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海妖(21)

　　“他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哈迪斯很快地回答。
　　赫斯提亚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她看向萨维斯，萨维斯也无奈地看着她，然后伸手弹了下哈迪斯的脸：“我怎么见你平时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都干干脆脆的，这个时候就想到问我的意见了？”
　　哈迪斯成长所需要的时间是所有的兄弟姐妹中最久的，可是性格却是除了赫斯提亚之外最沉稳的一个，赫斯提亚那还是遇到的事情多了，又要照顾两个妹妹，所以原本十分冲动的性子就慢慢沉稳下来了，哈迪斯却是从出生之后便被萨维斯呆在身边，每次有意外的袭击的时候都是萨维斯帮他挡着，基本上从小就没受到什么伤害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可是就是被萨维斯精心营造的一个比较安逸的环境，他也渐渐养成了沉稳、沉默并且隐忍的性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不过，哪怕对待自己的三个姐姐以及自己的弟弟的时候他十分善于独立独行，面对萨维斯的时候，却依旧如同小时候那样粘人，从赫斯提亚她们遇到这两人开始，基本上就没见这两人分开过，有时候萨维斯潜到水中游玩，哈迪斯也要趴在贝壳边缘盯着海水，毕竟他们的视力很好，萨维斯游得再快也能够被哈迪斯的视线捕捉。
　　哈迪斯不是第一次被萨维斯这样调笑了，他握住萨维斯在他脸上作怪的手，也没有反驳对方。
　　赫斯提亚知道虽然哈迪斯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萨维斯的一言一行确实足以影响哈迪斯，所以她便转向萨维斯，问道：“萨维斯，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们相信预言吗？”萨维斯反问道。
　　“怎么忽然问这个。”赫斯提亚不解，“说是‘预言’其实更像是诅咒吧。”因为害怕已知的未来会发生，所以想办法避免，然而往往于是想办法去避免，便越是会在不自觉的时候往那个方向走去，就像克洛诺斯千方百计想要逃避，然而最终还不是无心插柳？
　　“克洛诺斯不会甘心有人代替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些年虽然他没有什么残/暴的行为，可是不对代表他的脾气就是温和的，所以说到时候也许会有新的‘预言’诞生。”萨维斯轻描淡写地说，“所以我不愿意哈迪斯陷入其中，”他笑道，“我们可以试着劝劝波塞冬走入海洋，统治海洋未必比统治奥林匹斯差，只要他在足够强大，便会有人敬畏他，宙斯和瑞亚既然想留在奥林匹斯，那么就让他们留下来吧，你们也该想想以后要做些什么，我们现在可不用时时都得提心吊胆担心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袭击，担心什么时候就要迎接死亡了。”
　　“那么你呢？”赫拉问道，“你们要去哪里？”海洋与天空都被两兄弟瓜分了，大地无法撼动，哈迪斯和萨维斯又要去哪里？
　　“四处走走。”萨维斯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被关在那个空间太久了，现在对什么都十分好奇，”他调皮地眨眨眼睛，“美丽庄严的奥林匹斯、生机盎然的大地、高耸的山峰都是可以去的地方，等到海洋不排斥我了，还会去海里面住上一段时间，如果那时候波塞冬已经在海洋之中的话，那么就更好了，我还可以去和他聚聚，偶尔我们也会回来这里看看你们，等到我不想四处逛的时候，就和哈迪斯找个地方留下来，可能是一座小岛，也可能是一个山谷，哈迪斯不喜欢水，我大概不会选择在水里居住，不过我可能会留在海边，时不时往水里跑。”他一一罗列着自己的打算，眼中满是憧憬。
　　哈迪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萨维斯说多少他就记多少，虽然现在就开始说“以后”有点远，毕竟克洛诺斯的事情还没解决，但是既然萨维斯高兴，他就没有打断他。
　　其实不仅仅是萨维斯，赫斯提亚几个人也是在那个空间待得太久了，对这个世界知道的其实不多，虽然很多事情都在记忆中有所传承，但是这个亲眼去看看总是有区别的。
　　“听着似乎很美好。”德墨忒尔最擅长想象，此时听完萨维斯的话，总觉得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场景，这两人悠闲地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总觉得很让人羡慕。
　　“也许以后会回到奥林匹斯。”萨维斯说，“奥林匹斯真的很美，也或者是我们在那个空间关得久了，植物和动物都有攻击性，所以现在看到这里的环境，真的很为其着迷。”奥林匹斯的神祗们的聚集地，每一位神祗都参与了这个神域的布置，这里没有黑夜，这里美不胜收。
　　“据说大地其实更美丽。”德墨忒尔动了动手，让鲜花开得更为鲜艳，“这里的一切都是永恒的，鲜花不会凋谢，泉水不会枯竭，没有飓风和大雪，没有新芽和老树，神祗们永远将最美的东西放在奥林匹斯，所以这里虽然美丽的，但是总觉得和那个空间其实有着很大的相似处——时间停滞不前，环境一成不变，区别是那个空间永远是压抑得让人窒息，而这里却美得让人着迷，可是大地不同。”她拨弄着手上鲜艳的花朵，只见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光泽，然后掉落，“据说大地上的鲜花只会有短暂的盛开期，果实成熟之后若是不及时采摘便会掉落在地上腐烂，树上的叶子不会永远是绿色的，它们会在大雪的压迫下从从树枝上掉落，树木变得光秃秃的毫无生机，可是当雪融化的时候树枝上会抽出新芽，整个大地总在不停的变化，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说完她感叹了一声，“真希望能参与到地上的植物的生活中去。”
　　说完她自己就笑了，大概觉得这不大可能，所以只是说了说而已，没有继续下去。
　　倒是周围的几个听众在听了她的描述之后，想去四处走走的心思更强烈了。
　　毕竟在那种地方住了那么久，他们现在不在乎周围的环境究竟如何，而是在意它是否能出现神奇的变化。
　　不过说归说，他们知道此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立即去玩，而是先把奥林匹斯的隐患解决掉。
　　
　　第二十八章
　　
　　瑞亚找到她的子女们的时候，这几个人正在聊着什么。
　　波塞冬一溜烟就走到了他们的中间，笑着问道：“嗯哼，在背着我计划什么，快点给我说说。”
　　“你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了。”德墨忒尔敲了下他的脑袋，“来了就正经一些，赶紧坐好，我们正在商量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
　　瑞亚拉着宙斯走了过去：“你们在说些什么？”
　　“母亲。”德墨忒尔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与对待波塞冬的态度还是有所不同的，对待波塞冬可以严肃一些的，但是对待自己的母亲则是带了些许的尊敬，“我们在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哦？”瑞亚坐在了德墨忒尔的身边，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子女，但是视线在扫到萨维斯的时候却很快收回了，她当年把萨维斯视为心头刺，如今这人成了自己儿子最信任的存在，这让她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对待他，但是她不会伤害这个少年，所以便让自己尽可能不要去计较对方的存在，“你们说到哪里了？”
　　“我们在分析现在奥林匹斯的情况。”赫斯提亚是所有人之中最稳重的，所以由她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只见她的手在空中轻轻挥了下，所有人面前出现了小小的幻像。
　　最上面的是一座山，山下是一篇草地，草地旁边是海洋，最下层是一片黑暗。
　　“我们现在的地点是奥林匹斯神域，盖亚今天已经来过一趟，并且也成功煽动了那些对我们十分不满的神祗们离开奥林匹斯，他们大概短期之内不会回来，除非他们觉得到了杀死我们的时机，而奥林匹斯留下来的都是对战争没有任何兴趣的神祗，短时间内奥林匹斯神域不会有任何危险，现在我们要注意的是山下的环境。”她的手缓缓下移，指着那片草地，“大地是盖亚的地盘，而且大地是不可撼动的，我们现在根本不能打大地的主意，而海洋现在是俄刻阿诺斯的地盘，克洛诺斯曾经说过只有他能通知海洋，为了神王的神谕，他会站在克洛诺斯身边，所以我们觉得，海洋需要换一位海神，不然万一整个世界的海水都被调动，在神力的支持下，奥林匹斯确实有被淹没的可能。”
　　瑞亚点点头，随即抿了抿唇，尝试着与萨维斯说话：“我记得，你是在海中诞生的。”
　　相对于瑞亚的不自在，萨维斯倒是直爽很多，只见他点点头，回答道：“恩，不过自从他说出那个神谕之后，我就不被海洋承认了，而且我现在没有了神格，连海妖都算不上。”
　　“其实我们刚刚就在说了，”赫拉看向波塞冬，“波塞冬一出生就得到了海洋的认可，他十分亲近水，比起萨维斯，波塞冬更适合往海洋去一趟。”
　　波塞冬的脸色不是很好，他看上去随时要生气走人的样子，如果是宙斯或者瑞亚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会认为这对母子想要把他赶出奥林匹斯，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是赫拉，这么久以来的相处让他对几位姐姐和自己的这个哥哥有一定的了解，赫拉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有所考虑，而不是故意和自己作对，所以一时之间他才没有立刻走人。
　　“波塞冬的能力很强大，并且在最初来到那个空间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帮忙就能自己调动海水去反击，而且那时候那个空间的海水还是在萨维斯的控制之下，所以我们真的觉得只有你才能在俄刻阿诺斯死后掌管整个海洋。”赫拉一边观察着波塞冬的神色，一边缓缓地说道，“波塞冬，你比较喜欢这里，还是比较喜欢水里呢？”
　　波塞冬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是赫拉知道，他确实已经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了。
　　萨维斯看着波塞冬孩子气的样子，轻笑道：“我还说以后要是四处去玩的时候路过海边就去海里看看你，你要是留在奥林匹斯的话，估计没有人和我比赛了吧。”
　　“每次比赛都是你赢，没意思。”萨维斯进入水中后双腿所化的尾巴一甩，就足以把他抛在身后，任凭他怎么追赶也赶不上，不过其实在一起久了，能不能赢倒是不重要，那里能够消遣的太少，偶尔进行个小比赛什么的还是能让他们高兴一段时间的。
　　“可是比起我，你在水里似乎更自由一些，”萨维斯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那片海洋亲近我，在里面比赛的话我自然会赢过你，你可以试试把海洋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之后我们再比赛试试看，也许到时候你赢了我也说不定。”
　　波塞冬愤愤地指着这几个不余遗力忽悠自己的家伙：“你们说这么多就想想要我离开奥林匹斯对吧。”
　　瑞亚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虽然因为宙斯在自己身边长大，又与自己联手，她确实要偏爱宙斯一些，定克洛诺斯被赶走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让宙斯代替克洛诺斯，可是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反目成仇，克洛诺斯统治时期，克洛诺斯同期的神祗们都安安分分的，并且部分人还与克洛诺斯的关系非常好，她并不希望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变成了才相聚没多久就能吵起来，从此成为仇敌。
　　她正想出言安慰波塞冬几句，便听到哈迪斯十分认真地回答：“没错。”
　　瑞亚：“……”
　　不是说波塞冬和哈迪斯的关系还不错吗？哈迪斯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赫斯提亚告诉自己的两人的关系很好，在那个空间的时候经常相互帮忙是假的？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波塞冬便指着哈迪斯愤恨不平：“你这个只关注萨维斯的蠢货，满脑子就想着怎么讨他的欢心，萨维斯想找人比赛随便找谁不行，为什么我一定要去海里面等他是不是来找我玩，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他，为什么不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