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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39)

作者:四月流春 时间:2018-10-27 10:04:49 标签:重生 强强 甜文 宫廷侯爵


    看来,他并没有从凌州芜镇查出什么不妥,毕竟当初伪造身份时精心挑选过的。

    殿下,我对不起你。

    容佑棠听得万分愧疚难受,深觉辜负庆王提携信任,泪光闪烁,恨不得扇自己耳光——然而因为重重顾虑,他几次张口,却始终没能说出真相。

    “好!”容佑棠语调颤抖,郑重承诺:“等我以后做了官——不,就算我做不了官,也会努力多挣银子,定要为芜镇修一座大桥!”

    赵泽雍莞尔:“只要你忠诚上进、好学勤恳,本王大小会给你个官做。身为读书人,别整日把银子挂嘴边。”

    忠诚!忠诚!

    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也能像卫大哥他们那样,光明坦荡地站在您身边!

    “哭什么?天灾*躲不过,今后只往前看吧。”

    “谢殿下。”容佑棠抬袖用力擦眼睛,情绪低落,沉重地说:“夜已深,不打搅您休息了,小的告退。”

    “唔——你睡哪儿?”赵泽雍忽然想起来问。

    “后院大通铺。”容佑棠答。

    普通兵丁,能有遮风挡雨的大通铺就很不错了,很多时候都是露天抖开油布,互相依偎着睡。

    赵泽雍一时没说话,他四下看看,指着那罗汉榻吩咐:“去把矮几搬走,柜子里有被褥,你就铺床在这儿睡。”

    “可——”容佑棠下意识想拒绝。

    “负责夜里倒茶、明早打水,别睡得太死。”赵泽雍补充一句。他想:沅水大营非本王所掌,风气未知。但军中无女性,有些人就打起同性主意,像容佑棠这样的,对部分兵油子而言,当真美味羊羔一般。

    容佑棠只得点头:“是。”他默默铺床歇息,带着满腹心事入睡。

    与此同时,整个驿站听完“庆王的俊俏书童”哭泣求饶后,却亢奋得睡不着觉,躲被窝里津津有味议论许久。并且,果然如他们猜测:容佑棠没回来,留在庆王房间歇了。

    哟哟哟,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于是,当容佑棠第二天潇洒自行翻身上马时,刘辉等人讪讪缩回欲搀扶的手,暗中感慨:

    天赋异禀呐!昨儿承欢半夜,今早不见半分异样,照样活蹦乱跳,轻松骑马。

    “刘哥,开拔了。”容佑棠好心提醒。

    “哎,哎,好嘞。”刘辉干笑着上马,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他们都怎么了?眼神有些奇怪。

    容佑棠十分疑惑。

    然而还有更奇怪的:晚间到了下一个驿站歇脚,他依照庆王推荐去找陈军医上药时,原本打着赤膊哀嚎叫唤的几个大汉迅速穿好衣服,自行拿药回去擦,争先恐后跑了,生怕不慎看见庆王的人身上某些痕迹。

    “几位大哥,我懂得排队——”容佑棠话音未落,目瞪口呆,无措目送老兵奔离。

    “兔崽子!跑什么跑?”陈军医吹胡子瞪眼睛吼,又中气十足地问:“小伙子,你哪儿不舒服?”

    平常人对大夫都有深深的敬畏,容佑棠也不例外,他忙举高药油,简要说明来意。

    “哦。脱衣服,趴着吧。”陈军医气势逼人。

    容佑棠立即照办,唯恐动作慢了大夫有意见。

    陈老大夫目光如炬,来回扫视,细细观察,当即断定患者身上并没有情欲痕迹。他一边经验老到地为容佑棠松动筋肉,一边怒斥:“那些兔崽子,背后胡说八道!庆王殿下人品贵重,端方正直,英明睿智,怎会是轻狂之徒?唉!”

    ……原来如此。

    容佑棠恍然大悟,他一整天沉思琢磨,还真没分神顾虑那些误会。但在庆王老部下跟前,还是应该解释一二的。

    “您说得对。”容佑棠好声好气地说:“初次从军,没有经验,昨夜殿下见我疼得可怜,就亲自给擦了药油,并嘱咐来找您老人家。殿下谈起您,说了不少呢。”

    陈军医立刻激动起来:“殿下记得小老?”

    容佑棠恭谨道:“殿下一看随军名单便知。他说,您为西北军效力半辈子,仁心仁术。既因病而退,为何不荣养着?仍是这般辛苦劳碌。”

    半生都在边塞军营渡过,沉甸甸几十年的回忆。

    老大夫眼里有泪花,慨叹道:“我当年只是医帐的二等军医,擅内伤调理,但军中最需要是治筋骨刀剑伤的。没想到哇,殿下竟记得老朽!如今除朝廷俸禄外,庆王府年底也有东西送来……只恨陈某年老力衰,难以继续追随了。”

    庆王麾下的人,都这样尊敬他、念着他。

    “您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连西北都没去过。”容佑棠忍着背脊疼痛安慰道。

    老大夫见多识广,豁达提点道:“好好跟着殿下干,天南海北都去得!你放心,不管何种情况,殿下都不会亏待身边的人。”

    这话细琢磨大有深意。

    然而容佑棠的注意力被疼痛分去大半,并没有领悟。

    当他们抵达河间省松阳镇时,已是七日后。

    没有驿站,剿匪军临时征用镇上最大的客栈。夜间,指挥将官们照例商讨军情。

    容佑棠心不在焉地磨墨,努力踮脚,探头去看众人围着的顺县地图。

    “今夜休整养神,明早约一个时辰即可赶到顺县。”

    “据报,顺县如今十室十空,百姓被迫逃难,反贼实在猖獗残暴。”

    韩如海冷哼:“那万余反贼中,大半原就是顺县人士!待荡平后,少不得好好清算清算。”

    “那其余小半人呢?”赵泽雍正研究顺县九峰山地形图。

    韩如海头疼道:“河间省是出名的穷地方,时常发洪水、遭蝗灾,贪官污吏又屡杀不绝,导致众多人落草为寇,以劫掠为生!于鑫确实了得,他竟然把河间省的土匪都招揽起来了,全窝藏在九峰山!”

    “殿下,如今顺县已是个空城,食物估计早被反贼搬上山去了,您看如何是好?”

    “殿下,反贼多达万余人,咱们却只有千把兵,这仗怎么打?”

    韩如海焦头烂额:“半月期限已过一半,只剩六七天了!陛下真是……若逾期未成,恐怕脑袋搬家啊。”他这话是看着庆王说的。

    容佑棠自始自终不喜韩如海,总觉得那人只会抱怨、撂狠话,办法却半点没有!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庆王感受到了,第一次对他的书童说:

    “集思广益,不必拘束。你有什么看法?”

    韩如海登时叫一声:“殿下——”那小兔儿有想法你留着床上听行不?现正在商讨军务啊!

    “嗯?”赵泽雍好整以暇扭头。

    “没、没什么。”韩如海悻悻然憋回去,终究不敢公然违抗帅令。

    随你们怎么想,反正庆王不是那种人。殿下日夜勤于公务,忙起来像铁人,连睡觉都顾不上。

    容佑棠坦荡荡开口道:“回殿下,小的生性蠢笨,不敢谈看法。只是旁听了这些天,小的想:万余人挤在九峰山,衣食住行,都是大问题,尤其食物,匪首如何解决?河间省穷不是一年两年了,所以,就算顺县百姓逃难,也必定会带走吃的,哪有余粮留给土匪?”

    “百姓家是没余粮,但官府有,河间是朝廷年年赈济的重灾区!”韩如海没好气地说。

    容佑棠故作惊奇状:“可您刚才不是说,此处贪官污吏盛行吗?百姓穷得叮当响,高价粮肯定买不起,贪官囤积也卖不出去,我猜他们大概往别处将粮食折了银子,才有得贪。所以,土匪应该抢不了多少粮食,恐怕金银珠宝才多。”

    “……”韩如海无法反驳,因为他伯父私底下确实说过类似的话,那是朝廷暗探秘奏的情报,韩太傅为的是让侄子深入了解顺县民情。

    “九峰山匪患成形也有半年多了,他们都吃的什么?”容佑棠好奇过后,又说:“虽然河间省普遍穷,但也有相对富庶之地,比如省府关州、靠近延河的丰州等。”

    赵泽雍仍专注地图,一针见血道:“你是想说,匪商勾结、九峰山暗中购粮?”

    容佑棠忙肃穆道:“勾结反贼可是重罪,小的只是猜测!毕竟人都要吃饭,九峰山一多半的人原是普通百姓,他们多半是暴/动时被蛊惑引诱,热血冲动落草为寇——倘若当了土匪还吃不饱,他们在山上怎待得住大半年?”

    “大胆!”韩如海总算抓住个错处,立即呵斥容佑棠:“你竟然为反贼说话?什么‘蛊惑引诱、热血冲动’,他们分明心存反志,潜伏已久,自甘堕落,自愿与于鑫一伙同流合污!”

    糟糕!

    容佑棠心里突突两下,知道自己说了不能说的实话,他立即跪倒:“求殿下降罪,小的失言了。”

    事实上,普通人都没胆子做打家劫舍的土匪。但饿得眼睛发绿时,人性良知就顾不得了,最易被诱惑,往往填饱肚子后,才发觉已无法回头——这是真话,却不慎影射了朝廷官府的错处。

    赵泽雍扫一眼在场众人,板着脸训责:“无知妄言,确实该罚!”

    容佑棠老老实实跪着:“求殿下责罚!”如果不这样,庆王反而更不好处理:非但颜面无光,还会威严扫地。

    赵泽雍冷冷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番奉旨剿匪,陛下命就近筹粮、灵活应对。故本王早已传信河间巡抚,令其妥善安排,据最新奏报,由关州州府及当地富商组成的押粮队,今夜即可抵达松阳镇,丰州地远,稍后几日。”

    众人露出笑意,不约而同点头。

    “容佑棠,起来,本王先记着你的罚。”赵泽雍又说:“关州押粮队即将到来,当地富商对九峰山匪患深恶痛绝,遂纷纷慷慨解囊,自愿助力朝廷剿匪,筹粮而来,本值得嘉奖——但,你的怀疑不无道理,本王也恐匪商勾结,可此事不宜大肆调查:既打草惊蛇,又伤害清白富商的热心好意。”

    容佑棠紧张地竖起耳朵。

    “所以,本王特命你负责接待关州押粮队,暗中查访,务必慎重。若再不用心,两罪并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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