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效应(30)

　　“撒谎！课代表早晨抱过来的作业里根本没有你的，别狡辩了，现在出去补——”
　　被罚做一周值日的柴玫，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她‘失踪’的作业本。
　　——我讨厌上学。
　　十岁的柴玫哭着在日记本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小字。
　　——除了哥哥以外，全世界所有的男生都是大坏蛋！
　　他们嘻嘻哈哈地揪散了哥哥每天清早为她梳好的辫子, 抢走哥哥亲手为她编制的花头绳，打翻了哥哥出门前做给她的午饭, 还把脏水泼在哥哥送给她的碎花小裙子上……
　　——万能的主, 请赐福于我们, 让我快一点长大，让妈妈不要再那么操劳, 让哥哥辛苦一点……
　　小女孩捧着十字架，闭上哭得红肿的眼睛, 十分虔诚地祈祷道。
　　——再请您顺便叫缪斯，弗莱德，达里尔, 李……这些坏人们统统都得上重感冒吧！
　　然而事与愿违得是，第二天，男孩子们依旧活蹦乱跳地在操场踢着球。
　　‘砰’地一下，足球砸到了正在打扫操场的柴玫的脸上。
　　——哈哈哈！
　　以弗莱德为首的坏小子们大笑着，似乎没有任何愧疚感。
　　柴玫捂着被砸肿了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他们更加得意了，吐着舌头冲她做起了鬼脸，肆无忌惮地吹着口哨，直气得对方扔下扫帚背起书包便哭着跑走了。
　　转天下午，一个面带狰狞烧疤，眼神阴森恐怖，肩上扛着根金属棒球棍的瘦高个男生出现在了操场，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的是十四区最混乱、不良少年最多的一所体校的校服。他环顾了一圈四周，面无表情地说。
　　“听说昨天有人在这里欺负我妹妹。”
　　73.
　　“我数到三，没有人站出来的话——”
　　那男生的眼睛浑浊且布满血丝，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肩上的金属球棒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是混混吧？这一定是混混吧？揍起人来不眨眼的那种大恶棍对吧？
　　弗莱德等一干坏小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咽着唾沫纷纷退后一步。
　　毕竟他们也不过群十岁左右小学生，在面对比他们年长了三四岁的大男孩时，无论是年龄、身高还是阅历的差距都可以带来极其直接的震慑力。
　　不知道是谁一个不小心，将昨天砸了柴玫的凶器足球从背后掉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滚到了那男生的脚边。
　　完蛋了！
　　“嗯？”
　　十三岁地柴玖低下头，注意到了脚边的足球，只见他抬起脚尖灵活地一勾，那球便‘黏’到了他的脚上。他自娱自乐似地叫球绕着自己的脚尖旋转了几圈，最后动作一顿勾起脚，球便又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脚背上。
　　“我改变主意了。”
　　柴玖挑起嘴角说，像是想出了什么好玩的主意。
　　“喜欢踢球是不是？”
　　弗莱德等一干男孩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事实证明，这是他们今天干过的最错误的事情。
　　“好啊，今天让就你们踢个够，不踢到吐，统统不许回家。”
　　柴玖带着恶劣地笑容，扔下棒球棍活动着手腕和脚踝说道。
　　所以说，有些鬼畜的性格绝对是天生的，例如许多年后被玩弄到失禁的猫先生，例如此刻的这帮小学生们。
　　十岁的小学生其实并不多会踢球，对于规则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是孩子之间玩闹罢了。在孩子眼中的足球，不过是一群人一窝蜂似的上前去抢一个球，然后踢进球门里罢了。
　　而这个前一分钟还扛着棒球棍的大男孩，后一分钟便甩开肩膀踢起了这小孩子的足球。
　　这个‘大人’脑子没有问题吧……
　　两个小时后，坏小子们便由吐槽，换为了哀嚎。
　　妈妈啊！我们再也不要踢球了！圣母玛利亚！快来救救我们吧！
　　这个叫柴玖的大男孩，不光比他们个子更高、小腿更长，而且速度、反应力、敏捷度……都是他们的一百倍。
　　最可怕得是！这家伙根本是个怪物！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累！
　　除了身上出了点汗，呼吸稍微快了一点点，苍白的皮肤红润了一点点之外，这个人的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运动过的痕迹！
　　两个小时的游戏，对他来说，好像仅仅是刚热了个身，那肌肉结实的小腿，还是那么强健有力，仿佛再跑个一万米都完全不是问题。
　　体能强大到让人觉得可怕！
　　而且最丢脸得是……
　　他们七八个人，居然完全踢不过对方一个人。7V1还被虐到最后，居然踢出了46:0的比分。
　　没错！是零！一个球都没抢到——或者说，一直被吊打！根本就没有碰到球的机会！
　　难怪从一开始的时候，柴玖会说自己不需要守门员这种话。
　　因为他们连球都碰不到！还没有到那对面空荡荡的球门，就直接被秒杀了！秒杀了！
　　像疯子一样跑了两个多小时，累到口吐白沫的坏小子们，被虐出了一脸血。
　　最后达里尔带着一脸不服气喘吁吁地说。
　　“你一个大人，仗着自己体力好，在球场上欺负小孩子有意思吗？！”
　　柴玖扭了扭脖子。
　　“那么，你们整天欺负我妹妹一个女孩子，就有意思了？”
　　他淡淡地反问道。
　　就连最能言善辩的缪斯，都竟一时间无话可说。
　　“还有，我真不知道你们踢的都是什么东西，人品次就算了，球也踢得这么烂……。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帮山里没进化完全的猴子打架。”
　　柴玖无聊地活动着脖子，一只手伸进口袋里不知在掏着什么东西。
　　“带球技术差，动作不规范就先抛开不说。进攻和防守方分工不明确，完全乱成一团，后卫居然比前锋冲得还快。抢不到球就算了，好歹也要守住中路吧？”
　　他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另一根反手往耳朵上一夹。
　　“所以中后卫到底在干什么？边路的助攻又在哪儿？”
　　柴玖用拇指盖顶开打火机，动作十分娴熟地点着了烟。男孩们惊讶地盯着他，只见他歪头深吸了一口，然后用食中两指夹住烟，吐着烟圈说道。
　　“阵型松散，队伍凌乱，攻守不明，跑位随意，配合垃圾……技巧一点看不见，战略部署完全不存在……”
　　弗莱德以及身旁的男孩们，或许就是在那一刻起崇拜上柴玖的。
　　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件不合身的校服，下身穿着布料劣质满是破洞的烂裤子，脚上是双旧得看不出颜色的破球鞋。明明是穷困潦倒的打扮，却在男孩子们的眼里，营造出了洒脱不羁的感觉。
　　他会踢球，会抽烟，在混混遍布的体校念书，看起来很瘦却体能强悍得像个怪物……
　　在自带了滤镜的男孩们的眼里，简直——
　　man得一塌糊涂！
　　——之前都是我们不好！我们道歉！你千万不要在意！以后我们天天请你吃零食！
　　男孩子们围在柴玫的座位旁边，提着糖果和巧克力。
　　——小玫，你哥哥他收不收徒弟呀？
　　柴玫被这突如其来的殷勤，弄得格外的茫然无措。
　　——小玫，你哥有电话号码吗？我们要拜他为师！
　　——小玫小玫，你一定要在你哥面前多说我们的好话呀！
　　女孩趴在桌子上捂住了耳朵。
　　笨蛋哥哥。
　　一开始还只是七八个人，后来越来越多，多到叫人受不了。
　　柴玫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什么时候，竟然成为了全民偶像。
　　——前辈什么时候比赛！我们后援队已经做好横幅了！你看这个T恤怎么样？霸不霸气？能不能给前辈增长气势？
　　——下周前辈好像有联赛诶！我们几个打算翘课！小玫姐帮忙给兄弟们打打掩护呗？
　　——哇塞！前辈昨天那场球太帅了！那个射门姿势超酷！
　　而那所小学也就是从那时起掀起了足球热，在某个吞云吐雾的老烟枪背后指点下，竟然还有模有样的搞起了足球队。这些男孩子们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在大约两三年后，都努力地凭借着出色的体育成绩，考进了那老烟枪所读的体校。
　　只是……
　　那个叼着烟的少年，却再也不复存在了。
　　“季少季少。”十六岁的翟豹还是个两百斤的胖子，他一手拍着同样十六岁的季汩的肩膀，一手举着张入场票兴奋地嚷嚷道，“瞧瞧瞧！我今天手气旺到爆诶！买可乐抽奖，居然抽到了两张球赛门票耶！”
　　“你不是不喜欢足球么。”季汩被他那胖手拍得肩膀生疼，有点无奈地说，“还有，不是叫你不要再喝碳酸饮料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嘿嘿嘿……忘了。”翟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可是话说，抽到了球票不去看好浪费的诶，而且听说这场挺好看的，是那个啥啥队对那个啥……哎呀反正就是超厉害的，好像里面还有个叫‘硕鼠’小子，挺牛掰的啊。哎呀，季少你就赏个光呗，你也知道我姐最近心情抑郁，我也不好招惹她……”
　　“不行哦。”季汩遗憾地摇摇头，“你难道忘了，今天叔叔要开酒会宣布订婚，晚上谁都不能缺席。”
　　“哎呀！是啊……怎么把这茬忘了。”翟豹懊恼地拍拍头。
　　或许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妙，许多时候，我们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随随意意地迈出一只脚，便会不自觉地走向不同的结局。
　　很多年后季汩想，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去叔叔酒会，而是迈入了体育馆去看了那场比赛又会怎样？
　　他会不会提前遇到那个少年，看到十四岁的他曾经张扬，怒放，恣意纵横的样子。
　　那时的他们，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下次再来看吧，”季汩微笑着，幽默地打趣道，“反正你那个‘硕鼠’也不会随便被猫吃了。”
　　“嘿嘿，硕鼠硕鼠嘛。”翟豹没心没肺地笑着讲道，“不都说那个啥，硕鼠……猛于虎来着？我看能反过来把猫吃了也说不定呀哈哈哈！”
　　无心之言，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回归主剧情，会有猫先生和小鼹鼠的互动和车（久不开车的船长是时候来一发了）。。尽管迷弟出没，不过不会威胁到猫先生铁一般的地位哒，在小鼹鼠眼里诸如弗莱德之辈如今再帅，也照样是当年的小屁孩哈哈哈。。

第43章 饿了
　　74.
　　弗莱德无法将记忆里的那个人, 与现在这个跌入泥潭的小丑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