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野兽(20)

　　“你进去还给凤惊鸿，跟他说清楚。”
　　“你不许跑，”楚明耀恨不得搞个手铐把杜哲给铐水管上，“否则我就——”
　　结果“就”半天楚明耀也想不出能把杜哲怎么着，毕竟现在杜哲是他心中有分量的，有恃无恐了。
　　“去吧，我等你。”
　　杜哲微笑，楚明耀还不放心，按着他脑袋迫使他低下头朝他两片樱瓣般的唇又吧唧亲了一口，旋即又人模狗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卫生间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气魄去悔婚。楚明耀前脚刚走不久杜哲后脚便跟上去，没看到楚明耀倒是结结实实地在拐角处和凤惊鸿打了个照面，而且凤惊鸿就杵在那根掉了漆的雕花梨花木立柱前抽烟，八成是猜他们在自家的卫生间里瞎搞。反正凤惊鸿也没有示好的打算，他远远地向杜哲抛了盒烟，杜哲几乎不抽烟，接住手反手又丢还给凤惊鸿。
　　“你怎么不进去？”
　　“我哥说要和楚哥单独谈谈，”
　　凤惊鸿看上去有点焦躁。
　　楚明耀很久没有如此冲动行事过了，他在走廊上碰到凤惊鸿的瞬间就像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戒指还被握在手里，楚明耀看到凤惊鸿的脸竟如鲠在喉，他只要把戒指还给凤惊鸿就好，谢谢你的厚爱，可我受不起，之类虚情假意的场面话。楚明耀想不通为什么他对凤惊鸿会如此绝情，毫无爱意可言，也许他们只是浮于表面的纯粹肉体关系，可楚明耀又不是铁石心肠，他却由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我哥说要单独跟你谈谈，”凤惊鸿咬了咬唇，蹙起秀眉，“他如果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你随便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
　　凤天鸿还在泡茶，看楚明耀进来后又很热情地招呼他来一泡，楚明耀还记得第一次刚来登门拜访时他们之间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无法确切形容，总之令他很不舒服，这次见面倒是好多了。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凤天鸿可能是累了，即使笑意盈盈，可脸上的倦意仍然无法掩饰，看来他的身体确实欠恙，“你是不是不喜欢惊鸿。”
　　“倒也没有不喜欢，我很欣赏四少，也相信四少绝对会是个模范伴侣，”楚明耀把戒指放到茶几上，“凤家帮了楚家很多，如果不是凤家，今天红袖就没有楚家的立足之地，所以我才觉得不该欺骗四少的感情。”
　　“是啊、是啊……”凤天鸿苦笑连连，“这都是我们的报应……”
　　先前楚明耀也听凤惊鸿说过“报应”，到底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遭报应，他打算问清楚，凤天鸿便说：
　　“我知道你想问报应是什么，我们祖上原本只是一个穷酸秀才，无意间救了一只怪鸟，后来遇到容貌绝美的女子伴起左右，日久生情后两人结为连理，女子为他生儿育女，可秀才虽然家庭美满，但仍一心想入仕以此一展宏伟抱负，妻子让他放心进京赶考，果不其然秀才状元及第，皇上极为赏识他的才华，将公主许配于他。”
　　“答应了？”
　　“答应了。”
　　“我操，”楚明耀忍不住骂出声来，“这叫个什么事。”
　　“于是他抛弃结发妻成为驸马爷，女子伤心欲绝，还原真身飞入宫中找到驸马爷，告诉他真相，她是凤凰所化，他们的子子孙孙永生永世都为凤凰血所庇佑，他们拥有凤凰血统的能力，通过眼瞳来蛊惑人心，因此无所不得。但他们必将遭天谴，只要是他们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上自己，除非使用凤凰血。然而终究是一介凡夫，催动凤凰血本就逆天而行，因此只要他们使用凤凰血的能力就会遭到反噬，阳寿骤减，直至断子绝孙，否则世世代代都难逃此劫。凤凰说完便撞死在墙上，而我们则世世代代背负这个诅咒延续至今。”
　　“这、这……”
　　楚明耀的眼皮突突直跳，他想起凤惊鸿已经用过凤凰血了，他为了自己竟然不惜减寿……楚明耀啊楚明耀，你配吗？
　　“因为这个诅咒，我们只能与我们不爱、或者说是不敢爱的人结婚，你应该看出来惊鸿和我关系不好了吧，这孩子不信邪，我对我的妻子使用了凤凰血，他对此极为不齿，可他遇到你，应该也算能懂我的感受了吧。”
　　难怪当时凤惊鸿会露出那么绝望的神情，楚明耀的心像是绑了铅块似的直直往下坠落，不休不止。凤惊鸿爱他，那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凤惊鸿，难怪他会那么决绝地想要丢掉戒指，只是因为他没办法爱上凤惊鸿，甚至连隐隐约约的喜欢都没有。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这四个字在脑内不断膨大，胀得楚明耀头疼欲裂。凤天鸿把戒指推到楚明耀的面前：
　　“再做一次选择吧。”
　　只是一圈细细的圆环，躺在茶褐色的木桌上，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伊甸园的蛇果，蓝胡子的钥匙，登时生出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蛊惑力，楚明耀鬼使神差地向那枚戒指伸出手。
作者有话说：小猫咪总是在欲擒故纵23333谁让楚叔这么喜欢他呢？
至于小鸟，大概算是痴情担当了，我很喜欢这样的角色所以就让他当了，这章揭开凤凰血到底是什么肥4了，是不是觉得很扯淡？扯淡就对了，因为是我瞎编的。
你们猜楚叔会不会接受？
是不是很想念小鱼们？我也很想他们了，赶紧让他们出场……毕竟这是肉文……………………肉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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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21.戒指呢

“你跟他跟多少年了？”
“不记得了。”
“不打算回本家？”
“什么本家。”
杜哲向后倚靠在椅背上，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凤惊鸿从栗色的细碎发尾到领口间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旋即凤惊鸿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眸——出于兽类对于被锁定成为目标的本能规避：
“看什么？”
“你脖子真细。”
“脖子细没关系，”凤惊鸿凉凉一笑，飘飘袅袅的烟从他唇缝间溢出，“下面粗就好了。”
“你调查过我？”
“很意外么？”凤惊鸿瞥了眼杜哲，杜哲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由于背光，他的身形融在暖阳里显得特别柔和，其实凤四对自己的相貌极为自信，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但杜哲丝毫不比自己长得逊色，楚明耀会喜欢不足为奇，毕竟他才是垫底的那个，“我之前在婚宴上见过你发现你有兽血，所以就去调查了你，发现你和赫家二十年前闹出的那桩丑闻有蛛丝马迹的关系。”
赫家是桃夭的两大势力之一，但桃夭与折枝相隔甚远，要查起来还颇费力气，赫家当年兄妹媾和诞下一子，据说这名孩子因为近亲结合而基因缺陷不能完全兽化为虎，后被揭发，赫家家长颜面扫地，大为震怒，后来这个缺陷儿便不知所踪。但有老虎血统的并非只有赫家，因此凭白无故是不会把杜哲和赫家联系在一起的。
“知道了又如何，我不在意这个。”
“我当然也不在意，”凤惊鸿掸了掸烟灰，“你喜欢楚哥？”
“嗯。”
毕竟情敌身份摆在这，两人没话找话聊也挺不尴不尬的，更何况杜哲本身就不健谈。
“你知道余家的那对双胞胎么。”
“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凤惊鸿幸灾乐祸地说，“楚哥就是这么博爱，谁都无法割舍呢？”
“我会选择退出。”
“慢走不送。”
凤惊鸿知道杜哲肯定只是说着轻巧，毕竟走了一个还有仨，真不差杜哲一个，当然杜哲也是嘴上说说，他终究是对楚明耀还抱有期待，可选择权由始至终都归楚明耀。
谁都希望自己在对方眼里会是特别的，可爱情里哪有那么多特别的呢？比之他人，杜哲应该感到侥幸，楚明耀会被他左右判断，这说明在他心中自己是有一定分量的，人这辈子可以喜欢很多很多人，爱的却只能有一个，可在遇到唯一之前会有多少个喜欢的呢，杜哲自己也说不上来，甚至他自己也不能保证楚明耀会是他一直爱着的人，以后可能会出现比楚明耀更好的，爱情本来就不是童话浪漫、自私、美好、猜忌……不过是爱情的千面百孔罢了。
他们又再度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直到楚明耀出现在拐角，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汇集在楚明耀的手指上，他的手不算很好看，十指粗长，掌心粗砺，却很宽大厚实。
“怎么还等在这。”
楚明耀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无论是凤惊鸿还是杜哲都没看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还戴着戒指，他径直走到凤惊鸿面前，对上那双柔媚的凤眸，淡淡道：
“阿哲你先去开车。”
胜负已定。杜哲人生第一有如此恶质的快意，临走时他瞥了眼凤惊鸿，生出因为事不关己的廉价同情来，凤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猜到凤天鸿大概跟楚明耀说什么了，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本应该不顾一切地挽回楚明耀，曾经的温柔爱意不过是在凤凰血的蛊惑下营造出的镜花水月，事实是他根本什么都没得到，谈何失去？
“以后别用凤凰血了，”楚明耀说，“对身体不好。”
“那是我的个人自由。”
这下凤四的小孩子心性出来了，他在和楚明耀置气，这会是他最后一次任性的权利。
“你不愁没人爱，你以后会找个爱你的人。”
“嗯。”
“不结婚而已，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嗯。”
“新闻，你能压下来吧？”
“嗯。”
“至于视频，如果不结婚的话应该没事，”楚明耀被凤惊鸿盯得发毛，他太安静了，不吵不闹，不过男人遇到这种事情大吵大闹也无济于事，“当然我不是为了视频不被流出来我才不跟你结婚的。”
“我知道。”
终于凤惊鸿不是台复读机了，楚明耀解释完就后悔了，总觉得画蛇添足，有些此地无银做贼心虚之嫌，不过凤惊鸿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眼神空泛泛的，映出楚明耀有些窘迫的脸。
“还有——”
“噗，”凤惊鸿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交待后事呢？”
“怎么说话的你？”看凤惊鸿还有开玩笑的心思楚明耀算是松了口气，“好了，我走了。”
“等等，”凤惊鸿拽住楚明耀肌肉健硕的手臂，莞尔一笑，“亲一口可以吧？”
楚明耀叹了口气，凑上来在凤惊鸿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掠了过去，凤惊鸿扣住他的后颈，拇指和食指夹住楚明耀的耳垂在指间轻轻碾压，他用舌头撬开楚明耀的齿关，因为没遭到拒绝而变本加厉，他的吻粗暴又毫无章法，完全释放内心那凶狠的猛兽，他的鼻息粗重，喷在楚明耀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