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人设不能崩(60)

　　偏偏这两件事, 都和周杨有莫大的关系。
　　按理说，对于周杨这样的超级绊脚石，他身为魔头应该将其血祭泄愤。
　　可是自己不仅没有把周杨像是李老幺那样折磨, 甚至后面他也莫名地放弃了周永丽，后面更是放走了杜娇……
　　不, 不对, 这些不是本尊做的，是卫戈那个不知轻重的臭小子！
　　本尊是冷血无情的魔头，才不会心软！
　　可同样地, 周杨的种种无意之举虽然扰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暗恨不已，却也阴差阳错让他发现了困住他的棺材阵的阵眼。
　　若不是周杨的好奇心，黄大就不会带着周杨去，而自己也不会因为找周杨所以觉察到这个。
　　因为他们只是利益交换的合作，且还是计划中的合作关系，他不会告诉黄大自己的弱点，黄大不会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困在这儿，只知道他需要借用他们的力量。
　　没有人知道他渴望自由有多久了，以至于他当场失态，控制不住地寻找他的骸骨。
　　在以前，他能感应到身体在这片区域，可是用魔气掘地三尺都碰触不到。
　　现在不一样了。
　　先是腿、再是手，然后是身躯，最后，就是被斩下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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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头卫戈捧着手里的头颅，历时三百年，若只是埋葬在普通棺木之中，头颅应该早就被土壤里的微生物给分解掉了。
　　但因为前有封印，后又入魔，因此小将军的头颅不仅没有只剩下一些骨头残渣，反而完完整整的，不仅五官清晰可见，连面部皮肤都不存在脱水干瘪的情况。
　　断颈之处依稀可见红色的血肉和白森森的颈骨，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头颅面上栩栩如生的表情，仿佛是前一秒才被砍下来。
　　将那颗属于小将军的头颅融入自己周身的魔气之后，魔头卫戈周身的气势节节攀升，让原本在山林其他地方找寻的黄大他们不由得浑身一震，感到心悸不已。
　　就连朱野都下意识地叼起小猪崽子往皇后那边奔去——小魔头……变成大魔头了！
　　卫戈并不在意其他生灵感受到自己实力的变化，或者说，他是故意释放魔气威胁的。
　　昭示着他才是这儿的最强者！
　　紧接着下一步，就是彻底破坏掉那个阵法。
　　或许，他还需要借周杨一用。
　　思及此，魔头卫戈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周杨，目光逐渐黑沉。
　　“之前和卫戈聊的时候，本尊就很中意你，明明是个普通的人类，但是就连妖怪都畏惧的魔气在你身上却起不了什么作用。当时本尊就在想，你的存在，就是本尊的克星……所以，必须要彻底铲除掉你。”
　　魔头卫戈原本以为，周杨站在那儿不动，是被他吸收头颅的举动给吓呆了。
　　这让他心里涌起来一股诡异的成就感——毕竟从头到尾，周杨就表现得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什么危急、怪异的情况都引不起他的紧张和害怕。
　　他甚至怀疑猪圈里的哪头小猪生病了或者是不怎么进食了让他慌乱的情况都要明显得多。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很厉害的。
　　怪异笑着的少年、被斩断的似乎还在滴血的头颅、喑哑低沉的声音和话语的内容，这样阴森恐怖的环境下，若是稍微换个胆子不够大的估计现在都被吓得脸色煞白了。
　　“可是……”魔头卫戈伸手摸上周杨的脸侧，话锋一转：“你的血肉，对本尊却又有莫大的吸引力。所以，本尊思来想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本尊和你合为一体……嗷！”
　　魔头卫戈捂着脸，又惊又怒：“你做啥子！”
　　这略带喜感的话一下子就打破了刚才压抑、阴森又凝滞的氛围。
　　周杨面无表情：“不好意思，你刚刚说话的语气、动作和内容都实在是太像是在调戏我了，所以我没忍住。”
　　魔头卫戈：我#￥@&*#%！！
　　正在这时，周杨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突然发问：“常见化合价口诀是什么？”
　　还没从挨了打这件事中回过神的魔头卫戈对上对方特有的【教导主任式】眼神，想也不想张口道：“一价钾钠氯氢银，二价氧钙钡镁锌，三铝四硅……先人！你耍我！”
　　不假思索地说了两句之后才反应过来，魔头卫戈暴跳如雷。
　　周杨心里松了口气，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面上也带出了笑意来：“怎么这回不自称‘本尊’了哇？明明并不熟悉这个自称的嘛。”要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地在我之后又改口了，“不过口诀还是记得很熟悉的，看来你学习还是很认真的嘛，值得表扬。”
　　“你……够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哦？胡说八道？”周杨怀疑地看着对方，“或者，我可以去问问黄大或者朱野，来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和卫戈同一个人。”
　　说话间，从他们身旁传来响动，正是感受到这边的异常快速赶来的黄大兄弟们和朱野。
　　他们并没有看到周杨和卫戈之前的对峙，只是听到周杨最后一句“确认你到底是不是和卫戈同一个人”。
　　于是以为是周杨纯粹在疑惑的黄小五张口就道：“是一个人啊，小魔头一直没变过。”
　　说完黄小五还沾沾自喜——嘿嘿，他也能帮老板解决问题了，他可真是个好员工。
　　他虽然是五兄弟中年纪最小，力量也最弱小的，但是他能活到这么大，也不仅仅是靠哥哥们的庇护，也是有自己的真本事的。
　　那就是他的直觉是最准的。
　　要不然，当初哥哥们带回来周杨刚种出来的蔬菜，都在郁闷黄鼠狼不爱吃的时候，他就狼吞虎咽地大嚼特嚼了。
　　不仅仅是因为味道的确不错，更因为他直觉吃下去对自己有好处。
　　而众所周知，黄大仙本来就擅长左右人的精神世界，对于一体双魂的分辨更是毛毛雨。
　　所以此言一出，卫戈顿时感觉到了周杨看自己的眼神变化。
　　不是那种“原来是这样”的震惊，而是“果然是这样”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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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打算打算恐吓威胁一通周杨的卫戈被黄小五的横插一脚打乱了所有计划，心绪烦乱的他脸皮不够厚，当下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毕竟，小将军死的时候也不过十八岁，虽然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多次战役，但一向秉承着家族传承的正直、诚实，就算后面遭遇了背叛、诬陷和死后入魔，但因为被封印在一个地方无法与外界接触，所以心性还是相对“单纯”的。
　　好不容易撒了个大谎，结果却被拆穿，这让他措手不及。
　　没错，他撒谎了。
　　所谓的魔头卫戈，其实就是他自己。
　　并不存在另一个灵魂的说法。
　　准确的来说，他现在既是三百年前死后入魔的小将军，也是李敏那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后被就回来的儿子。
　　当初每七年一次的祭祀虽然因为没有童男童女的鲜血，但对小将军的灵魂磋磨也是不可忽视的，乃至于那时候他只能将一缕魔气去潜意识影响李敏。
　　后来在觉察到李敏的孩子生机渐消后便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
　　魂魄支离破碎的小将军+因为高烧重病濒死的纯净婴儿魂魄和身体，双方灵魂血肉的融为一体，便成了如今的卫戈。
　　所谓卫戈与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对话，其实也不过是“自言自语”而已。
　　这一点，卫戈一直都是心里清楚的。
　　只不过他从小就没有同龄人愿意和他玩，不知不觉中，彼时还年幼的卫戈就虚构了另一个“存在”出来。
　　随着年岁增长，他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可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敞开心扉——就连养育他长大的外公外婆也不能。
　　所以，和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对话却已经变成了习惯。
　　他可以将所有内心的负面情绪和对方对话，而对方从来不会指责他这样是不应该的，是不善良的，反而会和他同仇敌忾。
　　如今自欺欺人的假象被周杨一下子给揭破，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