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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我说血气，不是血……”
“啊比起那个，我刚刚就注意到了，你的名字是‘爱德华’？”我指了指契约最后的签名，向他确认。
“是这样，怎么？”名为爱德华的吸血鬼有些困惑。
“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你的名字居然这么朴素。‘爱德华’什么的，不是经常会作为吸血鬼的名字出现吗？还是说，你们这些吸血鬼，都叫做爱德华？”
爱德华语气低沉下来：“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玩笑，每个吸血鬼的名字都是唯一的，不可能有重复，而且这代表我们每人的身份与荣誉。”他的眼里泛起微妙的红光，像是因情绪起伏而溢散的力量。
每个生物都会有重要的不可侵犯的领地，人是这样，非人的生物也是这样。这种时候继续纠缠可不理智。除非是为了让对方失去理智，否则任何时候激怒别人都不是好主意。
“这世界上总是会有各种巧合，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我快速转移话题，“既然你愿意签下新契约，那么事不宜迟，按照约定，我马上帮你找一份合适的、不辱吸血鬼身份的工作。”
“马上？”吸血鬼似乎不信，“你要怎么做到，不是说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办法了吗？”
“情况总是在变，我忽然想起来，有个家伙或许很适合帮你。”
模仿动漫里故作高深的情节，我微笑起来。
这种不受控制的麻烦还是尽早送出去比较令人安心。
天朗气清，正午的日光毫不吝啬地泼洒在宽阔的街道上，也给路过的高中生增添几分青春的活力。只是样貌清秀的男生似乎并不接受阳光的宠爱，提着一袋自己新买的游戏光碟，小心走在建筑物的阴影下，半点不想被晒到。
“……所以，你的目标就是那家伙？”
一旁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压低嗓子，不可置信地发问。
“是的，你也看出来那是个不错的选择了？”我一手拿着节树枝，笑眯眯地睁眼说瞎话，继续盯着若木晴人的行动轨迹，小心地跟上去。
爱德华却一把扯住我，阻拦我的行动。我瞥过一眼，正巧和他血红的眼睛对上，他的情绪似乎又开始波动了。
俊美脸上的不信都快化为实质：“小林，我们已经签过契约，这回你不能再违背，如果你给我找了完全不符合要求的工作，作为代价，你的灵魂和血肉……”
“我知道。”我瞅了眼快走出视线范围的若木晴人，直接打断喋喋不休的吸血鬼，“你如果再不跟上，违背契约的可就不是我了。”
说完这话，我径直走过去。没过一会，满脸纠结的吸血鬼还是站在了我旁边。
“你应该能听见他的心声，现在他在想什么？”我没回头，低声问道。
吸血鬼却昂起下巴：“我为什么要去特地听人类高中生的心声？没有一个吸血鬼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这种时候，这家伙倒是意外地硬气，也不知道在坚持哪方面的尊严。
“如果事关你的未来也算无聊，那的确是没有听的必要。”我瞥他一眼，满不在乎。
“……”爱德华僵住，扭过头，小声嘀咕一句什么才回答，“他在想，待会回去要吃什么，昨天布置的作业完成多少，他新买的游戏会是什么内容。”
他顿了下：“还有明天要和朋友聊什么话题，以及……打败敌人拯救世界的办法。”
“这家伙不是一般人。”他皱着眉下结论，又很快恢复平静，“不过也只是个人类罢了。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不知道若木晴人思考了些什么，能让吸血鬼先生很快判断他不足为惧。
我想大抵是一些过于天真的想法，高中生，尤其是忽然获得崭新能力的男生，拥有一些稚嫩的幻想或者浅薄的结论很正常。在看待世界的方式还显片面的当下，谁都无法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将世界表达完全。
这对于我的计划来说是好事，未成年的孩子们特有的天真与善良，是珍贵又方便的东西。
“不是我要得到什么，是你要得到。”我纠正吸血鬼的说法，“接下来，是你努力的时候了。你想要一个合适的工作，并且在人类社会顺利生活下去的话，请安静闭嘴听我说。”
刚刚张口就被堵回去的爱德华脸色非常精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憋屈愤懑是什么模样。不得不说，是不错的演技参考，或许我以后可以练习一下。
“吸血鬼先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类是为了维护世界而生的吗？”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色颜料开始往脸上涂抹，并庆幸自己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偏深，事后就算无法清理干净也不容易被看出来。
在我的示意下，爱德华斟酌着回答：“……你想说那小子？即使这样，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我开始整理衣服：“他们如果见到一些黑暗属性的生物，基本不会多说，只会直接驱赶或者封印，失手的话也可能杀死。黑暗生物的种类很多，比如僵尸、鬼魂，还有吸血鬼什么的。”
听到吸血鬼这个词，他的表情僵住：“小林，你应该清楚违背契约的后果，如果你把我卖给那些奇怪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眨眨眼，试图表现得无辜点，“我可是很珍惜自己生命，绝不会拿这种事玩闹的人。在你的眼中，我难道会是出尔反尔不讲道理的那种家伙吗？明明我可是专程为了你才跑这一趟的。”
爱德华不说话了，神色在质疑与相信之间挣扎。
我才不想等他有个清楚的结论再开始行动，浪费时间不是什么好事。我无视他的表情，继续解释：
“在动漫里，这些维护秩序的人的确嫉恶如仇，但同时，他们对待愿意自首，主动改投阵营的人，向来优待。也就是说，你要在他们面前从良，明白吗？”
“凭什么我要……”
“嘛，一般来说，愿意归降的人，不仅吃穿不愁，还会拥有独立的住所，专人提供的服务，确保不会叛变的贿赂，实力得到进一步提升的机会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尽早投诚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如果是后期才醒悟，能得到的……”
“你说吧，我现在要怎么做？”宁死不屈的吸血鬼换了副坚毅的神色，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换上对方的衣服，大喊正义之刃了。
至少比不开窍的死脑筋要强得多。我确认装束没有问题后，对他笑了：“演一出戏就好了。”
一出弃暗投明、幡然醒悟的戏码。
若木晴人顺着阴影走出预定好的巷口时，我对着爱德华使了个眼神。白发吸血鬼立马卷起烟雾，带着我飘入巷道，我趁机撒下红色的颜料，一路延伸至出口。
然后我闭上双眼，倒在地上，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哒哒哒”，很有规律的脚步声从地面传来，然后在某个瞬间止住。
“这是……血？！”那人发出疑惑的声音，粗略辨认后摔下了手里的东西，急匆匆跑来。
热血主角就是这一点好，比起仔细分析到底是什么，他们更害怕在思考的时间里有需要帮助的人遇害，所以往往不会多想，只凭勇气就敢去寻找可能存在的歹徒。
爱德华扶起我的一边身子，俯下来，发出悲伤的呜咽。
不得不说，这方面他的演技比我出色，要是不看他压根没有眼泪的脸，说不定真以为他有多伤心。
连我那拙劣的演技都能骗过若木晴人，吸血鬼先生的演技自然不会出问题。
若木晴人焦急的嗓音先于脚步出现：“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他加快速度，似乎想要跑过来。
我暗地里掐了把吸血鬼，听见他隐晦地“嘶”了一声，才松开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有第三视角，现在大概是这样的情况。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爱德华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来人，宛如守护珍宝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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