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马甲依旧稳固(111)

　　李微去开会之前还给杜栩带了话，说闫主任叫他去教导处，杜栩瑟瑟发抖地细数自己这半学期是不是有什么值得主任秋后算账的。
　　“开学抓鬼、省教育局检查当天迟到还给‘活阎王’一个‘四中第三交通委’的友情提醒——”高奇斌扳着手指帮他数，满脸写着幸灾乐祸，“可以啊，兄弟，你这半年过得比你高二一整年都精彩。”
　　“我去了，来年春天，记得给我上柱香。”杜栩凄凄惨惨戚戚地走了，可他出门没多久，突然在企鹅上给虞瑜发了张图片，额角一大片青紫看着挺吓人。
　　然而虞瑜只瞥了一眼，毫无反应，“画的不错。”
　　冯卓林奇道：“虞神牛逼啊，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画的？连高哥第一眼都没看出来。”
　　虞瑜平静地说：“如果是真的，他早就扑过来说什么‘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冯卓林：“……”
　　他错了，他不该上赶着来吃狗粮。
　　没想到虞瑜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跟姓杜的学坏了。
　　虞瑜没理会他丰富的内心，把早上带来的牛奶放到暖气上加热，自己埋头狂写寒假作业，而杜栩在教导处刚经历完狂风暴雨的洗礼，还没来得及翻开卷子。他探头试图盗取正确答案以充实自己的作业，被虞瑜一巴掌糊在脸上按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虞瑜结束了物理作业的战斗，随手拽过一本化学试卷，头也不抬地问：“你帮我摸摸我的奶热了没？”
　　杜栩一愣，然后把手放在虞瑜胸口摸了两下，“挺热乎的。”
　　虞瑜：“……”
　　后排的郝葭预感到前排即将成为大型斗殴现场，火速起身窜到隔壁组，拉着小姐妹一起嗑CP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宝贝儿，你的奶挺热的。
虞瑜：自由落体警告。

　　☆、第一百零一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足协杯高中男子甲组的比赛被安排在C市，而开幕式很缺德地定在了年后的情人节当天，让杜栩恨得咬牙切齿。
　　——同时也让校队成员们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所幸C市的小吃很多，选手们下榻的酒店走一百多米就是小吃街，每天比赛复盘都结束后，还有充足的时间留给约会。
　　开幕式下午四中没有比赛，杜栩翻看点评软件，试图找一个约会吃饭的好去处。
　　“可惜现在是冬天没有小龙虾，周记粉店有点儿远，原汤肉饼蒸蛋粉、金针菇鸡杂、烧烤和老姜炒仔鸡虞瑜不吃肉……卧槽，老干妈皮蛋蒸排骨？这是什么黑暗料理？！这个黄鸭叫应该可以吧，主料是鳝鱼……哎，这家彭记糖油粑粑看上去也不错，一个软的一个炸的，去尝尝吗？”
　　“吃米粉吧，后面那个听名字就不想吃。”虞瑜面无表情地说，“糖、油、还有……嗯哼。”
　　“我也不想……”一个没认清情况的高一小孩正要举手表态，被张平薅着后脖领子扯到一边进行思想教育去了。
　　“你跟着瞎参合啥？”张副队长心累地看着那小孩。
　　小孩有点儿不服：“他们不是在讨论晚饭吗？”
　　路过的高奇斌顺手敲了敲那高一生的脑袋，“人家讨论的是二人世界、烛光晚餐，这种情况带亲儿子都不行，何况是你这个捡来的？”
　　高奇斌上个打工地点的老板给他介绍了一个比较稳定的翻译兼职，直接在网上交稿，倒也不需要非得留在S市。
　　“歧视单身狗啊？！”小孩愤愤不平，“对着臭豆腐点一排蜡烛有什么好的？”
　　“噗——”张平笑喷了。
　　现在的小学弟果然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我说你们还吃啊？这都六点多了。”寒假没事特意过来看比赛的前守门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郁闷地说，“我都被新教练发出体重警告了，说让我减肥……”
　　“你是得减了。”崔阳教练强忍笑意，故作严肃道，“半年不见，我看你好像又胖了。”
　　前守门员先生很委屈。
　　虞瑜瞄了眼他手边的肥宅快乐水，淡淡地说：“觉得自己喝水也会胖的人扪心自问，你到底把什么当成水喝了。”
　　杜栩笑疯了，险些没拿住手机，文成武和杨帆也笑成一团，没人在意一只气成二百斤河豚的狗子的感受。
　　前守门员先生：“……”
　　淦！
　　半年不见，全队最后的良心怎么也没了？
　　这支队伍还有希望吗？！
　　九班班级群的消息适时地拯救了他，企鹅提示音吸引了杜栩的注意力，没来得及贯彻他“跟着老婆走”的战略再嘲讽可怜的前守门员两句。
　　【英语课代表-郝葭】：恭喜对岸即将成为亚洲第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地区！喜大普奔！
　　【英语课代表-郝葭】：在这个美好的情人节，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杜大帅和虞学神！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三年抱俩！幸福美满！@体育委员-杜大帅  @虞瑜
　　因为临近高考，郝葭的父母不允许她跟校队跑出去野，九班的CP前线小记者只能咬着小手绢，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要拼命助攻。
　　杜栩打开她发来的截图，是两张电影票的团购号码以及播放时间表，地址正好是离他们酒店不远处一家商场顶楼的影院。
　　【体育委员-杜大帅】：多谢姐妹，大哥回去给你带特产！
　　【学习委员-庄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以后中国共//产//党发言人被问到‘中国是否是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脑壳还不得疼死啊？
　　【冯卓林】：哈哈哈哈嗝不愧是学委！重点精辟！
　　【虞瑜】：不用党头疼，广电就能先去撞墙了——毕竟他们再也没有理由阻止碍情了。
　　【冯卓林】：“碍情”是什么？
　　【班长-李楠】：虞神又因为智商太高手癌了？
　　【虞瑜】：碍于广电总局无法公开的爱情就叫“碍情”。
　　【副班长-郑淼】：秀。
　　【英语课代表-郝葭】：真秀。
　　【文艺委员-田金鑫】：蒂花之秀。
　　【体育委员-杜大帅】：@班长-李楠  班长你快撤回！我家宝贝儿怎么会手癌呢？！
　　高奇斌陷入沉默。
　　“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就算了，但你们两个对“早生贵子，三年抱俩”没什么意见吗？
　　然而那俩人是真的没意见，杜栩打开图片，一看时间表上两场电影的片名和简介，当场笑成个纯种傻逼，“我去了——同志电影搬上银幕，可以啊！哪家公司这么狼灭？一点儿求生欲都没有，可别过两天就给下架了。”
　　“选第二个吧。”虞瑜点了点比较靠下的一个，“我上网查了一下，第一个那对儿最后分了。”
　　男朋友发话，怎敢不从？
　　到影城后杜栩去前台选了第二场Happy End电影，接过小姐姐递来的票，虞瑜则去买了桶双人份爆米花和两杯咖啡，二人提前五分钟入场。
　　根据点评软件上写作简介、读作剧透的评价，该片讲述的是一对高中相识的同性恋人，在经历学校、家庭和社会的种种障碍后，最终走到一起，电影的片尾是他们在荷兰北部小镇斯哈亨的郁金香花海中放声大笑，五彩斑斓的郁金香饱满的盛开在和风中，代表“无望的爱”的花朵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
　　郝葭非常贴心地给他们选了最后一排正中央的座位，电影开场后放映厅里漆黑一片，不做点儿什么简直对不起这氛围。
　　这个时间放映厅没什么人，他们前后左右几乎都是空座，再加上电影开场十五分钟后不会有人入场……杜栩悄悄伸手握住他男朋友的手，虞瑜手指一勾，缠住他的手指。
　　上一次在走廊被人打断，今天却是天时地利人和，这还忍什么？
　　不忍了！
　　两人嘴唇相触，贴合的地方蔓延起一阵热流，迅速席卷全身，在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腻歪确实很刺激，虞瑜平时只是在画图的时候幻想几秒，今天算是亲身体验到了，而杜栩比他更激动，他伸手扣住虞瑜的后脑便是一个深吻，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放开。
　　前几排的人看起来也是情侣，逆光的剪影已经搂到一起。
　　杜栩和虞瑜分开时唇上牵出一条银丝，在荧幕散发出的微光照耀下隐隐发亮，虞瑜低喘一声，忽然想起什么：“这里会不会有红外线监控？”
　　“不会。”杜栩另一只手越过椅子扶手搂上虞瑜的腰，“我刚才用手机扫了一遍。”
　　真行，怕不是一开始就打的这主意。
　　虞瑜在心里腹诽，配合地向前挪了挪，让杜栩的胳膊不至于被椅背卡得难受。
　　影院音响的质量比他们四中新校区的还好，接吻发出的轻微水声被完美地掩盖，虞瑜的手不小心碰到一块硬热的物体，让他瞬间警觉起来。
　　杜栩突然抓住他试图缩回的手，毫不避讳地按在自己立正稍息的小兄弟上。
　　“干嘛？你想来骑乘？”虞瑜揪住杜栩的领子，好在光线昏暗，杜栩看不到他泛红的耳根，不然又要飘上天。
　　“不好吧？”杜栩象征性地客气一下，“怎么说这也是在公共场合……”
　　“是不好，所以你自己百度大悲咒静静心吧。”虞瑜管点不管灭，逮到台阶就往下溜，专业跑路十级选手绝非浪得虚名，人家浪出来的是实名。
　　杜栩：“……”
　　然而他男朋友无情地坐回原位，做出认真观影的姿态，是真的不打算管他了。
　　徒留杜大帅一人宛如荒地里那棵凄凉的小白菜，两三岁没了娘还没人爱。
　　此时电影已接近尾声，两人在小镇的教堂里对视，其中一个青年问：“爱情有重量吗？”
　　他的同伴为他戴上戒指，回答：“有。”
　　“为什么？”
　　“因为爱有惯性。”
　　杜栩抱着虞瑜，将脸埋在他颈窝，舌头不老实地舔他的皮肤，“爱情的惯性太大了，我现在一天见不到我男朋友，就感觉自己身体内分泌失调、各指标超标。”
　　虞瑜被他舔得发痒，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那是因为太重了。”
　　爱得太重，惯性才大。
　　放映厅里的情侣起初还各干各的，电影放映过一半的时候有几个人放弃了小动作专心看片，接近尾声时甚至有人哭了出来。
　　他们斜前方坐着两个青年，虞瑜看到其中一个擦了擦另一人脸上的眼泪，然后吻了上去。
　　杜栩伸手扳过他的脸，“宝贝儿，别光看别人啊，想亲亲的话你男朋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