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偶像[娱乐圈](14)

　　他一转身，就看见了停在原地的空正初——男人不由得弯下眼角，露出一抹清风般柔和的笑容。
　　空正初眨了眨眼睛，走到他身边。
　　“给我吧。”车白主动拿起空正初身上的包，背到自己身上，“这个综艺感觉怎么样？”
　　他自然而然的问道。
　　在剧组的时候，他与空正初最常见的对话，就是‘感觉怎么样’和‘还好’。
　　——“还好。”
　　空正初回道。
　　“嗯。”车白习以为常的笑了笑，“那就好。”
　　他摘下头上的塑料板，拿在手中，然后带空正初坐上了回宿舍的车。
　　“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空正初好奇的问道。
　　在电子书越来越发达的时代，会拿着一本实体书潜心阅读的人，已经不多了。
　　“小王子。”
　　车白看了眼书名。
　　——法语版。
　　他把这句话省略掉了。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男人补充道，“但每一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收获。”
　　只需要扫描一遍，就能分析透彻的机器人感受不到‘每次阅读都有新收获’的快感。
　　他有些遗憾，又冒出新的问题——
　　“你很喜欢看书吗？”
　　不然为什么要看很多次。
　　“唔……不算特别爱看书吧。”车白摇头否认，“我只是对新奇的事物比较感兴趣而已。”
　　虽然只有二十五岁，但他已经欣赏过世界各地的著名建筑，对法语、英语、俄语等常见语种都有或深或浅的了解，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工作……
　　他的人生经历丰富得让人叹为观止。
　　对他而言，所有事物都是值得探索的。
　　他眼中的世界，精彩纷呈——就算他的兴趣和好奇总是消逝得很快，但总有新的事物会填补上这份无趣。
　　——他活得无比肆意。
　　直到遇到空正初。
　　虽然至今仍旧谈不上‘喜欢’与‘爱’，但他愿意停泊下来——他想陪空正初走完在演艺圈的路。
　　“噢。”
　　空正初应了一声。
　　车外开始下雨。
　　雨丝打湿了车窗，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对了。”
　　看着车窗上的雨珠，车白突然想起一个让幼时的自己惊喜不已的发现——“车窗上有雨珠的时候，趴在车窗边沿，再以特定的角度向外看，会看见海市蜃楼。”
　　空正初好奇的尝试了一下——
　　楼房与路灯散发出的光在雨珠的折射下幻化成鳞次栉比的建筑。
　　——仿佛雨珠里藏着另一个繁华却不为人知的世界。
　　他能轻易的分析出造成这现象的原因。
　　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愿意动用任何的数据。
　　分析出来的话，不就太可惜了吗？
　　他想。
　　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应该寻根问底。
　　******
　　两人回到宿舍。
　　在飞机上洗过澡的空正初换完衣服就睡下了。
　　车白轻手轻脚的洗了澡，懒散的擦了下头发——
　　他在机场等了空正初七个小时，从夜晚等到凌晨，困得不行。
　　但空正初早上还要去剧组报到。
　　为了防止空正初迟到，他不敢睡觉，也不敢用噪音大却省事的吹风机。
　　车白打了个哈欠，把毛巾放到旁边，半阖着眼睛，又开始看书。
　　——撑到七点半就行了。
　　绝对不能睡着。


第26章
　　车白关掉闹钟，爬下床。
　　他踩到地板的时候，空正初已经坐起来了。
　　男人因为困倦而半闭着的眼睛惊诧的睁大——
　　刚才的闹钟只响了三、四秒，就能把正初吵醒？！
　　他忽然觉得强撑了一夜的自己充满了傻气。
　　车白无奈又好笑的揉了揉眼睛。
　　他看着正在浴室里洗漱的——神清气爽的空正初，闭上眼睛，轻呼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眉宇间的疲惫消了大半。
　　作为勉强算是门面之一的助理，他可不能无精打采的。
　　******
　　到达剧组后。
　　空正初立刻去跟导演打了招呼。
　　之后便是换衣服、化妆之类的事。
　　因为连续录了四天多的综艺，空正初的戏份落下很多，今天主要是补拍他的戏——然而，他的戏有很多都是需要男主角或女主角配合的。
　　剧组里的化妆师不多。
　　技术好的化妆师都去男、女主角那边了，留给空正初的，只有一个实习生。
　　实习生一边为空正初化妆，一边不停的夸青年底子好——手还时不时的因为激动而抖几下。
　　坐在旁边的车白忍不住皱眉。
　　他走到实习生旁边，温和的说道：“让我来吧。”
　　“……啊？”
　　“我说，让我来吧。”见实习生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车白重复道。
　　等了几秒后。
　　他看了看即将化完妆的女主角，用柔和却不容拒绝的姿态挤开实习生，然后快速的把空正初脸上糟糕的妆容卸干净。
　　不管是人设还是本身的气质都是清冷系——
　　她居然给正初化那么浓的妆？！
　　如果不是空正初目前在娱乐圈里没有击起任何的水花，车白都要怀疑这个实习生是敌对势力派来的卧底了。
　　男人一开始的动作还带着点生疏，后来越来越熟练。
　　他按照自己的设想，勾勒着空正初的眉眼——
　　“完成了。”
　　他放下眉笔，轻轻的扬起一抹笑。
　　空正初本身的五官就足够让人惊艳了，明显的化妆痕迹反而会破坏这份清水芙蓉般的美感。这部剧又是校园题材——如果不是上镜时颜值会被打折扣，车白甚至想让空正初素颜上场。
　　机器人睁开眼睛。
　　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歪了歪头。
　　“如果让你兼职化妆师，需要加多少钱？”
　　他看向车白，认真的问道。
　　“免费。”车白正在为他整理服装，听见他的问题后，顿了顿，语带笑意的回道。
　　“好了。”
　　“你该上场了。”
　　男人抚平空正初的衣领，顺手摸了摸机器人的头发，低声道——
　　“加油。”
　　******
　　这一场。
　　要拍的是严山（空正初饰）看见安妮（丰雅饰）在受伤后安慰苗风（余一树饰）的戏。
　　“Action——”
　　热恋中的情侣，总会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
　　比如——
　　“你看，我就说很爽吧！”疯狂的蹬着脚踏车的苗风转头，看向身后的安妮，“骑得特别快的时候，就像在飞一样。”
　　“你、你专心看路！”
　　安妮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声音都被吓得变尖锐了。
　　严山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没多久，他的视线里就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等他再次看见安妮和苗风时——
　　两人的自行车已经翻了。
　　安妮扭了脚，疼得小脸苍白，焦急又自责的苗风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
　　“严山！”
　　“你终于来了。”
　　苗风松了口气。
　　“你能帮我把自行车拖回去吗？我要送安妮去医院。”
　　他试图把安妮抱起来，却一个踉跄——赶到两人身边的严山立刻伸出手扶住他，避免了安妮的脚腕再次受创。
　　“……你把我放下来吧。”
　　安妮不自在的往苗风身上靠了靠。
　　她已经答应了苗风的告白。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想再接近曾经的暗恋对象了。
　　“我能自己走的。”安妮看了看缓缓驶来的车——车牌号与苗风平时坐的汽车相同，“车也来了。你扶我过去就行。”
　　“噢。”
　　苗风乖乖的应下。
　　严山缩回手，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他纤长的眼睫在瞳孔里投下几缕阴影，晕染成低沉的情绪。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手。
　　——差一点点，就碰到安妮了。
　　他想道。
　　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去破坏他们的恋情了。
　　——真恶劣啊。
　　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层迷蒙的泪光。
　　他坐在路边。
　　身旁是两辆摔在地上的自行车。
　　很快，就会有人来把自行车运回家。
　　不过……
　　能有人接我回家就好了。
　　他垂下脑袋。
　　脑海里回忆起复杂的家庭关系，悲惨的童年经历与错过的安妮的笑容。
　　泪沾湿了地面。
　　几秒后，水渍被蒸发得干干净净。
　　他抬起头，遮掩掉所有的软弱与忧郁。
　　——依旧是清雅如月的模样。
　　“卡——”
　　场记拍了板。
　　******
　　空正初眨了眨眼睛，表情恢复了常态。
　　车白跑向他。
　　在他身边停步，再伸出手——
　　“起来吧。”
　　“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编钟般的穿透力。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瘦削，十分好看。
　　——如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坐在地上的青年。
　　眸光却意外的温润。
　　空正初握住他的手，站起来，才接过纸巾，擦掉缀在眼角的泪。
　　两人一同走到板凳前坐下。
　　机器人按照惯例，翻开了剧本。
　　车白也安静的坐着。
　　——剧场里的其他人忙得脚不沾地。
　　仿佛有一个圈，将两人与外界隔开。
　　圈内是岁月静好，圈外是风尘仆仆。
　　——显出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十分钟后。
　　空正初合上剧本，走向下一个拍摄点。
　　车白平静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脑海里却回放着另一个画面——
　　去给空正初送纸巾的时候。
　　他正打算开口说话，青年却忽然仰头望向他。
　　精致无瑕的脸上神情淡漠，却在泪水的柔化下，表露出几分脆弱。
　　——宛如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
　　失去了来处，又寻不到归途。
　　只能可怜兮兮的停留于此，遵循着记忆中的指令，日复一日的努力着。
　　虽然看似充实，躯壳里却无比空洞。
　　于是——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温柔的说道——
　　“起来吧。”
　　我来接你了。


第27章
　　今天，是新的一期《刺激与尖叫》播出的日子。
　　空正初完成工作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宿舍，而是带着车白赶到了晋江传媒。
　　“咚咚。”
　　机器人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获得许可后，空正初才推开门。
　　两人走进室内。
　　白悦正坐在椅子上，兴致勃勃的望着电视机。
　　看见来人，她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快，坐下。节目马上就要开播了。”
　　得知空正初意外参与了《刺激与尖叫》的录制后，几人便约好一起看电视直播。
　　办公桌上堆满了白悦买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