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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恐惧(65)

作者:北极小鲸鱼 时间:2023-04-11 11:06:31 标签:人鱼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他吓得实在不轻,终于没忍住呜呜哭了起来。

  晚上。

  洞穴里,路易伏在一只鳗人腰尾上断断续续抽泣,身旁围了一圈一筹莫展的鳗人。他身上一丝不挂,腿间还淌着滴滴答答的白精,显然是被好好疼爱过。可惜路易看起来不太高兴,埋着头抽抽搭搭哭个不停,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的。一只鳗人试探性凑过来,看样子是想亲亲他;结果对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滑下来,气息都哭的不稳了,缩成一团一抽一抽的。

  路易虽然也算是二十多岁了,但他还是改不了从小爱哭的习惯。船只被海盗袭击就已经快把他吓破胆了,可是接着他就亲眼看到传说中的人鱼从水面出现,把船上的一个个人都拖下了水。有的人被活活淹死,有的在挣扎的过程中被鳗人凶残的直接撕碎肢解。

  路易短暂而平稳的一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惨事。他被鳗人拖回巢穴时候,几乎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是对男人之间的情事也懵懵懂懂有些了解,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群人鱼发生这种关系。第一次,他被按倒了整整一个白天,然后是接着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

  路易在第一个星期里几乎一直是半昏迷的。这窝鳗人才刚刚成年,精力无比旺盛又不知克制,差点没把路易活活做死。最疯狂的第一周过去后,路易的处境才微微有了点好转:鳗人们终于轮流把自己的腺液都输给了他,而接下来对性事的渴求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但是路易之前实在是被吓到了,几乎都要留下心理阴影了,被人鱼们稍微碰一碰就吓得够呛,几乎天天都缩在角落,几乎没有不哭的时候。

  路易哭的很手足无措,围着他的一众人鱼也是手足无措的。路易刚刚被吓哭的时候,抱着他的鳗人以为他是需要自己的安慰,于是想当然地好好‘安慰’了一下他;结果结束后对方哭的更厉害了,缩成一团哭的声音都哑了。

  路易哭了半天显然是累了,窝在人鱼的尾鳞上用手背擦眼泪,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围着他的一条鳗人立马见缝插针的送了个小礼物给他:那是个挺漂亮的小海星,红底上还结了天蓝丝绦似的领子。路易见对方拿了个东西递给自己,迟疑了一下颤颤巍巍伸手接了过来。那只鳗人看起来有点开心,灰蒙蒙的蛇形瞳孔看起来也不那么吓人了。

  下一刻那只海星试探性地从步带沟内伸出管足,在路易手上爬了起来。路易尖叫一声,被吓得连连甩手,呜呜呜的再一次哭了起来。

  众鳗人沉默了,然后那只倒霉的送海星的鳗人被拖到角落里打了一顿。

  过了一会儿,路易总算是哭累了。他窝在一只鳗人怀里不动了,好像很委屈地吸着鼻子,慢慢察觉到自己身上被挂出来了几道伤口。划伤的地方有点火辣辣刺痛起来,路易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缩起腿来看自己的伤口。

  他白嫩的大腿内侧被掐红了,留了几个乌青指印,但是不怎么疼;臀和腿的外侧却是在人鱼锋利的尾鳞边缘划出了几个长长的血口,虽然伤口很浅,但是现在却分外刺痛。

  “好痛... ..."

  路易用手背擦眼泪。

  抱着他的鳗人低头舔吻着他的脖子,湿漉漉的舌尖在凸起的喉结上打转,不住舔舐着他耳后的那块软肉。路易急急喘息一声,眼眶里蓄起晶莹泪光,泫然欲泣,只觉得下一刻双腿被一只湿漉漉的蹼爪给分开了。

  他身旁的一条鳗人曲起尾巴俯下身去,手爪捧着他的大腿用舌舔舐起来。那双冰凉的蹼爪正好插进他两腿之间,时不时的碰到敏感部位。像被按了一个开关一样,下一刻路易在人鱼怀里猛地挣扎起来。

  ---

  岩洞。

  受伤的鳗人聚在一处,正自顾自处理自己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路易坐在一旁,眼睛哭红了,啪嗒啪嗒掉眼泪,正不知所措地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靠在路易身侧的鳗人伤到了脊背。那是一处被锋利锐物划开的切口,不足以致命,但极其疼痛。路易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正缩成一团,又害怕又难受。那鳗人艰难侧过脖子,看上去想看看自己的伤口,但却够不着;余光之中,他却看见身侧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朝他挪了过来。

  路易把身附下去,像一只稍微被惊吓到一点就会晕过去的弱小动物。

  那鳗人只看着他,灰色眼睛里看不出来是什么感情... ...但他没有动。

  路易把头低下去,用唇舌小心翼翼舔了舔正流出血的狭长伤口。

  他尝到一嘴的铁锈腥味。

  眼泪从少年的眼眶里接连滑下,湿了整张脸颊。他看上去害怕极了,还在发颤,似乎是很怕弄疼了对方,一点一点的舔去伤口外渗的血迹。

  鳗人的眼神漠然,任由他动作。

  过了一会儿,路易把头抬起来,却只觉得脸颊一凉 -- 那是对方冰凉而锋利的蹼爪。

  少年的肌肤白皙而柔软;而人鱼的尖甲锋利,只轻轻一碰 -- 便会留下一道深而带血的伤痕。

  路易已经快要停止呼吸了。而下一刻,对方的蹼爪很快擦去了他湿润眼角不自觉滑下的眼泪。

  少年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对方还未作出什么反应,却只见另外一条鳗人也凑了过来 -- 他伤的不重,脸上有一道带血的划痕,只直直看着路易,眼神热切。剩下的三条鳗人舔伤口的动作顿时也停住了,都把头扭了过来,看着他们。

  路易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眼里噙着泪,只害怕地向后微微缩了一下;那鳗人只把脸又急切地扬了扬,很明显露出自己的伤口,目光期待。他似乎对少年的畏惧有些困惑;路易身侧面色冷漠的人鱼刚有驱赶的动作,年轻鳗人顿时发怒,气势汹汹露出獠牙 -- 但他下一刻又立马收回去了。路易慢慢爬过来一些,试探地伸出手来。

  年轻鳗人立马把少年整个抱在怀里,尖牙利齿全部收好,低头想要和他碰一碰鼻翼。路易缩在他怀里,小心翼翼抬头。

  剩下四条人鱼手上收拾自己的动作都停下了。那年轻鳗人喉咙呼呼作响,显然很享受对方的亲近,低头轻咬了一下少年的耳朵。路易缩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只怕做错了什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我错了,”少年小声无助道,“对不起,对不起… …”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又哭了起来。

  就在几天之前,路易在某一次出去透风的时候,在远远的一处看到了一艘船艇。少年还记得他当时的感受 -- 他开心的几乎要哭,奋力向对方挥舞双手,泣声大喊... ...

  那些人确实发现了他,但他并没有因此得救。路易被救上船后,只央求着军官带他离开——然而对方仅仅想要把他当作诱饵而已。

  这一次的经历让路易仍然心悸不止。而直到那些士官举枪射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从没想过要让那些鳗人去死。或者说,乃至是一点的受伤..他都不忍心。

  可是他们强迫了自己吗?

  路易茫茫然。他不知道,也想不清楚,只是偶尔会感到一点不明所以的委屈。

  他从小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长大,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而还会局促地给对方一个笑脸。他想不清楚很多事情,也没有胆量,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到最后总是搞砸在盈满泪水的眼眶里。

  他很想家。但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幼时富足的生活就如一场梦:温柔的母亲,慈爱的父亲,照顾他的年长哥哥,还有可爱的小妹妹。清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亚麻布的早餐桌上:白润的梨,草莓,还有新鲜的蘑菇和鸡肉;红襟鸟在树上叫,被女仆打开窗户的动作惊飞;管家姆妈在房间里走动,唤孩子们起床… …

  随后的生活,却只如同从天顶笼罩而下的重重阴影。

  半夜房间里仍然点燃的蜡烛,父母时不时在转角处的长叹,仆人被一个一个地辞退… …家里的东西开始不见了。一开始只是吃饭的时候少了祖传的杯盏,银器;后来甚至连桌椅都要变卖。小妹妹吃不到水果了,大哥生了重病,母亲在暗处日日垂泪。

  少年把头埋在鳗人的胸膛上,把自己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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