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魔慈悲甜(15)
步秋风冷冷地扫他一眼：“要么闭嘴，要么滚。你自己选！”
唐小方扭头向唐秀瑶告状，“哥，你看，你看，你看！他又杀了猪猪！”
唐秀瑶道：“你如果不想他杀你，还是先闭嘴吧。”
唐小方委屈地说：“你们都欺负我和我的猪！”
步秋风边嚼边说：“让你爹把养猪场买下来。你天天抱着你的大白猪睡觉吧！”
“哼！”唐小方气呼呼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开始扒饭。
这是一张长方形的饭桌，唐秀瑶和林小钗坐到唐小方身边。而琴圆和南归梦便在他们对面落座。
几个人都饿得狠了，一时间桌上只有碗筷相交和咀嚼的声音。过了一会，琴圆见身侧的人不动碗筷，便问：“南归梦同学，你不饿吗？”
南归梦神色矜傲地说:“我不吃别人的口水。”
步秋风眉头一皱，琴圆赶在他发飙之前，将一盘蛋炒黄瓜推到南归梦面前，说：“这道菜还没被人尝过。”
南归梦道：“我不吃鸡蛋。”
步秋风冷笑一声，“你哪来这么多的臭毛病？比唐门公子还娇贵。”
南归梦神色不改，依旧矜骄地说：“自然不是你这等野人能想明白的事。”
他如此嚣张跋扈，气氛又降至冰点。
“……”
步秋风气极反笑，问：“琴圆，你上哪招来的奇葩室友？”
琴圆内心os：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是刚刚认识他。
他解围道：“我也不吃鸡。谁还没有些禁忌和小癖好呢？”
他的话说完后，林小钗就若无其事地伸手夹了一筷子鸡蛋，放进嘴里。他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放到唐秀瑶碗里，说：“味道不错，你尝尝。”
步秋风心：我去！
唐小方心：哥，你要忍住诱惑，千万不要吃！
琴圆心：段位太高，目瞪口呆手中的西瓜都要掉了......
三人都目光灼灼地紧紧盯住唐秀瑶的筷子，然而后者还没有动作，南归梦已经伸手把这盘菜掀了。
黄灿灿的鸡蛋和绿油油的黄瓜洒在桌上，异常显眼。
看戏三人组又在心中喝了一声彩！
唐秀瑶皱了眉头，筷子却伸向桌上的残羹，“不能浪费粮食。”
步秋风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把整张桌子的菜都打翻？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却有行动派先他一步而做。
南归梦“腾”得一声站起，伸手直接把桌子给掀了。乒铃乓啷，锅碗瓢盆碎一地，菜液飞溅。
手捧饭碗及时躲开的唐小方：……
向后一跳的步秋风：……
幸免于难的琴圆：……
唐小方震惊的同时也在仔细回想，唐门是不是亏待了南归梦，和他曾有过节？
唐秀瑶衣服上沾了污渍。林小钗拿出纸巾弯腰替他擦拭，后者避开道：“不用，我自己来。”
林小钗直起身子，微微皱了眉头，说：“南归梦同学。”
南归梦眼梢一吊，“怎么，要打我？”
林小钗道：“如果是菜不合口味，你可以提出来，不必这么浪费粮食。”
南归梦微微一笑，明艳无双，红润的嘴中却吐出刻薄的话语：“不是菜不合口味，是陪酒的人倒尽胃口。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林小钗温声道：“我不明白，我想这其中有所误会。”
琴圆凑近步秋风，小声地问：“他们打什么哑谜？”
步秋风蠕动嘴唇，细若蚊呐地说：“听李俊杰的小道消息说，林小钗在饭桌上谈生意，谈着谈着就谈到床上去了。”
唐秀瑶擦完衣服，便走到角落拿起卫生工具，打扫满地狼藉。
琴圆和唐小方赶紧过去帮忙。待收拾干净后，琴圆说：“天色不早，大家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回学校上早自修呢！”
下礼拜就是国庆节。养猪场节假日调休，因此有部分工人已经回家。空出了三间宿舍。
步秋风不耐烦地问：“寝室怎么分配？”
唐小方怕他怀恨在心，晚上对自己图谋不轨，因此抢白说：“当然是我和我哥睡啦！你今天和圆哥睡一个炕吧！”
还剩一间单人房，还剩南归梦和林小钗两人。
林小钗温声说：“我可以打地铺。”
南归梦微微扬起丹凤眼，若有似无地对他一瞥，神色凌厉而又嫌恶地道：“我不和别人睡一间房。”
唐秀瑶蹙了眉，欲开口说什么。林小钗截住他的话头，“没关系，我让易凡来接我。”他说着便拿出手机，拨出一串电话号码，走出几步。
从风中传来他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我在镇上的养猪场。你能来接我吗？好。我等你。再见。”
林小钗挂掉电话，将手机塞入口袋，随后便走近说：“秀瑶，我先走了。”
唐秀瑶淡淡地道：“嗯。”
林小钗温声叮嘱，“你身子骨弱，晚上记得关好门窗，别着凉了。”
唐秀瑶依旧“嗯”了一声。
林小钗又对唐小方说：“你哥哥晚上喜欢踢被子，你记得给他盖好。”
唐小方语气很冲地说：“知道了！”
林小钗转头看向另一边，道：“琴圆同学、南归梦同学、秋风同学，再见。”
三人默契地都没接话。
林小钗微微一笑，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好似没有将这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他转身向外走，忽然听到南归梦冷嗤一声，“婊里婊气。”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小钗又走回来，轻轻地问：“南归梦同学，我们是不是有所误会？我不记得哪里得罪过你。”
南归梦柳眉一挑，神色嘲讽:“看你不爽，需要理由吗？”
林小钗温声道:“即是如此，也不该背后出口伤人。”
南归梦笑了笑，随即说：“我岂止是背后骂你？”他眼神凌厉，讽刺地道：“我见到你一次就叫一次，贱婢！”
唐小方、步秋风、琴圆：给南归梦同学疯狂打call！！！
第26章 怼你怼你
即使南归梦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林小钗破口大骂, 后者依旧吞声忍让，语气平淡地说：“请你谨言慎行。”
南归梦冷嗤，“我素来实话实说。贱者本贱, 说的就是你, 贱婢！”
他一口一个贱婢，言辞尖锐, 眼神犀利，骂得林小钗就快挂不住伪装出来的淡然神色。
这时, 从背后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小钗。”
南归梦微扬凤眸, 眼中透出三分嘲讽傲慢之色，“哟，接盘侠来了。”
正是云易凡。
林小钗再也忍不住心中气愤, 愠怒道：“琴圆，你误会我，侮辱我可以，为何要特地带人来轻慢易凡？”
一旁看戏的唐小方/步秋风内心os：还有这种操作？？？
林小钗往琴圆头上扣了一口大黑锅, 顺便在云易凡面前博得一个可心情人的形象。
对此琴圆懒得解释，只皮笑肉不笑：“呵呵。”
南归梦冷笑道：“你捡软柿子捏？骂你的人是我，关傻白甜什么事？”
气氛剑拔弩张, 眼见战况愈演愈烈，一直沉默的唐秀瑶突然出声道：“天色不早，云易凡，你带他回学校吧。”他又对林小钗道：“我为他们的无礼, 向你道歉。”
他先低头，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林小钗自然要卖给他这个面子。他温声说：“我晓得这里面有误会，解开就好。”
他说完后便和云易凡离开。
唐小方不爽地叫道：“哥！你脑子瓦特了，干嘛对奸夫淫夫那么客气？”
唐秀瑶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以为我只是唐秀瑶吗？”
唐小方不解地说：“你不是唐秀瑶，还能是谁？”
他只道：“我不仅是你哥，我还是唐门嫡长子。”说完这句话，他便往宿舍走，留下一头雾水的唐小方。
琴圆拍拍唐小方的肩膀，“我知道为什么选你哥做接班人了。为了大局能忍常人不能忍，真乃英雄也！”他笑嘻嘻地大拇指一翘。
步秋风道：“林小钗在云易凡面前给你泼脏水，想是要叫他情人来收拾你，你怎么都不生气？”
琴圆道：“只有弱者和小人才会靠挑拨别人的关系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如果生气，要么是蠢，要么是和他一丘之貉。”
唐小方道：“你还是too甜too simple。你要是知道林小钗的下限，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南归梦自唐秀瑶走后，便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
唐小方主动勾上他肩膀，“走吧，阴郁美少年。我带你去宿舍。”
哪知南归梦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神色嫌恶地道：“别碰我！”他说完后，便径自往寝室方向走。
唐小方啧了一声，“脾气真差。”
琴圆忽然而然地问：“你哥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唐小方道：“温柔斯文，上善若水，与世不争，和南归梦截然相反的类型就是了。”
琴圆：……
步秋风被逗笑了，“那你告诉我，林小钗和哪一点沾边了？”
唐小方白他一眼，“我都想求求林小钗快出道吧。演技这么精湛，一定能挤下简秋期夺得影帝。他去娱乐圈，就不会成天在学校里晃荡了。辣眼睛！”
随后他们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整天下来，琴圆身心疲惫，匆匆洗漱过后就上床用被褥把自己卷起，进入梦乡。
这次的梦境场景是在云水之遥后山的地下古墓。
琴圆从墙上拿起一盏长明灯，踏着幽深的墓道向前走。上次他只进入中殿，因为半途听见李俊杰的求救，并未走进主墓。
主墓的青铜门虚掩着，透出淡绿荧光。他推门而入，便见空旷的墓室中央，江凌晚穿着古时祭祀所用的十二章纹玄袍，单膝跪地画复杂的阵法图腾。
琴圆问：“江凌晚，你在做什么？”
江凌晚放下朱砂笔，缓缓扭头，露出一张布满诡异黑纹的脸。
琴圆心中一惊，把长明灯搁在桌上，随后便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问：“你怎么了？”
江凌晚闭上眼睛，轻轻地蹭了蹭琴圆的手心。
琴圆心中不安加大，又问了一遍，“江凌晚，这是什么阵法，你的样子怎么会变？”
江凌晚脸上的符文迅速褪去，恢复俊美的容貌。他将琴圆搂入怀里，轻轻舔舐他的耳朵，嗓音低磁地问：“有没有想我？”琴圆被他舔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臂，嗓音颤抖地说：“有……”
他发出一阵悦耳性感的笑声，吻着琴圆的脸颊，赞许道：“真乖。”江凌晚抱起琴圆，走近工艺繁复的龙床，将他轻柔地放下，随后便覆了上去。
墓室中回荡着暧昧的喘息声，久久不散。
……
“琴圆，琴圆，琴圆同学——”
“再不起来，上课迟到了——”
步秋风手里握着大喇叭，站在上下结构的木板床前，对着琴圆的被褥“温柔”喊叫。
从被窝中缓缓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一巴掌掀飞不断发出噪音的大喇叭。
喇叭在空中旋转几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琴圆睡眼惺忪地坐起，顶着鸟窝头，嗓音含糊地问：“几点了？”
步秋风低头看腕上的手表，说：“北京时间，七点整。”
琴圆搓了搓自己的脸，清醒几分，随后问：“我昨晚……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比如说梦游？”
步秋风道：“没有啊，我洗完澡出来你就睡熟了。你睡相真好，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琴圆os：的确是在梦里快被江凌晚搞死了。
一想到昨晚旖旎的梦境，他脸上一热，烧了起来。
琴圆将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蒙进被窝，心想：究竟是他自己欲求不满，还是江凌晚在炼奇奇怪怪的术法？
步秋风见他已经起床，便往外走，“你洗洗脸。唐秀瑶叫来的专车在门口等着，你只能去车里吃早饭了。”
琴圆道：“马上就来！”
穿衣、下床、洗漱一气呵成，十分钟后，他又是阳光俊俏，笑容明朗的琴圆小帅哥。
琴圆来到养猪场的大门口，便见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霸气地停在空地上。
唐小方泪眼婆娑地怀抱一头小奶猪，扯着嗓子嚎：“呜呜呜，我的猪猪……”
一名西装革履精英打扮的青年说：“小少爷，我们该出发了。”
唐小方嚎啕大哭，“我不要和猪猪分开，哇——”
青年说：“小少爷，要是让老爷知道你又和这些动物拉拉扯扯，缠缠绵绵，他一定会生气的。”
琴圆小声问：“这是谁？”
步秋风说：“唐氏兄弟的专属司机——唐三。”
琴圆打趣说：“我现在才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原来自己一直和土豪做朋友。”
唐三见唐小方抱着奶猪不肯撒手，无奈地看向唐秀瑶，“大少爷，云水镇禁止飙车。我们再不出发，你们该迟到了。”
唐秀瑶冷着脸快步走近，强横地从唐小方手中抢下奶猪，转身交给厂长，“这几日麻烦您了。”
厂长笑眯眯地说：“小芳和秋风两人帮了厂里不少忙，该我感谢他们才是。”
唐三拉开车门，弯腰请他们上车。
唐秀瑶和步秋风一左一右把唐小方架起，粗鲁地塞进车内。
引擎启动，劳斯拉斯绝尘而去。
唐小方扒着窗户，对渐行渐远的养猪场方向哭叫：“猪猪哇——”
琴圆耳听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不忍，说：“既然他这么喜欢，养一只也没关系吧。校规上并没有禁止饲养宠物这一条。”
步秋风道：“校规没有，唐门家规有啊。养宠物会拉低唐门的逼格。柔情似水，婆婆妈妈可不是唐门的作风。还有，唐门不相信眼泪。唐小方的眼泪比酸雨都不值钱。小时候，他和他哥打架，打输了就哭，和我们抢零食，抢不过就哭。高中他给暗恋的女生写信。信还没送出去，女生先把情书送来。
他开心坏了。有个词叫乐极生悲。还没笑几声，女生就给他说，‘请你转交给唐秀瑶同学好吗，谢谢你’。他喝得酩酊大醉，爬上宿舍天台，边哭边唱‘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持续整整一夜。第二天，就被他爹领回家揍了一顿。”
琴圆问：“失恋已经够痛苦的了，为什么还要揍他？”
唐秀瑶道：“没有礼数，败坏唐门名声。”
琴圆吐槽道：“你们家规这么严苛，以后谁敢做你家的儿媳妇？”
步秋风道：“胆子够大，心够野就行。校长就是他家的儿媳妇。他们道祖可是嫡长子，硬生生被掰弯，把家主的位子让给了表弟。”
琴圆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名门世家的香火这么式微吗，继承人轮到表弟？”
步秋风沉默了会，看向唐秀瑶，“喂，我能把你们的家丑告诉他吗？”
唐秀瑶反问：“唐门几位先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怎么能说是家丑？”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
步秋风对琴圆说：“这件事得追溯到千年前。现在的道祖唐将离，他的父亲唐轩是当年的家主。但他身体羸弱，因此只育有一子。
唐轩还有两位嫡亲妹妹，二妹爱上一只妖怪，生下一个儿子。这人就是唐小方和唐秀瑶的先祖。
三妹也爱上一只妖怪，只不过那妖怪与她同为女人，所以没有子嗣。后来，唐将离和叶校长搞断袖，香火自然断了。于是继承人就落到他的表弟身上。
然后，唐门好像落入一个循环的怪圈。唐门中的子弟，三分之一是基佬，三分之一是百合。”
琴圆将这件陈年往事消化完毕后问：“唐小方还有一个妹妹吗？”
唐秀瑶道：“不是妹妹，是姐姐。我们还有一个大姐。”
步秋风说：“我记得陈棠棠是你们妖修院的学生会长吧？”
琴圆道：“是。”
步秋风说：“她和唐秀瑶的大姐是一对，已经见过家长订完婚，昭告天下了。”
琴圆突然明白过来，为何昨天去梨园，售票员轻而易举就相信了陈棠棠的谎话。因为陈棠棠是正宗的唐门准媳妇。
他说：“怪不得学姐这么照顾我。”
步秋风道：“她原来的性格就好，挺心善的一个姑娘。当然，她看到你被我们害得这么惨，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琴圆又问，“那你又与唐门有什么渊源？”
唐秀瑶道：“步秋风的先祖是唐门恩人。唐门祖训规定，遇到步氏后人，礼为上宾。”
他们聊天期间，唐小方双手扒着车窗，下巴靠在手背上，可怜兮兮地眺望远处风景。而南归梦则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地对镜描眉。
他很喜欢画眉。即使一双柳眉已经毫无瑕疵，但依旧乐此不疲。
周五是云水镇的赶集日，街道上人满为患，劳斯莱斯无法驶入。他们只能改乘共享单车，一路火花带闪电，飞速向学校骑去。
然而还是迟到了。他们踏入校门口时，钟楼上的巨大指针指向“10”
“当当当——”
古朴的钟声遥遥传来。
步秋风问几人：“我们上午四节鬼修课，你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