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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酒(31)

作者:魂小七 时间:2018-02-22 13:06:49 标签:破镜重圆 近水楼台 虐恋情深

  许青寒依然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皮,没有半分释怀的样子。
  “不行啊许青寒,你得振作起来。”沈辞敲了敲栅栏叫他,“沈澈还有危险,你得帮我护他周全。我现在就怕他自投罗网回京,他长得那么像我,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他……长得确实特别像你……”许青寒若有所思的念着,心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掐着手心又重复一遍,“沈澈真的和你很像。”
  沈辞没有领会到许青寒在想什么,忧心忡忡的点头道,“是啊,所以千万不能让他误打误撞回到京城。你帮我去拿笔墨,我给他写封信,让他在襄阳等着,我最近会去襄阳找他,他怕和我错过必定不会到处乱跑出岔子了。”
  许青寒吩咐下人拿来笔墨,沈辞就蹲跪在地上奋笔疾书,一气呵成写了一封长信交给许青寒,再三叮嘱一定要送到襄阳剑宗。
  许青寒将信捏在指间,避开沈辞期待的目光含糊应下。
  许青寒坐在回宫的轿子中,手心泌出的汗水已经把折成几折的信纸泡得发软了。他死死盯着微微晕染的墨迹,双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许青寒一边不断自言自语道歉着一边颤抖着将信撕成碎片。他盯着满地细碎的纸片发呆,忽然痛苦的弯下腰,扯下束发的带子,将整张脸都隐匿在长发之后,十指插到发隙间几近崩溃的道,“阿辞会恨死你的,许青寒,不能这么做,阿辞会恨死你的……”
  他埋头在膝上,过了一会儿又平静的道,“恨我吧,我这么坏,这么自私。明知道你宁可自己死八百次也舍不得沈澈送命,明知道你对他倾注多少心血才让他有现在美满的人生,我明明都知道的。可我……就是没办法看着你死啊……”

  ☆、第71章 替死

  许青寒从天牢探望沈辞回来就转了性,安安静静的该吃吃该喝喝, 甚至还开始看书习字了, 言谈举止也不再带着一股绝望的死气,待人处事与无事发生时别无二致。
  他和皇帝同席进餐, 用公筷挑出一块鲜嫩少刺的鱼肉夹到皇帝碗中,平静的询问道, “皇兄, 臣弟在宫中住了好些日子了,也该回王府安排安排了, 一年没回去许多东西都要经手操劳。”
  皇帝思考片刻便点头应允了。许青寒已经退烧了,一日三餐也不曾耽误, 想必是沈辞开导了些什么让他这个一根筋的弟弟想通了。
  许青寒回到王府便钻进了书房。他执着墨条缓缓的研磨着,漆黑浓重的墨水散发出阵阵的墨臭味, 就像什么污浊腐烂了一般。许青寒匆匆放下墨条俯身干呕, 一双手颤抖不已。是他的心变质了,他正在一步步的推那个重情重义、年轻有为的孩子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咬牙提笔蘸墨,悬腕于纸上, 直到一大滴墨汁落于信纸上晕染大片也没能写出半个字。他颓然将信纸揉作一团扔掉, 重新扯来一张新的铺好, 狠下心一鼓作气写下一行字:沈辞将于二月初三赴刑场伏法,见信速归京郊别院。
  信送出已有五天, 许青寒一直在京郊别院等着消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做,只直愣愣的坐在窗边, 大开着窗户向外眺望。
  还有三天沈辞就要被杖杀了,也不知道沈澈那边怎么样,他有没有第一时间收到信、能不能及时赶来?一切都是未知。许青寒不知道自己在盼什么,他一边盼着沈澈来,一边盼着沈澈不来。
  沈澈如果来一定会心甘情愿替沈辞赴死,沈辞就能活下来。可是沈辞一定不想这样活,他这样活着可能还不如让他去死。可是沈澈如果不来沈辞就要丧命,许青寒又太想让他活着。许青寒纠结得心肺脾胃都要打结了。
  沈澈和虞适终于在次日傍晚纵马飞驰而归,两个人风尘仆仆翻身下马,两匹汗血宝马顿时腿一软躺在地上不动了,满身毛发都被汗水染的血红,口鼻处直冒白沫,不知没日没夜奔跑了多久。
  一年有余不见,沈澈个子长高了一些,目测比沈辞还要猛出一指头了。在许青寒的记忆里沈澈除了朴素的黑衣就没穿过别的,今天他穿了件质地不凡的红底绣金线梅花对襟长袍,人靠衣装,被衣服一衬本来长得就很漂亮的沈澈简直璀璨夺目得很。
  虞适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样子,敛眉站在沈澈身边总让人有一种这个人不存在的错觉,只有不经意间显露出明亮的双眸让人过目不忘。
  许青寒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对他招了招手道,“这里来。”
  沈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许青寒面前,焦灼的拱手道,“王爷,这一路我和虞大哥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打听得差不多了,今天已经初一,时不待人,您就直接说需要我怎样做就行了。”
  许青寒一字一句的问他,“如果需要你死呢?”
  “那我就去死啊。只要能救哥哥,我万死不辞。”沈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斩钉截铁的如是回道。
  “好。”许青寒深吸口气,沉声说道,“你哥哥背得是谋逆大罪,我实在是救不得他。但是我能在他从天牢押往刑场的路上做些手脚,找个替死之人把他替下来。可是在处刑之前会验明正身,当日审讯你哥哥的大理寺卿在场。”
  沈澈领悟了许青寒的意思,抚掌微笑着道,“那我替死再合适不过了对吗?所有人都说我和哥哥有六七分相似,若是再刻意打扮一下,用头发稍微遮一遮,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小澈儿!”虞适上前按住他的肩头,眉尖紧紧的收到一起,“这不是开玩笑,你真的会死。你明明很快就要继承叶大侠的衣钵当上长老,这么年轻的长老在剑宗前所未有,绝对前途无量。你才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许青寒亦是不忍的偏过头,淡淡的道,“虞适说得不无道理,我不逼你,你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还没走,你应该活下去的。”
  “活着确实很好,所以我才想要哥哥好好的活着。小时候穷困潦倒,哥哥也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他拼了命的赚钱养活我,有时候只有一个馒头他一口都舍不得吃,骗我说他吃过了,结果活生生饿晕。所以要是没有哥哥,我早在几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如今哥哥有难,我当然要舍命相救。”沈澈直视着虞适,一双眼睛里盛满澄澈,“虞哥哥,您和哥哥是相交十年的好友,难道您不想救哥哥吗?”
  虞适叹息道,“我当然想救,可是我更舍不得你,你刚刚过上好日子没几天,怎么就突然要搭上性命了?”
  沈澈反驳道,“不是啊,我一直都过得很幸福,哥哥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但是我知道他全是为我好。跟哥哥生活的每一天我都是幸福的。现在在剑宗,师父把我当成亲儿子一样疼爱,虞哥哥把我当成亲弟弟一样照顾,我还是很幸福。我在蜜罐里生活了二十年,怎么是刚过上好日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

  ☆、第72章 前夕

  沈澈比许青寒还要心切于救沈辞,该做的都万分配合。他比沈辞头发要长三四寸, 自己便拿剪子比划了下长短剪掉了, 剪完还笑盈盈的站在虞适面前问他,“虞哥哥, 我长得真的很像哥哥吗?你们都这样说,我一直不太敢信。哥哥那么风流倜傥, 玉树临风, 我哪里比得上哥哥?”
  虞适鼻子发酸,揉着沈澈的头发道, “你不要妄自菲薄,无论在谁的眼里你都是很出色的孩子, 你哥哥也是这么看待你的。在虞哥哥眼里,你比你哥哥还要好, 温顺乖巧, 待人忠厚,能和你相识一场是我的荣幸。”
  沈澈羞赧的笑,连连摆手道, “虞哥哥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受之有愧。”
  “我想说的还不止这些。”虞适拉过沈澈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鼓足勇气语速极快的道,“小澈儿, 你早就住进了我这里,我想和你此生共度,就像你哥哥和王爷那样。小澈儿, 你能不能为你自己考虑考虑,为我考虑考虑?我默默守护你这么多年,心甘情愿受那三年牢狱之苦,更是寸步不离伴你左右,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心声?我不想只能再跟你相守十二个时辰,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你赴死!”
  “啊?”沈澈满脸茫然的看着虞适,弱弱的道,“虞哥哥,我……我没想过那么多,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哥哥,难道你不是因为和我哥哥交好才对我好的吗?”
  虞适黯然叹气,沉默了片刻后重新打起精神道,“以前你不知道便罢,可是现在你知道了,你仔细想想,你对我就真的没有别的感情吗?”
  沈澈歉疚的摇了摇头道,“对不起,虞哥哥,我即使有也不能为你做出什么。我是一定要救哥哥的,哥哥含辛茹苦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能够有机会报答他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我了解阿辞,他不会希望你这样报答他的,他劳心劳力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今天来送死,你好好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报答。”虞适苦口婆心的谆谆劝道,“你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你是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人,你不该吞这个苦果。”
  “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可是哥哥肯定全部都记得。那些惨痛的回忆肯定让他难过很多年了,我什么也不记得反倒无忧无虑。所以啊,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哥哥都是受苦最多的人,我怎么忍心让哥哥一点福都没享过就含恨离世呢?”沈澈揪着衣角吐了吐舌头道,“我知道哥哥肯定要怪我擅做主张,若是放在平时他会打死我的。不过不用等他动手了,我在之前就已经逃得让他找不到了。”
  虞适没有能劝动一心赴死的沈澈,他心意已决,虞适不忍太过阻拦,放手和成全是他给沈澈最后的疼爱。
  如果一个人生命只剩下十二个时辰,他该做些什么?沈澈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还年轻得和“死”这个字挂不上钩,当然不用去想。可是这个问题突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被砸得有些发懵。他茫茫然的发了一个时辰的呆,然后惊恐的发现他的生命就这样被浪费了十二分之一。
  沈澈托腮坐在书桌旁,拧眉自言自语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写遗书?”说干就干,他的时间可经不起耽搁,当即研磨铺纸认认真真的写了长长一封遗书,劝他的哥哥不要伤心,也不要生他的气,还破天荒的撒了撒娇,他平时不敢这样和哥哥讲话的。
  他又想起了对他殷殷期盼的师父,这次从剑宗出来尚不知再也回不去了,都没好好和恩师道个别。出来时走得急,衣衫穿得也单薄,是师父匆匆追出来给他披了件狐皮斗篷才让他不至于受冻。给师父也写一封吧,谢谢师父一年多以来的悉心教导,承蒙师父错爱他才能在剑宗混得光芒耀眼,可是他再也没办法报答师父的栽培了。
  还有卫钧大哥、小师弟泉儿……沈澈伏在案上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书信,把在人世间的所有羁绊都画上了句号。
  直到所有暮光都被夜色深深掩埋,纸上的字迹和黑暗揉在一起再分不开,沈澈才依依不舍的搁笔掌灯,把信分别封在信封中。他走到床边抬头望着夜空,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终于放晴,今晚甚至还有稀疏的几颗星星挂在空中。只剩三个时辰了,三个时辰之后他将长眠地底,无论是天上的星星月亮还是地上的飞禽走兽,无论是桑海沧田还是日月变迁,都将与他无关。他不再会有情感知觉,不再会有喜怒哀乐,他的血肉会慢慢腐烂,最后只剩一堆白骨。
  死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知道答案的人都已经没办法回答了。沈澈现在就是那个最想知道而且很快就会知道的人。
  虞适叩门进来,在桌上摆了一道道珍馐,沈澈打眼一看全是他平时爱吃的。虞适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还有什么想吃吗?别……别留遗憾。”
  “想吃的都在这里了,虞哥哥费心了。”沈澈用手指夹了一块牡丹糕,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慢慢的嚼着,他没吃几口便再咽不下去,用茶水润了润嗓子,抱着手臂低声道,“虞哥哥,我有点害怕。被打死是不是会很痛很痛?以前哥哥用柳条抽我我都要痛好多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困……以后一定要早点写完早点睡!!!

  ☆、第73章 72

  虞适不忍去看他,侧目盯着窗外黑黢黢的天色。屋子里寂静得令人心慌, 虞适不想让沈澈最后的时光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 圆月西沉,天色已晚, 虞适下意识的想要劝沈澈早点休息不要熬夜,结果话到喉口又咬着舌头吞了回去。
  还有什么用呢?还有三个时辰就与世长辞的人, 还用得着注意身体吗?
  沈澈推开窗子, 仰头面带笑意的看泛着朦胧黄光的月亮,“虞哥哥不要为我难过了, 我走了以后会去找爹娘团聚的,我已经忘了爹娘的模样, 正好可以重新记下来。哥哥那么优秀,肯定是爹娘教导有方, 所以爹娘也会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在另一边也会过得不错的。”
  虞适勉强笑了笑,斟词酌句的问道,“你……走以后, 想要在何处定居?”
  “不过是一副皮囊, 虞哥哥会比我自己安排得还好的。”沈澈略一沉吟, 又补充说,“杖杀的话, 会被打得血肉模糊很难看吧?把我的尸首烧掉吧,正好我想去江南漠北领略各地风光,虞哥哥带我去看万水千山好吗?”
  虞适喉头发紧, 一口气哽在嗓子里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从怀中取出被藏青色手绢包裹着的物什,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逐渐露出一只陈旧的银镯子,其上已经星星点点的印了许多银锈,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虞适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镯子道,“小澈儿,这是我娘的遗物,是从我祖母传到我娘手里的,我娘临走前把它交给我,让我替她转交给她的儿媳。”
  沈澈毫不迟疑的从他手中接过镯子,放在腕上比划了一下,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我手腕哪里比得上女子手腕纤细,戴不上的。”
  虞适愉悦的扬了扬唇角,“戴不戴得上有什么要紧,你肯戴就好。”
  沈澈将之郑重的贴近心口装好,对虞适深深地鞠躬,“谢谢虞哥哥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这辈子不能回报虞哥哥,但愿来生有缘。本来我真的很怕,怕疼也怕死,要咬紧牙关鼓起勇气才能去救哥哥。可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虞哥哥会一直陪着我,我死以后也会一直在我身边。”
  虞适再忍不住,紧紧把沈澈抱在怀里,恨不能揉碎了藏进骨血。他下颌抵着沈澈额头,两行清泪缓缓滴到沈澈额角,“小澈儿,我真想把你拴在身边,护佑你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可是如果不去救阿辞,你后半生怎会有半分快乐可言,那样背负遗憾和愧疚活着肯定比死还要痛苦百倍千倍。说到底我还是自私的啊,选择让阿辞去承受这些痛苦,而我的小澈儿永永远远都是二十岁韶华,俯仰天地问心无愧。”
  沈澈摇了摇脑袋道,“不要这样,哥哥也不要痛苦。没有了我,哥哥还有王爷,还有虞哥哥,你们一定要帮我劝哥哥振作起来,我想要他安稳的过完这一生,也算不辜负我牺牲的这条命了。”
  “梆——梆——”更夫的梆子声响彻夜空,宛如催命的符咒一般。两人齐齐看向窗外,东方已经隐隐透出几丝沉沉的灰白,离行刑已经仅剩两个时辰了。
  ——————
  沈辞亦是一夜未眠,他靠坐在墙角仰头盯着那轮圆月,直到它消失在窗口里。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生死关头,最后都侥幸捡回一条命,让沈辞这次也恍恍惚惚的有一些不真实感,总是感觉自己似乎还死不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已经没有半分转圜余地非死不可了,却还是提不起来临死前的紧张精神。
  临上刑场仅剩一个时辰,沈辞竟然还开始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躺进被窝里开始打盹。有许青寒煞费苦心的关照,沈辞的吃穿用度一点儿都没受亏待,在狱中竟然还能顿顿吃到肉、盖上崭新厚实的棉被。被窝里又软又暖,沈辞睡得舒服极了,直到许青寒来才扰醒了他。
  许青寒气色仍旧很差,与上次别无二致,一前一后两个轿夫用软轿抬进来的。他恹恹的摆了摆手示意狱卒退下,一手酒坛一手酒碗,走到牢门口席地而坐,把摞在一起的两只酒碗分开各自满上。
  沈辞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赞道,“好酒!”
  许青寒低着头把其中一碗推到沈辞面前,垂眸不去看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当然是好酒,窖藏了十二年。”
  沈辞闻言抚掌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年咱俩在两棵柳树间埋了坛新酒,等着三十年后挖出来尝尝货真价实的三十年女儿红,就是这个?”
  “是,我取了一半,留了一半,剩下的十八年后再喝。”许青寒端起酒碗郑重的道,“阿辞,这是咱们两个最后一次把酒言欢了,我先干为敬。”他仰头喝下烈酒,从喉头辣到心口,火辣辣的疼。阿辞一定会恨死他的,以后怎么还有把酒言欢的机会?
  沈辞也不含糊,一口饮尽了碗中酒。他放下碗撑着晕乎乎的额头,有些疑惑的道,“这酒……有这么大后劲?”他看了一眼许青寒,只见他仍旧清醒镇定的坐在对面,顿时心中涌上极其不好的预感,他难以置信的抓住许青寒右手,“我喝的酒里有迷药?你下了药?”
  “药下在你酒碗碗底,你睡一觉就会好了。”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沈辞反应已经变得迟缓,在脑子里过了一阵才想起来这是虞适的声音。静立在一旁打扮得毫不起眼的两名轿夫先后扯下堆在脖子上遮住大半张脸的围巾,双双抬起头来,正是虞适和沈澈。
  沈辞眼前一阵眩晕,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两把对抗着药力,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唇齿发冷,惊慌的看着三人道,“你们想做什么啊?许青寒!我明明让你帮我传信给沈澈瞒着的,他怎么回来了,你为什么要让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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