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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谓迷恋(17)

作者:赋予青山 时间:2024-03-16 10:57:18 标签:年上 暗恋 酸甜

  他听到阳台有响动。

  慕稚抱着能填满自己整个怀抱的玩偶,走过去。

  阳台移门打开着,夜风轻柔地灌进室内,卷过慕稚的小腿,留下一层凉意。

  “是,”廖松琴背对着他,垂首,很轻地笑,“这样的弟弟谁不喜欢。”

  “嗯,暑假带他回来见您。”电话那头大概是老宅的人,廖松琴声音很柔和,“过年您还说他年纪小,现在又不小了?”

  对面不知又说到了什么,廖松琴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会儿才回复道:“对,毕竟是弟弟。”

  “会照顾好他的。”

  慕稚重新往房里走去。

  即便心情不佳,赤足踩在地毯上依旧毫无声息。这种材质实在太吸音了,廖松琴一无所知地打着电话,商量着下次带慕稚去老宅的时间。

  另一个当事人却不太想去。

  他喜欢老宅的氛围,喜欢廖奶奶,也喜欢厨房里的和蔼阿姨。

  可所有令人眷恋的东西都因他的情愫蒙上了阴影,他没有自信能维持过去的气氛。

  慕稚想,他或许得尽快走出来了。

  在情愫还可控的时候迅速将其掐灭,总比惹得所有人都不自在要好。

  深夜,别墅二楼客厅灯火通明,廖松琴结束工作,随手按下开关,整个二楼就也陷入昏昧。

  他又去了阳台。

  两周前,慕稚发消息说假期要留校的时候,廖松琴刚把安抚玩偶晾到阳台。

  他站在湿淋淋的玩偶旁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会儿,很难得犯了烟瘾,从书房抽屉里翻出包烟,裹着夜风点燃,很慢地抽着。

  抽一口,烟雾随风飘向右侧,廖松琴两指夹着烟,眉头紧皱起来,很快把烟掐灭。

  他走到位于下风口的玩偶边,俯身嗅了嗅。

  没有烟味。但廖松琴的烟瘾已经散了,来的莫名,去的也莫名。

  他重新回到室内,一抬眼,看到某样东西。

  二楼换了新的投影仪和音响。原先的设备不太清晰,慕稚会在电影里出现大段台词时眯起眼,专注地盯着屏幕下方的字幕,让廖松琴觉得他会不舒服。

  但慕稚从没抱怨过,好像只要和廖松琴呆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已经很满足。

  于是廖松琴把晾干的玩偶收进来,放在餐桌凳子上,凝视良久。

  安抚玩偶坐在慕稚的位置上冲他笑。

  廖松琴眯起眼,把它扔进了库房。

  然而,两个星期后,他洗干净玩偶,塞进慕稚被窝里,驱车去慕稚学校,把他带回家。

  慕稚躲他又如何。

  他总是要回家的。

  一墙之隔,被他拐骗回家的慕稚正睡着。他站在阳台上吹着深夜的风,夜空疏朗,能看到不甚明晰的星子。万物都归于宁静,偶尔有虫类的鸣叫响起,似乎能抚平所有躁动。

  但廖松琴很确定,有一种躁动越烧越旺,几乎无法阻挡,快要将他燃尽。

  廖松琴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慕稚的门。

  ——

  窗外风声大作,台风卷着树枝不时刮擦过窗户,哗哗响动。廖松琴担心慕稚会被吵醒,床上的人却睡得很熟,就算他在行动上试图脱离这个家,然而一沾到这张睡惯的床,还是让他沉沉安睡,很难轻易惊扰。

  慕稚翻了个身,眉头皱得很紧。

  他的唇重重抿在一起,似乎在花费很大的力气憋住要迸出梦境的话。

  廖松琴弯着腰,屏气凝神,像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亲。

  终于,慕稚艰难地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

  “陈令!”

  说得又快又急,仿佛压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让这个名字几乎有些烫人。

  廖松琴愣住。

  几秒后,他回过神,面色有些难看地低头盯着睡梦里的人,那张紧抿的唇终于放松,唇珠微微嘟起,被慕稚自己压得红艳,带着热融融的温度张合着。

  “嗯……陈令!”

  他皱眉又叫了一次,吐字清晰有力,无法错认。

  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廖松琴做了三年慕稚的家长,从来不认识什么陈令王令,高中毕业旅行时也没有这个名字。

  那只能是大学里冒出来的。

  他胸膛起伏,喉结滚了滚,在慕稚床边半跪下来,手握成拳。

  是因为这个人,慕稚才不回家?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得了机会相处?慕稚是个很好看的小孩,廖松琴知道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不会少,却没想过真的能有人入慕稚的眼,甚至还让他说梦话时提起。

  这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根本不应该发生。

  “慕稚,”他轻声叫,“起来喝牛奶。”

  话落,廖松琴反应过来,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带牛奶上楼。

  他一时有些窘迫,正要起身下楼,慕稚大概换了个梦境,微撅的唇朝两边一弯,露出个笑。

  廖松琴立刻又蹲了回去,在梦里和陈令干了什么?在开心什么?

  他越想越有股无名火烧灼起来,在初夏的夜里出了层薄汗,胸腹也热了起来。

  廖松琴一把握住慕稚的手,要摇晃他,“慕稚……”

  “嗯。”慕稚短促地哼了声。

  他侧过头,睡得发软的手动了动,脸颊贴上来,很轻地蹭了蹭。

  “再睡会儿……”

  “噌”,某根弦出乎意料地断裂开。

  廖松琴脸上没了表情,只一双眼亮得惊人,直直看着慕稚近在手边的脸。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某种难以描摹的情绪在胸腔里盘旋不下,让他跟着呼吸不畅,甚至有些缺氧。

  而氧气就在手边。

  慕稚一无所觉,半边脸枕在廖松琴掌中,软软的,脸颊肉嘟起来,把嘴唇挤压得变了型,近似某种邀请。

  在廖松琴心中盘桓了半年之久的情绪骤然爆发出来,来势汹汹,要在这个台风天将他们吞没。

  ……

  廖松琴慌乱地后撤一步,膝盖撞上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他顾不上看床上的人有没有被吵醒,快速逃离了现场。

 

第13章 需要我帮忙吗?

  如今时间倒转,几个月后,一月中旬的新洲,马场边的度假屋内,廖松琴摊开画轴似的,将慕稚身上那层薄被拉下,露出单薄睡衣包裹着的身体。

  他在月光下凝视,用目光度量,一寸寸舔舐过白日不敢投诸视线的地方。

  现在的廖松琴做这些已经很熟练了。

  过去自我唾弃的那部分灵魂,在日复一日的烈火焚烧下,终于被他良好接纳。

  这身皮肉——他养了三年,又在夜里描摹过半年的皮肉透着暖香,在异国的夏夜里成了可口的蜜桃,戳一下都会淌下汁水。

  慕稚……

  廖松琴动作顿了顿,慕稚知道自己能被人这样对待吗?他喜欢廖松琴的时候,会在梦里向廖松琴展露躯体,用柔软的手臂勾住他,邀请他俯下身品尝吗?

  慕稚似乎是有些痒了,呓语着偏开头,腿并了起来。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廖松琴缓缓移动着手指,这些画面他已经在梦里勾勒了无数遍,现在终于能在现实里勾画。

  他可能会醒。廖松琴想。

  他拿来当幌子的醒酒饮品还摆在床头,慕稚似乎很热,一条腿动了动,探出来夹住被子,嘴里嘀咕着什么,翻过身。

  慕稚的脸离得更近了。

  房里弥漫着酒香,椰子的清甜,以及很淡的牛奶味。

  廖松琴向前微微俯身,又闻到新的气味,慕稚浴液的味道。

  “嗯……”床上的人呼吸急促起来,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夹着被子,腿不自觉在织物上蹭动,一双唇渴水似的张开,能听到喉头细微的呜咽。

  他的一截腰露了出来。

  廖松琴半跪着,看了很久,终于伸出手。

  他单膝跪地,上身挺得笔直,手指以外的身体部分一丝一毫都没有触碰到慕稚裸露在外的肌肤。

  像一个黑夜里的标兵,无声履行着职责,牢牢按住手下想要弓起来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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