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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热了他的冷血(35)

作者:芥子醒 时间:2017-09-10 22:21:26 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强强 甜文


  他的笑容是在看到赫伦时才绽放的。

  赫伦将视线移到他的蓝眼睛里。那里本该收纳白雪或金光,但只有自己的脸庞和长发。在赫伦的视线里,如金羊毛的头发恰好顶着一泓彩虹,后面是一碧如洗的蓝,却不如他的眼睛澄明如剪水。

  赫伦忽然伸出手,抚摸他的金睫毛。

  ——他主动触摸卢卡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卢卡斯惊愣住,抓着他的手腕挪开,“怎么了?”

  赫伦沉浸在某种欣赏的快意被打断。

  他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说:“没什么……我打算焚毁那两枚戒指,它们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使女干邪之人徒增觊觎。”

  “嗯。”卢卡斯神情认真,“您需要一枚新戒指,换上光亮的玛瑙石,镌刻您自己的肖像。这是贵族大人们都要做的。”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赫伦难得地问,“比如说……颜色什么的。”

  卢卡斯愣了愣,随即笑道:“我的主人,这种事情您决不该问我。印戒可是尊贵身份的象征,您知道奴隶无权过问这种事。”

  赫伦擂他一拳,凶巴巴地说:“让你说你就说!”

  卢卡斯摸起下巴,清澈的蓝瞳下移,倒映赫伦的黑眼睛。他无数次地看过这对黑瞳,喜悦的悲伤的愤怒的,他都太熟悉了,甚至能透过这双眼去探究赫伦的灵魂,感受他的所感;同时他象个在沙滩上捡残壳的玩童,收获单恋所带来的寥寥快乐。

  他微笑起来,轻柔地说:“黑色吧。”

  与其说他在回答,倒不如说他在赞叹。

  赫伦皱起眉。卢卡斯的建议不合心意,但他追根究底:“为什么?”

  卢卡斯顿了一下,“……因为黑色很沉着,只要有它在,其他颜色都显得轻浮。您是尊贵的大人,应该注意威仪,就像手持权杖的朱庇特那样威严。您的气质应威慑所有人,每一个脚步都透着沉稳,黑戒最适合您……”

  赫伦极其耐心地听完这急中生智的回答。按照他急切的性子,他本该会打断这段奉承意味的话的,可他并没有。从头到尾,他都认真听进去了。

  ——这大概是因为,说话之人在他心里位置特殊。

  他想了想,最终开口:“还是用蓝色吧,配上黄金指环,我想会很不错。”

  卢卡斯的蓝眸子亮一下,象海面上翻卷的波浪。

  “回家吧,卢卡斯。”赫伦冲他笑笑,“元老院快要开始选举了,我需要你做我的听众,看看我的辩术和修辞能否征服你。”

  “恕我直言……”卢卡斯微笑着,“辩术和修辞从不该去征服奴隶,它们是为了征服高贵的政治家而生的。”

  “你错了。”赫伦狡猾地笑着,“是为了征服想征服的人而生的。”

  卢卡斯惊愣住,嘴唇轻轻发颤,蓝眼珠也小幅度地晃动着,好象有什么汹涌的情绪要从眼眶里喷涌出来。他倏然紧抿住嘴,神色复杂地看着赫伦,有悲哀与渴望交织在里面,水乳鬮融,和谐而矛盾。

  “那您已经做到了,作为我的主人。”他说。这是看似明显的事实,却暗藏着什么别样的东西。

  赫伦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第41章 改主意的赫伦

  弗利缇娜获释离家的那天,天空飘起盐粒般的白雪,飒飒而响。

  除了那对欺骗性质的红耳环,她把多年积蓄的财宝奉献给赫伦,也不过是一对银手镯和一串珍珠项链。这个终生简朴厚道的女奴,内心充满歉意和失望;所幸她还有骨气,决心与布鲁图斯决裂,永不相见。

  她打算前往犹太行省。在那里的圣殿中清洗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她身穿黑斗篷,头戴黑披纱,在漫天雪地里如一抹黑灰,逐渐消失于雪白中,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

  赫伦站在书房的窗口,靠着窗框,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卢卡斯蹲在他身后,碰擦火石、点燃壁炉。

  火舌从木柴底舔起,渐渐吞噬到半截,最终将木堆吞吃入腹。火热如恋人的柔手,从壁炉伸出,慢慢摸向赫伦,覆盖包藏他全身。

  赫伦感到很热,脱掉棉质外袍,坐到有些凉意的窗台上,背靠玻璃,正对壁炉。

  他的胳膊撑在身侧,光裸的小腿晃悠着,象打了羊脂膏一样莹润。

  他并拢右手五指,放近放远,凝视指间的蓝戒指。普林尼的两枚戒指已被销毁,再没有可以威胁到波利奥的东西。

  直到此刻,他才成为真正的家主,他的领土固若金汤。

  “帮我把书卷拿过来,卢卡斯。”赫伦说,“我需要阅读。”

  卢卡斯拿过羊皮卷,点亮蜡烛外罩灯罩,烛灯如金球浮动在赫伦手边。

  赫伦接过书卷,却顺着他的手瞄上去,视线象细小静默的藤蔓,一路攀升到他的金发碧眼。卢卡斯背对壁炉,镶金边的剪影宽厚高大,嵌在壁炉正中央,象一位从天而降的战神,自赤焰光环中走来;所到之处,尽是火光连天。

  赫伦觉得,他也象被禁锢在火光中,如笼中囚鸟。

  他折叠书卷,递了回去,“我想听你读给我。”

  卢卡斯有点疑惑,清清嗓子道:“您想听哪里?”

  “无所谓。”赫伦叠起双腿,抱着胳膊说,“你念什么我听什么。”

  卢卡斯浏览一遍,目光微动,沉默片刻后念道:

  “人拘泥于本我身份,攀附本职所指的志向,限制于外界的评定。他们呼吸规则的空气,咀嚼明码标价的食物,睡躺层次分明的床榻,重复严密有序的工作。等级为社会骨架,规矩为社会血液,人为社会皮肉。贵族分权制衡,平民各司其职,奴隶温顺服帖,罗马的荣光……”

  “跳过去!”赫伦皱起眉命令道。

  卢卡斯愣一下,跨过几行,继续念道:

  “人之自性藏污纳垢,蓄养祸乱之源。若无规则的利器去削砍那不善之面,灾祸将于我行我素中着床。从此人们在混乱中弹尽粮绝,于放纵中自暴自弃,最终于人祸中粉身碎骨……”

  “别念了……卢卡斯。”赫伦眯起眼睛,面色不悦。他撇着嘴,手指烦躁地敲打窗台,双脚顽固地绞在一起。他表现得很反感,而这种反感直觉而敏锐,象敏感的知羞草,稍微一碰,就能使它警戒地抱起双叶。

  卢卡斯紧抿着嘴,下巴线条硬朗如深刻。他紧盯羊皮卷,静默着,象一个溺死于沉思里的思想者。

  两人沉默着,木柴噼里啪啦作响。

  许久,赫伦开口:“你觉得这话有没有道理?”

  卢卡斯的眉眼战栗一下,流露不易察觉的脆弱,又瞬间压制下去了。

  “……有道理。”他说,“人不能因为内心有渴望就肆无忌惮,恐怕还要学会克制。就像斯巴达克斯,那个色雷斯人;他企图反叛,可最后被军队的铁刀剁成了肉酱。这是不容置疑的。”

  赫伦嗤笑一下,“卢卡斯,你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以前在高卢时,你还说过人生就是因为堕落放纵才快乐。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拘谨的你。这段冗长又华丽的话,肯定是老眼昏花之人的无病呻吟。”

  卢卡斯合起书卷,定定地站着,沉闷得如背扛巨石。

  “你过来。”赫伦晃起双腿,面带狡黠地微笑。

  卢卡斯扔掉书卷走过去,闷声不吭。烛光映亮他的脸;他的严肃和压制,就这么显露,陡峭的崖锋也不如他锋利坚硬了。

  赫伦看了他一会,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

  卢卡斯惊讶,下意识要缩回手,被赫伦又抓回来。

  “不准忤逆我!卢卡斯!”赫伦训斥一句。

  他抓着卢卡斯的手,在自己的胸口缓缓移动,“按照那些该死的理论,你是绝对不该触碰我的胸膛的,否则就要受到鞭打。”

  卢卡斯吞咽一下口水,视线从他的胸膛移到脖颈,多少带点窥视的意味。赫伦的肌肤镀层金黄,有烛光散落,锁骨一览无余。他的眼神很坚定,牢牢锁在他躲闪的蓝眼睛上,好象要拷问他的灵魂。

  卢卡斯浑身僵硬,他感受到赫伦的体温,以及沉缓的心跳。

  赫伦屈起膝盖,伸过去小腿揽住他的腰,用腿把他勾到身边。内衬衣摆因此滑落,他修长的大腿裸露出来,皮肤润泽如珍珠。他把紧绷绷的角斗士夹在双腿间,小腿挎上他的腰,好象在与他鬮欢。这类似于某种逗弄,甚至算勾引,有意无意地撩拨他。

  赫伦没有意识,他只是很想这么做;甚至将灯罩挪一下,使他将卢卡斯的脸看得更清楚。他象一个外表端庄的圣女,用心险恶地褪下衣衫,享受教徒充满罪恶感的偷窥。

  这种勾引,出于不经思考的本能。

  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来都是淡漠疏离,鲜少索取什么,也不会去展示自己;而面对卢卡斯,他情不自禁。

  卢卡斯的心跳骤然加快。在赫伦的带动下,他半强迫性地摸到了很多。那两点凸起,阴影如黑纱的锁骨,细嫩的肌肤触感,全部被他粗糙的手领略了。

  这些好象狡猾群居的蛀虫,从手掌心一路啃咬,略带痒意,一直啮啃到他的心脏。他被这种痒意打动,主动抚上赫伦的脖颈,手指插进他的长发。

  赫伦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脸。卢卡斯的手摸惯了刀剑,也曾经饱蘸鲜血,如今在轻抚爱人的脸,感受他的骨骼,以及他柔软的鬓发。

  “规则等级是人制定的;必要时,它们可以被打破。就像现在这样。”赫伦放下双脚,仰着脖子,盯着那对暗沉的蓝眼睛。他的声音很轻柔。

  卢卡斯硬了。他的内心蹦出一只怪物,与他本人一模一样,同样的金发碧瞳和锋利眉眼。它叫嚣嘶吼着,欲求不满,要掰开赫伦的双腿与他做鬮。

  然而,这种恋人般的爱抚,使他获得比做鬮更大的满足。他压根无需去满足鬮欲,仅仅象这样简单地抚摸赫伦,就足以让他幸福一生。他微微笑起来,搓摸着发丝,睫毛快乐地打颤,血液也加速流动,绷紧的脊背有所软化。终其一生嗜血冷酷的角斗士,终于被这份卑微的幸福征服。

  此刻,他特别想吻赫伦,无论哪里都好。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发问了:

  “我可以吻您的脚背吗?”

  赫伦愣一下,轻点了头,“嗯。”

  卢卡斯弯下腰,捧起他的脚,闭着眼睛吻上去。

  再抬起头来时,他的嘴角缓缓翘起,眼神沉定。他长久的爱与呵护,就这么倾泻而来。赫伦已经被他的真情冲刷很久很久了。他献给赫伦的,不仅仅是生命,连灵魂都搭进去,以及他的毕生信仰和所有悲欢。

  赫伦的心绪蠢动。而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伸出手,将卢卡斯的斗篷脱掉,抚摸他心口的家印。

  “跪下来。”他命令道。

  卢卡斯随即单膝跪地,数不清的鞭痕盘错在后背,明晃晃地露出来。

  “你为我挨过鞭子,也愿为我死于狮腹。如果稍有差池,你早就去见冥神了。”赫伦盯着他的伤疤,“我问你,你屡次冒险,究竟是想得到什么?我要听你的实话。”

  卢卡斯想了想,“我希望您记住我。作为您的奴隶,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回答。赫伦的心跳漏了一拍。

  “记住你的什么?你的名字吗?”他问。

  “也可以这么讲。”卢卡斯说,“无论您今后如何处置我,将我释放也好,为了仕途让我娶别人也好,甚至要我的命……我都只有这个请求。”

  赫伦将脚搭上他的肩膀,顺着脊背向下抚去,擦过道道鞭伤。所过之处引起战栗,卢卡斯绷紧背部,线条被肌肉挤压出来,在赫伦脚下延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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