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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105)

作者:冢祭 时间:2019-01-22 21:49:48 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因缘邂逅

  话到这时,月门外的宫女匆匆进来,对卫夫人福了福,“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卫夫人点点头,挥手让宫女去外看着,含笑对怀明墨道:“你来过的事,我会和贵妃姐姐去说,你们早些出宫吧。放心,有我的牌子,那些个妖魔不敢为难你们。”
  陪他俩下到廊中,卫夫人细想觉得不妥,索性让秋夕亲自陪同,直到马车驶离奉孝门,秋夕才慢步走回,半路果然遇到贞夫人派来的大宫女,只是她慢了两步没拦住人。
  贞夫人在宫中得知消息,顿时大发雷霆,摔了手边青花瓷瓶,“好个虚生,答应帮我儿夺嫡,如会倒打一把了。还有那许湘云,装得一副贤淑的模样,真叫人看得恶心。”
  宫里的话若不掩着门说,很快就会传到别人耳中,卫夫人听闻,只淡淡地开口:“由着她去吧,她那张嘴说这么些年,皇上都已经听惯了,你还有什么气的。”
  出了宫,虽得知季贵妃的情况暂时无虞,可是怀明墨犹就觉得心情沉重,所以很久没注意到虚生在苦思冥想。
  快到季宅时,他才发现虚生有异,狐疑道:“在想什么?”
  虚生眉间紧蹙,沉吟半晌,方道出疑虑,“这事奇怪,太子先前既然已经放弃和亲一事,为什么又突然会提起,这是在说不过去。”
  “你不信绾妃和卫夫人的话?”
  虚生拇指摩挲戒弩,目光深邃地盯住马车一脚,“我信她们。可,就是觉得有蹊跷。”
  怀明墨亦有过疑心,只是想了很久没想通,刚又听绾妃的话,大体猜测,“永安公主哭闹得厉害,太子的性子又敦厚良善,或许是不忍看自己妹妹如此,所以才想一争。说来,他也不是这样一回了。”
  虚生深思许久没有答案,长叹道:“应该是这样,近来我时常多疑,免不得会把事情想复杂。”
  季宅里的人伸长脖子在等消息,听到小厮说马车已经到坊外,大家纷纷走到门边张望,只是还是没沉香速度快,她怕晚些会七嘴八舌,自己插不上话,便提前在主街上等待,半路拦人。
  “怎么了?”虚生探出身子看着沉香,看她端在自己眼前的信,粗略扫过,脸色兀地阴沉如雷雨前的雨云。
  怀明墨拿过信一摸,神情亦难堪如蹭过锅底,如此回到季宅,季铎瑞吓得以为是自己大姐出了事,跟在后面追问,两人却是半句不回。情急时,他无意看到怀明墨捏在手里的信,趁其不备夺来,片刻后他的声音蓦然响起,声音震天,差点掀了瓦顶。
  季肃善见状便知是大事,向白昭容打了个眼色,散去周围好奇的小厮,拿过信一读,似乎是信里内容太惊人,哼笑数声,摇头道:“这莲心慧姬到底是什么胆子?竟拿自己儿子冒充皇子。”
  季铎瑞在屋里踱步几圈,考虑再三地开口:“这事得报到宫里,岂能让她奸计得逞。”
  怀明墨此时已经冷静不少,紧握交椅手把,无奈道:“证据呢?仅凭这封信,污蔑一位皇子身份?如果贞夫人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儿子,说是季家故意污蔑,意在毁去其他皇子,来保太子之位,又该怎办?”
  虚生抢在前面说:“皇上未必会听信,更别提滴血验亲一事。”
  季铎瑞站在他俩面前,用掌心不停轻击自己额头,烦闷道:“难道就放任他陷害太子,坐上位子?”
  “有个孟广亨在前,那位子对他仍旧是触手不及,现在该急的应该是他们。”虚生冷笑道:“孟帝摆明是要易储了,可是有珠玉在前,他们在费劲去努力,还是会被那光泽照得黯淡无光。因而他必须除掉孟广亨,可是螳螂捕蝉,黄雀难道就不在后面等着吗?他们如今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怕季家反扑。”
  睁开半闭的黑眸,季肃善拉下自己弟弟,按坐在旁,又轻捏鼻梁,喟叹地开口:“不错,所以我们只能等,等他出手除掉孟广亨。”
  虚生脸上多层顾虑,忧色忡忡地说:“只是我们眼睁睁看他们兄弟相斗,季贵妃怕会怪罪。”
  怀明墨侧过头,眸底有无尽的温柔,慢慢伸手盖住虚生手背,淡笑道:“有我在,用不着你担干系。”
  “我不是这意思。”虚生想要解释,可见怀明墨摇头,便没再说下去。
  屋中气氛沉重,大家都懒得开口。沉香不太擅长插嘴,刚话说到半,没来得及将宫先生的话说出,眼下好时机,她脸上有着不合时宜的松快淡笑。
  沉香把握时机打破宁静,语调不像从前平板,缓缓道:“楼主,宫先生说要向您请罪。”
  “什么?”
  “他漏查您要他暗查的事,要我转告你,京城里不止给你名单上的几个官家贵妇,在宫里也有两位符合。”后头的话,沉香说得愈发慢,一字一顿道:“贞夫人和卫夫人。”
  想起出宫前卫夫人的可以行径,她首当其冲成了怀明墨怀疑对象,“难道是……”
  虚生打断道:“卫夫人不会武功,而且她在季贵妃身边多年,娘娘不可能察觉不出一点来。至于那贞夫人,没见着人,不好下定论。早知就不承卫夫人这情,先去会会也好有个底。”
  季肃善眉头皱得有些紧,捋须沉吟,半晌提醒道:“这些人没个是能轻易动的了的,你们别轻举妄动。”
  怀明墨骤然起身,像尊石雕般纹丝不动,良久颓坐回椅上,两颊微微泛红,气闷道:“我知道。”
  这边气氛凝固地让人喘不过气,前院管事拿帖子进屋,笑嘻嘻说:“三皇子请少爷和虚先生过府一叙。”说罢,他迟钝地注意到屋里氛围有异,怯怯道:“怎么了?”
  季铎瑞正在烦躁,趁此起来走个两步发泄,他拿过帖子,挥手让管事退下。前面已经看过不少字,他现下就觉头昏眼花,没心情在看密密麻麻的小楷字,所以直接往虚生手中一塞,几步走回适才坐的椅前,人还没坐下又重叹站起,脚下生风迅速上了楼,没过多久楼上传来用力关门的声响。
  楼上传来的低哑闷气完全吸引住虚生的注意,忽然他眼前一片昏暗,抬手扒下来瞧,随手翻了翻帖子,“昨日刚进京城,还没休息上两天,现在又要到处折腾。”
  傍晚时分,梁王府的马车如约而至,停在季家门外。这下子永平坊顿如油里掺水,百姓对这宅里主人充满好奇,毕竟平日里要见个官老爷都不容易,况且是宫里和王府里来人,所以纷纷猜测起这人身份。
  因而在京城的日子,周围对他们都特别客气,生怕自己不注意饶舌得罪贵人不自知,当然这皆是后话了。


第95章第95章
  两个时辰前刚被马车颠过,眼下又来一回,虚生的脸色实在不好,自从内力消散后,他身子似乎也大不如前,起码娇贵了很多,想起出门前刚喝过完苦药,越发颠的反胃。等下马车时,脸色差的像身患大病的人,直接把梁王妃吓得要去请大夫。
  手拿冷帕子敷头,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令人望而却步,唯有怀明墨一点不怕地坐在虚生身旁,听着虚生那和尚念经般的抱怨。
  年宝函坐在虚生对面关切道:“要不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
  虚生拿下帕子,淡笑摆手,“用不着,过会儿就好,王妃不必担心。”
  年宝函见虚生坚持,便也不勉强,侧头对身旁丫鬟道:“芙绿,你去前院看眼,王爷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总有那么些人,生来带出的威严令人害怕,说话时让人有种容不得驳回的错觉,沉默时只稍那双黑眸盯住,被盯上的人就会觉到一股压迫感,令人浑身不适,坐立难安。
  “太子那事,王爷回来后整日难安,所以午时在宫里得知虚先生进了京,从里宫里传出话,把你请来。”年宝函被看得汗毛竖起,侧头避开与虚生对视,勉强陪笑。
  芙绿出门没多久,很快疾步折回,在她身后跟着几个尚没来得及脱下朝服的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孟清润,他的脸色黑似炭,和孟修染比肩同行,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嘴里相互在交流些什么。
  年宝函见到走在后头的两人,果然夫妻同心,眉心有少许不满的蹙动,但转瞬即逝,笑迎出屋,娇嗔笑道:“二哥哥和四弟弟同来,怎么王爷通报声。这下倒好,小厨房只做了些清淡家常菜,拿出来丢人。”
  孟英桓笑得和煦,两步走到前面,“三嫂嫂是拐了弯骂我们麻烦么,我和二哥是听说虚先生前来,久闻大名,就厚脸皮跟来了。嫂嫂别麻烦,我们不拘着吃什么,说来家常菜也是别有风味的。”
  话到如此,也是没借口再赶人,孟清润只好硬头皮把人请进前堂,留人吃晚膳,而这顿饭吃得有多难入口可想而知。
  好在食不言,孟广亨和孟英桓两人在台面上话不多,偶尔开口两句,也全被孟修染给顶回,两人眼见没机会嘲讽,干脆恶狠狠地看向虚生,恨不能生吞活剥。
  晚膳后没多久便硝烟四起,最先打破这份平和的就是两面三刀的孟广亨,他讥笑道:“虚先生还真是左右逢源,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就一头扎进梁王府。不知道虚先生哪日有空来我府上,让我见识见识先生的本事。”
  虚生冷眼直逼孟广亨,全部给面子道:“晋王既然知道我很忙,我又哪里有时间要登门造访。”
  私下里的孟广亨是个暴脾气,他直接砸烂茶碗,拍桌起身,冷声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孟广亨记仇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不禁为虚生捏把汗,却看他丝毫不怯,带了丝讥讽的笑看向孟广亨,慢悠悠道:“晋王可以跟皇上去说,我在府上等着。说起来我也是好奇,到底谁的人头先落。”
  消食茶含在口中,孟英桓惊异地打量着虚生,他从没见过虚生面,因而对他脾气并不了解,今日初见方知是个天地不怕的人,想到自己先前种种行为,手心不禁沁出冷汗。
  孟广亨没遇过这样的人,气得脸色涨紫,切齿道:“你还敢杀皇子不成?”
  虚生拍开怀明墨制止的手,略带挑衅地扬眉,“我也想知道,要么,晋王试试?”
  “放肆!”孟广亨怒气冲冲地拍桌,可虚生并没他想象的害怕,反而笑意愈发深邃。
  事发太突然,孟修染和孟清润压根没来得及反应,等再回神已是不可收拾,孟广亨毕竟是最得宠的皇子。平时他们几个根本不敢正面得罪,更没想过学虚生这般威胁,不过在震惊的同时,连孟英桓都有些佩服虚生,就是说他胆大过量来形容虚生,也觉是种贬低。
  虚生扭动手腕,垂眸缓缓抬起直视孟广亨怒瞪的眼眸,嘴角擒了抹冷笑,眼底杀意顿起,悠然道:“我这人向来不爱惹麻烦,也讨厌麻烦自找来。孟广亨,要不要赌一把,你活不过三天?”
  听到唤自己名时,孟广亨脚下一虚,往后挪了半步,他紧咬打颤的牙,明明不信虚生的话,可是那周身的寒气,令他畏惧。
  孟英桓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和气地笑道:“虚先生这话传到外头,可是会杀生祸的。”
  怀明墨亦淡笑说:“屋里就我们几个,这话谁会说出去?”
  话里意味明显,孟英桓犹似没听出来,继续劝说:“两句玩笑话,谁会往外传呢?只是虚先生以后还是注意些好,否则绾妃也未必保得住。”
  虚生垂眸拨着指甲,丝毫没把这几个皇子放眼里,轻笑出声,“这种小事当然不该打扰到绾妃娘娘,我可以自己解决。其实要避免旁人多嘴很容易,别管那些身份,绞了多话人的舌头,一个、两个……后头的人,哪个还敢瞎说呢。再说没了舌头,说不了话,谁又去御前告状。哦,对了,还能写字,那就手脚都剁了。等皇上明白那些人要表达的意思时,我就在这等着囚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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