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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郎(2)

作者:常叁思 时间:2018-01-11 20:19:14 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古穿今

  章舒玉跛着走到商队前面,无动于衷地说:“我们市井里有句古话,叫‘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意思就是奸诈坑人、不讲诚信,其中以我们牙商鳌居榜首,所以阁下的承诺,恕我以己度人,不敢轻信。”
  “要杀我们,一路上你们有的是机会,可之所以没有动手,甚至还愿意在这里浪费口舌,我猜是因为取得那封信的价值,比让它消失在这里要高。所以东西我藏起来了,我要是不说,你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如果你们想要信的话,就放我的伙计走吧。”
  这商人头脑清晰,竟然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主上确实需要那封信,来伪造通敌叛国的罪证扳倒应绍丘这个拦路虎,这牙商的威胁或许真不是虚张声势,杀手跟同伙耳语了几句,回过头来竟然一口答应了,反正这些人也在掌控之中。
  真正的伙计哭着跟章舒玉告别,应绍丘派来的假伙计却不肯离去,其实章舒玉心里清楚,事关朝廷机密,交不交信他们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可人心是肉长的,他还是想挣扎一下,希望有人能洪福齐天,最不济也不要死在他的面前。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保全了,起码还留在牙行里的人还活着。
  应绍丘或许不是坏人,可他的将士忠心耿耿,当着章舒玉的面向将军许下过承诺,杀了牙行的普通百姓,他们立刻自杀谢罪,若是牙商接受委托,他们便用性命护他西行。
  章舒玉不杀伯仁,伯仁却会因他而死,可他也无辜,也死之将至,所以该怪的人是应绍丘,可应绍丘是为了守疆护土,保护战线后面的百姓,那靖北将军又该去怪谁呢?
  一炷香之后,伙计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刺客首领逼章舒玉交出信件,应绍丘的属下自然不允,杀戮一触即发,混乱里全是血色和刀光。应绍丘的人马在蒙山已经折半,到了这里即使负隅顽抗,也没能支撑多久,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跛子跑起来比常人更加跌跌撞撞,章舒玉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那把长剑当胸而过的瞬间,他在杀手唯一露出来的眼底看见了满满的震惊,对方此刻无意杀他,只是刀剑无眼。
  这个牙商必须死,但是得死在信到手之后,刺客首领气得一脚将坏事的同伙踹出了一丈多远,形势顷刻逆转,从屠杀变成了救命。
  章舒玉很快陷入了昏迷,杀手们不得不将他带回驿馆寻医,可这茫茫大漠要寻个大夫也像瞎猫撞死老鼠,章舒玉和刺客显然都没有这份运气,剑身对穿心肺,只有杀手随身的止血药粉吊命,章舒玉高烧不退,脸色一刻一刻的灰暗下去。
  丑时三刻,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章舒玉浑浑噩噩地被渴意逼醒,来托着头喂他水的杀手动作轻柔,他蒙着脸,可那双眼睛却很熟悉。
  章舒玉被这意外一震,竟然从高热里清醒了过来,昨晚那句无心的“蒋寒这人很可疑”忽然从他脑中闪过,章舒玉空有种想笑的冲动,却没有实施的力气,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乌鸦嘴。
  想他平生谨小慎微,商人的天性使他不会随便信人,然而万万没想到在人世结交的最后一个朋友,却是货真价实的看走了眼。
  好在章舒玉虚弱至极,脑子迟钝使得失望不如渴望强烈,他忽然用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抓住了喂水之人的手腕,发出了一阵含糊不清的气流声。
  “……蒋寒,看在昨天以前,我们朋……咳咳……朋友一场的份上,如实告诉我,赵叔和那些伙计,还……还活着吗?”
  蒙面人为了听清他在说什么,不得不低下头来,只是在这段靠近的距离里,那双外露的眼中陡然有了隐忍的泪光,他会痛苦,因为他就是蒋寒。
  昨天蒋寒觉得可惜,这时看见命在旦夕的章舒玉才真正尝到了无颜面对的滋味,他看着牙商濒临涣散的眼神,忍不住对这人点了点头。
  然后蒋寒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目光往斜刺里一瞥却发现在椅子上打盹的同伙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他只好猛然闭上了已经张开的嘴,再开口时,声音就显得十分冷酷了:“信呢?你放在哪儿了?”  
  嗓子眼的腥甜让章舒玉总想作呕,他说话吃力,可掩不住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傲气,他断断续续地说:“想知道就换个人来问,不……不想告诉你。”
  蒋寒的眼神十分受伤,他托着章舒玉后脑勺的手依旧温柔,可是语气冷硬,张嘴就使了个诈:“其实问你的意义不大,你那个赵叔骨头不够硬,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章舒玉心口猛地缩紧,疼的眼前一黑,怒急攻心地呕出了一滩血,尖锐地悲痛和愤恨登时从他的神色里浮现而出。
  “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如果是、是想炫耀,那我违心地送你一句……恭喜。至于我,无论是保人还是送信,我都已经尽了全力,皇天在上,我对谁……谁都于心无愧。”
  “值得吗?”蒋寒目光灼灼地说,“为了一个拿刀子来逼你来送死的狗屁将军,你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们本来可以双倍奉上的。”
  不值得,章舒玉在心里说,这不是他主动选择的路,所以谈不上值得和付出,他敬重应绍丘是个英雄,却也憎恶靖北将军的强权,直到听到蒋寒这一句,章舒玉才猛然发现他想替应绍丘说两句好话。
  他冷笑着说:“应绍丘拿刀子逼我来送死,我活……到了现在,你们口口声声、劝我别白白搭上性……性命,我却快要死了,面对两窝强盗,我自然屈……咳……屈从能让我活得更久的那个……至于双倍的好处,应绍丘给我磕、磕了一个头,你的主子,哈哈哈哈……他、他肯磕两个吗?”
  蒋寒愣了个结实,不知是没料到应绍丘肯对平民下跪,还是答不上主子肯不肯屈膝的问题,他怔怔地问道:“……那,你恨应绍丘吗?”
  章舒玉的气息逐渐减弱,他笑了下,眼皮像是疲惫至极一样往下搭去,苍白的面容上带着淡淡饿讽刺:“恨啊,虽然……咳咳……恨没什么……”
  蒋寒心里警铃大作,那瞬间他想也没想就将嘴唇凑到了章舒玉的耳边,往那人耳朵里灌了一阵轻如微风的快语。
  “蕴卿,我……我是应绍丘的师弟,混入这刺客群里本意是想救你脱身,对不起,没保住你,等到天下太平,我替师兄为你偿命。赵叔还活着,伤了点伤,我已经安置好了,你别为他担心,至于师兄的求援信,已经用不上了,就……就留在这里陪你吧。”
  “现在我回答你当初的问题,为什么偏偏找你来送信,因为必兰.阿敏就是七年前你在若羌山黑熊爪下救过的少年阿岚……”
  章舒玉浑身一震,他呛了口血,可是没有咳出声。  
  时间紧迫,蒋寒没功夫起身看他,接着飞快地耳语:“我曾在他的议事阁里见过你的画像,就挂在他族战狼图腾的旁边,我问必兰画像上是何人,他说是他的恩人。”
  “你的度量衡独一无二,画像上的商号又与‘和兴元’如出一辙,我在渊岭城见到你,就知道只有你去送信,必兰.阿敏才会答应增援。”
  这瞬间蒋寒想起那个在夕阳里扶住自己手腕说“多谢蒋兄的举手之劳”的人,忽然失去了说下去的勇气,他一失神,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迷糊地问了出来:“你无心救过的人,使你陷于算计丢了性命,如果早知如此,蕴卿,你……你还会救他吗?”
  这是一个卑鄙却两全其美的局中局,要是章舒玉能活着将信送到珑溪,自然是皆大欢喜,可他要是死在了路上,爱憎分明的必兰.阿敏更不会放过杀他的幕后操纵者,所以无论是哪种发展都只会出现一种结局,珑溪的增援必然会到来。
  空气忽然寂静下来,蒋寒痛苦地撑起上身,不小心撞掉了商人的度量衡,蒋寒手指颤抖地试了试他的鼻息,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又在被算盘落地的动静惊醒的刺客过来查看之前,融进蒙面巾里不见了。
  落在地上的度量衡背面朝上,只见角上浅浅的刻着两个字,就像江湖人的武器都有名字一样,牙郎章舒玉的算盘也有一个名字。
  饮岁,饮岁,饮得光阴如逝水。
  
   
第1章

  
  房价不知所起,一涨再涨,指望它降价,后会无期。
  青山市的学区房想都不用想 ,要的人多到打抢,去年起学区房“附近”的行情也开始火爆,贴着四环线的锦程国际.三期的公寓楼光是认筹,就达到了实际户数的3倍。
  认筹就是房子的影子都还没有,先画个后期买房9.5折、3万抵5万这样的大饼诱惑广大群众交诚意金,然后开发商拿去做营销、投资。等开盘的准备做好之后,再剔掉多余的人将钱还给他们。
  虽然前两期的业主已经在网上曝光过短板,装修差、绿化低、实际净高不如样板,但实际获得购房资格的大军还是过五关斩六将了才留下来的,弄虚作假、拼财力、找关系、茶水费、绿色通道费……人们一边唾骂楼市疯狂,一边疯狂地往里扎堆。
  在捂盘惜售了将近半年以后,4月6日,锦程国际.三期终于宣布开盘。
  小两层的售楼处面对主干道,玻璃剔透、门面辉煌,正门前方五六米开外设了道绢花拱门,被同色系的路引花导出进门走廊,十来条竖幅从后方的主楼上悬挂下来,加上临街巨大的气柱拱门,立刻拼凑出了一副“我们不差钱、买我有保障”的气派。
  通知十点开盘,可8点不到,西边的遮阳棚里就已经人山人海了,提着认购协议的购房者们身上贴着圆形的号牌,因为无所事事地攀谈起来,从哪里人、干啥的、看中的户型和楼号,谈到房子真贵,但是不买怕后悔。
  楼外势头如火,楼里也是忙忙碌碌,置业顾问的身影遍布前台、沙盘、洽谈区,电话接得风生水起。
  黄锦在前台确认好自己的客户名单,一转头就发现杨桢不见了,这人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像是昨天没休息好。
  还有十多分钟就开盘了,有些同事已经站好了位置在用电话通知客户,进来了奔哪儿找自己以便闪电夺房,这位哥顶着金牌销售的压力却在节骨眼上玩起了闪避,黄锦简直不知道是该嘲还是该服气。
  杨桢这个人比较阴险,背后捅刀的事不少干,业绩高、人缘差,同事巴不得他不出现,可黄锦不能昧良心,因为杨桢虽然社会,但对身为老乡的自己还不错,一起租房都没要自己水电费,今天自己名下的一位客户也是杨桢让给他凑业绩的,他得有一颗感恩的心。
  拿人的手短,黄锦叹了口气,认命地找起人来。
  黄锦在楼里张望了一圈,心说只出去看三眼,要是找不到人,那他通知的心意也尽到了,毕竟人不为己,今天他们玩的就是一招分秒必争。
  楼外更吵,签到台前同事举着话筒,不厌其烦地喊着话。
  “现在是9点45分,离我们开盘还有15分钟,请一选的贵宾注意了!1~10号,1~10号,5分钟后请到门口排队。”
  厚厚的云层挂在天上,风和日丽,像是个丰收的好日子。
  黄锦的心情也被这小太阳照得挺美,他这次运气不错,开了3单,等到清盘结算之后可以请杨桢吃顿饭,把这次的人情还上。
  大门右手边是为客户设置遮阳棚,之前热情些的置业顾问会专门过来给自己的客户倒点水喝,增加购房者的好感度,黄锦扶着800度的近视眼镜从跟前扫到棚子尽头,愣是没看见穿着同款西装的高个子。
  不过光膀的高个子倒是有一个,因为气质挺潮,黄锦一下就注意到了。
  4月的晴天已经有点热了,女士裙子出动但男士基本还是长袖,那男的却比姑娘家还赶时髦,穿的是无袖汗衫,配了条两个膝盖都在外面的破洞牛仔,走路带风,一看就凉快的让人羡慕。
  身上贴着代表一选队伍的紫色圆形号牌,数字是幸运的66号。
  着装常年都是捂痱子标配,以及租房租到生无可恋的黄锦嫉妒地转过身,朝东边撒腿狂奔,很快他就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东边的马路边上起纠纷。
  走得近些了,才勉强能听见两人推推搡搡地在吵什么。
  那个陌生的男人揪起杨桢的衣领,气势汹汹地吼道:“你今天不我一个交代,就他妈别想走!”
  捅刀狂魔杨桢不是特别要脸,因此普通难听的话根本伤不了他,黄锦就见他无动于衷地撕掉了对方的手,理着衬衫说:“该说的话我早就说过了,我没什么需要对你交代的,放手,我可没你这么闲。”
  此人作为上一季度片区的销售前五,哄骗客户基本是日常,早就练出了一身的演技,温暖的时候像春风,刻薄的时候很欠揍。
  那种满脸风凉话的表情黄锦看了都想打他,而跟他对掐的哥们看脸就感觉是个火爆脾气,于是一拳头不负众望地杵到了杨桢脸上。 
  杨桢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后一仰,跌了两步撞到了车障路桩,又被对方不依不饶地一推,登时变成了一根倒栽葱。然后路桩像个杠杆一样挑着他的膝盖弯,使得他身体最先着地的部位变成了后脑勺。
  黄锦听杨桢痛苦而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就不动了,那个陌生人也吓了一跳,用脚尖踢了几下见他没反应,愣了两秒慌慌张张地跑了。
  售楼处的麦克风再度响起来:“……离开盘还有10分钟,请一选的1~10号贵宾到门口排队,请……”
  黄锦看看地上这个,再回头看看售楼处大门,一个头急成了两个大。
  万幸今天的服务等级是max,售楼处配了医护人员,不过黄锦怕被引发混乱,背着杨桢从旁边在建还没装门的商铺里走的后门。
  同事们本来摩拳擦掌,正在做最后的铺垫,谁也没想到不讨喜的金牌业务员会横着出现,大伙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对于他受伤还是表现出了人性关怀,七手八脚地将他送进医务室,之后就交给护士了。
  十点整,开盘选号,每人只有五分钟。
  可根据关系户的普适性,楼外等候的人就见进的多、出的少,西装革履的业务员一边让大家遵守秩序,另一些又打着电话,一会儿接进去一个“姑妈”、“舅舅”和“大表哥”。
  同时,成功签约的播报也不能停,不知道是在宣布喜讯,还是给剩下的客户制造压力。
  因为出来的人少,售楼处里人流如织,站跟前说话都得靠吼,这本来就是开发商要的效果,这么热闹火爆,你不买别人高兴。
  前70号里黄锦只有一个客户,十几分钟前急吼吼地交了定金,他没事就开始打游/击,期望碰到个别野生的客户来为业绩锦上添花。
  野生的就是那种过于纠结、迟迟不肯做决定而导致被原来的顾问暂时搁置的客户,房子毕竟是大额交易,有的是买家的半生心血,慎重的人不在少数。
  这类人也好找,甜品区站着吃东西的基本不用考虑,在买和不买之间挣扎的人他吃不下,沙盘周围的也不用管,因为沙盘规划跟现实的差距很大,直接往楼号展示牌跟前去就行了。
  展示牌在入口门左边的墙壁上,是块两米多高的led屏,本期所有的在售户型都按照单元和楼层排在上面,每卖掉一个户型,对应的门牌号就会变灰,进来的人只能在仍然亮着的红色上选。
  黄锦喊着“借过”挤到展示牌这边,一路走歪脑筋蹭蹭地往外冒。
  反正杨桢也昏了,手里的客户也没人管,自己要是把他手机拿上,客户一定会打电话过来,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
  可杨桢要是知道了,同事关系那归公司管,那室友就没法做了……
  那自己都有钱了,干嘛不去整租一……
  黄锦立刻又想起房租不是一次性消费品,“算了吧,租不起”的结论还在潜意识里酝酿,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打扰一下,杨桢你认识吧,他人呢?”
  作为一个为生活奔波的直男,黄锦只会注意女性的声音好不好听,鉴于问话者是个男的,他的重点就歪了,只是觉得这人声音穿透力不错,这么吵的地方不用靠吼就能让自己听见。  
  然后黄锦抬起头,还没看见脸,先看见了对方的光膀子汗衫和胸前的军牌项链。
  ——
  66号怕是个假号,一点也不大顺。
  权微被叫进来的时候才10点40,可展示板上的房号已经灰了3成,三期4个单元楼、180户,也就是说前60号基本人手买了一套才能打造出这种效果。
  这年头,打劫的干不过抢房的。
  一线的热点楼盘具有这种销售力度,这点老生姜权微毫不怀疑,只是想买还得看老板想卖,一般为了获得更高的盈利,最好的户型和楼层开发商都会自己握在手里,等涨价的时候向土豪抛售。
  这里面的门道很多,权微知道但是他不说,他从来不干自断财路的蠢事。
  不管里面有没有猫腻,已经灰了的楼号就是别人的房子,权微恼火的不是看中的房子没了,而是他来买房却连个搭理他的人都没有。
  跟他同批进来的68号都去下定金了,而他那个传说中服务热情有耐心的顾问连他的电话都没接,这服务是没法留着过年的。
  鉴于传说是孙少宁这个颜狗传给自己的,权微先打电话将姓孙的搓了一顿,无视话筒那边的狡辩,让他打包好鸡零狗碎准备滚去睡地铁通道,回头才来找人问杨桢。
  这个顾问权微暂时还不认识,只接过对方的电话,叮嘱他今天早点来,说会在楼里接他,让他一切不用操心,当时感觉倒是不错,服务比较细心。
  上次认筹权微在旅游,反正孙少宁住他房子还不交租,权微就直接把发小使唤成了苦力,只是他早该有个心理准备,孙少宁的绰号叫孙大坑,还是他自己取的。
  权微看中的2-1602已经灰了,因为挨着学校,后期出租肯定不愁,有条件随便买一层都不吃亏,可权微不打算考虑其他楼层了,他向来就是这样,说好听点叫不肯将就,说白了就是鸡贼,对别人的要求比自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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