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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关系(2)

作者:御小凡 时间:2017-08-24 15:27:07 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这个愿望在现实中被衬托得特别幼稚,严海安也知道自己只能尽力而为。

 

“但是老实说,我确实不希望孙先生对易生产生太多兴趣。”严海安还不了解孙言,说话间很是斟酌用词,以免戳到对方,“他的性格和生活都不像孙先生这么开放。我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更喜欢女性。”

 

他话音一落,孙言立刻正色道:“那是因为他之前没有遇到我。”

 

严海安:“……”

孙言太义正言辞,严海安有点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孙言好像是觉得挑明了,就干脆说开了:“我一见易生就觉得很喜欢,既然你是他朋友,就不应该阻止他找到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吧?”

 

严海安:“……”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孙言,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严海安的思维都慢了几拍,最后只能怀疑孙言脑子有病,努力拉回自己的步调:“孙先生,易生不是那种喜欢玩的人。”

 

“谁说要玩了?”孙言托着腮,撩起的唇角类似一个微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随意,让他看起来不羁而帅气,“说不定我是认真的呢?”

 

严海安无名火四起,不得不垂下眸,让自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可余光瞄到餐刀的一瞬间,他想要给孙言捅过去。

 

“其实你长得不错。”孙言突然道,“可惜不是我的菜。”

“孙先生。”严海安气极反笑,保持着风度道,“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孙言礼貌地道:“不客气,你见识太少了,该多出来见见世面。”

 

服务生来上菜,隔开两人的视线,桌上安静下来。醒好的葡萄酒被斟入高脚杯,孙言擎着杯脚,顺时针晃了晃,对严海安比了比。

 

严海安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孙言拿刀叉切起牛肉,随口问:“你喜欢易生?”

 

严海安点的是鸡脯,他不常吃西餐,且对这一类的食物无感,吃得索然无味:“不,我和他只是朋友。”

 

“唔。”孙言偏着头挑起眉,咽下食物,“回答得太快了。”

严海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孙先生,我无意打听你的私事,但你的名气太大,我实在无法避免听到你的某些传闻,恕我直言,很难让人不想退避三舍。”

 

孙言笑了出来,似乎对外面的风评和严海安听到了什么并不在意。

 

“我有个……不情之请。”严海安心中挣扎几许,面对孙言这种强势的人,像他们这样没靠山的能周旋的余地很小。本来他想着冷一冷,孙言没有这么时间和耐心来纠缠,没想到孙言还是找上门来了。

 

严海安很快重新摆正了态度,不管怎么说,孙言是不能得罪的:“易生是个单纯的人,他对这些一无所知,我想这也是他吸引你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强硬地逼他,如果你真的是认真的,请慢慢来。”

 

他放低了姿态,最后一句话甚至透露出了无奈和妥协。

 

大概是认为这样的严海安很有趣,孙言动了动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严海安。

静默许久,也不知孙言考虑了什么,再次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凭什么身份对我说这种话,但我向来很绅士,你不用操这种心。”

 

他觉得可笑似地提了提唇角,紧紧盯住严海安的双眼里泄出一点不易发觉的傲慢,慢吞吞地道:“好吧,我也试试慢慢来。”

 

严海安道:“非常感谢。”

 

达成了共识,两人不再交谈,各自吃饭。和张扬欠揍的性格不同,孙言进食时又快又安静,既有速度又有姿态,相比之下严海安吃得颇有些食不知味。

 

结账时严海安刷了卡,两个人吃了两千多块,吃得严海安心里有点痛。他基本上就是莫易生的经纪人兼助理,收入包括底薪和抽成,就这两年才高了点,但其中大部分他都寄回了老家,平日里自己的花销并不多,不至于扣扣索索,也不习惯铺张浪费,像这样人均一千的饭更是从未吃过。

 

腐败啊,腐败。

 

作者有话要说:

严海安:你故意宰我吗?

孙言:这点钱就叫宰?你在和我开玩笑?

 

 

 

 

 

第4章 万家灯火

吃完腐败的一餐,时间接近下午两点,孙言载着严海安回了画室,莫易生已经醒了,缩在沙发上一边吃严海安叮嘱前台点的外卖一边看着自己的画架,仿佛脑子里还在不停构建该在哪里下笔。

 

严海安喊了一声:“易生。”

 

他转过头,看到严海安时还没怎么样,看到旁边的孙言时脸上立刻露出厌烦的神色,在严海安的目光下勉勉强强地问了一声好。

 

孙言笑吟吟的,散漫的视线大概浏览过整个空间,盯着室内唯一的装饰品——那三副画上。

 

这一套画有点抽象意味,互相之间很相似,混乱的颜色饱和度很高,却并没有给人以热闹的感觉,上面看似杂乱的勾着一些粗线,从左下角纠缠延伸向右上方,每一幅画上都有个黑色的斑块,仿若作者发泄似地用笔刷在画布上剁了一下,在每一副画中处的位置都不同,从左向右,依次向右上靠近。

 

他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自然地搭话莫易生:“这也是你画的?”

未等莫易生回答,他便道:“应该不是。”

 

莫易生和严海安都有些意外,这幅画确实不是莫易生所画,但是不常接触画的人是很难从这种风格不明显的画中分辨出作画人的。莫易生本来不打算和孙言说话的,此时忍不住问:“你看得出来?”

 

孙言最后看了一眼画,开口问:“卖吗?”

 

莫易生吃完了外卖,把饭盒随意往地上一放,下了地,硬邦邦地道:“不卖。孙先生,我要开始画画了。”

言下之意你赶紧滚吧。

 

“没有关系,你画吧。”孙言说着,转身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双手打开放在沙发靠背上,像个大爷。

 

严海安对莫易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无奈眼神,莫易生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的画发呆,打定主意把孙言视作无物。

 

脸皮又厚,身份又高,性格捉摸不透,严海安简直是拿孙言没有办法,忧郁地去收拾了饭盒。

孙言看他这熟门熟路的保姆模样,显是平时就做惯了的,挑了挑眉。

 

莫易生心思单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可以画画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他很快就把讨人厌的家伙抛在了脑后,拿起画笔继续自己的工作。

 

严海安扔了垃圾,端着杯水绕回到工作室。孙言微微偏着头,没有看莫易生,反而是看着墙上那套画。

 

严海安心情有点复杂地把水递给孙言,孙言收回一只手握住,看样子并不打算喝一口。

 

整个房间只有沙发和莫易生屁股下的木凳可以坐,严海安站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坐在了最靠扶手的沙发边上。

 

孙言敏锐地朝他看了一眼,仿佛严海安侵入了他的领地。严海安正思考着要不还是站着好了,但孙言已经转回头去了。

 

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莫易生作画时偶尔发出来的轻微声响。严海安一开始还警惕着孙言会不会蹦出什么幺蛾子,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孙言一直一言未发,他渐渐放松了警惕,考虑起各种各样的杂事来。

 

李卿那边每个月都会攒个圈内人的局,算时间下周就该有了,这次到底拉不拉莫易生去还要看到底有什么人……最近画室的客户增多了,不过人手应该还是够的,暂时不要再请人了……

 

沙发轻轻动了动,严海安瞬间回神。孙言掏出电话来,听了几句:“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有完没完。”

语气是不耐烦的,但听得出其中有种亲昵。严海安偷偷瞄着孙言,发现对方身上那层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距离感都消散了一些。

 

严海安心中一动,突然醒悟过来。

 

孙言根本不在意。

他不在意严海安说的话,不在意在没事的时候陪着他们在这里浪费一下午,也许也不在意莫易生。

他像一只偶然对路边小花升起兴趣的狮子,只是准备在此消遣一会儿。

 

孙言起身,对严海安招了招手。两人没有打扰莫易生,悄声走下楼去。

 

“易生画起来这么不管不顾的,你记得叫他吃饭。”孙言交代下属似地交代严海安,“晚饭我会让人送来。我先走了,下次来。”

他看到柜台上的价目表,随手一指:“帮我办个最贵的吧。”

 

瞧瞧这说法,真是土豪标准台词。严海安深吸一口气,对前台小妹道:“帮孙先生办一下手续。”

 

小妹早就垂涎孙言的美色了,脸色微红,特别温柔矜持地拿出一张表。

 

孙言拿出卡来,对严海安一抬下巴:“你来填吧,懒得动手。”

 

严海安沉默地拿过卡,不仅帮忙刷了POS机,埋头帮着填表,旁边支出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

 

小妹脸上红晕褪去,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孙言笑问:“不高兴?”

严海安被掐得生痛,头一撇,镇定地摆脱孙言不怎么认真的钳制:“怎么会呢?我还要感谢孙先生照拂。”

 

前台上放着印有画室logo的纸巾方便客人使用,孙言扯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我最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了,这样的人往往很好玩。”

他笑笑,绅士般地一颔首:“我先走了,再见。”

 

小妹目瞪口呆地目送孙言离开,战战兢兢地问:“老板,这个是谁……”

 

严海安很平常地道:“一个客人。对了,点两份外卖,照平常那样。”

小妹疑惑道:“哎?可是刚刚那个人说会让人送过来?”

 

严海安道:“今天包工作餐,送来了你叫着他们一起吃。”

“哦,那……”没等她说完,严海安已经转身上楼了。

 

到了饭点,和五星外卖一起送过来的还有长礼盒装的蓝绣球花。严海安心里累累的,虽然小妹表示这个鲜花牌子是某明星结婚都要用的大牌,但这束花上的卡片明显是统一配的,只有收件人的名字,其他一句话也没有,仿佛送花人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

 

贵归贵,却一点不用心。

 

这花严海安让小妹放在前台装饰空间了,回头跟莫易生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件事。

 

莫易生一愣:“他送花过来干什么?”

 

好在送的不是玫瑰花,就不晓得是孙言遵守那句慢慢来还是就算连他都觉着送玫瑰花给男人太过头了,严海安看着莫易生那张单纯的脸,不得不编了句合情合理却对孙言有利的理由:“大概觉得冒昧打扰,过意不去,往回找补吧。”

 

“哦……”莫易生点头,对孙言的印象稍好了些,“算他有心。”

 

盯着莫易生吃了晚饭,严海安收拾了一番便没有再在画室多待,下了楼,一口气抽了半包烟。

他心里烦躁得很,又没人可说,干脆独自去了以前常去的酒吧。

 

严海安没有什么相熟的人,也不怎么和酒保聊天,要了一杯姜汁伏特加,紧锁着眉头坐在吧台。

 

一个响指在他眼前炸开,严海安一个愣神。

 

来者坐上他旁边的椅子,点了杯加冰的马提尼:“好久不见啊,还以为看不到你了。”

严海安淡淡地道:“还没死呢。”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遮住了每个人脸上各种瑕疵,黎熙五官比例极好,这样引人注目的帅哥一走进酒吧就引来无数关注。

他失笑道:“口气怎么那么冲?谁惹你不高兴了?”

 

一听到“不高兴”三个字严海安立即想到那个杀千刀的装.逼犯,脸色不由得沉了沉,紧接着心里十分警惕自己的状态。

 

他的脾气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好,再往前推个五六年,他也是个心气上来了就不讲道理的嚣张少年,如今这模样全靠自我约束。

 

酒吧调好酒,垫上杯垫推到黎熙面前,黎熙和他随口聊了两句,才端起来抿了一口,观察着严海安的脸色:“最近去哪儿了?”

 

严海安调整好了情绪,口气不再那么失控:“忙得很。”

“嗯,你可真无情啊。”黎熙低下声音,靠近了点,“好歹咱们俩也好过一段时间。”

 

这是个普通的鸡尾酒酒吧,所以当初严海安没想到还会找到同类被搭讪。要说来,黎熙各方面都很合严海安的胃口,有很多次,严海安都想从了。

 

有些时候,一个人实在太难熬了。

 

不过后来严海安忙得飞起,酒吧也不来了,和黎熙自然就淡了下来。这会儿再见,这人竟没什么变化。

 

严海安手肘靠着吧台,看着黎熙俊秀的眉目,好一会儿,又心灰意懒地放弃,自顾自喝酒去了。

 

黎熙不知道他刚才心里有一次做出的选择,调笑道:“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说着他捂住胸口,做出难过的模样:“比如心中那一抹难以忘怀的白月光什么的?”

 

严海安并未回答,挑起眉头,端着酒杯和黎熙的一碰:“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啊。”

“啧,这把年纪了,谁没有失过几次恋呢?”黎熙神情从容地耸耸肩,仿佛和严海安只是老朋友,眼神里却带着一些温柔的含情脉脉,“不过过去的就是过了,人总要朝前走。”

 

严海安不做评价,喝了口酒。

 

黎熙笑道:“真不考虑我吗?”

“下次吧。”严海安喝完一杯酒,计算着差不多了,起身离开道,“我得回去了。”

 

这时候画室关门了,可莫易生还在工作室里,严海安不敢放莫易生一个人太久,而且他酒量其实并不好,喝这么一杯就够了。黎熙转过身,背靠在吧台上,冲他遥遥一举杯。

 

严海安打车回去,到了楼下抬头一看,这栋楼里还有不少开着灯的房间,其中也包括了莫易生的工作室。在它静默伫立的身后,各个小区的楼群环绕在侧,每一个窗户后都是一户人家。

 

万家灯火,哪一盏是为我而亮呢?

大约是喝了酒,微醺着他的思绪,竟然蹦出这么一个矫情的想法。严海安摇了摇头,走进了大门。

 

 

 

 

 

第5章 小分歧

李卿定好的位置在一个会所,就在她画廊的楼下,有个平台花园,里面种着各种绿植,又赏心悦目,又维持着私密性,天气好的时候坐在这里特别令人愉悦。

 

画廊的经营远没有外界看起来这么光鲜亮丽,比其他行业高出不少的营业税就要是一笔巨大的负担,有时候做得越大反而越赔钱。且不像国外已成体系的行业,国内艺术市场普及度不高,还有拍卖行、艺术馆来纷纷抢着做画廊的生意,所以画廊开张的多,倒闭的更多。像李卿这样能做上十年的实在是少数,光这一点严海安就佩服她。

 

“前几年倒是好做,哪个大一点的画廊一年不赚个几百上千万?”李卿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微卷的长发撘在肩膀上,妆容首饰无一不精致,“现在大家清醒了,想要投机的买家越来越少,藏家还是几乎没有。也就是多亏了王主席,我这小本生意才维持得下去。”

 

王余浒坐在主位上,他身材微胖,长相儒雅,人到中年后的头发有些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应该是被染过,黑得发亮。

 

严海安见过这个A省油画协会主席,只是没有搭过话,印象说不上好坏。协会这种东西全部是民间组织,厉害点的还能和政府搭上勾,不过说白了都是圈内人的自嗨。莫易生就一直很讨厌这样那样的协会,也就是顾虑他,严海安才没有过多接触这一类的人。

 

王余浒很谦虚地摆了摆手,和李卿客套起来:“有你们这样的画廊,现在的年轻人才更有机会。下一次B市的双年展,我就想让年轻人能多露露面,专门做个新人特展。”

 

李卿马上恭维了几句。除了严海安和莫易生之外还有六七个画家,大多都是和莫易生一样是年轻的新人。李卿今天把王余浒请过来,也就是想在中间拉个线,让在自己画廊里卖画的这群人能有更好的机会。

 

莫易生显是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百无聊赖,木着一张脸,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

 

他旁边坐着的人也没有参与谈话:“你好,我见过你,莫易生是吧?”

莫易生转过头去,不认识:“对,你是哪位?”

 

“我叫何苓。”何苓三十岁上下,穿着深蓝色的亚麻长袖衫,手上戴了一串砗磲和琉璃串成的佛珠,长得只能算普通,但有股知识分子的书卷味,显得很亲切。

 

他瞄了瞄谈兴正浓的众人,忽而靠近对莫易生小声道:“你也很烦这些吧?”

他的样子像是上课讲小话的学生,说完便又直起腰,一本正经的样子。

 

莫易生意外地笑了起来,随后背着众人,皱了皱脸。

何苓嘴角一挑,很快压下,感同身受地道:“不过现在这行就是这样的,还是得习惯。”

 

正如李卿说的,国内多的是买家,新人培养不了固定的客户群,名气就很重要了,而名气就是这里参加个展,那里得个奖,再入个名声响亮点的会,多了头衔,画作在市场上自然卖得起价。

 

莫易生没接话,摆明了不感兴趣。

何苓道:“上次看你站在你的画前就想过来的,不过看到你们在忙。后来又走了,没找到机会。”

 

莫易生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李卿搬画廊那一次。他们就这个点聊了起来,并延展到莫易生的画作上。

 

另一边,严海安本来参加这个聚会就是有目的的,自然听得很仔细,偶尔还会添两句,表现得又识趣又热心。

王余浒注意到了他他:“这位有点眼生啊,是……?”

 

其实他们一来就被李卿介绍过,只没被王余浒记住而已。

“他和莫易生是一起的。”李卿笑道,“我上次和你提过,你还夸过葡萄与少女那画。”

 

“哦……”王余浒总算回想起了一点,莫易生的画带有一种唯美浪漫的古典意味,在线条和光影的运用上确实很有天分,他视线转到严海安身上。

 

严海安用手肘捅了捅和何苓聊得正欢的莫易生,嘴上不停:“其实之前就一直很想向王主席请教,我看过主席以前的画,实在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王余浒对李卿笑:“太谦虚了。”

 

李卿也看到严海安的动作了,但是莫易生闭上嘴,盯着他们就完了,并没有其他动作。

莫易生什么德行她知道得太清楚了,赶忙道:“年轻人嘛,谦虚点是好的。其实今天是有这么个事儿,我想搞个展览,你看以什么为主题好呢?”

 

王余浒也没什么头绪,给不出建议,只是一味道:“有想法很好,有邀请名单了吗?”

 

李卿也只是那么一问,她既然想做,自是其他早就想好了:“我想搞一个专题创作,以我们本土的特色为创作内容,这就是一个卖点,在搞了展会后直接拍卖。”

 

王余浒点头,示意她继续。

 

李卿转头向其他人:“B市朝西,大概一百多公里有个古村,还没有开发,所以不太出名,但我去看过,很有特色。而且它马上就要被开发了,有企业看好它的旅游资源,已经要动工修建。如果以‘消失的文化’这一类的主题来作画,效果应该很好,到时候也很容易引起社会话题。”

 

这就意味着参展的人要到当地采风,李卿很大气地表示她包车费食宿,毕竟这些画都要在她的画廊出售,是她的商品,这些必要的投资她从来不会吝啬,唯一的要求就是时间不能太长,有些人一张画能画一年半载的,她等不起。

 

在场的人当即表示都要参加,莫易生对协会不感兴趣,却对画画本身很有兴趣,也答应了下来。

 

晚上李卿定了中餐,规格很高,莫易生却是无论严海安怎么劝都不肯留下来了。

 

莫易生抱怨个不停:“今天我就不该来参加这个聚会,我就知道,聊的都是什么啊。”

“我也没让你做什么,又不耽误事。”严海安苦口婆心劝道,“我连话都不用你说,还不行?”

 

莫易生纠结着眉头,略带着责备地看着严海安:“这群人聚在一起就是捧臭脚,你看那个主席,说来说去屁都不懂。你真看过他的画?你喜欢那种东西?”

 

严海安还真看过,不然聊起来说什么?“易生,你太偏激了。这些只是工作而已。”

 

“可是画画不是工作。”莫易生执拗地看着严海安,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你到底……海安,以前我们俩一起学画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我早就让你不要跟这种人混了。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太假了。”

 

这话就伤人了,饶是严海安如今养气功夫渐好,仍是被刺得一痛。他的胸膛大大起伏了几次,如果画画不是工作,靠什么吃饭?靠什么给你买画具?在一些人眼里,画是艺术,是灵魂的创作,但是在更多的人眼里,画是商品,是可以投机的生意,任何一个行业没有人能孤立存在,必须要遵守规则。

 

严海安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言不语地和莫易生地对视着。莫易生的眼睛还是那么不染一尘,那么干净。

干净得令人心动,也让人心痛。

 

“……你先回去吧,记得吃东西。”严海安认输般地撇开视线,疲惫般地叮嘱道,“我吃完饭就回来。”

见他果真不跟自己回去,莫易生气鼓鼓地转身独自离开了。

 

此时李卿已安排好了座位,等着其他人去群星拱月王余浒,下来找他们两个,看只有严海安一个人,了然道:“还是走了?”

 

严海安一口叹息湮灭在胸中,面上一点没显,平常地对李卿笑道:“你知道他只喜欢画画,最讨厌应酬。”

“行了,他一贯看不惯我做的这些事。”李卿不以为杵,“到底还是年轻,经得事少。”

 

今天气温回升了一点,严海安还是身着正装,他理了理领口,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模样:“他本性如此,和经事多少没有关系。而且他画中的意境不正是因为这一点吗?”

 

“少不经事的画有少不经事的纯净,千帆阅尽的画也有千帆阅尽的深厚。”李卿说完,优雅地挽着他的手道,“走,上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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