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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 七(9)

作者:童柯 时间:2017-08-24 15:59:54 标签:重生 强强 宫廷 宫斗


  一般情况下, 帝王宠爱的王爷, 或者不被忌惮的新帝兄弟,他们的府邸都会选在京城,以示宠爱。宝宣城地处西北, 这辈子若是没有皇帝的宣召,他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外头一阵风钻入, 邵华池瑟缩聊下,这天还没到冬天, 怎就那么冷呢。

  您还是不信我,还是根本不敢去信。

  邵华池恭恭敬敬朝着晋成帝磕头,他已经想象的到最糟糕的后果了, 声音那么沉重:“儿臣,遵命。”

  外头下着蒙蒙细雨, 顶着雨走了出去, 却没有用近侍送来的伞, 邵华池以沉默的姿态消失在雨雾中。

  看着七子离去的样子, 晋成帝又叹了几声。

  “皇上,保重龙体啊!”安忠海看着晋成帝现在老态龙钟的样子, 暗暗垂泪。

  他早年也因为李嫂子的事被邵华池和丽妃母子要挟做了不少事, 但两年前李嫂去了,邵华池就再没有可以威胁他的事了,现在, 就连皇上看着也要去了,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走。

  “朕老了……”晋成帝的目光中透着对往昔的怀念,“换了早年,知道这孩子有这样的心思,饶不了他,现在居然是想着如何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保住他的性命,哎,你说朕是不是活得很失败。”

  这种话听听就好了,却万万不能应是啊。

  本来只是希望老三在继位后能善待其他孩子,特别是保老七一世荣华,现在老七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这份附带的诏书却反而成了保命符了。

  安忠海是唯一清楚誉黄诏书里的内容的,明白自己身上这份附带的诏书是唯一在将来有什么意外,能保住邵华池性命的。

  好一会儿,晋成帝都没有开口,只是眼神有些飘忽的。

  想到那些仙丹的效果,安忠海就心有余悸,刚才如果没有事先吞下仙丹,皇帝也无法一下子说那么多话。

  “朕觉得,蓬莱神仙要来了。”

  安忠海摇了摇头,梁太医说过,如果陛下再不听忠告继续服用仙丹,随时都会性命不保。

  他觉得,其实陛下心中也明白,只是离不开仙丹了,这让他想起太后死前的模样,那空洞的睁着的眼,骨瘦如柴的身体,犹如骷髅架子一样身体跪在地上求着七子给她一点阿芙蓉,好似灵魂都一起出卖了。

  也许比服用阿芙蓉更可怕的,是人永无止境的欲望。

  “梅珏,梅珏!”突然,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皇帝,喊着梅珏的名字,看着神态还有些没有理智,最近皇帝一直这样时好时坏,这次几个刺客刺杀后,情况是越发严重了,刚醒来的时候连人都认不得,真是苦了梅妃娘娘了,面对这样的皇帝还始终柔声细语的说话。

  “奴才这就去喊。”说着,把在外等候的梅妃请进了屋。

  其他妃嫔再如何不甘,也拿梅珏没办法,首先她的位置只有少数几个妃子能降罪,其中皇后名存实亡,皇贵妃常年卧病,四妃不是死了儿子,就是位置悬空了,现在内宫中还不是梅珏说了算。

  梅珏一进去,就被晋成帝抓着不松手。

  哪怕一双娇嫩的手被晋成帝握得青紫,也依旧轻柔的诱哄着皇帝,果然晋成帝慢慢被哄睡着了。

  “辛苦您了,娘娘。”就是一旁安忠海看了都觉得梅珏不容易,轻轻道。

  梅珏温柔摇头,“应该的。”

  傅辰正在屋子里,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观察着,这是他几年前让乌仁图雅找的,他曾了解过这个传说,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找破绽,傅辰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真正天衣无缝的事情,后来他琢磨出了个惊世骇俗的办法……

  找个对方认为他会死的机会,让后制造七杀星已死的机会。

  “如果我假死,那颗星是否会消失?”

  乌仁图雅也不肯定,“并不会消失,只是没人试过这种办法,但我想它很有可能只是暗淡下去,会造成视觉上的错误,如果要再亮起来,就看时机了。”

  有了乌仁图雅的说法,傅辰就打算试试看,哪怕不成功他亏的也不大,但如果成功,那么能得到不少先机了。

  扉卿等人不是很相信星宿说吗,当年他还什么都没干,就想提前铲除,既然这么相信,他不给他上一课怎么好意思回报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假死这个想法傅辰是早就有想法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自从他到观星楼的那一天,代表自己的七杀星就开始微弱,一直注意这个的扉卿不会没发现。

  这些日子的北边连绵阴雨,并不适合观星,也同时给他拖延了一些时间。

  扉卿这时候应该很想知道,七杀到底如何了吧。

  “公子!”青酒急匆匆跑了进来,后知后觉才观察向四周,没见到邵华池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次没打扰公子和殿下,他不想再看殿下的眼刀了。

  包志被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给抱走的消息,还没特别放在心上,到底有薛睿在,处理这种小事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他很快发现事情想的没那么简单。

  包志这个小家伙傅辰并没有太长时间的接触,而是先交给青染,后来有了青酒后就让他们大孩子带小孩子了,不过小家伙长得圆嘟嘟的很讨喜,平时跟着青酒和灵珑学习射箭、暗器等,最近活泼了许多。

  等傅辰到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确没有那么简单,这小家伙居然被一个老将军抱在怀里不撒手,说是与他的小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非要认定这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孙子。

  当时在泰常山上傅辰收留了不少难民,里面的确有不少流离失所的,让包志跟着也是这孩子的恳求以及自身的喜爱。

  包志看到傅辰来了,泪汪汪的要扑过去,他被这个老爷爷的胡子不断蹭着,好难受。

  老人的目光一直放在包志身上,根本没看别人一眼。

  直到包志非要傅辰抱,才不情不愿地看了眼傅辰,“你是谁?”

  傅辰只说自己是七王的幕僚,这样的身份,自然是没资格与老将军对话的。

  五年前,在迎接伤军的时候,傅辰就对京城的几位将领有所了解,那时候邵华池就给一些将领很好的印象,那之后在军队生活了多年,在军中的威望是其他皇子无法比拟的,但哪怕是这样任何人都会略给薄面的邵华池亲自来请,这位将军都是不屑一顾的。

  傅辰当时就调查过徐清此人,满门战死,家中男丁只剩下这位老将一人了。

  “找个你们能与我说话的来。”这是拒绝与傅辰谈话的意思了。

  傅辰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丝毫没有被侮辱的不忿,到底幕僚给大部分人的印象就是心高气傲,这么当面的贬低很少能忍得住的,“王爷还在宫中,我想您哪怕没去宫里也听说了陛下身体有恙的消息,是抽不出空闲了,您恐怕要委屈与在下先聊聊了。”

  徐清是四大名将之首,其实傅辰在听到星宿传说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破军与贪狼的人选。

  他一开始就考虑过这位将军,包括后来在宝宣城看到的雅尔哈将军也是在考虑的行列中的,但傅辰并没有刻意做过什么,他不会去强求命运,也许就因为这样,乌仁图雅有一次观星说他还有没集齐的星,问需不需要她算一卦。

  她的算卦与扉卿一样,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被傅辰直接否决了。

  就算没有集齐,那,又如何呢?

  不过,如果来到面前,他也不会放走,紧紧抓住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这位徐清将军已经很少被人提起了,就是邵华池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还依旧在用诚心打动他,但傅辰是明白将军这种感受的,他也同样经历过这样的万念俱灰,一个完全丧失生活动力的人任何东西都打动不了他,无欲则刚。

  傅辰的不卑不吭让徐清多看了几眼。

  “包志就在这里,也不会逃,您若是可以拨冗一些时间给在下,能进一步确定包志是否是您的亲孙子不是更好吗?”

  “不用看,他与我小儿子长得一模一样,这个不会错的。”包志被抱了下去,徐清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小孩身上,直到从门口消失,才把视线回到傅辰身上。

  傅辰又说了他遇到的包志地点,还说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不会错,当时我小儿子是在打退羌芜人的时候战死的,如果那时候他有留下一个孩子,如今就有那么大,你们的人是在西北泸溪县那附近捡到他的,更没什么问题了!”老人激动的说,他甚至不允许傅辰说出这孩子不是的可能性。

  傅辰熟知以徐清这样的心态,无论包志是不是,都必须是,因为这个老人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就算不是,他也需要一个心灵寄托。

  本来还想给他们做个简单的血液鉴定的傅辰,打消了这个念头,老人希望他是,那么又何必去把真相给找出来,他从老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万念俱灰,如何忍心。

  不过傅辰看了这祖孙良的眉眼,还真有几分相像。

  两人聊了一会包志的情况,傅辰深谙这时候不能提丝毫其他话题,徐清想知道的只有关于包志的事,根据之前自己听到的再稍微润色了一下说给徐清听,让徐清像个孩子似的津津有味。其中包括傅辰一到泰常山,就救下了被众多孩子欺凌的包志,听到这里,老人气得直跳脚,说着就拉起膀子想去干架了。

  傅辰忍着嘴角的笑意,继续说些生活上的小趣事。

  “包志对徐家还很陌生,您若是要找回他还要得到他自己的同意,而且他是瑞王的部下,极为忠诚,您突然要他换一个环境,他不一定能适应。”傅辰微笑引出话题。

  “什么包志,叫他徐志!”老人吹胡子瞪眼,已经不能接受这个一看就是随便取的名字了。

  “但现在徐志还没接受吧。”傅辰从善如流。

  “那老夫也住到瑞王府,和我的乖孙培养感情!”

  傅辰眼底微微闪过一丝了然,脸上却满是忧愁,似乎并不同意,故意道:“这恐怕不妥吧,到底您也是名将,住到瑞王府,让……”

  直接打断傅辰剩下的话,“哪里不妥,这事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老夫住你们瑞王府难道还会白住吗?这次说什么都要住进瑞王府!”

  来了,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想到那三成的“百姓”,傅辰稍稍有了些信心。

  才刚处理完这个小小的插曲,傅辰一回府就看到罗恒愁云惨淡的样子,稍稍一想,“殿下回来了?”

  罗恒点点头,习惯了傅辰的未卜先知,“情况不太好,殿下也没说,不过我在宫门外看到的时候,殿下是淋着雨出来的,远远的跟着几个太监,却不敢靠近,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情况的确怪异,是晋成帝对他说了什么?还是其他什么人让他堵心了?

  “还有……回来的路上,他问了景逸,我们实在……瞒不下去,就都说了。”哎,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听到景逸的事后,殿下整个人都像是懵了,呆呆地坐在那儿。

  那呆滞的模样现在想起来,都让罗恒有些堵得慌。

  “殿下回来后就把自己关了进去,严令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傅辰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去看看。”

  罗恒目露喜色,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别人不行,但公子肯定行。

  “公子!”

  傅辰走了几步,又被叫住了。

  “嗯?”

  “干的漂亮!”有您在真好,不然还有谁能劝得住,谁又敢违抗命令去劝。

  傅辰也笑了,他看得出来,这些亲信是真的关心主将,并不仅仅是单纯的主仆关系,对他们来说也许邵华池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亲人吧。

  殿下待人宽和,对外强硬对内却极为重情义,得到这样的回报也让人欣慰。

  傅辰的眉眼缱绻温柔,似乎亮着光,盗用了松易曾经说的一句话,“没办法,谁叫我恃宠而骄。”

 

 

第257章 

  “没办法, 谁叫我恃宠而骄。”

  傅辰那略带促狭的笑意,眼眸深处泛着缕缕柔情, 像要把人溺死在里头, 迷人地让人连眼睛都移不开去。

  罗恒的心也跟着飘了下,他身为男人都有点把持不住。这模样的傅辰实在太妖了,这人平时有多冷静自持, 他柔情起来就有多让人心颤,谁能不沉溺于此?

  那是平日见不到的, 吹皱一池春水的引诱。

  哪怕他根本就没刻意诱惑谁,却无声无息地让人着迷。

  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殿下会心心念念这个人多年, 这人动了感情时的模样很迷人,就是男人也会为之悸动,想让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的只有自己。

  他记得梁太医曾经评价过傅辰, 妖精。

  平日不勾人,一旦展开魅力就是大罗神仙都要下凡了。

  万幸, 他最终还是被咱们殿下打动了, 要是傅辰对其他什么人是这模样谁知道殿下会做出什么事, 这不刚刚闹翻京城引起各方关注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啧, 蓝颜祸水。

  傅辰推门进去,就看到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的邵华池, 当年那个景阳宫被肆意侮辱的皇子也是这个样子, 好似这样抱住自己就能抵挡外界的伤害,但实际上什么都抵挡不了,这只是本能的抗拒姿态, 傅辰心头一阵酸涩,又是揪心的心疼。

  哪怕他推门进来也没有丝毫反应,人果然是睡着了,以这人平日的警觉走那么近都没反应,是完全沉浸在悲伤中吧,这人看着坚硬的壁垒,实际上是那么柔软。

  傅辰用了点乌仁图雅加梁成文合力研制的香料,在邵华池跟前晃了晃,半昏迷中的人稍稍一动睡得更沉,傅辰收起香料,一手扶着背,一手穿过那人的膝盖,将人打横抱起。

  他们两人都是习武的,对男人的重量都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傅辰以前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去抱男人,现在这么做起来却格外顺理成章。

  把人放到床上,傅辰仔细看着床上的人,以前身为仆从不能直视主子,后来察觉到这人对他有那心思后,震惊的同时更是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刻意避免两人过近的接触。

  傅辰平常并不会如此仔细地打量这个男人,今天一看就有些意动。把那半边面具除了下来,将垂下的头发往旁边拨露出干净白皙的脸,想来他天天坚持涂抹祛斑的药膏还是有用的,那些因为天花而残留的痘印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平时蹦成直线的唇此刻虚弱的微张,没了血色,傅辰摩挲了会,那唇被戳得多了些色泽,眼底渐暗,在控制不住前收回了手。

  手指沿着脖子,轻轻挑开碍事的衣服。看到那绑着纱布的几处地方,有些渗血,果然还没好,一时想训斥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也许是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榜样吧,要训斥也站不住理。

  罗恒还在外头守着,却见才那么一会,傅辰就走了出来,要了伤药和纱布。

  傅辰先是掰开邵华池握紧的拳头,里头果然被指甲刺破了掌心,邵华池是个惯会装作若无其事的,这种小伤可能根本不会理会就等着它自然愈合。现在傅辰既然看到了,就不会置之不理,小心地给人换药,包上纱布,可能因为在宫中的耽搁又或是怒急攻心,胸口那本来的小伤有些化脓的迹象,一旁的罗恒看得胆战心惊,其实比起以前战场上的,如今无论是脖子还是胸口上的,对于强硬作风的邵华池都不算是大伤,所以只要邵华池不说,他们根本不会发现伤口恶化也不会想到。

  也许是拉开纱布时的疼痛,邵华池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冷汗都冒了出来,傅辰边给他擦了下汗,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尽可能减少他的痛苦。

  包扎后又给喂了预防感染的药,才又放邵华池睡下。

  用的方式,是罗恒万万没想到的以口渡药。

  傅辰这人平时看不出来,但突破那层障碍后,就连一旁的罗恒都看的脸红心跳忙非礼勿视地转了头,您要这么做之前能先说一声吗,真是一冲眼就要被吓到,哪怕是男女之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突然这样罗恒有些接受不了。

  罗恒的转身太慌太快,傅辰自然注意到了。记得自己昏迷的时候,有个小色鬼说他都是这么喂自己药的吧,傅辰扫了眼脖子都涨红的罗恒。

  傅辰忍住眼中的笑意,刮了刮某睡梦中的人鼻子,看来之前给他喂药都是一个人暗中进行了?他为什么觉得此人如此让人想逗弄,看似过尽千帆,却比任何人都显得纯粹执着。

  端着换下的纱布,傅辰出门时,好心提醒又回到外边站岗的罗恒,“早些习惯。”

  拍了拍罗恒僵硬的肩,也不看罗恒一脸想说点什么又没处去说的模样。

  他们不可能在亲信面前还遮遮掩掩,不然活着可就太累了。

  邵华池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外头的雨声大了些,落在耳边居然有种隔绝世界的空灵感,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迷迷糊糊得睡着了,中间似乎听到了傅辰的声音。

  当听到外头的关门声,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忙闭上了眼,那已经烂熟于心的脚步声传来,被冷冻了的心脏在渐渐消融,酸酸涨涨地居然感到眼眶上涌了一丝泪意,忙憋了回去。

  傅辰之前陪着邵华池躺了会,揪着时间,又去熬了个山药汤和薄粥,面对这个时代的厨房,他曾经五星级的厨艺也只能沦落到做点简单的东西。端进来的时候发现某个装睡功夫并不怎么好的人正闭着眼,眼眶边还闪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水光,睫毛颤颤的。

  也不说什么,把食物放下。来到床榻边,将人一把搂入怀中。

  贴着邵华池的耳廓,声音低沉磁性,“还装睡,小懒猫?”

  尾音上翘,犹如一只小钩子把邵华池的心都给缠住了,还没意识到这话的具体内容,邵华池只听这声音,这自然流泻的亲密姿态,就有些气息不稳,当即就真的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推着傅辰。

  看着捂着滚烫的耳朵,双颊微红,犹如弹簧般弹开瞪着眼的邵华池,傅辰闪过一抹失神,又恢复了常态,快的根本捕捉不到,忽然就想到每次邵华池不带面具出现时那些驻足的人群,要这世上真有人光凭容貌就能令人原谅他所有过错的,邵华池应该算是了。

  只不过他本人好似对此并没有什么自觉,反而一脸窘迫和不敢置信地上下扫傅辰,眉形没问题、睫毛的卷翘和长度也没问题、下巴弧度没问题、脖子的长度、胸的宽度……通通都没问题!是本人没错,邵华池莫名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的脚步声加上这人凑近的气息,已经能确定是傅辰了。

  不对,是本人才有问题吧!

  你抽什么风,靠这么近干嘛!

  傅辰有时候又是不明白,又是明白邵华池某些心理,壮了胆子破釜沉舟地去抱着他吻着他,有了回应又迅速缩回自己的壳子,又是不知所措又担心外头的世界是假的。

  别怪他能猜出这些心理活动,眼前的人刚才一系列眼神和举动并没有遮掩,已经明明白白说明了这一切。

  明明两人连很亲密的接吻都有过数次,现在还同塌而眠,但实际上只要他稍微主动靠近一点,这人就像身上按了个弹簧似的。

  傅辰心疼不已,但他明白这种事情只能慢慢来,快了又要怀疑他不是本人了,虽然他不一定能忍得住。傅辰都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以前的学生时代,虽然他也没经历过初恋的懵懂和心跳,不过大约能想象是什么样的。

  傅辰眼睛一弯,实在觉得心中的恶趣味有些滋长的趋势,不过一想到此人在睡前的痛苦,又将这念头暂时压下去。

  他刚才的确是故意的,邵华池可能在宫中经历了什么,又乍听到景逸去世的消息,所以多重痛苦短时间让这个男人站不起来,瑞王的身份和平日习惯的强硬作风,让他的感情像是被堵住了宣泄口,积压地越来越多,于是傅辰先让对方睡一觉,这在心理出现情绪断层,能一定程度影响人的悲伤情绪,醒来后不给对方反应机会,他几乎毫不犹豫选择勾引。

  就是效果有点太……立竿见影。

  “臣煮了点吃的,殿下要用一些吗?”傅辰又头疼,又无奈。

  “你亲自煮的?”嗯?邵华池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发现那陡然亮起来的目光,就是傅辰又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邵华池的确很开心和感动,甚至担心这种做法会不会侮辱傅辰。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主动进后厨,特别是傅辰这种平日彬彬有礼,远庖厨的典型人物,眼底依然是止不住的兴奋,说着就要起身往桌边走去,嘴上状似不在意平淡道,“有什么好煮的,家里不是有厨子吗,他们还敢让你动手不成?”

  有这个男人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而不是皇宫,那个冰冷的犹如空坟的地方。

  “嗯,我让他们别动手,又不是什么难事。都是易消化的,不过味道一般。”和前世比的话。说着看已经想直接去尝尝味道的邵华池,伸出长臂轻轻一勾,把人带向胸口,却偏偏不碰到,空气猛然热了许多,对傅辰从未防备过的某人一屁股坐在傅辰坚实的大腿上,邵华池烫的要站起来,就感觉肩上一暖,一件大氅就罩在自己身上,伴随着傅辰正经的让人连臆想都多余的话,“刚起来,别着凉。”

  唔,邵华池一手捂着快滴血的脸,只觉得所有热气都往脸上冒,“你……以后做什么之前,先说一声。”

  也好有心理准备。

  傅辰一脸莫名地看着他,那目光就好像在说:臣并未逾矩,为何需要通报。

  邵华池艰难地撇过了脸,他总不能说是怕自己受不了吧。

  有那么瞬间,他宁可去打仗,就是对着千军万马,也不想面对这个傅辰,偏偏还觉得自己想多了,人家傅辰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送进嘴里的粥和汤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满嘴都是甜味。

  麻木地朝着嘴里送东西,就是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不远处某个人的视线,还时不时问:“烫不烫?”“咸吗?”“材料是不是太少,够吗?”

  邵华池只用喉咙发着嗯嗯的回应,只想快点解决这磨人的一餐,低头扒着东西。

  傅辰以前是这样的吗,不吃饭的时候就这么看着别人吃?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只有现在微笑注视着自己的傅辰,以前那个对他是什么态度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

  傅辰一直谨遵医嘱,就算煮了不少,也只准备了让邵华池七八成饱的食物,还都是流食,所以邵华池很快就解决了。

  刚一抬头觉得自己终于解放了的邵华池,就被一只修成的手轻轻碰了下嘴角旁。

  邵华池心脏猛地紧了。

  一动不动,僵硬地坐在原地。

  只见傅辰极为自然地把沾了点粥水的玉米粒撷去。

  邵华池眼睁睁看着傅辰伸出殷红的舌舔去食指上的玉米,灵巧的舌头轻轻一转,收入薄唇中,似乎尝了尝味道,微微一笑,性感到犹如电流穿过的声音,“嗯,是不错。”

  邵华池只听到狂跳不止的心跳声,要疯了!

 

 

第258章 

  傅辰的眼神、笑意、神态, 就像醇厚的美酒,还未品尝就闻到了那尘封多年的醉人香气。

  在太后被阿芙蓉控制住精神的时候, 邵华池就对它有些诡异的好奇, 是什么样的东西居然掌控如太后这般人的精神与身体,连那经营几十年的暗桩都可以为了阿芙蓉拱手于人,这是怎样的罪恶之物。

  现在看着眼前淡笑的傅辰, 浑身都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气息,他似乎感受到当时太后的感觉了, 这个男人,宛若阿芙蓉。

  他忽的从椅子上起身, 椅角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傅辰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到目前邵华池能接受的极限了,再超过可就过犹不及了,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臣去收拾一下。”

  傅辰看了眼深沉望着自己的男人,邵华池从床上醒来就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 除了中途有红脸外几乎等与平时的模样异样。很像是傅辰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不过渐渐开始对这个人了解的傅辰, 知道此人并不如表面平静。

  他依旧是着进退有度的笑容, 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若是换了曾经的身份, 他定是以为邵华池又心机深沉地在想什么, 可惜有时候这位殿下还真的没那么阴险。

  笑的淡然离开,似乎刚才做那一切不过是邵华池的想象。

  邵华池有些恍惚地走了出来,出门被冷风吹了会, 看着外头如断线珍珠般掉落的雨滴,猛地打了个激灵,刚才的不算亲密却格外勾人的接触都涌了出来,朝着檐下飞快走去,带着一阵风离开,罗恒一跟上去就看到自家主子红透的脸。

  “准备巾帛……”邵华池捂住控制不住的鼻子,离得屋子有些远了,才说道。

  在自己的院落里用冰镇的巾帛捂着鼻子,止住了血后邵华池却觉得这感觉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啊!

  差点从摇椅上弹起来,记得当年在重华宫的汤池里,风吹起了纱,看到里面赤着上身的傅辰在池边休憩时,他也曾这样止不住滴落的血,但那时至少还有个实质的看看,现在这样什么都没,连接触也很短暂,居然还……

  这么想,邵华池懊恼地捂着自己,怎么就越活越回去。

  不过,他那些悲伤的情绪的确淡了很多,那人……该不是故意的吧。用那样的行为冲淡他的痛苦。

  这么一想,还真有傅辰的作风。邵华池那热度不退的脑子,稍稍回温了些,一团浆糊的地方也终于理智了会儿,骂了句:“混蛋。”

  所以,傅辰到底对他有没有多一点心动?

  等邵华池收住抓心挠肝的渴望,再次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已经基本恢复了冷静,之前止血的地方也看不出丝毫汹涌过的痕迹,他希望在傅辰面前还是那个不乱方寸的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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