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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男妃(生子)

作者:老貓 时间:2017-08-28 20:33:18 标签:生子 美人受 宫廷 架空

花颜男妃(生子)

作者:老貓

第一回 忍辱负重救姐弟 无心插柳获娇妻

  本该是艳阳高照的正午,天空却犹如被浓墨洗过一般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道道闪电从高处狠狠地劈下来,像是要把孤鸿王府华美精致的府邸击个粉碎似的。

  

  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在人们才刚刚意识到有雨点落下来的时候,地面已经全湿了。风声、雨声和时不时响起的雷声交杂在一起,十分骇人。

  

  府里的下人们都赶忙跑来跑去的关窗户,孤鸿榭却打开窗户站在了窗口,凝视着远方。“该来的总是会来。”风吹进窗子的雨滴粘到他雪白的罗纱上,飘飘忽忽的,像极了一颗颗镶嵌在衣服上的宝石,耀眼而华丽。

  

  终于,雨势渐渐小了,他闭上了双眼像是逼迫着自己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关上了窗子。

  

  来到了姐姐孤鸿清涟闺房的门前,他没有敲门而是贴在纸窗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虽然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些干扰,但孤鸿榭还是能清楚地听见清涟那微微的抽泣声。

  

  “姐姐!”那绝望中带着怨愤的哭声让他一阵心疼。

  

  “榭吗?进来吧。”清涟过了好一会儿才应答。

  

  孤鸿榭推开门进来,见姐姐孤鸿清涟正坐在圆凳上绣荷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眼睛却肿得像核桃一样,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脸色也因为连日的失眠显得苍白憔悴。

  

  “荷包是绣给案的么?”榭看着荷包上那尚未成型的“案”字问。

  

  “嗯,马上他就能回家了,以后见得少了给他留几样对象也好留个念想。”

  

  “姐姐可给榭也绣了?”

  

  “早就绣好了,什么能少了你的那一份?”清涟宠溺地笑着,边说边拿起一个绣好的荷包塞进榭的手里。榭摊开一看,上面绣着的竟是一个“鸿”字。

  

  “为什么?”榭不满地将荷包摊到清涟面前,像是在抱怨自己的荷包不如案的好看一样。

  

  “榭,你还不明白姐姐的意思么?案自幼脾气暴躁行事鲁莽,孤鸿家将来主事的人必须是你。朝廷削藩恐怕是迟早之事,一旦处理不好不仅我们的封地被瓜分殆尽,就连全家人的性命都堪忧了。”身为长女,孤鸿清涟对家族有着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那姐姐给齐敬将军绣了么?”

  

  “哎呀!”在听到齐敬的名字时清涟的手一抖,绣花针便扎进了那纤细的手指中。“提他,做什么?”清涟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当着弟弟的面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怎么能不提?你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倘若冬天他终于从边关回来了你却已嫁作他人妇,叫他情何以堪?”孤鸿榭深知姐姐孤鸿清涟对齐敬的心意以及两人十几年的感情。

  

  “可是……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就算我不为以后想,也要为案想啊,眼前有什么能比救他出来更重要呢?”说完站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双做工精致的靴子,递给榭,说:“等冬天敬回来了,你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告诉他别想着我了,就当他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吧!”

  

  说完,孤鸿清涟的泪水便汹涌而下,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爱人终于在边关立了大功要荣归故里了,自己却已经没有机会迎接他凯旋归来。

  

  “等他回来了,妳亲手去送给他!”孤鸿榭拉过孤鸿清涟的手,将靴子又放回了她的手里。

  

  “榭,别傻了……”

  

  “姐姐放心,我有办法。”孤鸿榭握紧了孤鸿清涟的手,清澈的双目中饱含着的是不容置疑的鉴定。

  

  “你一个孩子还能有什么办法?老老实实地跟着先生们学习本领,将来一定要撑起咱们孤鸿家来!”即使孤鸿榭已经快要满二十岁了,在孤鸿清涟眼中他还是个孩子。

  

  “我替你嫁!”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代替姐姐去嫁人呢?”孤鸿清涟只当孤鸿榭是急得胡涂了。不过她心里知道孤鸿榭说这话也不是毫无根据,平日里姐弟三人一起出去逛街人们见了榭都只当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只要能救案,又有什么不能的?”孤鸿榭急切地希望姐姐能答应自己的建议。

  

  “就算你打扮打扮可以蒙混进宫,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新婚之夜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九王爷不杀了你才怪!”孤鸿清涟这话半真半假,自己弟弟什么样子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这样的美人谁见了不起怜香惜玉之心舍得送去刀下做鬼呢?

  

  “姐姐此言差异,朝廷找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抓了案无非是想放在手里当人质,现在又说什么若是成亲便可借婚事的大喜放了他,也无非是给咱们个机会换个人质,既然谁去都是人质又怎么会被杀呢?这门亲事一定下来妳就向外散布和齐敬将军的婚讯,相信朝廷也会有所忌惮。”孤鸿榭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可是你如何脱身呢?我嫁进宫中大不了就呆一辈子,那九王爷也未必就待我不好……”孤鸿清涟还是觉得这个做法有些荒唐。

  

  “这些都是后话了,总之姐姐放心我的安全就是了,这件事传出去最难堪的是九王爷,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平安回来,他留着我个大男人又没有用。”孤鸿榭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地说。

  

  “那也不行,我怎么能让你……”

  

  “姐姐!妳想想齐敬将军吧!妳若是真的嫁给九王爷他该怎么办才好?你们不是山盟海誓、至死不渝吗?万一,万一他一个想不开我们谁拦得住他啊?”孤鸿榭抓准了孤鸿清涟的弱点,非要她答应不可。

  

  孤鸿清涟咬紧了下唇,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靴子又贴近了自己几分,有些犹豫了。孤鸿榭乘胜追击,紧接着说:“我知道妳心疼我和案,把我们两个看得比自己重,可是我们也不能在姐姐的庇佑下懦弱地生活一辈子啊!”

  

  “永远生活在温室里我们永远长不大,姐姐不是希望我将来撑起孤鸿家吗?那我也是时候为家里做些什么了吧?被姐姐保护了这么多年,我也想保护姐姐一次。”

  

  “榭……”孤鸿清涟抬起头看着弟弟清秀俊美的脸,已经渐渐没有了稚嫩和青涩,也许真的是到了放手的时候了。

  

  “姐姐,放心吧,明天早上案就回来了,往后我不在你也不会寂寞的。”孤鸿榭抱住了哭得颤颤巍巍的孤鸿清涟,享受着生命中最宝贵的亲情。

  

  将要迎娶孤鸿榭的是当朝皇上的第九子曜日峦霁,幼年时便因才华出众封王,人称九王爷。虽然还不满二十岁,曜日峦霁却是整个朝廷的把持者,老皇上卧病多年已是风中残烛,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将监国一职委以德才兼备的三儿子曜日沉霄。

  

  可惜曜日沉霄虽然得到了几乎所有大臣的拥护却志不在此,将大权推让给了文武双全且同样呼声很高的九王爷,自己只是养养花,逗逗鸟当了个清闲王爷。

  

  都说皇室无亲情,耀日国的三位皇子关系却亲近得很。大半也是因为兄弟几人中谁将最终坐上皇位已经十分明显,没有争夺的必要。

  

  只是曜日峦霁的门客经常劝他要除去三王爷以绝后患,毕竟朝中还有不少人是支持贤德恭谨的三王爷登基的。曜日峦霁却对这样的劝说不置可否。

  

  此刻,三王爷和九王爷兄弟二人正在九王爷的宫里喝茶闲聊。

  

  “霁,你听……”曜日沉霄微微侧过耳朵冲着门外的方向,嘴角浮起一阵笑意。

  

  曜日峦霁尽管侧耳去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近一些又传来下人们的参拜声。还没等内侍通报,六王爷曜日烈霆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三哥,霁!你们喝茶怎么不叫我?”曜日烈霆自顾自地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随即坐在了二人对面的椅子上。

  

  “霆,你已是弱冠之年,怎么行事还如儿时一般鲁莽?”曜日沉霄微笑着嗔怪道。

  

  “就是。”曜日峦霁在一旁打趣地附和道。

  

  “去!三哥教训我也就罢了,你个毛孩子也装起大人来了!见了我也不知道叫声哥哥。”曜日烈霆瞥了一眼坏笑着的曜日峦霁。

  

  “你今天不是去打猎了么?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曜日沉霄随意地问。

  

  “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曜日烈霆无不扫兴地说。

  

  “怪只怪你平日里欺负别人,才没有人愿意同你一起玩儿了。”曜日峦霁嘲笑道,其实他这六哥脾气暴躁得罪了那么多人却鲜少有人敢说什么也大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你管好朝中之事便可以了,少来搀和这些。”曜日烈霆不耐烦地说,明明自己是哥哥,却要被弟弟教育。

  

  “那我不理朝中之事是不是可以管一管你为非作歹之事呢?”曜日沉霄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温和地笑着问曜日烈霆。

  

  曜日烈霆虽然跋扈却唯独对这个三哥哥敬爱有加,很少忤逆他。“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样的脾气。”

  

  曜日烈霆的暴戾脾气自幼就有体现,七八岁时曜日峦霁还生得很瘦弱,经常被其它年纪大一些的皇子欺负,曜日烈霆见到以后很是不爽便每每与人动粗打个头破血流。

  

  有时对方人多势众,一群孩子围着曜日峦霁和曜日烈霆欺负,曜日烈霆就趴在曜日峦霁身上保护着他不受伤害。但是只要曜日沉霄一来欺负他们的孩子便会马上作鸟兽散,后来那些孩子被曜日沉霄撞见了几次后竟再也没敢欺负过曜日峦霁。

  

  这三个皇子的关系是以如此亲密。

  

  “对了,我听说霁要大婚?这样的大事怎么也不只会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些见面礼给弟妹。”曜日沉霄知道自己的弟弟跟自己不一样,他喜欢的是女人。

  

  “对了,我也是为此事而来,你第一次大婚,又迎娶得是郡主,怎么也要办得体面些!”曜日烈霆谈起兄弟的婚事来似乎是找到了些做哥哥的感觉。

  

  “哼,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场交易。”曜日峦霁不屑地笑笑。

  

  “霁,婚姻大事,怎可儿戏?”曜日沉霄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悦。

  

  “老藩王一死,削藩的事也就搁置下来了,他们孤鸿家的下一辈一直蠢蠢欲动的,我不娶进宫一个来做人质,将来打起仗来又要耗费不少军饷啊。”曜日峦霁赶上茶碗的盖子,露出了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不该有的老成神色。

  

  “那年轻的姑娘岂不成了政治的牺牲品。”曜日沉霄低低地垂下眼帘,有些心疼地说。

  

  “三哥真是会怜香惜玉啊。”曜日烈霆咂着舌说,又看着曜日峦霁,摇摇头说:“有些人的心却是好生狠毒啊。”

  

  “他们孤鸿家这一辈虽然只有三个孩子却没有一个好对付,说不定我抓回宫来的正是主事的那一个。”曜日峦霁却还在为自己的残忍辩解着。

  

  “你娶回来的必定只是个女子,她能威胁到什么呢?”曜日烈霆追问。

  

  “此言差矣,孤鸿家现在主事的就是长女孤鸿清涟,上个月被我们抓来的是三子孤鸿案,至于这老二孤鸿榭到底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单是从名字上看也不清楚。”

  

  “那你可跟人家说清楚了是娶哪一个吗?”曜日沉霄问。

  

  “没有,只说是父皇赐婚,要我迎娶孤鸿郡主。”皇上昏迷不醒,国玺就在曜日峦霁手中,自然他说圣旨是什么,圣旨便是什么。

  

  “我猜大半是孤鸿榭,一直深居简出的,肯定是个姑娘家。孤鸿清涟要留在封地守住家业,想必是不愿意嫁进宫来的。”

  

  “霆说得也不无道理,我倒宁可是孤鸿榭嫁进来,那孤鸿清涟自幼聪慧,心计胜过常人在我们这一辈里是出了名的,当真要她进了宫,对霁未必是件好事。”曜日沉霄虽然很久不问政事了,但是心思缜密的优点是不会也跟着退化的。

  

  “放心吧,一个孤鸿榭我还是对付得了的。”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傲气又一次浮现在了曜日峦霁稚嫩的脸庞上。然而很多年后他再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时,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孤鸿家谢过皇恩准备嫁女后,曜日峦霁果然履行承诺将孤鸿案从监牢里放出来。孤鸿案一进门就从孤鸿清涟处得知了孤鸿榭要代替姐姐嫁进皇宫的消息。

  

  “你疯了么?!”孤鸿案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冲进了孤鸿榭的房间。

  

  “我没疯,倒是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衣衫褴褛像什么样子!往后你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儿,还像个孩子怎么行呢?”

  

  “榭,你这么做有没有为我和姐姐想过,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孤鸿案抓住孤鸿榭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呢?快起来。”面对痛哭失声的弟弟,孤鸿榭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起来!你就在家里陪着我,哪儿都不许去!”孤鸿案像个撒泼耍赖的孩子,抱着孤鸿榭的双腿不肯起来。

  

  心里虽然心疼,但见自己唯一的弟弟如此懦弱孤鸿榭又怒其不争,一脚踢开了孤鸿案,大吼:“你给我站起来!我不嫁你怎么办?一辈子呆在牢里吗?还是让姐姐孤身一人嫁到那深宫中去?!”

  

  被他这么一吼孤鸿案竟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两行委屈的眼泪还在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流淌着。

  

  孤鸿榭担心自己这一脚是踢得重了,赶忙疾走过去扶起了孤鸿案。“是不是踢疼你了,快让哥哥看看。”说着便去撩孤鸿案的衣服。

  

  孤鸿案却一下扑到孤鸿榭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都是我,都是我不争气,才害得家中遭此横祸,是我没用!”孤鸿案很想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来保护兄姐,无奈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看到你平平安安地把我们的封地守住不惘父亲对我们的信任我就知足了。”孤鸿榭轻拍孤鸿案的后背聊作安慰。

  

  “那你此次入宫时候何时才能再回来?”

  

  “这哪里说得准呢?你若是舍不得就送我上京吧。”孤鸿榭慢慢挣脱开孤鸿案的怀抱。

  

  “嗯!”孤鸿案却再次叫哥哥搂紧。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黏人了。”孤鸿榭无奈地摇头笑笑,只能宠溺地任由孤鸿案抱着,却不知道这拥抱中饱含的不仅仅是手足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发耽美~~

小紧张~~

希望能获得支持吧~ 

                  第二回 闹市机缘识烈霆 新婚之夜弃冷宫

  孤鸿案随着孤鸿榭来到了京师,知道一旦将哥哥送入深宫再要相见便是天大的难事。所以央着孤鸿榭先在京师玩上两天再进宫。孤鸿榭拗不过他便令送亲的队伍放慢脚步迟些进城,自己则和孤鸿案先溜进城中住到了客栈里。

  

  “京师也没什么好的,我看九王爷治理的天下还不如姐姐治理的好。”心情不佳的孤鸿案把玩着周中的苹果漫不经心地说。“凭什么削藩?”

  

  “正是因为我们的封地被治理得太好太富饶了九王爷才非要削藩不可,京师土地肥沃本应物产丰饶却不及一个小小的藩镇稳定富强,那九王爷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了?况且我们日益强大起来将来必定会对朝廷形成威胁,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

  

  “可是我们财力雄厚、兵多将足为什么要屡屡受制于人?”

  

  “不受制于人还能怎样,你想造反不成?”孤鸿榭挑起眉毛问。

  

  “有何不可吗?”

  

  “案我问你,我是为了什么要嫁到皇宫去?”孤鸿榭面露不悦之色,严肃地问。

  

  “为了成全姐姐和齐敬将军?”孤鸿案乖乖站到了孤鸿榭是身旁,中规中矩地回答。

  

  “那姐姐又是为了什么不顾自己和齐敬将军多年的感情要嫁到皇宫呢?”

  

  “为了,为了救我……”孤鸿案低下了头。

  

  “要救你办法有很多,我带一队人马杀进监牢里去把你救出来易如反掌,为什么我没去呢?”

  

  孤鸿案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是为了孤鸿家的名声,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忠臣才会有了雁客郡那样大一块封地,家族传到了我们这一辈手上若是落了个谋反的罪名,将来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和列祖列宗?”

  

  孤鸿榭拉过孤鸿案的手,“所以案,你要记住,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忍。”

  

  孤鸿案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做错了事的孩童。“好了,别呕了,走,我们出去转转,你还是第一次来京师吧。”见他这副模样孤鸿榭不觉好笑起来。

  

  “嗯!”一听说哥哥要和他出去玩,孤鸿案便一扫刚才的烦闷兴高采烈地窜出了屋子。

  

  集市上许多东西都是家乡雁客郡没有的,兄弟俩看了这也稀奇那也稀奇。正在小摊上看折扇时,一个男人突然摔倒在孤鸿榭脚下。

  

  “什么人!”孤鸿案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孤鸿榭的前面。

  

  “公子,救我!”孤鸿榭定睛一看,脚下的是个中年男人,从他的气息上就可以判定此人并非习武之人,然而出手伤他的却绝非泛泛之辈。

  

  倚强凌弱!天子脚下、京畿之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若不是念及自己身份特殊,孤鸿榭早就出手相救了。可是孤鸿案性子急、脾气暴那管得了什么身份不身份,冲上去便喊:“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压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伯?”

  

  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从高处一跃而下,也不理会孤鸿案,抬脚便踩在了那躺倒的中年男人身上。“说,是要大爷我打断你的双腿还是双手?”野蛮粗暴如此,除了六皇子曜日烈霆还能有谁?

  

  这阵势孤鸿案哪里还看得下去,冲上前去揪住曜日烈霆的领子便吼:“哪里来的强盗!还有没有王法了!”孤鸿榭想拦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以孤鸿案的功夫最多和这少年打个平手,若是对方人多势众事情非闹大不可。

  

  曜日烈霆身后马上冲上来几个人像是要拿下孤鸿案,他却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爪牙退后。“大爷我就是王法!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敢管大爷我的闲事,仔细你的皮!”

  

  孤鸿案一听这话立马血气上涌,想他也是雁客郡的世子,自小便从没挨过欺负,怎容得他人对自己这般不敬。发起火来倒和曜日烈霆颇有几分相似。“你这黑皮流氓说谁是土包子,今日若不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罢,孤鸿案就摩拳擦掌意欲动手,孤鸿榭却一把拦住了他。“休得无礼!”

  

  “敢问公子为何要聚众殴打这年近天命的老者?”孤鸿榭走上前去客气却不友好地问。

  

  曜日烈霆一抬头见到眼前的人竟然怔住了,并不华美的衣衫,并不张扬的打扮却显得如此超凡脱俗。干净的脸孔温润如玉,清澈的眸子却又如深潭一般见不到底,眼角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画龙点睛使整张脸看起来妖艳而魅惑。即使是那样不带一丝表情的模样,也能让人听到所有鲜花的叹息。

  

  “公子?在下想请问阁下为何殴打这手无寸铁的老者?”见眼前的人没有回答,孤鸿榭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曜日烈霆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忙解释说:“公子有所不知,这老儿乃是个路边卖艺之人,今日在下路过此地恰逢他虐待自己的女儿,打听之后才知被他虐待的女童是从人贩子手中购得,一时气不过才出手伤人。”

  

  态度转得如此之快倒叫孤鸿榭吓了一跳,这人谈吐不俗,看来并不是普通的泼皮流氓,还好刚才没有轻举妄动,不然真要惹祸上身了。

  

  “既然是行侠仗义你怎么不早说?”孤鸿案不满地抱怨,仿佛丢失了一个帮助弱小的大好机会一般。

  

  “恩公!”正在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扑到了曜日烈霆腿上。曜日烈霆笑着抱起小姑娘:“叫我哥哥就可以了。”

  

  “这孩子就是被他虐待的姑娘。”曜日烈霆抱着小姑娘对孤鸿榭和孤鸿案说。

  

  “莺儿多谢各位恩公救命之恩,恳请恩公们带走莺儿,莺儿不要跟着大伯。”小姑娘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三个人说。

  

  一句“恩公们”叫刚才错怪了好人的孤鸿案无地自容,满腹郁闷无处发泄便一脚踩在地上那男人身上,“你这人渣,竟然贼喊捉贼,害得我险些闹了笑话!我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怎么为非作歹!”

  

  “公子饶命啊,饶命啊!”那男人凄惨地求饶。

  

  “案,他只是一介平民,教训教训就可以了,没了双腿你叫人家如何养家糊口!”孤鸿榭拉住了弟弟。

  

  “多谢公子,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说着便趁着孤鸿案脚下一松的功夫爬出了老远。

  

  “来人啊,把这小姑娘送到我母亲那里去跟着丫头们学学女红。”打发走那男人后曜日烈霆对这身后的下人说。

  

  孤鸿家兄弟不禁暗暗佩服这少年虽然脾气有些暴戾却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两位,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若不嫌弃到楼上花厅喝杯水就可好?”曜日烈霆指着身后客栈的二层问。

  

  “既然公子盛情如此难却,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孤鸿榭还没来得及将婉拒之词说出口,孤鸿案就已经笑着答应了。无奈,他也只好跟了上去。

  

  “方才得问公子谈吐不凡,又未曾在这城里见过,想必是外乡人吧?”曜日烈霆边说边斟满两杯酒分别递给孤鸿榭和孤鸿案。

  

  “嗯,正是,我们是雁客郡来的。”孤鸿案接过酒杯回答到。

  

  “哦?那可是远道而来啊,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吧?”

  

  “确实,不过我兄弟二人来此是为经商,辛苦些倒也值得。”孤鸿榭也接过了酒杯。虽然这男子给自己一股亲切感,但天生的警戒之心还是让孤鸿榭说话做事都处处小心。

  

  “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了!”孤鸿案似乎同曜日烈霆非常投缘,说着便举起了酒杯。

  

  “为了我们三人今日在闹市的不打不相识,干!”或许是因为性情相近,曜日烈霆对孤鸿案也有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只是对他身旁的孤鸿榭却似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感情。

  

  可对方也是个男人啊!难道自己也和三哥一样?曜日烈霆不敢往下想象。

  

  酒酣尽兴之时,曜日烈霆对这兄弟二人说:“叫公子太过客气了,两位若不介意就叫我霆吧!”

  

  “矢隼。”

  

  “矢拓。”

  

  既然对方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自己就更没有必要以真是身份示人了,毕竟这两个人是将大批人马抛在城外独自来逍遥快活了,毕竟孤鸿榭现在的身份是待嫁的皇妃。

  

  当天夜里曜日烈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都是孤鸿榭的身影。那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痣,还有那充满磁性的嗓音,无一不像数百只蚂蚁一样爬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痒痒的。

  

  从未对任何男人甚至女人产生过这种想法的曜日烈霆手足无措了,为什么一想到他绝美的脸庞就会想要一亲芳泽的?对方可是男人啊,可是男人怎么会那么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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