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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威风堂堂(30)

作者:眉衡 时间:2018-09-03 15:36:47 标签:虐文 狗血 伪装者

  他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常服饰。他那么瘦,家居服哪里容易找到合体的,穿在身上宽宽大大的,显得人越发风吹得走一般。
  明楼打量他房内布置,十足简单,就是个容身之所,冷清得紧。
  多少个夜晚,跟他相伴的都是这几样零落的器物。
  明楼坐在沙发上,等明诚泡好了茶放在他面前时,问:“你的病怎么样了?”
  “休息了两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上班。”
  “这两天都在家里做些什么?”明楼状似随意地问。
  明诚看着他,慢慢说道:“想你。”
  想着横亘在你面前的那条荆棘之路要如何去走,那面深黑的吃人的海要如何去趟。
  这不是一个预期中的答案,明楼微微一怔。
  明诚走到他面前,以指节分明的手拉住了他的领带。
  他的手非常白皙,像清洁的瓷。而明楼的领带是猩红色的,血一样的颜色。
  他用另一只手轻抚明楼的脸,语声和缓轻柔:“这两天,一直在想着你。”
  俯低了身,他们的嘴唇触在一起。
  他的嘴唇甜蜜而柔软,淡红色的舌尖略微吐出一点,轻轻地挑勾。
  明楼感受着这个吻,依旧是毫无挑剔的技巧,对谁都一样。但是,里面的心意是不同的。
  他品出这里面的温柔和慰抚。
  明诚一身浅灰色的家居装束,他只爱这些素淡的颜色,在欲这上面,似乎一向也没什么要求。
  就算让他疼,他也只会受着。
  明明可以不那么委屈,却还是甘愿。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介意焚灼之苦。
  他见着明台做了特工,多半猜到了自己是如何心累心苦,所以,想要安慰他。
  明楼捉住他的舌尖,慢慢啃咬他。
  虽然想对他温柔些,却还是止不住有些暴戾。
  好像要啃噬他的血肉,才能多觉出些活着的温度。
  他在牙齿上渐渐加深了力道,这无疑是有些疼的。可再怎么疼,都会有人纵容他。
  明诚十分温顺。不会走开。
  他在平常不能显露这些,始终要把自己绷得很紧,永远都要举止优雅,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要不紧不慢。
  可那些林林总总的事,都像是在他心上,一刀一刀地割下肉来。
  尤其是明台这一桩,直教人肝胆俱裂。
  明楼常常觉着,自己人不似人,鬼不似鬼,连活着,都不像是活着。
  大姐希望他做个单纯学者,娶妻生子,为明家开枝散叶。面对大姐殷殷目光,他仍得百般瞒她,做着她眼中的变色龙。
  不是不想,奈何未逢其时。现在,还远远不是谈那些的时候。国家处于危难水火之中,个人又哪敢去求安生日子?
  他的位置这样重要,是无论如何,都要牢牢楔住的。
  这些,他都不怨。他甘愿奉献,无怨无悔。
  可是,毒蜂偏偏要把无辜的明台扯进来,要他们上令下达,要他叫明台去出生入死,最后,还要用明台去填那个该死的死间计划。
  他恨不得一刀刀剐了毒蜂。
  可终究,他只能心平气和。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得气定神闲,好像一切安然无恙。
  他只是偶尔地,在明诚面前流露出些形影,他其实并不那么温文尔雅。
  潜意识里,他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情绪宣泄口。他知道,就算他做得再过分些,也会被宽容。
  明诚一直溺爱他。
  他扣压着明诚的舌头,问:“想我什么?”
  明明有些吃力,明诚依旧神态安然语气平静:“想你身边的天气。”
  “它是晴是雨?”明楼状似漫不经心。
  “雨天。”
  “大雨吗?”明楼意有所指。昨晚上海降了场大雨,但这跟他们说的是两回事。
  “不,是阴雨,连绵。”明诚手指轻触明楼肩膀,略微用一点点力,轻柔抚摸。指尖适如其分的力度,是一种无声的温柔。
  他知道,明楼的肩膀很硬,始终要显出如山之势,从没有能松懈的时候。
  “你看,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明楼啮咬他的舌尖,模糊地问他。
  “恐怕,还要下很久。您得多备几件雨具。”
  明楼心底暗叹一口气。再无疑问,明诚昨天遇到明台的时候,进一步明白了他的处境,所以,才会益加温柔。
  他确切无疑地知道,他在心疼他,心疼他无可选择的境遇。
  明楼放松了齿关,改用舌在他柔软湿热的舌头上碾过去,吸啜他嘴里那股草叶的味道。
  只是很清淡的气息,却有芳醇如陈酿的错觉。
  黏湿的纠缠中,明楼的声音压下去,有些黯哑:“你吃了什么?”
  明诚微怔一下。
  明楼跟他说那一天他们躲避学生时无意中听到的荤话:“好甜,想把你整个吞下去……”
  明楼即使说这种话,也并没有那天他们听在耳里的那种急切焦躁色迷心窍的感觉,低沉的嗓音轻轻震动耳膜,如一段优美的乐曲。
  他说什么都这样好听。
  明诚脸上微微一热。
  此时临近冬至,外面寒风料峭,冷意逼人。然而,明楼触目所及,是他脸上多了的颜色,那是一段三月春花之色。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是春天的湖面,多少言语都沉在平静的湖心。
  明楼想,他其实并没说多么过的话。以明诚的职业经历,必然听过比这荤得多的话。
  原来,只是略微说上这么一句,便能令他羞怯么?
  这样想着,身上不禁有热躁之意生起。
  明楼把又一句那天记忆中的话语复现出来,他说:“让哥哥好好亲亲……”
  搭在他肩上的手指软下去,像小猫的爪子,扣不住主人的衣襟。
  那么不真实,这原本是无坚不摧的一双手。
  明楼便真的好好亲他了。
  于此道上,明诚其实经历十分丰富,但明楼自有办法,把他变回全无经验的最初。
  明诚对身体的约束很强,欲念淡薄,不好挑动。他不是正常人,更多像是人形兵器。明楼便回想着在风月场所里,身边的同僚们常说的那些话,一一将它们说出来。
  这些话,明诚听得不是一次两次。他那么好看,从来不缺人喜欢。可那些不是明楼说的,所以,在他这里,连轻微水花都打不起来。
  再多人喜欢,他也不会得意。听再多荤话,他也不会窘迫。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原来这些话确然有它的意义和效用。否则,人们不会常常要去说它。
  仿佛灯火阑珊处,有人秉烛而来。
  明楼每说一句,就像火舌卷动一下,漫起灰色的烟烬。
  他看来柔和,其实极为犟气。认准了一样事,一个人,便再不能改的。
  只是,他不会去强求。任何事情,只要自己心里通明些,便谈不上如何之苦。
  所谓的执念不必以疯狂去践行,只要把它归为一个人的事儿,便不会碍着谁。
  明诚唇色原本很淡,现下也被一再的辗转磨得红了,每一口轻轻的啃咬都会带来细微的疼痛。
  但他是不怕疼的,他最习惯的就是这样东西。何况现在,也不怎样疼。
  在明楼开始说那些话后,他就一直很安静,只是一双眼睛越发显得黑幽幽的,见不到底,望向对方脸上。
  他看起来依然很静。除了面上染了些薄红,其他的都像是淡如烟絮的。
  像幅水墨画。纵然墨色淋漓,鲜润到十分,从外表看去,也仿佛毫无颜色。
  明明情动,也还是这样淡薄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这是不允许的。始终在战斗和杀伐中的人,即使是片刻失神,也够死上好几回的。
  所以,就算有什么情绪和心思,也必须隐藏至最深,叫人看不出端倪。
  这是经年累月下的习惯,已经刻进骨里。
  就像一片看起来极柔软的叶子,不管落到什么样急流中,只要骨架未散,便始终是叶子。外在虽软,叶脉却是极难扯得断的。


第20章 不少人偷偷在心底比了个“服”字
  明诚觉得,明楼今日有些奇怪。明楼一向不爱说这些荤话的,更多是点到即止。
  有些话,说得尽了,反是少了些余味。所以,在间谍这一行当,一向是暧昧为上,样样话要说得叫人浮想联翩,但不落到实处。
  他们这样人,就算跟小姐说话,都是留着心思的,决不会如平常欢客一般,满嘴心肝儿肉。因为欢客的心是实的,良宵苦短,要尽快些,赶紧些,将人捞进自己怀里,自然嘴上不把门,什么不堪的话都能往外说。话里话外无非就一个意思:老子今晚就要跟你好。
  明诚相信,这些话明楼会说。但凡是男人,便没有不会的,人之大欲,从心而已。只不过,明楼一向在这上面是拘着的,不会从心,只会从权。他心里有杆秤,什么时候都不停下掂量。
  今日这样,必然有个缘故。樱花号大爆炸?这当然是件值得振奋的事,可也不至于。那么,就该是他没在的这两天,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不管这事是什么,事情的发生都让明楼对他多了一重信任,所以,愿意解封一层封印。
  既然如此,这种异常态只怕要变成常态。
  明楼本来就迷人,这一放开,更是加倍的迷人。不想让自己活活淹死,就说不得要尽快调整和适应。
  他是多么擅长自我控制的人,既然这样想,便也很快这样做到了。
  他贴着明楼嘴唇,慢慢问道:“先生今天怎么了?”
  明楼温和轻巧地将责任全推过来:“不是你说的吗?想我了。既然落花有意,流水又岂能无情。”
  明诚听他四两拨千斤绕了过去,知道他是不准备漏口风了,轻轻笑了声,道:“原来这话还可以在这种地方用。”
  明楼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顺势反诘:“那要在什么地方用?”
  “小桥流水,花前月下的时候。”
  明楼故意做惊讶状:“原来你是这样期待的。”
  明诚略微侧首,与他对视,继而笑了笑,并不驳他,只在他嘴上轻轻咬了一口:“什么话都让您说尽了。”
  他一截优美的颈项近在咫尺,在灯光下漫着层柔柔的光,温润光洁,像上好的瓷。明楼嘴唇转而去他脖颈上缓缓厮磨,嗅着他颈间味道,皱了皱眉,忽尔问道:“你刚洗过澡?”
  “怎么了?”
  “你身上没香水味,怎么还这样香?”
  明诚不置可否:“就是些香皂的味道。”
  明楼在他颈上深深又嗅了一下。确然很香,不是香皂那种单纯香法,而是混着肌肤气息糅杂出来的一种复杂的香味,就他能有的那种味道。他评价道:“这味道采下来,倒能出一款新的香型。”
  明诚凝视他一会,瞳孔里闪烁出一丝笑意,揽住他结实的脖子,湿热的气息轻轻扑在他耳朵上,耳语一般:“有您嘴上香吗?万宝庄新出的胭脂。”
  明楼面不改色道:“逢场作戏,无可避免。”
  新政府官员愁云惨雾哀哀戚戚,中午休息好容易能有个喘息机会,便有人拉了他去喝酒,释放情绪。那种地方,总得同流合污,做些样子,不能怕起腻。
  明诚笑了笑,说:“我看您收获颇丰。听了挺多话,然后转眼就纳为己用。”
  “有句话叫兼容并蓄。”
  “自己的跟外来的合在一起,才叫兼容。您这样,只叫生搬。”
  明楼一笑,抬手将他在自己腿上勒紧了:“要不然,你这懂兼容的好好教我一遭,没准我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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