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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游戏(53)

作者:千载之下 时间:2019-05-19 22:05:21 标签:年下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江北手上倒是有个半成的作品,他前前后后花了快两年的时间,只需后期在细节处稍微处理一下,差不多就能成了。
  是用榆木雕刻的一座山,现实里有原型,它就在南方的一座小城里,他老公曾经就开玩笑说,“以后老了就住到山里面去,我给你凿出一条通行的山路来,这花好看,摘了炒了,这树不错,砍回去盖二层小洋楼,大米不用愁,斗地主就够咱吃一辈子的。”
  “傻逼,那大山里怎么斗地主,能有信号吗?”
  “怎么没有,都通好几年了。”
  ……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开着的,苍穹仿佛就在窗户边上,有几点星星明明灭灭,郊外的夜空大抵跟城市还是有区别的,空旷静寂,永远不会堕入深渊,灯红酒绿。
  江北爬上了那张书桌,把窗户打开了,寒风朔朔刺骨,他哆哆嗦嗦觉得冷,却也不急着关窗,而是伏下身子安静地呆了一会儿。
  “干什么!”沈慕南突然冲进来把他抱了下来。
  江北笑得懵懂无知,一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一手去把窗户给关了。
  “我就想看看这里的星星。”
  沈慕南抿唇不语,下巴紧绷成一条线。
  “担心我啊,怕我想不开?”江北揉着男人的头发玩,指头在发间穿梭游移。
  “去吃饭。”沈慕南把他放下。
  “你是不是把阿平配给我当司机了,我今天听他说了。”江北笑着提起这事。
  “以后上班不用再去挤地铁。”
  “那我要付他工资吗?”
  沈慕南拉住他的手,提脚步下楼梯,声音还是淡淡的,“我替你付,戒指呢?”
  “太贵了,没舍得戴。”
  江北说起轻飘飘的话,总是没心没肺,半点不装。
  男人默了默,说:“以后结婚了会再换。”
  江北反手抓住男人,在他掌心轻轻摩挲,笑道:“那我可赚大了。”
  晚饭是阿坤做的,都是些看似普通的家常菜,不过心思巧,常常内里暗藏玄机,比方说那道粉蒸莲藕,藕肚子里还塞了不少鸽子肉沫,拌以葱姜蒜椒,很合江北的口味。
  沈慕南向来寡言,他不大会说太多的体贴话,给江北夹菜盛汤,只有直白利落的动作,几乎听不到一句,“这菜不错,你尝尝。”
  用餐到一半,江北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警惕得看了眼男人,很无所谓地说:“我去接个电话。”
  江北没有走远,就离了餐桌七八米,他按下接听键就问:“什么事?”
  电话是陈新宇打来的,刚才屏幕上单单一个“陈”字,那人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和沈慕南在一块?”
  “嗯。”
  “方便吗?”
  “没事儿的,你说啊。”江北略略笑着,眼睛里蕴着水,时不时瞥几眼餐桌上的男人。
  “看新闻了吗?我帮那小子买了热搜,招-妓被抓,这阵子够他折腾的,十八线的野鸡,大爷我为了他费了不少心思。”
  江北低头笑了笑,“看见了,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我打电话就是来给你提个醒,千万别陷进去,沈慕南什么德性你比我清楚,别再被骗了。”
  “我知道,需不需要帮点什么忙?”
  “不用,最近很闲,好好喂你那条鱼吧。”
  “嗯,就八百吧,让他们几个也随这个数,大家好统一。”江北挂了电话,朝男人走过去,顺着嘴的样子,解释道:“单位一个男同事要结婚了,他们问我随多少份子钱,你说八百嫌不嫌少?”
  “够了。”
  沈慕南只这一句话,再没多说什么。后来晚上,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男人的力量几乎要把江北碾碎。
  大概只有在身体的最深处,那些因爱而播撒的种子才能牢牢地扎根发芽,根与茎缠绕错杂,死死牵扯完余生。
  这回江北没枕在他臂弯里,而是赤-裸裸下了床,去卫生间清洗自己的身体,沈慕南倚靠在床头,燃起一支烟。
  房间里很静很静,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
  时间过去很久,男人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那是今晚所有矛盾的根源,他推开了那扇隔断两面的浴室门。
  江北就坐在浴缸里,两眼猩红湿润,明显是哭过。
  沈慕南赤脚走过去,轻轻把人用毛毯裹好抱了出来,豆芽似的小身板,现在更是骨瘦如柴了,他亲了亲怀里人,哄道:“睡觉,好不好?”
  “后面有点疼。”江北嗫嚅着说。
  沈慕南把人轻放到床上,面对面拥住他,“多大个人了,下次疼你就说。”
  江北短暂地闭了眼睛,刘海卷虬着贴在前额,湿答答的,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
  “让我看看。”沈慕南温声。
  江北推开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有些意兴阑珊,“我想睡觉,今天不回去了。”
  “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江北睁了眼,把脸贴进男人怀里,使劲用脑袋去蹭男人的睡衣,鼻息咻咻,“懒得动,我蹭你衣服上好不好。”
  沈慕南搂紧了他,隐约是带着点笑腔,“睡吧。”
  大约过了几分钟,男人还是下床拿了条毛巾,给他细细擦拭干头发。
  江北缩成一团,心思渐渐沉入谷底: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脏了,周明,你别怪我。
  又快到除夕了,距离那件事正正好是两年。
  翌日醒来的时候,沈慕南已经上班去了,床头柜上搁了张字条,笔迹俊秀沉闷,跟他这个人一样——“在家歇着,我已经帮你请过假。”
  江北起身,先去把窗帘拉开了,光线灼眼,窗下的花园里有几个人在修剪花草,阿平也在,背着手跟管家在唠嗑,麻雀声啁啾,还算是个热闹的早晨。
  “阿平。”江北推开窗户冲楼下喊。
  阿平抬头去看,笑容提前绽开了,“江先生,你这是刚起床啊。”
  “你咋来了?”
  “沈总怕你要用车,让我过来等着。江先生,你以后想去哪儿直接给我打电话。”
  江北招了招手,“进来吃早饭啊,别傻站着。”
  阿平扬声应道:“哎。”
  没多久,他妈的电话就打来了,问他有没有空回家看看去,卧室的吸顶灯最近老是接触不良,没几下子就闪跳。
  江北囫囵地吞完小半块三明治,擦擦嘴,喊了声“阿平”,二人风风火火地开车往他妈家去。
  “这家里没个男人不行吧。”江母在下面帮他扶着椅凳搭建起来的“梯子”。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能不能修好啊。”
  “能,别急啊,妈,我最近咋都没看见赵叔?”
  “人家有自己的事要做,干嘛非得让你看见,好好修你的灯,话真多。”
  搞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吸顶灯才修好,江北去卫生间洗手,大着嗓子说:“改天我买几个新灯泡回来,这灯差不多到年限了。”
  “中午在家吃吗?”江母在房间里拨弄着开关,检查检查效果。
  “在啊,我今天又不用上班,妈,你给我烧点好吃的。”
  江母假意嗔道:“行,冤家。”


第58章 闹脾气

  [我今天不去你那儿了。]
  江北给男人发过去这条信息时,沈慕南正在开会, 快年末了, 大大小小的会议多不胜数, 他不必费多少心神,只要人在,听着就好。他一手携着手机,一手轻搭在会议桌上, 视线是往下的, 表面看去依然是在凝神沉思。
  斯文人都这个样,装起来逼来丝丝入扣,完全不落窠臼。
  [在哪儿?]男人问。
  [在我妈这边。]
  [后面好点了吗?]
  江北没有立刻回复, 即便短暂等待后,那边还是悄无声息,这情境状如一碗冷饭,发搜生霉, 渐渐长成了心间的毛刺儿。
  那人多半是拿自己当“情妇”,还是个不走心的“情妇”, 送他东西从来不要, 在床第间取悦得也很马虎,能少去一趟,譬如今天,他估计还会觉得轻松不少。
  事实上,江北晚上还是过去了,沈慕南那时候并不在别墅, 他一个人躺到半夜,卧室的门忽然开了,走廊的光线投进来一束,柔软微弱,像贫瘠的枯枝那般黯淡。
  江北没睡熟,他翻身去看门口的动静,男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几点了?”江北迷糊着问男人。
  沈慕南沉声:“十二点多。”
  “都这么晚了啊。”江北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揉揉右侧的太阳穴,“我以为你不过来了。”
  “你没跟我说。”男人的眼睛墨黑如夜,心事很重。
  “我也是临时决定,在我妈那儿,她老跟我唠叨相亲的事儿,我嫌烦。”江北掀起了被子一角,往里挪了点,“上来躺着啊。”
  江北过来这事,是阿平告诉沈慕南的,他本来在酒吧喝酒,形形色色的男女姿态妖娆,扭腰摆臀地穿行于卡座与卡座之间,不时有人过来搭讪,他冷漠如常,浓烈的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地灌进肚腹。
  想来这世间的男人女人都是一个样,光鲜的皮囊下也不过是肉-身一副,江北算什么,他拿自己当“情妇”,就由他当去好了。
  可男人心里真这么想吗?不,他舍不得,他一万个舍不得。
  “你喝酒了,唔,味道真冲。”江北贴着他满身的寒气。
  “来了怎么不说?”
  江北在他的鼻尖落下一个吻,熟练地装起无辜来,“想给你个惊喜啊,谁知道你不在,我就自己先睡了。”
  演技果然高明,男人的眼底划过一丝自嘲,他拥紧了江北,连衬衣都懒得去脱。
  “下次过来提前说一声。”
  “知道了。”江北含糊应道,双手极为自然地圈住了男人的脖颈,“今天做不做?”
  沈慕南假装没看见这人千方百计挤出来的媚态,时至今日,他没法再去追溯以前,只能认命一般拉着小情人朝前走,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要拉着他一同堕坠。
  算计、较量、勾引、不甘……这场亦生亦死的爱情游戏,他看不到何时是个尽头。
  “小北。”沈慕南喑哑着声,酒气洇漫。
  “干嘛?”
  “我们结婚。”
  黑夜里,男人沉重的鼻息呼喘在江北的面颊上,他难抵痒意,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又提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结婚多麻烦啊,你家大业大,不怕我骗你钱啊。再说了,你爸妈又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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