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血液的专属心跳(69)

　　夏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心情不那么压抑了。
　　“只有尽快去弥补，才能减少受伤害的程度，是这样吧叔叔？”
　　“对啊。小妹妹，你能领悟到真好！”他开心地拔出烟，点了火。
　　看他吸烟的样子充满了快乐，夏贝盯着烟盒，有些渴望。
　　“老钱，怎么在这抽烟啊，还不上班。”穿着笔直西装的青年朝他招手，他就在前面的街摊买饮料。
　　“老板！这就回去！”工人叔叔把烟一丢踩灭了，开心地跑过去。
　　替他拿了几瓶饮料，和那个善良的青年老板同行，工人叔叔的背影写满幸福。
　　他回头朝夏贝笑笑，好像在道别，那个青年也回过头，朝她笑笑。
　　两个人的笑脸好像，工人叔叔会这么开心，是因为那个青年老板就是他儿子吧。
　　他留下了烟和火机，夏贝拿了过来，不假思索抽出一只，放进嘴里。
　　她跑到前头的木制长椅上坐下，靠着椅背，仰望着天空。
　　太阳真好，真温暖。
　　夏贝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的光和冰凉的风在皮肤上的交织。
　　地上多了好多个烟头，夏贝嘴里叼着最后一根。
　　她没想到自己吸烟不会被呛到，这让她有点小得意。
　　但她伸手往烟盒里拿的时候，一掏，是空的。
　　“吸烟一点都不快乐！”她更沮丧了，用力地扔了烟盒。
　　“我有罪！从以前到今天早上，我一直都在伤害她！弥补的方法，弥补的方法……弥补的方法不就只有我这个混蛋远离她吗？只有我远离了，她才能幸福不是吗？！我能做的只有还她自由不是吗？！”她抓住路过派传单的人偶，情绪奔溃，搂着人偶大哭起来。
　　“出什么事了？”
　　一群人偶站在人行道上，最前面的一只被人抱着，无奈地成了一支“塞路”的人偶队伍。
　　“呜呜……我是混蛋，对不起……”

　　伤人的眼神

　　“您好客人，您开的是豪华客房，马上就到时间了，您方便来退房吗？”门外有人敲门了。
　　她还在一种痛到快要死去的感觉里昏迷着，残忍的是还有几分清醒。
　　她的脸色苍白，根本不能回应经理的话。
　　她去拿手机，颤抖着打下了酒店大堂的号码。
　　“再给我半个钟头，可以吗？”她的声音很小。
　　前台查了一下，入住豪华房的客人不多，就答应了她，并询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她咬牙说不用。
　　手机上显示十一点四十一分，从夏贝离开到现在，她就这样躺了三个小时。
　　她拖着被子，慢吞吞地下床。
　　穿上拖鞋，又慢吞吞地挪到浴室去。
　　站在镜子面前，松了围着身体的被子，露出了美丽的身体。
　　噢不……伤痕累累的身体。
　　她有些不敢看，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吗？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她从未想过，除了那个人，还能有人这样伤害自己。
　　她，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小混蛋。
　　她，还是自己刚刚才承认令人无法抵挡的小坏蛋。
　　不负责任的离开，果然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做得出来的事啊。
　　基因。报应。
　　想到这些词，她笑了，哭了，笑了，哭了……
　　站在淋浴下淋了一会，看见衣服在水池里泡着。
　　她一懵，最后只能穿上夏贝脱下的睡袍。
　　好大。
　　可是她穿得好合身，因为身高高，所以像男生，所以才令人产生错觉吗？
　　走一步路，她就要忍受下身撕裂般的疼痛。
　　这个时候就会恨她，不明白夏贝为什么要这么粗暴地对自己，明明自己已经很顺从了……
　　把自己收拾得像个正常人，她坐在床上，无力地靠着枕头。
　　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人来接她回家。
　　宇文？不行，他一定会很担心地问东问西，而且绝不能让他发现……
　　那么思佳？吴梦，茉莉，江楠……
　　好像都不可以，她们那么了解自己，一定非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
　　可是，还能找谁……
　　往下划拉的手指停在了夏贝的名字上，她咬着牙，心中一阵委屈。
　　是她，把自己害成这样。是她，让自己有委屈却无处诉说。都是她，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坏家伙，这一刻却不在我身边……
　　突然房间里有铃声响起，顺着声音找，枕头底下放着夏贝的手机。
　　她低头一看，是自己拨打的。
　　她生气地一捶床垫，闭上眼睛心想我今天完蛋了。
　　突然电话又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感动得快哭了。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准备好了就想下去等那个人来接。
　　拉开的窗帘有阳光射进来，她看到床上有明晃晃的东西。
　　原来是夏贝的银项链，上面还沾了一点血迹。
　　是在那个时候扯下来的吗……
　　她用皱巴巴的被子盖住床单上那惹人烦的血迹，把项链和手机放进了包里。
　　“哥，真的很谢谢你来接我。”
　　“这没什么。心怡，你脸色好苍白，是不是生病了？”何主任关心地问。
　　“没事。”
　　“心怡，你……怎么还穿着酒店的睡袍啊，你之前和谁在一起，是宇文吗？”
　　她轻轻地摇头，“不是。我自己一个人。”
　　看见她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他便说，“那好，你闭眼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从后视镜看过去，她已经闭眼了，只是眉目间有隐忍着的痛。
　　路上，林宇文给她打电话。她不想接，后来就关机了。
　　下身的痛觉让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夏贝，有时恨得牙痒痒，有时候痛得只懂委屈。
　　……
　　“哎！小心。”
　　才刚下车，她就腿软站不稳，幸亏何主任扶住了她。
　　“心怡，我送你上去吧。”
　　“我没事，哥。”
　　“别骗我了，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这样逞强。”他一把抱起了心怡。
　　疼痛令她夹紧了腿，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谢谢你，哥……”
　　但是没有想到，电梯门打开，站在里面的是林宇文。
　　他惊讶，何主任也惊讶，可他没有多解释，站进电梯里。
　　林宇文站在他们后头，看看抱自己女朋友的何主任，又看看心怡的睡袍，看她脸上的苍白……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捏紧了拳头。
　　其实心怡也看到他了，只是因为疼痛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去管他什么心情。
　　到门口了，他放下心怡，像个大哥哥一样叮嘱，“不舒服记得好好休息……”
　　但他没说完，迎来的是一记重拳。
　　“妈的。你这个伪君子，平时就看你总是接近心怡，原来早就想图谋不轨了。”他气愤地指着何主任的鼻子。
　　何主任也不还手，一脸君子坦荡荡，“你误会了……”
　　“误会？！你他妈的都去酒店开房了，还误会？！开完房还给送回家，这都是误会？心怡！心怡你不接我电话，是不是正在和这个臭男人滚床单？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害怕了是吧？！”他扯着正要开门的心怡不放。
　　何主任看她腿发抖，以为她害怕，连忙拉开林宇文。
　　“快进去！”
　　捡回钥匙的心怡手抖得厉害，她不想管男人们的争吵，她只是疼，疼得要晕过去了。
　　“你这个伪君子，乱搞男女关系，我打死你！”他挥动拳头。
　　“我警告你疯子，别乱说话！”
　　……
　　她把门反锁了，一阵翻箱倒柜，找到软膏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需要用。
　　门外是激烈的打斗，伴随着男人们的争吵，可她充耳不闻。
　　她坐在床上给自己涂上药膏，边涂边愣神。
　　床……温柔……粗暴……
　　想起那个时候，她无意半睁眼睛看到夏贝的表情。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让自己马上消失在她面前。
　　那不屑的眼神，嘴角的嘲讽都让她心慌。
　　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紧紧抱着她，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假装什么事也没有，享受着被女儿抚摸带来的快感。
　　那个时候，什么都抛在了脑后。
　　唯独她的眼神还深深刻在脑海里，在痛感袭来的那一刻，她仍然不能忘记。
　　那让人感到被羞辱的眼神。
　　她以为自己没看到吗？
　　清冷的眸子里有不屑，有嘲笑，有施舍同情，还有得意……
　　这都让她的心莫名一紧，却又不想与她分开。
　　她一定觉得自己的妈妈糟透了，她的妈妈会因为女儿的抚弄而露出舒服的表情，因为女儿的深入发出不堪入耳的叫声……
　　因为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一面，所以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吧，所以在完事之后，不屑多看自己几眼吧。
　　她的心里一定在想，我的妈妈真是一个恶心的女人……
　　可是她凭什么这么认为，难道这一切不都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难道她的目的，不就是占有我吗？难道我变成这样，不是你害的么……
　　那么你为什么，要用看到陌生女人的目光看着我，为什么那样粗暴对我的时候却要闭上眼睛，你是觉得我脏吗？还是那是对我这样不知羞耻的妈妈的一个惩罚……
　　这都是为什么呀，夏贝，你给我个答案……
　　“呕……”
　　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阵反胃，吐了。
　　她躺平了身子，现在她只想什么都不想，好好地休息。
　　“心怡，心怡！开门！”
　　“我是宇文啊！心怡，你在家吗？”
　　大门被敲得砰砰响，她闭上眼睛，眼角落下泪水。
　　“心怡！开门！你不敢见我了是吧！你心虚了是吧！你这个臭婊，子，你竟然做对不起我的事！奸，夫已经被我打跑了，别想逃避，快开门！”他疯了，他在踢门，还骂骂咧咧的。
　　“小贝……”她在昏睡中呢喃，她抓紧了被子，眼角又有泪水徐徐落下。

　　梦中你的脸

　　明亮的舞蹈教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一个女孩急促的呼吸声。
　　室内中央，有个女孩一脸认真地做着点转动作，这已经是她第十次重新开始了。
　　但这次，她又渐渐地力不从心，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揉着脚，皱眉看着周围的同学，她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她咬牙站了起来，把鞋子脱下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我不要学了，我根本不会跳舞，我也不喜欢跳舞！老师，我再也不来学跳舞了！”
　　“心怡……”年轻的舞蹈老师有些为难，朝不远处坐着的一位旗袍加身，优雅端庄的女人看去。
　　“夏夫人，您看……”
　　“好了，怡儿，我们先不练了，和妈妈回家吧。”她得体地笑笑，和老师还有在场的别的家长们致歉。
　　在车上，15岁的心怡开心地把裙子揉得皱皱巴巴的，以此泄愤，她完全没有观察到母亲脸上的乌云密布。
　　“怡儿，你看着我。你告诉妈，为什么不愿意学跳舞。”
　　“我每天要学那么多科目，还要课外补习，我用脑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跳舞？而且你看舞蹈班那些孩子，虽然都是同龄人，可是她们从小就习舞啊！我才刚学，你就非要我变得和她们一样厉害，每天拉筋，动不动就一字马……妈，我真的学的很辛苦，我觉得好累，我真的不想再学舞蹈了！”她委屈地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