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主角(38)

　　东伯身兼唐寒秋卧底的重任，仔细且小心地观察着唐鹤天的神色，不一会，他就在唐鹤天的眉眼看到了一点笑意。
　　唐鹤天绷直的背也稍稍垮了下来，坐姿轻松了不少。
　　画面上，是俞如冰对着镜头笑，说到了“最好的唐总”。
　　唐鹤天又是傲娇地哼了一声，但语气里满是小得意：“算她识相！”
　　他的宝贝女儿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没错！
　　只是看到她的评级的时候，唐鹤天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然后全程严肃蹙眉看完了整个第一期，直到后面的完整采访，听到俞如冰毫无保留地夸赞唐寒秋博物馆级别的美貌时，神色才稍有缓和。
　　俞如冰在他心里，好感往上走了走。
　　正因为印象转正，他就更在意评级的事情了。
　　虽然他看不懂这些东西，但好坏他还是能看出来的，风霆家的都能A，他女儿家的怎么都不能A？
　　为什么被压去了B？
　　这个节目居然公然搞黑幕吗！
　　唐鹤天的脸色十分难看，有种自家孩子被欺负了的感觉——节目组压俞如冰的评级，可不就是在打唐寒秋的脸吗？
　　他黑着脸问东伯：“你懂这些吗？”
　　东伯摇头。
　　他早就过了看这些小年轻们蹦蹦跳跳的年龄了，现在都是保温杯里泡枸杞，偷得浮生就养生的老年日子。
　　唐鹤天选择询问专业人士江映瑶，结果得到对方回复是：“是节目组的引流手段，属正常现象。”
　　于他们这些见惯了娱乐圈各种营销策略的人来说自然是正常现象，但对于踏实起家的老一辈来说，这就是不正直不公平的现象。
　　唐鹤天有点愤然，甚至想亲自打电话去和导演组谈谈人生。
　　江映瑶却好脾气地笑了笑，一语中的：“爸，节目组要的就是你这个情绪。”
　　引发观众不满的情绪，带动粉丝同情心，诱使他们积极发声。骂也好，夸也好，对于这个节目，乃至整个圈子的从业人员来说都是雨露天恩。
　　如果没有一点声音，那才是完蛋。
　　江映瑶安慰道：“爸您放心吧，俞如冰表现优异，观众有目共睹，节目组不会一直无端打压她的。”
　　“适当话题不仅是为了给节目组引流，也会给她引流，这就是个双方获利的交易。”
　　“爸您放宽心。”
　　唐鹤天放不了宽心，他觉得这个节目组的导演做事太不靠谱了。
　　但他与普通网友不同的一点就是，他真的能打电话给节目组导演谈谈人生。
　　...
　　风霆内部，裘云立也在看《新星偶像》第一期。
　　他本没兴趣看这些东西，但现在不同，两个对他有特殊意义的女人都和这个节目息息相关。
　　虽然其中一个，上次才打了他......但他不介意，他从前做错那么多，让唐寒秋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追妻之路要是简单，那就不叫“追”了。
　　裘云立的长指在平板上划动，按理说，他应该多关注自家的艺人表现，但却忍不住——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看俞如冰的舞台。
　　那亮眼的表现，傲不可比的眼神，还有那势在必得的笑容。
　　太迷人了，每一帧都能让人心神荡漾。
　　裘云立心中的天平，悄然偏向了俞如冰。
　　一时间胸口有点闷郁，他皱了皱眉头，扯了扯领带。他觉得自己是个矛盾体，难以言说。分明觉得她们有很多地方都不好，但心就是抑制不住地因她们而产生悸动感。
　　想要靠近，想要得到，想要给予她们最好。
　　裘云立痛苦地捂着额头，陷入了道德的谴责中，但很快他又将自己劝解出来——所有男人都会这样，所有男人都会想得到不止一个女人，他并不是孤独的，他也没必要谴责自己。
　　这都是人之常情啊。
　　正因此，他想去一趟《新星偶像》训练营，亲自去。
　　...
　　博物馆级别美貌拥有者正在和华曜宣发部开会。
　　她拿着笔，神色严峻地敲了敲桌面：“这个B级......”
　　出于没看过就没资格评价的心，她把正片全部认真地看完了，纵观所有A班练习生的实力，她可以很肯定地说，俞如冰进A班简直绰绰有余。
　　只是节目组从中作梗，硬是给她压了一级，看起来就像是在欺负人。
　　宣发部部长当即回答道：“是节目组的引流手段。唐总放心，这件事我们已经和节目组的导演交涉过了，华曜方面只接受适当适量的话题引流，严厉拒绝无端打压。”
　　节目组的导演绝不是个傻的，上赶着挨唐氏的打。
　　唐寒秋捏着笔端，若有所思。
　　这样的节目前期谁都不能保证绝对公平，唯有在后期赛制才会透明化，而像现在这样的属于前期压级营销策略，华曜方面不是不能接受的。
　　毕竟是双方有利。
　　俞如冰虽然被压下B班，但也因此收获一批同情粉。粉丝一旦对爱豆产生同情，就更容易长情。所以节目组这一手操作，也算是反向帮俞如冰虐新粉，固新粉。
　　俞如冰身为华曜旗下艺人，要无条件服从公司安排，华曜没有异议，她自然也不能有。
　　但......
　　俞如冰会怎么想？
　　二次就业的她能否想通其中关节，保有综艺敏感度？
　　唐寒秋不知道，也不知道正片里她轻松笑着应下B班是否是真心的，人都是会藏心事的，尤其是在镜头前。
　　唐寒秋握住笔杆，抿了抿唇。
　　她觉得自己，就此事应该给她一个交代，给她一个保证。因为她在这个世界，只有她这么一个依靠了。
　　唐寒秋做完决定，当即施行，她抬眼看向韩薇：“你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新星偶像》的训练营。”
　　满会议室的人齐齐都望了过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要去训练营，但又不敢问。
　　好一会，宣发部部长才拐开了话题，试探性地问道：“唐总，那关于网友们对您的真容感兴趣的事......”
　　脸是唐寒秋的，而唐寒秋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种事情肯定就不能交由他们宣发部自己作主。
　　唐寒秋波澜不惊拂开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她就是不放照片，网友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反正，俞如冰也没有在节目里说过“我们唐总肯定会给大家放照片一睹真容”这样的话。
　　而且吊足了胃口，才能让人有继续关注下去的动力。
　　唐寒秋起身，敲了敲桌面：“你们继续开会。”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韩薇缀在她身后，询问道：“是否现在就去？”
　　唐寒秋颔首，又想起点什么，顿步道：“去之前，先去个地方。”
　　...
　　俞如没想过唐寒秋会大老远地跑来看自己。
　　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看秋景，静默地等着她来时，她不由心头一热，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唐寒秋听见匆匆地脚步声，回过头来，视线恰好与她火热的目光撞上。
　　在这一刹那间，唐寒秋知道自己这趟没来错。
　　俞如冰热情地迎上前来，先跟站在不远处的韩总助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看向她，倏然张开了双臂，嫣然笑道：“为了庆祝我们两师终于会面，来抱一个？”
　　唐寒秋本想拒绝，并吐槽她胡言乱语，但在看见她那炙热请求的目光后，莫名其妙地软下心来。
　　然而还不等她答应，俞如冰就自顾自地扑了上来，双臂揽过她的背，给了她一个无比深情的拥抱。
　　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也像是终于找到了避风港漂泊之人，俞如冰心满意足地长出一口气。
　　唐寒秋的双手虚搭在她的腰和背上，没有推开她。听见她叹气之后，怔了怔，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叹什么气，你受欺负了？”
　　唐寒秋特地选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见面，也禁止节目组跟拍。如若不然，有摄影师听到这话，必然要跳出来指责明明是摄影师们挨的杠更多！
　　俞如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先看到蓦然闯入视野的一道绿色身影——那张熟悉的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脸蛋。
　　俞如冰挑眉，大大方方地挂在唐寒秋的肩膀上冲对方打了个招呼：“嗨，好巧啊！”
　　对方见了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然后就看见抱着她的人慢悠悠地回过身来。
　　记忆里那张漂亮得惊为天人，让自己妒恨的脸庞乍然出现在这里，绿绿登时脸都吓绿了。
　　——这这这、这俞如冰怎么会跟唐寒秋抱在一起？！
　　绿绿又忍不住看向静静立在一旁的韩薇，发现她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就好像司空见惯。
　　绿绿开始慌了——俞如冰究竟和唐寒秋是什么关系啊？！她是不是要告我的状？！
　　唐寒秋看了看吓得呆立原地的人，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是什么公司老板的千金。
　　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重要的人，倒也没必要花时间去想。
　　只是她看俞如冰和对方一副很熟的样子，还有点疑惑：“你们很熟？”
　　看来俞如冰在这节目上交了不少朋友？
　　俞如冰摊了摊手，诚实道：“嗨，一点也不熟，只是有点流过眼泪的交情罢了。”
　　唐寒秋：“？？？”
　　都有流过眼泪的交情了，还不够熟？？？


第35章
　　唐寒秋真实疑惑了：“流过眼泪的交情是什么东西？”
　　是她知道的那种吗？不然为什么都有流眼泪的交情了, 还能说不熟？？
　　俞如冰点头道：“当然, 毕竟是她一个人流泪, 我让她别哭而已。”
　　一字一句, 全是事实。
　　然而这个事实让唐寒秋这个不知情的人听后，反而更加疑惑了。
　　这不就是一个哭，一个安慰？那还能说一点也不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