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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卦盘成精了(去防盗)(13)

作者:苏景闲 时间:2018-01-03 11:15:00 标签: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甜文 天之骄子

  “嗯,两年没动手,别手生了。”陆泽林往大门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这可是我们陆家的天才,记得轻点。”
  下属答了话,坐进驾驶座,一路开着车往后院去了。
  陆泽林带着陆泽杨进了前厅。
  “这一次又辛苦泽林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主位上,笑容和蔼,他穿着黑色的睡袍,脸上的皱纹显得老态。
  “不辛苦,”陆泽林恭敬地给陆明德倒了杯茶,“人已经带到后面去了,按照爷爷之前的吩咐,在抓到人时,就强行激发了封禁里的死气,所以一路上陆爻都不怎么清醒,我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说着,他又有些小心地问,“陆爻真的已经找到离火浮明盘的器灵了吗?我把他带回来时,没遭到任何的阻碍和抵抗。”
  “嗯,肯定是找到了,按照古书记载,器灵通常是不能脱离本体的,就算离火浮明盘是个例外,器灵强行脱离之后,力量也会变得虚弱。可能是这个原因,器灵才没有阻扰你。再有,我给你电话的那天上午,一直沉寂的卦盘突然红光大盛,说明器灵确实是被契约人的血所激发,不会有错的。”
  本体一直在陆家封存,那能够接触到契约人鲜血的,只可能是器灵。
  陆明德喝了茶,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太纵容他了。”他用手上的拐杖敲了敲地板,发出沉闷的“咄咄”声,“早知道人跑出去就叫不回来,当时离火浮明盘的器灵不见时,就不应该把人放出去!”
  不知道陆明德是真生气还是假装发怒,陆泽林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爷爷和父亲筹划了很多年,在两年前,终于准备把陆爻左眼的封禁慢慢解开,将人做成傀儡,好利用血契直接操控卦盘。但当时器灵突然消失,就算是操纵了卦盘,也没什么用,于是才纵容陆爻跑了出去。
  只不过两年过去,爷爷和父亲的耐心明显已经到头。人不听话,但傀儡会完全听从命令,到时候可以尝试强制召回器灵。
  陆明德站起来,伸手让陆泽林扶着,“走吧,和爷爷去看看人。”
  陆爻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他确定有人拉着他手上的锁链一直在往前走,金属的声音非常刺耳。但左眼痛得像是有人在拿针不断刺着眼球,他必须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到这上面,才能维持住一丝清醒。
  人走了。
  陆爻侧躺在冰凉的地上,下意识地就往角落爬,等靠到墙了,他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
  原来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他冷得牙齿都有些打颤,只觉得之前的那些记忆、那些温暖都是幻觉,没有玄戈,没有——不,有的。
  陆爻记得雨夜里外套的体温,记得每一次玄戈揉他头发的力道,记得对方身上的薄荷味儿。
  “你的眼睛很美,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记住了吗?”
  手指抠着地板,他陷在黑暗里,发出喃喃的气音,“记住了……”
  陆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又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但他太累,全身都没力气,靠着墙才勉强没有滑倒在地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靠近,有些耳熟。
  “放他出去找了两年,都没把离火浮明盘的器灵带回来,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处!”
  “爷爷不要生气,身体要紧。”陆泽林扶着陆明德的手,笑容谦恭,“人总是回来了,而且,就算是死,死在家里也总比死在外面好。”
  “唉,泽林,你不懂,我对陆爻是寄予了厚望,没有器灵的卦盘,就是一个死盘,什么用都没有,这让我们陆家怎么在玄术界立足?怎么压下薛家?”
  陆泽林知道对方的执念,自然地接上去,“爷爷不用担心,陆家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会让陆家蒙羞的。”
  “嗯,要是陆爻有你这么听话,为陆家着想,就好了!”陆明德双手杵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外不准备进去,“泽林,把人叫醒。”
  知道陆泽林的招数,陆爻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光线有些强,他眯了眯眼,才慢慢适应。
  “出去了两年,连爷爷都不会叫了?”
  陆爻听清楚了,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又漠然地把视线转开。
  这样的态度似乎激怒了陆明德,他重重地杵了一下手里的拐杖。陆泽林适时地拿出一块手掌大的刻纹石,俯身放到了房间的地上,瞬间死气暴涨。
  听见清脆声响的同时,陆爻只感觉左眼突然暴痛,他用手紧紧地捂住,除此之外毫无办法,咬紧的牙龈有血渗了出来,他都没什么感觉,背上是一层一层的冷汗。
  “叫声爷爷,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对吧,我的弟弟?”
  陆爻不想再看到对方,再次闭上眼。他头靠墙壁,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致,毫不妥协的模样。
  陆明德却没有再说什么,眼前的情景让他足够满意,“听说你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厨师?”
  下一秒,陆爻猛地看了过去,毫无遮挡的左眼瞳色血红,让人遍体生寒——别动他。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个信息。
  陆明德不承认自己被这狠厉的眼神惊到,恼羞成怒,想维持住语气,但声音还是提高了不少,“陆爻你要好好配合爷爷,不然你的朋友,安全可就不能保证了!”
  门再次被关上,这一瞬间,黑暗让他感觉安全。陆爻这才整个人脱力一样,倒在了地上。
  眼睛太痛,痛感扩散到整个头部,他下意识地不断把头往地面上撞,却依然无法缓解分毫。
  陆泽林走之前留下的几块刻纹石,让整个房间里的死气变得更浓,陆爻强自维持住心神,努力让自己想些开心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给自己算卦,都算得不准,所以之前算出来是“大凶”的那一卦,会这么准,应该也是因为玄戈接触到自己的血的原因吧?
  不过,他之前一直都没想到玄戈就是自己的卦盘。
  想象着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卦盘,在厨房飞来飞去炒菜做饭,骑着重机车飙车,或者在巷子里打群架,陆爻就有些想笑。
  不过要是以后玄戈让自己讲睡前故事怎么办?肯定没办法拒绝,不过应该是不能讲童话了,很伤脑筋……
  陆爻唇边带着血,却浮起了笑。
  b市。
  玄戈准时开门营业,才尝了尝通宵熬制的汤的味道,就有熟客推门进来。
  “老板,一碗猪骨汤饭!”等玄戈应下,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左右看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小陆?是今天又睡懒觉不想起床吗?让哥哥一个人来开店。”
  玄戈拿着汤勺的手一顿,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总是听见这个名字——陆爻。可最为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认识这个人,自己也应该认识,可是他却半点印象都没有。
  又有客人进来,“老板早上好,小陆早——”,话还没说完,对方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小陆今天不在?”
  玄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于是顺着说了下去,“他睡懒觉,没过来。”说完,突然有些模模糊糊地觉得,真的有这个人,赖床不起来,说再睡五分钟就好。
  “哈哈,小陆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十九岁还可以窜一窜!”
  原来陆爻十九岁。
  “是啊,老板还经常给小陆开小灶,我们可都看得清楚。不过墙上那幅字是取下来了吗?要重写?老板肯定也觉得小陆写的‘好好吃’三个字不高端,哈哈!”
  玄戈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手上拿着一颗小番茄,习惯性地递到旁边,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陆爻,到底是谁?
  薛绯衣看了看写着“长宁街”三个字的路牌,没什么精神,“清河,你确定就是这里吗?我们真的不会又走错路吗?”
  他已经在各种巷子里穿梭了一个上午了,要不是文明人不能动粗,他都要和他家星盘打一架了。
  “就是这个方向,没错。”
  “可是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次以上了谢谢,”薛绯衣在旁边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靠着花坛,“话说你不是能感应到吗?为什么我们还会迷路?”
  清河声音淡定,“第一,我是星盘他是卦盘,一个占星一个卜卦,虽然都是盘,但严格来说不是一个物种,所以存在误差;第二,他的气息实在太弱,能找到方向已经不错了;第三——”
  “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薛绯衣投降,喝了半瓶水,又重整旗鼓,“走走走,上路!”
  锦食。
  店里没人,玄戈点了根薄荷烟,直到蓄积的烟灰太重,落到了地上,他才发现自己又望着那面空荡荡的墙发呆了。
  太频繁了。
  压下心里焦躁的感觉,他开始仔细回忆,这样的情况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
  他手上出现了一张陌生的纸条,钱包不见了,过来的客人都开始向他询问一个陌生人的情况。而他回家之后,也发现自己的房子里,多了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包括同款的牙刷、毛巾,一个装着各种石头的背包,等等。
  他做夜宵时下意识地会做两碗,睡觉之前会习惯性地说晚安,甚至接漱口水时,都会接两杯。
  这些都在表明,他确实把一个人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时,店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对方眼尾细长,一眼看过去像是带着笑意,身上穿件黑色的风衣,显得皮肤白皙
  ——不,有个人,皮肤比他还要白一点,更好看一点。
  一个恍神,玻璃门就从外面被推开,来人语速很快,
  “我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是怎么变成人的?我家小清河都还只能圆滚滚地飞来飞去!”
  玄戈看着突然站到自己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受到的惊吓有点大,薛绯衣没发现异样,“要不是清河说你就是陆家那个小盘子,我根本看不出来好吗?哪儿有盘子变成人的?我家清河比你大这么多,都没变成人!不对,就算是变成人,也应该是这么高的小孩子吧?陆爻给你吃了激素?”
  噼里啪啦一大段话连停顿都没有,末了,他还伸手比了比自己膝盖的高度。
  玄戈注意到了,“陆家?陆爻?”
  “啊对呀。”薛绯衣喘了口气,又喝了口水,这才有空观察玄戈的表情,“你——”他忽然有些懵,在自己包里掏掏索索的,找了一个青色的圆盘出来,“清河,给小盘子打声招呼。”
  清河没动静。
  薛绯衣有些奇怪,摸了摸星盘的表面,声音带着些讨好,“告诉爸爸,你哪里不舒服?”
  “薛绯衣,可以闭嘴了。”
  突然出现第三个声音,玄戈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薛绯衣手上拿着的青色圆盘。
  “哦哦哦闭嘴,”下一秒,薛绯衣又抬头,“刚刚太激动,忘了自我介绍,这是苍木九星盘,应该算是你的……表哥?亲戚关系有点复杂。我是薛绯衣,差不多是陆爻的竹马小伙伴,第一次见面,也没买点什么水果。”
  陆爻。
  玄戈视线落在青色的圆盘上,“他会说话?”
  “他当然——”等等,薛绯衣蹙了蹙眉,表情忽然正经起来,“你不知道他应该会说话?”
  见玄戈点头,他思路转了一圈,“陆爻呢?”
  “我不知道他是谁。”
  “卧槽了!”薛绯衣拿着星盘砸了砸自己的脑袋,一脸要哭的表情。清河有些无语,
  “器灵没到时候,强行突破变成人,还是直接到人类的成人时期,应该会有损伤,看这样子,应该是什么都忘了。”
  玄戈沉默着听完,正在分析得到的信息——虽然完全在颠覆他的认知。
  这时,被称为“苍木九星盘”的圆盘忽然从薛绯衣的手上漂浮起来,慢慢地飞到了玄戈面前。玄戈没动,他下意识地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
  “你是不记得陆爻了,还是根本不认识?”这有本质的差别。
  “不记得。”玄戈斟酌着,换了一种说法,“我之前记得他,应该是在昨天下午之前,我都和他在一起。”
  听懂了意思,薛绯衣“啪”地一下就把矿泉水瓶子捏瘪了,“陆家搞事情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他看向玄戈,“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陌生的东西出现在你周围?”
  玄戈第一反应,就是那张写了“我走了”的纸条。他起身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把皱皱巴巴的纸条拿了出来——当时他丢到了垃圾桶,总觉得有些不舍,就又捡起来放好。
  薛绯衣看了一会儿,就怒了,又压着情绪尽量专业,“这是定向性模糊记忆的刻纹,陆家出品,效果有保证。我猜应该是有人在你面前提起了陆爻的名字,等你满脑子都是他的时候,把这刻纹纸给你,这样,就达到了定向模糊的目的。”
  他看向玄戈,“人类的记忆可能就没办法恢复了,不过你是盘子,就算摸了这刻纹,也肯定还有点模糊的印象。唔,清河,上!”
  陆家。
  陆爻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张石床上,四肢都像是灌了铅,太久没吃东西,胃痛也越来越明显。
  他恍惚间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哪儿。
  迷迷糊糊地像是站在厨房门口,玄戈正在做菜,头也没回地在问,“一勺糖渍桂花还是两勺?”
  他听见自己说,“三勺。”
  对方偏过头来,笑容有些无奈,“陆小猫,老子可就这点存货,吃了就没了,而且,吃多了蛀牙。”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舀了满满三勺到陆爻的碗里。
  他正专心地看着玄戈的背影,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爷爷,父亲,已经按照要求准备好了。”陆泽林的声音。
  “嗯。”缓慢的脚步声靠近,“一会儿就由辅舟动手解开陆爻左眼的封禁,泽林,你在旁边帮你爸爸。这张石床的刻纹所需要的血就由我来,你们再把拷链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
  金属碰撞的声音。
  “爷爷,没问题,您放心。”陆泽林语气迟疑,似乎有些担心,“您身体不好,要不血液还是由我来提供吧。”
  “是啊父亲,泽林是陆家长孙,年轻,由他来提供再好不过。”
  “我来。”
  周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陆爻眨眨眼,忽然听见玄戈在叫他,“陆小猫,过来吃夜宵了。”
  “嗯,来了。”陆爻应了一声,往前走,他感觉自己拿着勺子,桂花的香味甜而不腻,“明年我和你一起去摘桂花吧,多做一点,一瓶太少了,不够吃。”
  “好,我家猫儿去树上把花都摘秃了也行,我在下面接着你。”
  陆爻看着面前男人的笑脸,忽然问,“你还记得我吗?”
  下一刻,他就听见对方清晰的回答,“不记得了。”
  眼前的景象瞬间全部消失。
  与此同时,陆明德颤颤巍巍地拿着一把锋利的石刀,将自己的血管割开,鲜血溢了出来。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所有的血液都自动汇集在了石床刻纹的起始部位,打了一个漩儿,随后慢慢地沿着刻纹的笔画不断渗透。
  渐渐的,小半张石床都变成了血红色。
  陆明德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场景,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兴奋——就快要成功了!只要血将石床的刻纹全都浸透,那傀儡成功后,就会只听自己的话。到那时候,离火浮明盘的力量,也只是掌中之物而已!
  就在这时,陆爻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话。
  陆泽林站得近,仔细听,似乎是在喊“玄”什么。他嘲讽地笑了笑,真是痴情啊,人都快死了,还在念着情人。自己这个弟弟,也真是可怜。
  目光正要移开,陆泽林却突然对上了一只陡然睁开的血红色瞳仁,瞳孔是扩散的,血色深重地让人心惊!
  陆爻醒了!
  “爷爷!陆爻醒了!”
  “安静!”陆明德声音打颤,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全身都在发冷,他吸了口气,“脚链手铐都牢牢实实,你在怕什么?”
  下一秒,像是印证他这句话一样,陆爻突然抬起了双手,只听“砰”的一声,石砾迸溅,陆爻竟然生生地将手铐从石床上拔了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被上面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弄得有些烦躁,正想动作,却发现自己下半身依然被牢牢地固定住。
  被限制住自由的感觉让他不悦,只见陆爻直接伸手,猛地用力,就将固定在髋部的精钢索直接扯断,随手扔在了一边。
  “泽林,你还愣着干什么?”陆明德的血不能断,无法移动,只好朝已经呆住了的陆泽林厉声道,“快阻止他!”
  陆泽林反应过来,转身往角落跑,慌慌张张地从一个黑色箱子里拿出了一把槍。
  抖着手拉开了保险,却有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陆泽林转身,就看见自己的父亲陆辅舟,已经重重地被掼在了墙壁上,吐出了一口血沫,双手都被狠狠地反折过去,伤可见骨。而陆爻站得笔直,满身肃杀,一双异瞳正盯着陆明德。
  陆明德目眦欲裂,他嘴唇发白,不断地抖索,近乎嘶哑地朝着陆泽林,“开槍!快开槍!”
  等了几秒,他却发现陆泽林根本就没有扣下扳机,反而笑了起来,脸部肌肉发颤,显得非常激动。
  “爷爷,你让我开槍——你求我啊?”
  “泽林!”陆明德看着表情变得有些陌生的孙子,鼻翼煽动,怒气明显,“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顾全大局!快——”
  “顾全大局?”陆泽林突然扬了下巴,声音提高,“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陆家就是我的了!我再用我的血浇灌到石床,这傀儡也是我的了!你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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