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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小生整容失败之后[娱乐圈替身](44)

作者:骨火 时间:2017-11-12 14:47:11 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娱乐圈

  章枫维变得不耐烦起来:“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患了严重抑郁症的病人吗?他选择了‘自由和爱情’,却独独舍弃了‘生命’……不跟你废话了,快上车!”
  听到这里,程蔚识立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程蔚识对这个选项印象深刻。
  他记得章枫维曾和他说,在爱情、自由、和生命中,只有一个精神病人非常洒脱地选择了“自由和爱情”。
  他万万没料到,那人竟是柳梁。
  烟花的爆炸声仍然在耳边噼里啪啦作响。
  抬头,即是亮如白昼的的星空。

☆、第八十三章

  程蔚识与章枫维一同乘飞机赶回了S市。抵达柳梁遗体所在的医院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
  柳梁的经纪人和董呈正在医院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公司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向公众发布柳梁服用药物身亡的消息。”董呈气色不佳,语气悲伤而又消沉,他将目光移向章枫维,闭着双眼深鞠一躬,“对不起……黄董说,没有照顾好柳梁,是他考虑不周,他让我替他向您致歉。”
  章枫维的神色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变化。他垂眸凝视董呈的深鞠躬,足足沉默了两分多钟。董呈一直维持着这样难受的姿势没有动弹。董呈毕竟已经上了年纪,身子骨大不如前,更何况为了这件事已经连续近十个小时没有进食喝水。所以在这两分钟里,他一度觉得大脑充血、眼冒金星。
  可又无法开口向章枫维求饶。
  他只能一直弯着腰,等待章枫维开口。
  章枫维的睫毛比一般人要浓些,垂着眸时遮住了眼瞳中的神色,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何想法。
  ”什么时候死的?”章枫维问。
  “确认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医生推断他在中午就服用了大量镇定剂和安眠药……是我们发现得晚。”
  “为什么?”章枫维反倒笑了,眼睛看向周围,伸出一只手指,隔空狠狠点着程蔚识,声音的力道逐渐加重,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个钟非究竟哪里好?!啊?!他究竟哪里好?值得柳梁这么对他!”
  程蔚识低着头不说话,死气沉沉的脸上浮现出许多愧疚与悲伤来。
  幸亏他们四人所处的区域在午夜十二点时没有其他人出没,否则明天又会变成另外一条重磅新闻。
  此时医院里的灯光分外扎眼,程蔚识的眼睛被它们晃得酸胀又苦涩。
  他握紧了手里的小包,说:“我想去看看他。他在哪?”
  章枫维把手指缩成拳头,一条条清晰的青筋从手背突起。忍了半天,终于没有发作。
  柳梁的经纪人与一位医生在前带路,章枫维和董呈分别走在程蔚识的前后。
  四人从光线明亮的大厅走出去,来到外面的一幢小楼门前。
  月色凄凉而静谧。饶是已经五月底,凌晨的微风依然透着些许凉意。
  医生拿钥匙打开了门,又走进去开了灯,然后转过身来,示意他们进去。
  自打进医院后,章枫维就再也没有拿正眼瞧过他。而在这时,他却忽然回头瞥了程蔚识一眼,接着一把将柳梁的经纪人推了进去,自己一脚跨入,并及时带上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铁门碰撞,程蔚识和董呈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程蔚识没有因此露出丝毫生气的表情。他抬眼望了望月亮,疲惫的双眼里缠绕着无数血丝。
  他舔了舔既干又涩的嘴唇,用气息轻轻说:“董老师,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没人会变成这样。”他扬着额,看见头顶的月亮游入天边的云层之中,“段先生说得没错,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一切……一切都是我贪心。”
  程蔚识捂着脸蹲了下来,一手从额头慢慢捋到头顶,就在董呈以为对方即将因悔恨流泪的时候,却看见他使足了全力,一拳砸向地面。
  指骨与地面剧烈撞击的响声,听得他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
  董呈赶紧俯下身拉住他的手臂,想把程蔚识从地上拖起来:“这件事怎么会和你有关联,就算没有你,柳梁也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不是的……”程蔚识用鲜血淋淋的手指拽着头发,半张脸埋进手臂,面对着正门的方向,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董呈闭着眼,摇了摇头。
  过了很久,都不见章枫维从里面出来。
  分针即将指向三十,董呈见程蔚识的状态已经平缓了一些,便顺势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在他耳边问:“柳梁之前有没有把什么东西交给你?”
  “什么?”程蔚识忍着双腿的酸疼,顺着董呈的话回想了数秒,否认道,“自从上次在办公室里起了冲突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您是指什么呢?”
  董呈答:“没什么,只是问问你。明天柳梁的父母会来公司取走他的遗物,我们怕遗漏什么不该忘记的。”
  程蔚识心里觉得董呈的回答略显蹊跷,但并未多问。因为章枫维从里面出来了。
  章枫维的脸上依然没有显露出什么悲痛的表情。如果程蔚识之前不曾见到章枫维的失态,他可能会觉得对方冷血又无情。
  “我回去睡觉了。”章枫维朝余下的几人挥手,“祝你们能够永远过得幸福。”
  ……
  此时,远在香格里拉的婚宴早已落下帷幕,清洁工们连夜清扫着婚礼现场和烟花表演留下的大量垃圾,一众商业大亨与明星们被安顿在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有人在婚礼结束后意犹未尽,趁着众位名人明星难得齐聚一堂的机会,开起了通宵派对。
  平生不爱参与这类活动的段可嘉,为了寻找到程蔚识的身影,竟然去这种靡乱的派对里转了好几圈。
  可惜未果。
  段可嘉在回酒店的途中遇见了土豆,土豆正抱着一筐炸鳕鱼和薯条从一楼餐厅里走出来。
  “我刚刚看到了小明星的新助理,他说小明星因为公司里有急事连夜赶回了S市。”土豆抓着炸鳕鱼吃得正欢,跟着段可嘉走进电梯。
  段可嘉蹙眉:“为什么他不和我说一声。”
  土豆安慰他:“万一实在是太匆忙来不及告诉你怎么办。再说。你打他手机关机,说明手机没电了对不对?等他有空的时候充上电,一定会通知你。”
  段可嘉听进了土豆的话。
  下了电梯后,段可嘉拿出房卡准备开门,土豆抱着他那筐金灿灿的食物站在段可嘉背后,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不回你自己的房间?”段可嘉开了房门,脱下了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你该回去工作了。”
  “……”
  土豆把手里只剩下半框的食物放在桌上,抽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正色道:“我又不想安慰你了,艾德,你恐怕是当局者迷。”
  段可嘉转眸看他:“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话憋着不说。现在尽情地说吧。”
  土豆走到他面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但你见过,情侣之间用“您”、“先生”这样的称呼来对话的吗?你觉得他是尊重你,还是爱你?还是你们那些所谓‘举案齐眉’的美好人生?要举案也不是他一个人举。”
  段可嘉不语。
  土豆继续说着他的观点:“你的小明星那么尊重你,恐怕也没有想过要真的和你在一起吧。我看的出来,他是很喜欢你,但他似乎并不认为你能和他度过一生。”
  听到最后半句,段可嘉沉着寂静的眸子忽然闪了一下,他抬眼看着土豆:“为什么你会这样以为?”
  土豆惊讶:“不是吧老板,我说到这里你竟然还不明白?你想想看,从客观因素来看,你和他在社会低位上完全不平等,你高高在上,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们同作为男性,本国法律保守,根本不可能承认你们的关系,周围的人也不可能承认你们;从你们两人的主观因素来看……现在他连伪装成明星的原因都不愿和你说,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和他明确地探讨过你们的未来?”
  土豆这一番分析让段可嘉心里升起一股晦暗不明的情绪来:“今天我旁敲侧击地和他讨论过……但是,他似乎不高兴。”
  “这么说是没有明确讨论过了?”土豆想了想,又问,“那你之前是怎么向他表露心意的?”
  经土豆这么一问,段可嘉心里顿时又晦暗了几分:“我曾和他说,我喜欢他……虽然,是在床上说的。不过我还对他说,想和他……”
  在一家公司里共事。
  话到嘴边,段可嘉当然没好意思说出口。
  土豆离开前,段可嘉坐在窗边喝着一杯黑咖啡,让对方替他定了明天最早一班回程的飞机。
  段可嘉一夜未眠。
  而身在S市的程蔚识亦是如此。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通宵未合眼的程蔚识接到了一通快递。
  “您好,是钟先生吗,有您的快递,请您签收。”
  程蔚识拿着快递员寄来的圆珠笔,正纳闷谁会给他寄包裹的时候,忽然瞄见了寄件人是“LL”。
  LL……
  程蔚识默念了一遍,一道灵光涌现。
  莫非是……柳梁?!
  锁上门后,他立即拿剪刀拆了封,发现里面装着一本记事簿。
  用记号笔写的字撑满了整个封面:我是柳梁,如果你还能看见钟非,请务必帮我将这本记录本转交给他。
  程蔚识拿出手机查了快递单号,是昨天早晨寄出的市内快递。
  看来果然是柳梁在临终前寄的包裹。
  那又为什么要通过寄送包裹的方式来交给他?
  他突然回忆起董呈昨天夜里问他:“柳梁之前有没有把什么东西交给你?”
  结合起来,说明柳梁不想让公司知道,他把这个记录本交给了自己。
  程蔚识刚要将这只本子放到书架上,里面忽地滑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来。
  他觉得好奇,从地上捡起,竟然发现,这张纸背面画着一幅眼熟的素描。
  就是上次从他家里消失的那张素描肖像。
  程蔚识大为震惊,赶紧把那本笔记本翻开,想要搜寻更多与之相关联的讯息。
  笔记本第一页上只写了一句字迹工整的问话:“是谁在掩耳盗铃?”
  掩耳盗铃?
  程蔚识想,自从他小学毕业后,已经许久未听过有人使用这个成语了。
  毕竟在许多人眼中,它的内涵,大概只能作为一个儿童益智故事出现。
  翻页。
  第二页只写了三个字。
  “所有人。”

☆、第八十四章

  程蔚识继续看了下去,这才发现,柳梁是倒着写这本笔记本的。从最后一页开始写起,一直写完了整本。
  有时一天会写许多页,有时许多天才写一页,大约一百多页的笔记本,他写了将近一年。
  在最开始,柳梁的字迹基本上还算清晰工整。作为一个脚踏实地的音乐人,他的字也像他本人那样大方秀气、干净整洁。可是,写上的日期越是临近他的死期,字迹就变得越来越狰狞可怖,到了四月初的那几页,还多了几笔让人看着颇为心惊胆颤的涂鸦,线条毫无章法,凌乱不堪,有的甚至因为落笔太重,划破了纸张。
  接着,他翻到了日期标着“2015年4月8日”的那一页。
  这一天,柳梁终于发现了程蔚识不是钟非的秘密。
  柳梁在中央画着一只瞳孔硕大的眼球,尽管用的不是红笔,但程蔚识仿佛能在里面看见血迹和密密麻麻的血丝,极其骇人。
  有几丝墨迹顺着拐弯的地方溅到了四周的区域,可见柳梁当时用力之大。
  这只眼球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旁边的空白处写着:
  “钟非,你究竟在哪里?”
  “你还记得吗?最开始,是你教我画画的。”
  之后几天的日记都是这样“叫魂”一般的句子,并且加上了同样让人毛骨悚然的绘画涂鸦。
  看得程蔚识一阵后背发凉。他直接翻到了日期上的最后一页。
  “2015年5月25日”
  也就是昨天,是柳梁的死期。
  “钟非他竟然遭到了这样惨无人道的对待!!!
  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如果没有看到最下面一行写的东西,程蔚识会以为这只是精神病人临终前最后的癫狂与妄想。
  最后写了一行地址。
  “希阳望县李村平水街866号。”
  这绝不可能是胡诹出来的地址,因为程蔚识认得这里,希阳望县是小时候他搬家以前住的地方,距离P市大概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住在桃村,而李村则在桃村的隔壁。
  他没想到,柳梁竟然会在临终前写下这个地址。
  程蔚识拿起那张失而复得的素描画像瞥了几眼,又看了看最后一行的地址,心里渐渐萌生出了一个猜想。
  会不会……是柳梁在机缘巧合之中拿到了这幅画,并且得知了什么秘密。柳梁想要把这个告诉他,于是写在了这本笔记本中,但是又在心理上无法承受这个秘密带来的痛苦,最终不堪重负,精神崩溃,用药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直觉告诉他,他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
  程蔚识盯着手中素描中呈现的人物,手指越发颤抖起来啊。他觉得,画中人下巴上的那颗黑痣,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一个人影在他脑海之中闪过,他跟随着忽然闪现的灵光立即打开电脑,搜到了日期标注着“13年初”的钟非演出视频。
  这些视频都是在最开始时董呈传给他的视频。董呈为了让他学习钟非的神态、动作、表演方式,专门交给了他一张光碟,里面装着的尽是这些视频。
  在13年初的这段时间里,钟非一直戴着墨镜,除了几次侧脸特写之外,几乎都是只有全身甚至远景的镜头。
  但就是在这几次侧脸特写中,可以清楚地看见,钟非的下巴上面长着一颗黑痣。
  自2013年初,《秘密旅人》这首火遍全国大街小巷的口水歌发布之后,视频中钟非下巴上那颗黑痣便消失了。
  之后,钟非的脸部状态就越来越差,上的妆越来越浓。去年夏天,钟非的脸部状态恶化到了极点。
  而在夏末秋初,程蔚识顶替了钟非的明星身份,开始在众人面前出现。
  九个月后,除了个别人物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怀疑他的身份。
  甚至,钟非现在越来越火,身价已经翻了一番。
  那么,钟非本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娱乐圈里展露头脚的?
  程蔚识记得,应该是2012年下半年,那时钟非参演了一部偶像剧,意外地收获了一大批女粉丝的关注,人气迅速在网络上提升。
  而柳梁则是在2013年2月出道。
  后来,二人开始以捆绑cp的形式在电视屏幕前出现,迅速又积累起一批粉丝。
  这些信息搅得程蔚识心烦意乱,他抱着头一个仰身翻到了床上。明明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但思路就是无法抵达终点,一直处在光线灰暗的河流之中徘徊……翻转……漂泊,无休无止,永远无法爬上对岸。
  程蔚识无法继续坐以待毙,他想即刻前往柳梁写下的地址,顺便回一次多年前的家。
  程蔚识摸了摸包里的手机,想要开机,这才想起来早在昨天晚上,手机就已经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他翻找出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开机,立即收到了三条短信。一条是薇儿发来的:“钟小哥哥,你怎么不见了?”
  另一条是董呈发来的:“柳梁身亡,速归。”
  最后一条来自段可嘉:“开机后打电话给我。”
  程蔚识看着拨通键良久,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愿意打电话给段可嘉,而是……
  这时,手机竟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来自:一灯大师。
  程蔚识下意识划向了接通键,电话另一头很快便传来段可嘉的声音。
  “我现在刚下飞机,这就过去找你。”
  程蔚识没有说话,心跳得极快,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发出声音。
  但是最终放弃了。
  没有听见程蔚识的回答,段可嘉试探地问了一句:“喂,你在听吗?”
  “……”
  停顿两秒之后,段可嘉突然在电话里拔高了音量:“喂!你是程程吗?”
  话音刚落,程蔚识突然听见电话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碰撞声,接着“哗啦”一声,似乎是什么液体洒在了地上,最后又听见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嘟嘟嘟……”
  电话断了。
  听上去,段可嘉应该是在打电话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
  程蔚识看着屏幕上“已挂断”的信息,忽然握紧了拳头,一把将手机用力甩在床上。
  手机连着充电线,摔在柔软的床垫,弹了一弹,靠住了柔软的床头。
  他蜷坐在墙角,将额头埋在臂弯里,愤恨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想用剧烈的疼痛感强迫自己叫出声来。
  却于事无补。
  和许多许多年前的童年经历一样,和那次在迪黛山的清晨时一样。
  他失声了。
  受到昨晚的刺激之后,他竟然再次失声了。
  上一次是在迪黛山,他和段可嘉准备回来的那天早上,曾出现过短暂的失声状况,但是只维持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迅速恢复。
  而幼时他曾因为畏惧狂躁的母亲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失声,到了父亲去世时,又经历了一次。
  他知道这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由心理上的疾病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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