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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请留步!(21)

作者:天外飞石 时间:2019-02-05 10:27:17 标签:甜文 主受

  泪水打湿何潇的肩头,他停止劝慰,只是维持着抱着温良,给予抚摸安慰的姿势,静静地听着他一边哭一边诉说残酷的过往。
  听见他后来的诉说变成了低声的呢喃,反反复复叫着“妈妈”“妈妈”……
  哭声从细细的抽泣慢慢变成沉声呜咽,最后终于发展成压抑不住地放声痛哭。
  由一开始被何潇搂在怀里,变成一双手臂狠狠地反抱住何潇的身体,像抱住滔滔江水中一颗救命的稻草一样,用上几乎令何潇窒息般的力量。
  何潇保持着和温良相拥着跪坐在地的姿势。温良哭了很久,最后哭声渐小的时候又开始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何潇靠近他的唇细听,都是些“妈妈对不起”“我好想你”之类的话。
  何潇伸手摸他的额头,见他果然又发起了烧来。
  抬手看看表,心惊温良情绪如此起伏的时间居然这么久,难怪会发烧。
  抬头回望,看见远远守在一旁的杜鑫,便朝他招了招手。
  在车上的时候温良就已经迷糊不醒,连低喃都发不出来了。
  陆云飞脸色很难看,看向何潇的眼神里全是不满。
  “我觉得有必要限制你在别墅里的出入,禁止你再接近阿良。”
  何潇坐在温良床边,伸手握住温良滚烫的手,对陆云飞的话充耳不闻。
  陆云飞气得要命,杜鑫在一旁安抚:“少爷肯说出心底的话,我觉得这是好现象。总要挤出伤疤里的脓包,才有可能痊愈。”
  陆云飞道:“那也用不着这么心急,这样激烈的刺激对他的身体有害无益。你是不知道当年我们曾经用刺激疗法治疗他时的危险程度。
  那一次他昏迷了将近两个月,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对不起。”何潇说道:“是我的错。让他这么难受,都是我的错。我会陪着他,一直到他醒过来。”
  陆云飞望着一脸淤青的何潇,和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坚决,最后恨恨叹口气,拂袖下楼去了。
  杜鑫拍拍何潇的肩膀,小声嘱咐:“一会儿下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
  何潇点头答应。
  等房间里只剩他和温良时,他站起来俯下身,凑到温良跟前,慢慢慢慢地贴上了自己的唇。
  温良发烧的嘴唇炙热,烙铁一般灼烫着何潇的唇瓣,一直烫到心里。
  感觉整个人像是要融化似得,漂浮在云端。
  这一刻,何潇如此坚定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压抑着狂乱的心跳,他微微抬起身,在呼吸相闻的间隙对温良轻语:
  “小笨蛋,一定要勇敢起来,知道吗?这是班长的命令。”


第25章 第25章
  何潇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温良床上,被子妥帖地盖在身上。
  回想起之前又发起烧昏迷的温良,怎么睡得这么沉的反而是他?
  何潇起身,推门出去,在隔壁放映室找到了温良。
  投影幕上是一个美丽女人为一个六七岁孩子庆生的视频。
  何潇放轻脚步走进去,抬手摸了摸温良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何潇稍稍放下心来,在温良身旁坐下,陪着他一起看视频。
  小时候的温良也是腼腆型的孩子,在镜头面前安静地坐着,看着妈妈为他插蜡烛点亮,然后扠起小手放在鼻子下面,微闭上眼睛瓮声瓮气地许愿:“希望爸爸每天都回来,希望妈妈开开心心,不用再偷偷流眼泪。”
  本来在镜头里笑着的女人一下子便红了眼眶,将孩子牢牢搂进怀里。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何潇问。
  温良摇摇头,转身拿起一旁小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拿过来的半瓶红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何潇。
  何潇觉得刚刚才发过烧的温良喝酒并不太好,但在借着屏幕光辉,看见温良满腮的泪水时,又闭口不言,陪着温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连三杯酒下肚,温良这才放下酒杯,拿手搓了搓面颊,不着痕迹地蹭去泪痕。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他问何潇。
  “别这么说。”何潇安慰道。
  “这么多年了,我甚至连当年的事情都不敢回想。你说妈妈她会不会怪我?”
  “有些事情忘了未尝不是一好事。只要你过得快乐,她不会不高兴的。”何潇继续安慰。
  温良转过头看他,眼睛红红肿肿的,却忽然笑了。
  “班长一直这么会安慰人吗?”他问。
  何潇因为他的笑容一下子跟着心情好了许多,颇有点不好意的挠了挠头:“还行吧!”
  温良又去拿杯子倒酒,何潇这次伸手阻止了。
  温良倒是听话,没坚持要喝,只是拿起遥控器,关了放映器。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昏暗,两人谁也没动,就那样沉默地坐在原地。
  过了半天,温良听见何潇问他:“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是因为那天让你想起难受的事,所以你会怪我吗?”
  等了一会儿才听温良轻轻“嗯”了一声。
  何潇有点冤,但又觉得不应该为自己辩解。他不是亲历者,可能无法体会那种一下子被刺激到猛然回忆起血腥往事的心情。
  谁知却听温良说道:“其实不该怪你。”
  何潇顿时颇感欣慰,心想你可算是想通了。却听温良又问了句:“岳铭涛他,为什么要亲你?”
  何潇片刻地为难,还是觉得不应该暴露岳铭涛的隐私,主要也怕再吓着温良。
  “就是喝多了,闹着玩儿的。”
  温良好半天没说话,何潇直觉他有点不太高兴。
  果然,沉默了片刻何潇听他说道:“那样不好。就算喝多了,也不该胡闹。”
  何潇连忙应和:“是不好,我之后说过他了。”
  谁曾料想,刚刚说过喝多也不该胡闹的人,过了没多大会儿,就开始借着酒劲耍起了小性子。
  “我想吃蛋糕。”温良在何潇又一次问他饿不饿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何潇发愁,这个时候上哪儿去给他找蛋糕呢?
  “你说祝我生日快乐,为什么连个蛋糕都没有啊?”温良颇有些委委屈屈的说道。
  何潇瞪着眼睛望着他,脑门顶了个大写的冤。
  他在这天之前已经跟杜鑫打听过,知道温良多少年都不过生日了。头几年因为生病,无人顾及他的生日要不要过的问题。
  后来他的失语症治好,听说温先生挺欣慰,特意想在那一年温良生日的时候好好为他庆祝一番。
  谁知道温良特别抗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肯出来。
  之后,也就没人挑他的生日说事来刺激他了。
  何潇心里记挂着温良,忍不住大老远跑过来看他,忍不住在他耳边说出祝福的话。
  但他真的没准备蛋糕,他觉得温良那么抗拒过生日,肯定不会喜欢蛋糕的,你看一句“生日快乐”,都刺激的他跑到母亲的墓前痛哭了一场。
  可没想到酒意上头的温良居然耍起了无赖,埋怨何潇不给他买生日蛋糕。
  “等一会儿天亮了我去买一个给你补上行吗?”何潇问他。
  温良不说话,只是抿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
  何潇有点受不了温良的这个小表情。
  “厨娘做了粥,我喝了一碗,特别香,要不要我去给你盛一碗?”何潇讨好着问。
  温良吧唧吧唧嘴,幽幽地叹气:“好想吃蛋糕!”
  何潇:“……”
  卖萌犯规知道吗?
  于是,凌晨三点半,杜管家被扒起来开车进城。
  说起来杜管家没睡多大会儿,一直守到十二点多,确定温良退了烧,没什么大碍了,他才进自己卧室去躺一会儿。谁知刚刚进入幸福的深睡眠,就又被拖了起来。
  忠诚的管家看见了自家少爷红肿的眼睛和醉醺醺的脸庞,以及散开郁结的眉心,还是有些欣慰地笑了。
  好在已是初夏,中心广场那边还有许多店铺通宵营业,其中就有一家蛋糕房。
  何潇拉着温良进去选了口味和样子,然后趁着现做的功夫又去了旁边店门口的夹娃娃机玩了半天。
  何潇在温良的欢呼声中弯腰从出奖口掏出一个黄橙橙的海绵宝宝,递到温良手里:“算生日礼物好不好?”
  温良用力点头,摸着海绵宝宝的头爱不释手。
  “我也抓一个送给你吧?最好抓到章鱼哥……”
  “为什么要抓章鱼哥?海绵宝宝不是和派大星是好朋友吗?”
  温良道:“但他最爱的还是章鱼哥。”
  何潇半信半疑,他对海绵宝宝仅限于角色的认知,具体海绵宝宝有没有最爱,他并不太清楚。
  但这样的温良让他觉得特别可爱,他还以为温良自闭的生活中,除了运动和打拳,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呢!
  但温良最后也没能抓到章鱼哥,因为他的手特别不稳。
  何潇记得他很认真的跟自己说过他能喝一整瓶红酒。
  何潇是相信的,只是会不会醉就要另说罢了。
  蛋糕取回之后他们没再回别墅,而是去了比较近的芳华园。
  虽然已经过了零点,准确来说并不是温良的生日了,但杜鑫还是跟何潇一起,有些别扭地为温良唱了生日歌。
  可能唱的太僵硬没有感情了,温良听完之后呆呆地看着亮亮地烛火,又红了眼眶。
  “许个愿吧!”何潇提醒道。
  温良像小时候那样扠起了双手,放在鼻子下端,闭上眼睛,刚才噙在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喃喃说道:
  “妈妈,对不起。
  妈妈,我会好好活下去。”
  一整天情绪起起落落,又发过烧,还喝了酒。
  等心满意足地吃了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温良再次蔫了下来,躺在沙发上失神发呆。
  “去睡觉,好好休息。”何潇伸手拉温良起来,又把他推进卧室。
  杜鑫拉开冰箱看了看食材,最后还是决定回别墅让厨娘做吃的带过来。
  于是便嘱咐了何潇帮忙守着点温良,他下楼开车往别墅去了。
  温良躺在床上却还不肯闭上眼睛休息。
  何潇拧了毛巾过来替他擦脸擦手。
  温良怔怔地望着他,最后抬起手,抚上何潇的脸庞。
  “疼吗?”他问。
  何潇用舌头从里面舔了舔温良摸着的地方,那里昨天中午曾与温良的拳头有过亲密接触。
  “有点儿疼。”何潇实话实说。
  温良挪动手指,小心翼翼地来回抚摸,低声说:“对不起。”
  何潇把他的手从脸上拉下来,很自然地握在了手里:“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打,我都习惯了。”
  温良感觉到何潇手心里的温暖,不知为何,忽然就红了脸颊。
  他垂下了眼眸,默然片刻才又说道:“其实,我不是怪你。”
  何潇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温良是说他被刺激到的那件事。
  “那天我突然记起来,原来有件很重要的事被我给忘了。
  一个连自己妈妈真实死因都能忘的人,是该有多么没用?
  我这样糟糕的人,怎么配和那么好的班长做朋友呢?”
  “所以你就晾着我?不理我?但在我看来,你就是讨厌我了。”
  “不是讨厌你的,我就是……”温良试图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何潇也没逼他,他觉得他能理解温良的心思。被尘封的痛苦往事重新淹没,他可能自顾不暇,分不出更多的心思来应付现实的纷繁复杂。
  这和温良本身的性格有关,他并不是一个主动乐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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