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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仍在相爱(70)

作者:诸事皆宜 时间:2019-09-25 11:10:20 标签:父子 年上 狗血

  他搓了搓冻红的指尖,说:“我老是想,人到底为什么要繁衍、凭什么能繁衍,这么垃圾的物种,灭绝最好,地球没有我们会更美丽。”
  “科技一年比一年发达,人心一年比一年坏,现在给孕妇让个座都能被夸得天花乱坠,这说明什么?”肖池甯拿起胡颖雪面前那支快被风吹熄的烟吸了一口,缓缓道,“说明人过得越来越好了,善行越来越少见了,我们越来越自私,越来越冷漠了。”
  他把烟放回胡颖雪面前:“肖照山跟我说,人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谁都帮不了谁,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无数次。”
  肖池甯垂首笑了笑:“他是对的。”
  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发出拉风箱一样可怖的声响,陵园里残留在枝头的大大小小的叶片上,雪哗啦啦地倾覆在地。
  等抽完了手里的这支烟,他才再度开口:“我有点冷了。北京太冷了。”
  他给胡颖雪续了一支烟,自己却失去了抽烟的兴致,只伸腿弯腿,玩儿似地小幅滑动垫在屁|股下面的滑板。
  “肖照山不想要孩子,我完全能理解。”他语气轻快道,“有时候看到他和池凊的脸,我都很庆幸自己是个同性恋,生不出一个像我的孩子。毕竟人啊,心智太不坚定,谁都逃不过血缘的制裁。”
  “你说从小被家暴的孩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样,被压迫惯了的孩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样,被溺爱惯了的孩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样。”他停下动作,看向胡颖雪的墓碑,问,“你要是长大了,会是什么样,我长大了又是什么样,你能想象吗?”
  “我不敢想象。”
  他抚摸着与气温一致的冰凉的墓碑,突然平淡地发表了一段本该慷慨激昂的演讲:“‘乐队呢,接着吹打,到钢管烫手为止,放鞭炮的接着放,到天使们觉得烫为止,酒尽管上,喝到不省人事为止,帮工的,走钢丝的,屠夫,照相的,全都过来吧,账都算在我身上,女士们先生们,布拉卡曼的坏名声从此一笔勾销,接下来大家开始狂欢吧。’[1]”
  他收回手,沉默半晌,声音愈发轻了,仿佛怕被隔壁的亡人听见心里话。
  “胡颖雪,我狂欢不起来。虽然我早就料到报复完肖照山和池凊,我的人生会变成一片荒漠,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肖池甯俯身趴在膝盖上,用脚尖划拉着地上的积雪:“为什么,胡颖雪,我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当不了哥谭市[2]的正义使者,为什么还执意要这么做呢?”
  没有人能回答他,他却像是得到了指引一般,颔首道:“是啊,我好像被意义绑架了,一度以为幸福是人生的义务[3],是每个人都理应存在的此岸。如果有谁不幸福,那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是该被惩治的罪恶。”
  他把雪堆成了一座小山。
  “元旦那天,肖照山抱着我坐在飘窗上看雪,可能就是我这辈子最接近幸福的时刻了。”
  紧接着,再将山尖一脚踏平。
  “但那也只是‘接近’。”
  “他的坏名声没办法一笔勾销,我也没有超能力,可以让他死而复生、生而复死,在棺材里永远地受折磨[4]。”
  肖池甯从膝盖上抬起头,望向眼前的胡颖雪,不知何时,脸上已经纵满泪痕。
  “我好多次躺在他身边,看见他毫不设防熟睡的样子,都会想,要不算了吧,起码他现在很爱我,我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自己渴望的一切呢。”
  他哽咽着说:“可我分明骗他、恨他,一千次一万次地想过要杀了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么……舍不得了?”
  他大睁着双眼,任两行热泪簌簌落下:“你说,我是不是遗传到了池凊,和她一样伪善又自大?”
  他瘪着嘴,像个委屈极了的小孩,喃喃道:“我不要变成她,我不要……”
  寒风拼命地往此岸吹,吞没了分割幸福与苦难的河流上摆渡人的呼唤。
  再也没了归处,遍寻万乡亦找不到去处。新生活的开端总是这样令人尴尬,难上难下。
  肖池甯放肆地哭了一会儿,等擦干眼泪便又像个理直气壮的少年,和朋友讲玩笑话、聊平凡事。
  “你的日记我寄去杭州了,我买了今天晚上的机票,刚好回去等慢递。就是不知道肖照山有没有报警。”他起身捡了地上的烟头。
  “下次来不知道是多久了。”他抱着滑板,说,“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投了个好胎,当一只动物园里的小熊猫,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儿揉揉自己的大尾巴,想干嘛就干嘛。”
  “胡颖雪,我走啦。”他拍了拍胡颖雪的墓碑,轻声道,“拜拜。”
  明天是除夕,少有人会选在今天来扫墓,陵园里除了管理人员,不见其他人影,去往公交站时沿路同样安静得不可思议。
  肖池甯把围巾围紧了些,埋首对抗聒噪的大风,心下盘算着用这些年积攒起的小金库在杭州租个一居室,然后随便应聘个管饭吃的岗位,每天朝九晚五,累得沾枕头就着也挺好。
  前提依然是肖照山没有报警。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了不对。
  路中央一辆没有车牌号的三菱面包车车速慢得惊人,始终缀在他身后,鬼鬼祟祟,生怕别人不知道它居心叵测。
  肖池甯瞅见下个路口有电子眼,便索性放下滑板,换了条小路加速往一公里开外的车站赶。
  果不其然,面包车也加了速。
  昨晚他在网吧开临时卡过的夜,根本没人来查,警方难道这么好心,会等他和朋友叙完旧再把他捉拿归案?
  肖池甯越想越胆寒,在地上蹬了两脚滑得更快,期间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身后。
  面包车没跟上来。
  他悄悄松了口气,脚下却仍不敢懈怠,打算一鼓作气回到大街上去乘车。结果刚出路口,一个巨大的灰影便从右侧飞速地靠近了。
  没留给他任何反应和躲避的时间,甚至都来不及惊奇,肖池甯就感到自己被一股不可抗的冲击力撞得腾了空。天旋地转间,剧痛从他的胯骨传至全身。他顺着路坎翻滚出几米远,没有任何防护的后脑勺磕在了砂石遍布的地上,导致他的意识开始有些微的模糊。
  耳旁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那辆中途消失的面包车上下来了两个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男人。一个按住他的手脚,一个搜他的身。
  肖池甯由是知道了,他们不可能是警察。
  疼痛持续地攻击着他的神经,他奋力挣扎,想逃脱却无济于事。镇压他的双手转而穿过他的腋下,意欲拖着他往面包车的方向移动。
  肖池甯头晕目眩,耳鸣得厉害,根本听不清他们的对话。陷入昏迷前,他只是无助地呵出了一片又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动着手指,异想天开似地要去够轮子朝天的滑板。
  这是肖照山送他的滑板,是唯一留下来的礼物,他没有说假话,他真的很喜欢。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滑板的背面居然还刻着字。
  是“生”。
  生命的生,生生不息的生。
  肖照山在医院里浑浑噩噩地躺过了除夕,躺过了大年初一,一直躺到初五做了二次手术,进入康复阶段,才办理了出院。
  没有陪床、没有助理、没有家人,他右手绑着石膏,独自推着输液支架楼上楼下地开单子,等输完最后一瓶液,董欣终于来了。
  “今天好点儿了吗?医生怎么说?”回去的路上,她问肖照山。
  肖照山看着窗外,平声答:“手指没那么麻了,后天看情况复诊。”
  “嗯。”董欣应了一声,斟酌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今天初六,私人检测机构还有两天才上班,老肖你……着急吗?”
  肖照山揉了揉晴明穴,反问:“如果检测出来是阳性,那之后我要是被瞿成指证了的话是不是会很麻烦?”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董欣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但万一呢,我觉得池……”
  “不着急。”肖照山没有让她说完那个名字,抬眼目视前方,漠然道,“我不着急,等他们上班了再说吧。”
  董欣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上周你做第一次手术的时候池凊来看过你,还留了一个康复科专家的电话。前几天你状态不怎么好,我就只跟主治医生聊过这事儿,他说具体的得看第二次手术的效果。现在二次手术也成功了,你要不要考虑休息半年去做神经康复训练?”
  肖照山用左手从披着的外套里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替我谢谢她,但我最近很忙,没空。”
  “你忙什么?岳则章穷途末路,除了给我们找点不干不净的小麻烦,他还能怎么着?”董欣一想起肖照山躺在血泊中的画面就后怕,“老肖,尺神经断裂不是开玩笑,恢复得好尚且会有点儿后遗症,更别说什么努力都不做。你是不是不想要这只手了?”
  肖照山压根儿没听进去,叼着烟捏着打火机说:“我开窗抽根儿烟。”
  董欣气得直打他正点烟的左手:“你还在吃消炎药,抽个屁的烟!没听医生说让你忌烟忌酒吗?!”
  啪,打火机跌落进副驾驶座与中控台之间的缝隙里。肖照山凝固在原地,仍维持着点烟的姿势,垂眸看了那个若隐若现的打火机很久。
  下个路口遇上红灯,董欣停车宽慰他:“老肖,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烦,不过该听医生的……”
  肖照山移开了视线,别开脸重新看回窗外,沉声打断她:“前面靠边儿停。”
  董欣警觉:“你要干嘛?”
  肖照山冥顽不灵:“买打火机。”
  董欣也烦了:“我他妈要说多少遍,别抽烟别抽烟别抽烟,忍几天会死吗?”
  肖照山猛地扭头,把唇间未点燃的那支烟往脚边狠狠一摔,歇斯底里道:“我他妈都染上毒了,抽根烟怎么了!啊?!我现在跟死了有区别吗?!”
  董欣愣了愣,随即也拍着方向盘,脸红脖子粗地高声喊叫:“你他妈就那么相信你儿子?他说你吸|毒了你就真吸|毒了,那我说你嫖|娼你就真嫖了吗?狗|日的,明明毛发检测还没做,术后的检查报告也正常,你自己倒先把自己吓死了,亏你读了那么多书!操|你妈,我董欣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们这对臭傻|逼!”
  激烈的争吵后,两人许久没说话,车厢里只剩下愤怒未消的呼吸声。绿灯亮了,董欣一踩油门,在路口对面的临停车位来了个急刹。
  “给你一分钟,滚下去买打火机。”
  肖照山发泄完,烟瘾就没那么重了:“你都要操|我妈了,不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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