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同学不知道(128)

　　据说像是若木那样很快习惯里世界节奏的新人是很少见的。正常来说，能拥有可使用能力的人万里挑一，不可能这样大白菜似的时常出现。多数人忽然拥有力量不仅无法收敛，也不知道怎么好好运用。

　　在勉强磨合一段时间后，这样的情况没有太大改善，仍然没过几天就多出一位需要教导的新人，这样的状态诡异又麻烦。

　　若木他们终于开始寻找原因。

　　大概是决心要彻底解决，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这件事告诉我可以吗？”我看着领路的若木，挑眉，“最近发生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不是吗？”我既不能减少新人的数量，也不能教导新人。怎么说都是无关人士。

　　“抱歉。这本来的确和你无关，但我们实在束手无策。”若木苦笑着解释，“那个东西我们这些能力者没办法碰，碰到就会引发能力暴动。偏偏不知什么原因，封印那东西的器具损坏了，必须要进行修补。我们得把它拿下来，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

　　“所以你们想到了没有能力且了解实情，可以触碰的我？”我明白了，“不过，那个东西能增加能力者，不是件好事吗？所有人都拥有能保护自己的力量，就不需要你们那么忙碌。”

　　只是训练需要大力气，办个学校什么的，说不定能解决问题。

　　“我一开始也那么想。”他叹气，眼里流露出些许悲伤，“可小林，人不会平白无故得到不该有的东西。那些忽然出现能力者里，有一半的使用代价是生命力，另一半也有严重的副作用。与其说那是赠与的能力，不如说，是与恶魔交易的代价。”

　　代价啊……听上去他们又经历了一番不愉快的争斗。

　　“嗯，这么说的话，的确不能放任下去。”我附和一句，没有深究这个话题，随口问了些别的事情。比如他们怎么找到这里、为什么之前没人察觉异常之类。

　　若木像是明白这份好意，稍微放松了些，也没有隐瞒我，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至此，即使没有亲身体验，我对这个地方也了解得差不多。

　　等我们说完，也正好到了那个地方——地下一处被结界笼罩的神龛旁。

　　学校的地下有一处被掩藏起来的地下空间就已经有些奇怪了。这个地下空间其实是长长的岩石隧道，四面都贴满了各种破旧的符纸，画满了玄妙的咒文什么的就更微妙。

　　尽头的房间里甚至供奉着一个白色的神龛。

　　“你不觉得这样神神秘秘的场景和恐怖电影有点像吗？”我瞅了眼那个神龛，忍不住吐槽，“待会不会有什么鬼怪从背后出现吧？”

　　“什么样的鬼怪会出现？”

　　“就是……”我刚要回答，忽然发现这声音是从左侧传来，而若木在我的右边……

　　我顿了下，转头微笑：“你好，桑谷同学。”

　　似乎是对没有吓到我感到不满，桑谷一真睨我一眼，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没有回话。另一边的巫女小姐倒是主动冲我点点头。除此之外，还有几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远处。

　　若木为我解释眼下的情况：“我们担心出意外，所以会在你拿的时候在一旁守着，如果有突发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处理？是想及时拿走吧。

　　没看错的话，有几个完全不是学生样貌的人也在这里。

　　面对没有能力的普通人都如此慎重，看来这样东西的重要性相当高。

　　不过这些就不用说了。若木大概是真认为这些人是来保护我，而不是防止我抢走那样东西。桑谷和巫女应该知道真正目的，不知道有没有反对过。现在的状况来看，最后是投了赞成票。

　　毕竟被带来帮忙的我对此有没有什么意见，并不在这些人的考虑范围里。即使被当做会抢走东西的强盗防备着，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

　　啧啧，这么一想，我可是被选中的“工具人”了。

　　我心平气和地询问要做的事，然后得到了一番极其详细的行动说明。

　　刨去繁琐的修饰词，大致意思就是，现在那个宝物的结界很混乱，他们会找准时机先打开结界，消除影响，然后我趁机进去拿走东西，在结界恢复之前跑出来，交给他们，任务就完成了。

　　简而言之，我只需要走进去拿东西再交出来，当好搬运工就行。

　　“明白。”随着我点头示意，这次行动也正式开始。

　　若木拍拍我的肩膀以作鼓励，和桑谷他们走到指定的地方站好不动了。

　　他们来这里不止是充当守卫，也是破坏结界的力量之一。里世界人少不够的坏处就在于此，一人要干好几人的活。

　　很快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只有工作单一的我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抠地，等待着出场的时机。

　　不多时，他们开始了破界。

　　“……”复杂难念的咒文嗡嗡嗡地从唇齿间流出，伴随魔力的加持，化为实质性的金色文字，不断地朝着透明的结界上砸去。

　　结界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般闪动几次，泛起一阵湖水般的波澜，却将那些攻击都吞了个干净。

　　不愧是封印了宝物的结界，完全不是好对付的。

　　我看着热闹，注意到领头念咒的那些人额头上聚集起汗水，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想来是进入了艰难的攻坚时刻。

　　估计是先前的准备没有做到位，还是有些小看了这里，才会显出这种纠缠的局面。

　　如我所想，金色字符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却没有了最开始的气势，更像是气数将尽的垂死挣扎。而那个结界从外面看，一丝损伤都无。

　　正在我思考是不是这回要失败，忽然其中一人忽然睁开眼，猛地划伤了自己的胳膊，让鲜血啪嗒啪嗒掉到了地上。血液里的魔力更加纯粹，金色字符的攻击刹那壮大，攻击速度也更快。

　　有一人这么做，接下来其他人的效仿就不奇怪。很多，这里神完气足的人只剩下了若木那几个小辈，年长些的个个身上带伤，气息渐弱。

　　哇哦，真是够拼的。

　　我施施然站起身，不用他们多说，慢慢朝着结界方向前进。离结界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原本坚不可摧的结界“咔嚓”碎成了几片，细碎锋利的能量块没有溅到我身上，恰好露出一点可供人伸手去够的空间。

　　“快！”有人冲我焦急地大喊，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没去看是谁在说，又走近两步，确定好那东西的大概位置，才伸手探了进去。

　　刹那恐怖的吸力纠缠上双手，自动引着我去触碰某个方向。

　　这不正常的引力让人警惕，我顿了下，眯起眼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能伤到我的可能才继续去摸索。很快就触碰到了那个东西。

　　不是冰冷的，反而温热且细腻，甚至有轻微的跃动感……像是一颗活着的心脏。

　　我抱着可能会看到奇葩恶心玩意的心态把那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和触感不同，这东西有些像小孩子吃的宝石糖，隐约透着矿物的光泽，鲜红鲜红，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就是……

　　“喂，愣着干什么？快点拿给我们！”结界外有人不断催促，“时间不多了！”

　　我转身扫视一圈，若无其事地拿着那块拳头大的宝物，缓步向外走了一步。

　　“哒”，清晰的足音在安静的山洞响起，如同赫然敲响的钟声，慢慢回荡开来。

　　淡紫的光如隐于乌云的雷电，在漆黑的地面一闪而逝，眨眼就蔓延到了整个空间。

　　念咒、舞器、守界……神色各异、动作各异的人们如同半截没有升上去的音符，卡在半空。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止住了。或者说不能动了。

　　除了我。

　　“怎么回事？”有人惊恐地呼喝，“为什么忽然不能动了，是结界的反噬吗？”

　　“不可能！从没有过这种事！”另一人反驳。

　　“那到底是？”

　　他们苦思冥想时，我仍然在向外走，过于显眼的模样自然被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