忘掉自己的所作所为, 把修为给了我,就算和我两清了?可是我的命……还有你擅自从我心里强行挤占出来的位置、刨挖出的伤口, 又该如何补偿给我?!哪怕一次也好,你可曾开口在意过我的心情?!!”
  “无心……对不起……”
  商无庸仿佛不知应当如何回应,唯有愈发蜷缩着身体, 强忍着从身体深处涌出的巨大痛苦,等待着自己的一切执念从这具躯壳之中被彻底地抹除。
  然而任无心却并没有同意就这样放过他。
  “商无庸——!!”
  它厉声唤着这个名字,扑到商无庸面前;它双目灼灼,妖异而且凶恶,却又是四周茫茫的一片黑暗之中,唯一不容错过的亮光。
  练朱弦已经看出来了,任无心正在试图控制商无庸的心智——就像之前月下坟场里的那些鬼魂试图控制练朱弦那样。
  失去了绝大部分修为的商无庸早已不是任无心的对手。只见他额前冷汗如雨,右手颤抖着一点点抬起,竟是在任无心的操控之下,朝着自己张开的嘴里探进去,仿佛要将丹丸抠挖出来。
  “无心……不……”身体已然不受控制,商无庸唯有以只言片语代替抵抗,“放过你自己…或者杀了我……”
  然而任无心却置若罔闻。
  过于极端激烈的情绪烧去了他美好而虚幻的外表,显露出丑陋可怖的鬼相。可是旁观的练朱弦却从这张可怖的脸上,一眼就看出了悲伤与不甘。
  商无庸深深地沉溺于任无心,而任无心又何尝对于商无庸没有半点执念?
  而一个人的记忆,究竟是属于他自己一人的东西,还是与他人共享的珍宝。他是否有权利独自选择遗忘,而丝毫不必考虑那些被遗忘者的心情?
  商无庸以爱为名将任无心捆绑在身边,一味地将自以为最好的东西奉献在任无心的面前,可他又何曾真正地鼓起勇气,尝试着与任无心心意互通?
  …… ……
  眼前的局势变化得实在太快,仿佛谁都来不及去思考这些东西,身体和情绪就已经代替理性给出了答案。
  任无心的双眸猩红,他依旧死死控制着商无庸,仿佛铁了心思一定要将丹药挖出,甚至就连商无庸嘴角撕裂、渗血都全然不顾。
  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又全都停止了。
  商无庸停止了呻``吟、也不再颤抖,并且缓缓将手从嘴里抽了出去。
  然后,他仿佛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尊毫无情感的傀儡,安安静静地,抽离了身体里一切生动的东西。
  难道是丹药起效了?!
  练朱弦心中不由得一紧,可他很快又提醒自己:这里是香窥幻境,过去的一切都说明了商无庸的记忆尚在,丹药绝对没有如约起效。
  他刚想到这里,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并且伴随着一个熟悉的阴柔嗓音。
  “二师兄说得其实没错啊……大师兄,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难道真的可以一忘了之吗?”
  商无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任无心则立刻循声望去,看见的是突然出现的顾烟蓝。
  只见他倚靠在门边,手中擎着一杆烟,青雾袅袅。眼角眉梢的那种气质,俨然已经不再是昔日碧云居之中那个孱弱柔软的小师弟了。
  “你是谁?!”任无心警惕地看着他。
  顾烟蓝反倒笑得游刃有余:“师兄,在未央城里当鬼当得久了,难道连我都不认得了么?我是你的小师弟啊。”
  然而任无心却果断摇头:“我认识的烟蓝,不是你这样的!”
  顾烟蓝依旧冷笑:“师兄,你认识的烟蓝,当然不是我这样的。因为你所知道的那个顾烟蓝,他有两个师兄,有一位师父,有一个热闹和睦的碧云居。而我呢?没有师父、没有师兄……没有碧云居,甚至就连自己的命,也弄丢了。”
  说到这里,顾烟蓝一把扯下了罩在身上的黑色斗篷。
  斗篷之下,他依旧穿着那身碧云居弟子的藏青色法袍,只是破破烂烂的,还到处都是黑褐色干涸的血迹。
  不仅如此,在顾烟蓝那白得发青的脖颈上,还有一道三寸余长、深黑色的狰狞剑伤,深到足以夺去任何人的性命。此刻却只用黑色的、韧草一般的粗线勉强地缝住了,看起来狰狞而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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