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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镜头(69)

作者:绊倒铁盒 时间:2023-10-07 07:00:20 标签:暗恋 竹马竹马 年下 酸甜

  他有一瞬反省是自己不知死活,假如一直暗恋不说穿,大概也还像现在这样,没准能多赚来一点理会。

  这是第二年去墓地,见着碑,眼泪少一点。生活磋磨太多,常苒没力气哭。

  树下覆着零星掉落的冬枣,熟透了的红,被鸟喙剖开,露腹躺在那里,气味酸甘。

  擦干净碑,拜完,喻呈就被喻翰景急忙塞回车里,他手贴在玻璃上,拧着脖颈从车窗往后看,看到潭淅勉双手插在口袋里,略略低头和潭宁栩说话,嘴里像蒸汽机不断生产白汽。

  然后就又是冬天。喻呈最不喜欢冬天。

  冬天是没色彩的。

  唯一的亮色是宋东凭前几日发视频来,给他看很长时间没剪的头发,还有给村子里小朋友买的新回力鞋,最后还邀请他们今年过年去安徽过,说村子里热闹,会放鞭,村口的河里有水鸭,年节烧上一只最为肥美。

  于是喻呈开始有了些期待。

  但早八还是很痛苦,没有暖气,早上起来就算有空调也不顶用,脚塞进毛绒拖鞋里也还是感觉像踏冰,又上了两节带晨跑的体育课,一下就病倒了。

  高烧烧到40度,又是挂水,又是在家将养,总算降了几度,可还是昏天黑地,反反复复低烧。

  宋西婧在家照顾着,一边给喻呈擦额头一边忧心忡忡地讲:“我这几天右眼皮一直跳,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你这个。”

  喻呈费力掀眼皮,也不知道自己顶着这张烧得通红的脸要怎么安慰才作数,只好用力吸一吸鼻子瓮声瓮气地答:“妈,这也要迷信?哪一年不是都有人感冒。”

  宋西婧站起来换水,一边用力摁眉骨。走到门口,桌上喻呈手机响,倏地一震,把桌上覆的玻璃震出嗡鸣,心跳莫名漏一拍,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她回头,看到喻呈探手接起来。

  “喂?”

  “是宋东凭的家人吗?”

  那声音好像很遥远,又分辨不出语气。谁谁谁的家人这种称呼,就不对劲。喻呈只能昏昏沉沉地回应:“是,他是我舅舅。”

  那边默了一秒。

  “宋老师,出了事。”那个人说。

  宋老师,哪个宋老师。

  先放空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刚刚有讲,说的是宋东凭。他去安徽前说,这次外出调研联系人填的是他,说他成年了,万一有什么事比宋西婧受得住。当时随口说的,此时竟成了真。

  喻呈抬眼看宋西婧,隔着短短距离却看不真,望不切,又好像承受不了那种对残酷一无所知的眼神,只能用力将手机贴向耳廓。

  “下午四点,宋老师下水救人,因河水湍急低温,导致体力不支,等救他上来,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请节哀。”

  耳内的气压骤然失衡,耳膜鼓噪,呼吸声粗重,整个世界像装在铁路的轨道里,轰隆作响。

  手机没拿住,如烟灰轻飘飘掉到被子上。宋西婧快步走过来,拿起,再放进他手心里,两只手攥紧了,眼皮突然不跳了,只剩嘴唇抖得厉害。

  “怎么了?啊?”

  喻呈觉得鼻子更堵,没办法呼吸,更遑论说话。

  “小舅舅……他……”

  他与她对望。以哑然代替死讯。

  喻呈在楼下一阵阵发冷。

  他和宋西婧站在那里等喻翰景开车来接。夜越发沉,宋西婧几乎站不住,全靠他撑,宋东凭又一次猜得准,喻呈已经能够肩负起照顾家人的责任。

  下楼前,他记得他给潭淅勉发去消息。

  别的话都可以不讲,这句却要通告。

  小舅舅没了。他大概是这么说的。

  后来潭淅勉来电话,他在往行李箱里塞衣服,没接到,又错过一回。好像他俩就是这样,总错一拍。

  十分钟后,喻翰景的车来,停稳,后排先下来一个高高的人,待走到路灯下面孔看清楚了,竟然是潭淅勉。

  喻呈往前迈一步,但不知怎的控制不好双腿,近乎是跌过来,潭淅勉快步走近扶住了,只看到围巾边沿露出近乎灰败的一张脸。

  等上了车,似乎是寻得新的支撑,喻呈终于能放松些,浑身紧绷的一下泄了气,靠着潭淅勉坐着,这人穿毛衣,浑身温而软,又趋光似地靠近他些,这回终于不躲。

  “潭宁栩呢?”喻呈悄声问。

  潭淅勉在黑暗里默了一会。

  “她不来,不敢去认,一直在哭。”他说,觉出对方的热,“你烧到多少度?”

  “下午的时候是38,现在不知道,来不及量。”

  潭淅勉的手是凉的,过来覆住额,浅浅贴了一下。

  “感觉还是37、38。”他说着大方把肩递送,“你再睡会。”

  路途颠簸,睡大概也没睡着,但神志是不清楚的,好像有听到宋西婧在哭,喻翰景在安慰,中间有车经过误开了远光灯,剌开眼皮,牵皱眉心。倘若过程里真的有睡着,那么宋东凭谁也不想扰,并未来他梦中。

  等过了收费站,已经有车在那里等,见面、握手、安慰,然后领他们去镇医院,路越来越窄,前一天下过雨,空气带腥味,轮胎上全是泥。

  这时候觉得路途长有路途长的好,间隔越久人的感知越钝,人把这种感觉叫做“接受”。

  进到病房里,就一张床上盖着白布,隆起个人形,床单和布上都洇出一圈湿,机器立在边上,停止工作,救不活。

  宋西婧一下软下去,两个人来撑,也撑不起来。

  突然一个大人带小孩,扑通一声跪到宋西婧面前。抹着眼睛说方言。

  有村干部上前解释,这家小孩和另一家小孩一起去野河里玩,结果离岸太远,水太深,一下上不来,喊救命的时候被宋老师听到了,脱了鞋立刻下水去救,救上来这个,再下去想救另一个,结果自己也没上来。

  又暗示讲,淹死的都不大好看,要有心理准备。

  喻呈屏住呼吸。白布被掀开,露出一张没血色的浸得发白的脸。嘴唇冻得发紫,合闭的双目上没戴眼镜。浑身湿漉漉的,发间掺着河沙与水草。

  像宋东凭,又不太像。

  喻呈牙齿跟着打颤,磕出碎响,好冷,好像把宋东凭经历的冷又冷过一遍。

  他知道这是一场没顶灾难,可这一瞬间他想的却是,今年的年怕是不得团圆。

  在恍惚间他听到宋西婧的嘶声痛哭。

  是一命换一命。

  但对他家来说。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宋东凭。

  作者有话说:

  宋东凭和宋西婧的名字,取自东瓶西镜。寓意平安。

 

第60章 “没有血缘的算什么舅舅”/

  10月送走的会笑会说话的人,12月回来时变成一罐骨灰和一个残碎的眼镜。

  喻呈先病愈,然后宋西婧又病一场。常苒来照顾了几日,多余的安慰的话都没法讲,一开口就知道虚假,只能相顾无言,只盼望日子过快点,等记忆消磨,鲜活的变成泛黄的,把这个人从生活里抽离出来,习惯了就没那么痛。

  1月常苒南下去深圳,这一趟估计要三五月,因此过年又不在南京过。

  过年前一周,潭淅勉来敲门,送了些年货,进门就喊叔叔好阿姨好,喻翰景也不好讲什么,进到书房去寻回礼。宋西婧去厨房洗水果,招待人多少吃一点。

  喻呈坐在沙发上作陪,先是安静了一会。

  自从一起去接小舅舅回来,潭淅勉好像平易近人些,有些话愿意答了,不愿意答的就绕着、吊着,反正不让人太过沮丧,但有时候也奇怪,喻呈觉得这样反而离他更远了,猜不透似的。

  书房里传来打开柜子的声音,喻呈借着这噪声开口:“小栩呢,没一起来?”

  她跟宋东凭要好,可出事后就不理人,到现在也有三四月未见。喻呈觉得奇怪。

  潭淅勉答:“这不是寒假吗,跟我妈去深圳住段时间散心。”

  “你呢,没一起?”

  潭淅勉说:“我不去,就打算在学校念念书,然后过年。”

  “你念书?”

  “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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